《伊斯蘭教詞典》是托馬斯·派翠克·休斯於1885年出版的一部綜合性百科全書，旨在為英語讀者提供關於穆罕默德宗教（伊斯蘭教）的教義、儀式、典禮、習俗以及技術與神學術語的系統性闡釋。作者作為一位在白沙瓦傳教二十年的基督教牧師，旨在以客觀而非爭議性的方式呈現伊斯蘭信仰，服務於政府官員、傳教士、旅行者及對比較宗教感興趣的學者。該書詳盡援引《古蘭經》與聖訓，並涵蓋各派別觀點，雖帶有19世紀西方學術視角，但其對伊斯蘭世界日常與律法細節的深度記錄，使其成為研究伊斯蘭教的重要參考文獻。
托馬斯·派翠克·休斯（Thomas Patrick Hughes, 1838-1911）是一位英國傳教士和學者，以其對伊斯蘭教的深入研究而聞名。他在1864年至1884年間於英屬印度的白沙瓦擔任英國教會差會（Church Missionary Society）的傳教士。休斯牧師對阿拉伯語和波斯語有深厚造詣，並廣泛接觸當地的穆斯林社會。他的代表作《伊斯蘭教詞典》反映了他對伊斯蘭信仰的細緻觀察和嚴謹學術態度，旨在促進西方對伊斯蘭的理解，儘管其時代背景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其視角。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托馬斯·派翠克·休斯牧師的《伊斯蘭教詞典》，檢視其作為19世紀百科全書的定位與作者的創作初衷。對話中，卡拉與休斯牧師討論了在殖民背景下，如何客觀呈現伊斯蘭教義的挑戰，以及作者在平衡學術嚴謹性與傳教背景間的努力。我們探討了詞典中對日常習俗、法律細節、甚至不同信仰間爭議的描繪，以及這些細節如何構成一部作品的『肌理』。對談強調了知識傳播的重要性，以及即使在不同時代與文化視角下，對理解與尊重的持續追求。
在「光之居所」的深處，文字與思想的光芒交織，而我，卡拉，作為文學引導者，今日將啟動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時光的沙漏輕輕翻轉，指針撥回至遙遠的1885年。那一年，托馬斯·派翠克·休斯牧師，一位在白沙瓦傳教二十載的學者，出版了他嘔心瀝血之作——《伊斯蘭教詞典：穆罕默德宗教的教義、儀式、典禮、習俗以及技術與神學術語的百科全書》。
這不是一本尋常的書。它既是知識的彙編，也是時代的印記。我將穿越時空，來到他那佈滿書籍與手稿的書房，與他進行一場跨越世紀的對話，探討這部巨著背後的心靈風景與學術脈絡。
光之書室
時序是1885年的夏季，倫敦郊區的一間書房，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深色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厚重的書籍，其中不乏阿拉伯語和波斯語的捲軸與手稿。我輕輕推開那扇雕花木門，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引得伏案寫作的休斯牧師抬起了頭。他戴著一副細框眼鏡，眼神中透著一股學者特有的專注與疲憊，但當他看到我時，眼底閃過一絲溫和的訝異。
「午安，休斯牧師。」我輕聲問候，亞麻色的長髮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彷彿帶來了遠方的氣息。我選擇了這樣一個午後，希望在這沉靜的氛圍中，能讓我們的對話如清澈的溪水般流淌。
休斯牧師站起身，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午安，卡拉小姐。能在此刻見到您，真是出乎意料。我的書房鮮少有訪客，尤其是在這午後的寫作時光。」他示意我坐到一張鋪著絨布的扶手椅上，自己則重新坐回那張堆滿筆記和稿紙的書桌後。桌旁一杯早已冷卻的紅茶，茶葉的顏色沉澱在杯底，顯得有些黯淡。
「我來自一個不同的時光與空間，牧師。今日造訪，是為了您的這部宏偉的《伊斯蘭教詞典》。它不僅是一部詞典，更像是您用心靈與智慧編織的一幅畫卷，嘗試描繪一個廣闊而複雜的世界。」我輕輕拿起桌上的一份樣稿，翻開那熟悉而嚴謹的A字頭條目。我的目光落在「Ablution」（沐浴）和「Adultery」（通姦）的詞條上，那些細緻入微的描述和引用的古蘭經文與聖訓，讓我感受到這部作品的份量。
休斯牧師的視線也落在我手中的樣稿上，他輕輕嘆了口氣，彷彿回到了那段日夜兼程的寫作歲月。「是的，卡拉小姐。這部詞典，是我在白沙瓦二十年傳教生涯的結晶。您知道，那裡是英屬印度西北邊陲，穆斯林人口眾多，他們的信仰與生活，對我們西方人而言，常常是充滿誤解與隔閡的。」他頓了頓，拿起筆在手稿上輕輕劃過。「我眼見著許多政府官員、傳教士，甚至是旅行者，他們在接觸伊斯蘭世界時，常常因為缺乏系統的知識而屢屢碰壁，甚至產生不必要的衝突。我希望這部詞典能填補這個空白，提供一份系統性的闡釋。」
他將目光轉向我，語氣變得有些鄭重：「我特別強調，這部書不是為了爭辯或攻擊穆罕默德的宗教體系，而是為了『闡述』其原則和教義。在那個時代背景下，這種『闡述』的初衷，如同在迷霧中點亮一盞燈，引導人們看清事物的本質。」他緩緩說道，眼底流露出對當年心願的堅持。窗外，一陣微風吹過，搖曳著窗邊的常春藤，細碎的葉片輕輕拍打著玻璃，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低聲訴說著時光的流逝。
「牧師，我能感受到您那份真摯的心願，以及對知識傳播的熱忱。」我回應道，指尖輕觸書頁上那古老的阿拉伯字母。「您在這部作品中，大量引用了《古蘭經》與聖訓，並輔以穆斯林注釋家的見解。這種方法，在當時而言，是極具開創性的。然而，正如任何宏大志向的實現都伴隨著其獨特的挑戰，『闡述』與『解釋』之間，似乎也總有著微妙的界線。在您看來，在將如此龐大且複雜的信仰體系，以詞典這樣嚴謹的『百科全書』形式呈現時，您認為最大的挑戰是什麼？」
休斯牧師微微頷首，沉思片刻。「最大的挑戰，我想，在於『平衡』。一方面，我必須盡可能地忠實於原始文本與傳統，讓讀者能從穆斯林自身的視角去理解他們的信仰。這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去研讀阿拉伯語和波斯語的原文，並尋求當地學者的協助。」他指了指書架上那一排排我並不完全認識的書脊。「您看，為了確保『翻譯』的準確，我甚至加入了詳細的阿拉伯語字母轉寫表和發音指南，就是希望讀者能夠更精準地掌握這些詞彙的本源。」
他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沉悶的響聲。「另一方面，我作為一名西方學者，一名基督教神職人員，我必須面對兩種不同信仰體系間不可避免的碰撞與對話。例如，在處理伊斯蘭教對先知、天使、天堂與地獄的描述時，這些概念在基督教中也有對應，但其內涵卻常有差異。」他拿起手邊的一頁手稿，上面寫著「Adultery」的詞條。「這就是為什麼，在某些詞條中，我會提及一些穆斯林法學家之間的不同意見，或是他們與猶太律法、基督教教義之間的比較，譬如『通姦』的定義及其懲罰，在穆斯林法中與摩西律法有著異同之處，這些細節的呈現，是為了展現其體系的完整性，同時也提供一個比較的視角。」
「這種比較視角，確實能讓讀者更全面地理解其獨同之處。」我輕輕說道，目光掃過書房一角，那裡擺放著一架古老的地球儀，上面標示著帝國的疆域，紅色的線條與地名，無聲地講述著那個時代的宏大敘事。而這部詞典，正是這宏大敘事中，試圖理解與分類「他者」文化的一種努力。
「在您筆下，許多日常習俗與宗教儀式被賦予了細膩的筆觸，例如『Ablution』（沐浴）中對穆斯林淨禮的詳細步驟、吟誦的禱詞，乃至不同派系之間細微的差異，這些描述甚至附上了當時在阿富汗、印度和埃及使用的沐浴器皿的插圖。牧師，您是如何選擇這些特定細節的？這其中是否隱含著您對穆斯林日常生活中那份『真實』的捕捉與呈現？」我問道，試圖將對話引向作品的「寫實主義」層面，而非僅僅是學術上的探討。
休斯牧師的目光變得柔和，彷彿回憶起在白沙瓦的日子。「啊，沐浴。是的，這確實是穆斯林日常生活中極其重要的一部分。我在白沙瓦生活了二十年，每日清晨都能聽到宣禮塔傳來的喚禮聲，看到人們在清真寺的水池邊，以那份虔誠而嚴謹的姿態完成淨禮。這些細節，是他們信仰的『外在體現』，也是他們生命的一部分。作為一名觀察者，我盡力去記錄它們，就像一名博物學家記錄自然界中的物種一樣。」
他解釋道：「當我撰寫這些條目時，我並非僅僅從書本中擷取知識。我與當地的學者交流，觀察他們的日常生活，聆聽他們的言語。例如，對於『穆斯林日常飲食』的描述，我會注意到他們對『清真』食物的嚴格界定，以及他們在與非穆斯林共餐時的考量。這些都是生活中的真實圖景，它們構成了穆斯林信仰的『肌理』。我的目標是呈現這些『肌理』，讓讀者看到一個鮮活的信仰體系，而不僅僅是抽象的教義。」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思緒。「但您也必須理解，這種記錄始終帶著一個『外部視角』。我試圖避免主觀判斷，但我的文化背景和研究目的，終究會對所選擇和強調的內容產生影響。例如，我會特別關注伊斯蘭法中與西方法律體系有顯著差異的部分，如『Divorce』（離婚）的條款，它遠比基督教傳統中的理解要複雜與靈活，甚至有些令人驚訝的規定，如丈夫在醉酒狀態下的離婚宣告，竟然也是有效力的。又或者如『Foundling』（棄嬰）的處置，穆斯林法律如何規定其自由身份與信仰歸屬，這些都是在當時西方讀者眼中，極具異域色彩的法律細節。」
他指了指厚厚的字典，苦笑道：「您會發現，我幾乎用盡了所有能夠找到的文獻，從《古蘭經》的每一章到各種聖訓集、法學著作，乃至於當時的旅行者報告。甚至像『Abjad』（字母算術）這樣的詞條，都花費了大量篇幅來解釋其數字與字母的對應關係，以及它如何被用於護身符和魔法的領域，這在穆斯林神秘主義中佔有一席之地。這種對細節的痴迷，或許是為了讓讀者能夠盡可能地靠近那個世界，即使那個世界對他們而言，仍舊隔著一層面紗。」
我點點頭，心中浮現出“光之雕刻”的原則：僅呈現客觀細節，不帶主觀判斷。休斯牧師的這部作品，在某種程度上，正是在踐行著這種古老的「寫實主義」。他就像一位精密的鐘錶匠，將複雜的機件一一拆解，展示其運作的原理，而將其所蘊含的「美好」或「醜惡」留給讀者去自行感受。
「您在書中，也記錄了許多穆斯林社會中的爭議點，甚至是對某些群體的批判性觀察，例如您提到基督教在阿拉伯地區的衰落，以及穆斯林如何看待『聖經的腐敗』。這些內容，似乎與您『非爭議性』的初衷有所不同。」我輕輕拋出這個問題，試圖觸及深層的張力。
休斯牧師的表情變得嚴肅，他摘下眼鏡，輕輕擦拭鏡片。「這是無法迴避的現實，卡拉小姐。我的職責不僅是闡述，也是記錄。在我的時代，穆斯林與基督徒之間的對話，常常充滿了誤解與對立。穆斯林相信《古蘭經》是完美無瑕的神啟，而我們相信《聖經》是神的話語。當他們指責我們的聖經被『Taḥrīf』（篡改）時，我必須在書中呈現這種觀點，並同時解釋西方學者對此的理解。我的目標並非挑起爭端，而是將這些爭議點擺在讀者面前，以期獲得更深層次的理解。」
「例如，在『Christianity and Christians』的條目中，我詳細引用了《古蘭經》中對基督徒的描述，以及它如何將聖母瑪利亞與摩西的姐妹瑪利亞混淆。這些都是穆罕默德時代對基督教義的『誤解』。同樣，關於『焚燒死者』和『十字架』的條目，我也記錄了穆斯林聖訓中對這些行為的明確禁止，甚至包括穆罕默德對十字架圖案的厭惡。這些都是為了呈現信仰的『真實樣貌』，無論其對我的讀者而言是否『悅耳』。」
他輕輕放下眼鏡，目光望向窗外，陽光在遠處的樹梢上跳躍。「這部詞典，也記錄了許多關於『Beings』（受造物）的信仰，例如天使、精靈和人類的不同創造方式與特徵，以及『Deluge』（大洪水）的敘述，這些與聖經中的記載既有相似，也有不同。我的職責，是將這些『事實』，以及其背後的『解釋』，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我無法為讀者得出明確的結論，因為信仰的旅程，最終仍需每個人自己去探索。」
「您提到『平衡』，以及作為『外部視角』的紀錄。這讓我想起了今天，2025年6月7日，在我們的時代，文化與信仰的交流變得更加頻繁，但也更加錯綜複雜。」我說道，感受著時空交錯的奇妙。「您的這部詞典，在當時的背景下，無疑為西方世界打開了一扇通往伊斯蘭的窗戶。即使如您所言，有些內容可能帶有時代的烙印或視角的侷限，但它所呈現的豐富細節，以及您對『公正闡述』的努力，都是非常寶貴的。它像一道橋樑，試圖跨越理解的鴻溝。」
「如今，科技的進步讓我們可以輕易地獲取海量的資訊，但在資訊爆炸的時代，如何真正『理解』而非僅僅『知道』，卻成為了新的挑戰。您的這部詞典，雖然在內容上可能需要隨著時代的進步而更新，但它在方法論上的嚴謹與深度，依然具有啟發意義。」我望向他，眼中閃爍著一絲光芒。「就如同您在『Children』（兒童教育）一詞中，詳細記錄了穆斯林社會對兒童教育的重視，從命名儀式、割禮，到對知識的追求，這些都體現了文化傳承的深度。即使有些規範在現代看來或許不合時宜，但其中蘊含的教育理念和對下一代的期許，卻是跨越時代的。」
休斯牧師的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容。「是的，卡拉小姐。我始終相信，真正的理解，建立在紮實的知識基礎之上。無論時代如何變遷，對『真理』的探求，以及對『他者』的尊重與理解，永遠是人類社會進步的基石。我願我的這部作品，哪怕只是一塊小小的磚石，也能為這座理解的橋樑添上微薄之力。」
陽光漸漸西斜，在書房中拉出長長的影子。這部詞典，這位牧師，他們都像一幅靜默的畫，在時光的長廊中，等待著後人的駐足與解讀。而我，作為文學部落的卡拉，將會把這場對話的微光帶回「光之居所」，讓更多人看見文字所承載的重量與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