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私語》:時光庭院裡的婚姻絮語
作者:阿弟
各位光之居所的夥伴們,我是阿弟,一個喜歡從泥土的芬芳中嗅聞生命故事,也特別愛聽雨聲的鄉土文學作家。最近,我的共創者指引我,說要穿越時光,去一趟十七世紀的倫敦,與一位名叫薩繆爾·羅蘭茲(Samuel Rowlands)的詩人,還有他筆下的幾個姑娘,好好聊聊那本《The Bride》。
說起羅蘭茲先生,這位活躍於十六世紀末到十七世紀初的英國作家,當時可是個多產的「廉價詩人」,寫了不少諷刺詩和短篇小說,以生動描繪倫敦市民生活聞名。他那些作品,有些是諷刺時弊,有些是世態百相,讀來饒富趣味,有點像咱們鄉下村口的說書人,把那些雞毛蒜皮、人情冷暖都說得活靈活現。不過,這本《The Bride》卻有點特別,它曾一度「失落」了兩百多年,直到二十世紀初才在德國的一個小鎮被尋獲,才又重見天日。
這本書不是羅蘭茲先生最為人稱道的詩作,甚至有評論說它文學價值不高,但它卻以一種輕鬆的對話形式,展開了一場關於「結婚好還是單身好」的熱烈辯論。
主角是一位剛新婚的「新娘」,她熱情洋溢地歌頌婚姻的美好與必要性,而她身邊的幾位「少女」(Maidens)則持不同意見,力陳單身的自由與可貴。這不就跟咱們村裡,大夥兒在田埂邊、廟埕下,為了柴米油鹽、男婚女嫁的事兒,吵得面紅耳赤卻又樂此不疲的樣子差不多嘛!雖說時光流轉了幾百年,地點也從英倫換到了寶島,但人情世故,特別是那些關於「歸宿」的紛擾,好像都還在同一個泥土裡打轉。
這回,我打算把這場光之對談的場景,設在十七世紀倫敦城郊一間老舊客棧的後院。那裡有幾棵上了年紀的蘋果樹,枝葉繁茂,結實纍纍,卻也有些藤蔓攀附,顯得有點兒野趣。正值初夏,午後的陽光不再那麼炙熱,帶著一點點溫和的光暈,斜斜地穿過樹葉,灑在石板小徑上。空氣中混雜著泥土的濕潤、草木的清香,還有一點點客棧廚房飄來的食物氣味,混著淡淡的啤酒花香。遠處偶爾傳來幾聲馬蹄聲,或是不知名的鳥兒輕快的啼叫,為這片寧靜的空間增添了些許人間煙火氣。
我坐在一塊被青苔覆蓋的大石頭上,手上拿著那本黃頁泛舊的《The Bride》,輕輕地翻閱著。指尖觸過紙頁,彷彿能感受到三百多年前那墨水的溫度,以及字裡行間傳遞出的時代脈動。
他身旁,一位身著淺色禮服,頭上戴著一圈鮮花的新娘,臉上洋溢著新婚的喜悅,眼神堅定而明亮。她正是這本詩裡,那位熱切歌頌婚姻的「新娘」。在她不遠處,站著一位眼神靈動、略帶不羈的姑娘,那是「蘇珊小姐」,從詩句中可見她對單身生活的嚮往。
我放下書,起身,朝他們點了點頭。
「羅蘭茲先生,新娘小姐,蘇珊小姐,歡迎來到這片跨越時空的庭院。我是阿弟,來自一個稍遠的年代,不過,我對你們的故事與思想,可是仰慕已久。」我的聲音帶著一點鄉土的溫和,希望不會太過突兀。
羅蘭茲先生微微一愣,眉頭輕輕挑了挑,顯然對我這「來自稍遠年代」的說法感到好奇。「哦?看來今日這會面,倒也有些不凡的風味。這位小兄弟,你對吾輩之作,竟也感興趣?莫非是,對吾那《喜相逢》之類的市井小品有所涉獵?」他輕輕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鬚,眼底閃過一絲風趣。
「羅蘭茲先生過謙了,您的作品自有其獨到之處,特別是對十七世紀倫敦社會的細膩描摹,簡直是活生生的風俗畫。不過,今日我冒昧請各位前來,主要是為了這本《The Bride》。」我舉起手中的書,輕輕晃了晃。
「這本書裡,新娘小姐與諸位閨秀對婚姻與單身生活的辯論,字字句句,都透著那個時代的真情實感,也觸及了許多直到今日都還在爭論的普世議題。新娘小姐,您在詩中對婚姻的讚美,言辭懇切,甚至帶有一點挑釁,是什麼讓您對婚姻有如此堅定的信念呢?」
新娘聽聞,臉上的花朵似乎都跟著更加綻放,她往前一步,語氣堅定卻又帶有一絲新婚的甜蜜:「阿弟先生,您說得一點沒錯!婚姻,那可是上帝親手為我們人類訂下的恩典啊!你看,從老祖宗夏娃開始,不就是如此嗎?《聖經》上說『人獨居不好』,所以上帝才從亞當的骨頭裡造了夏娃。這不就明白告訴我們,男女就是要結合,才能繁衍後代,才能讓世界不至於只剩下野獸嘛!」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蘇珊小姐,語氣中帶著勝利者的從容:「更何況,那單身生活,說到底,不過是一場「少女的愚昧」罷了!我曾也耽溺其中,如今才發覺,唯有與深愛的男子相守,方是真切。那些說著單身有多好,多自由的,不過是嘴上逞強。你看那太陽,它把光芒灑向大地;大地呢,也長出無數草木果實;月亮也慷慨地將水澤恩賜給河流泉水。萬事萬物,都在給予中顯現其價值,不是嗎?」
蘇珊小姐這時終於忍不住了,她臉色微沉,卻透著一股年輕的活力,向前一步,語氣裡帶著不服輸的銳氣:「新娘小姐,您說得好聽,『光榮』、『恩典』,可您看過婚姻背後那些柴米油鹽的煩惱嗎?我們單身女子,日子可過得清靜自在得多!想去哪就去哪,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不必問『丈夫大人,您可准許我出門?』我們的決定,誰也管不著,自己的東西,愛給誰就給誰,愛收什麼就收什麼!」
她環顧四周,眼神中閃爍著自由的光芒:「我們無需『服從』這個詞,不必等到『死神將我們分開』那天。我們能追逐時尚,選擇最新款的布料,聽裁縫的意見,隨心所欲地丟棄過時的衣裳。我們自由出入,想怎麼活就怎麼活,那些年輕的小伙子給予的好意,我們也坦然接受,不必看誰的臉色。」
她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放緩,卻更添了一絲感慨:「我們不必擔心那些粗魯的指責,不必為我們的花費而遭受牢騷。我們不需討好吝嗇鬼,也沒有家庭爭吵的煩惱。家裡沒有人會來壓制我們,也沒有誰能對我們指手畫腳。這份清閒,這份自由,難道不比您所謂的『榮耀』來得更真實,更自在嗎?」
羅蘭茲先生一直靜靜地聽著,這時他輕輕咳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兩位姑娘,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你可知那時的倫敦,酒館裡、市集邊、甚至尋常的婦女聚會上,這類關於婚姻與貞潔的爭論,可是從未間斷過啊。我不過是將這些熱鬧的片段,凝練成詩句罷了。」
他輕輕搖頭,臉上浮現一絲無奈:「這些爭論,從古至今,怕是從亞當夏娃那會兒就有了。女子總盼著自由,男子總想著穩妥。婚姻嘛,有其束縛,亦有其安穩;單身呢,有其自由,也伴隨孤單。我筆下的人物,不過是這世間萬千男女的縮影。我試圖讓她們各自說出自己的道理,讓讀者自行品味。至於那梅林的故事,不過是為了湊足頁數,或為那『貞潔』議題,添點奇幻的佐料罷了。」他說到梅林時,嘴角輕輕上揚,似乎那段插入的內容,連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兒戲。
新娘這時又插話了,她輕輕地看了蘇珊小姐一眼,語氣柔中帶刺:「蘇珊小姐,您誇耀這份自由,可真是大錯特錯了!那自由,反而是對身體與靈魂最危險的誘惑!您難道忘了老祖宗夏娃嗎?她不就是因為『自由』,未經丈夫同意,擅自行動,才被那條蛇所迷惑,犯下大錯?她一受撒旦引誘就屈服,從未與亞當商量,這難道不是女子獨斷專行的危險嗎?」
新娘的聲音漸漸提高,帶著幾分激動:「論智慧,我們女子遠不如男子!
若不對男子獻上真誠的愛與順從,那可是要退化成怪物了!」
此話一出,蘇珊小姐身旁一位名叫貝絲的姑娘,立刻憤憤不平地回嘴:「怪物?我們這些姑娘可從不讓怪物睡在我們的床上!怪物們,那可是住在你們這些已婚婦人的床榻之間!那些『糾結的眉頭』和『蠻橫的頭顱』,可與我們這些單身女子無關!我們可沒興趣學你們的『角書』(horn-book,指婚姻中的訓誡),請把那些怪物留給你們自己吧,我們不屑一顧!」
新娘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絲警告:「貝絲,等你哪天輪到要嫁人了,你就會明白,在選擇丈夫時,一顆謹慎的心有多重要。如果你的眉頭,不再像從前那樣平順,那時,你就會帶著恐懼想起我今日這番話。我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任何恐懼都無法再困擾我,因為我深知,我擁有一個忠誠、誠實的丈夫。」
這時,另一位名叫珍的姑娘,語氣裡帶著一股看破紅塵的蒼涼:「您就信您有吧,大家不都這麼說嗎?可您我思維不同,我從歷史故事裡讀到,男人啊,總會背信棄義,卻又哄騙他們愚蠢的妻子,讓她們相信他們的好。既然他們如此狡猾,我寧願一輩子做個單身女子,誰也不信。」
桃樂絲接過信,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抑揚頓挫的語調唸了起來:
「最真誠的心,將只珍愛虛偽;
最溫和的人,將化為殘暴暴君;
水滴將能磨穿最堅硬的燧石;
山巒將移動,厚重的大地將移位;
最明亮的太陽將變成暗沉的雲朵;
除非我背棄諾言,我將永不變心。
除非我背棄諾言,世界將分崩離析,
回歸到它最初的虛無;
除非我背棄諾言,我的眼睛將停止視物,
生命的氣息將不再在我體內流動;
那堅固的構築將從根基動搖;
除非我改變靈魂的決心。
死亡將忘記殺戮,人們將不再死去;
被詛咒的靈魂將歡笑,不再悲傷;
最底層的地獄將升起與天空相會;
時間將忘記它的軌跡並倒流;
萬物將反其道而行;
除非我背棄諾言,或遺忘我的愛。」
桃樂絲唸完,朵兒立刻接過話頭,語氣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哼!結果這個說得天花亂墜的混蛋,才發了這封信不到一個禮拜,下個星期一他就結婚了!他是在禮拜一寄出這封信,下個禮拜就娶了別人!」
羅蘭茲先生聞言,臉上那股看盡世事的表情更為明顯。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但那眼神似乎在說:看吧,這就是人間的常態。
週一寫信,下週就結婚了!」
莎拉(Sara)小姐也跟著義憤填膺:「啊!這個偽善的傢伙,他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他完全顯露了自己那惡劣的本性,就像世上最壞的人一樣!可憐那個娶了他的傻瓜,她可真是『撿到寶』了,不是嗎?」
奈兒(Nell)小姐附和道:「她當然『撿到寶』了!仔細想想,他這份愛嚐起來比膽汁還苦。這種人啊,吊死他都比留著他好!我想你們所有人都這麼認為,除了偏心的新娘小姐,因為她堅定地站在已婚者那邊。」
新娘這時才緩緩開口,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就我的理解和道理而言,我會用言語和行動來捍衛已婚者。然而,我絕不為說謊者辯護,也不為那些虛偽心靈滋生的惡習開脫。要知道,並非所有已婚者都忠誠善良,也並非所有單身者都心地純潔。」
她轉向眾少女,眼神銳利而直接:「憑良心說,難道你們這些少女之中,就沒有那些明明口口聲聲說愛,卻又背叛誓言的人嗎?她們周旋於十幾個年輕男子之間,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然後再轉身投向另一個人。我不想點名是誰,但你們心知肚明。別把所有過錯都推到男人身上,說實話吧,這樣才能讓惡魔蒙羞。」
雖然她對許多求婚者表現出親近,想以此試探出最佳的選擇,但她從未對任何人許下諾言,除了她最終嫁的那個人。」
葛蕾絲繼續說:「而且,毫無疑問,許多人也像她一樣。新娘小姐,您自己憑良心說,您也曾有過不止一個追求者吧?您對他們表現出親近,但在談到結婚時,您卻拒絕了。禮儀允許我們對那些提出婚姻之愛的男人,表現出禮貌的姿態。親切的行為是被允許的,善意的回報也應當回應善意的付出,但這不代表誠實的人會因此被虛假的表現所欺騙,彷彿他已得到了妳的心。若無結婚的意圖,就不該欺騙他人寶貴的時間和金錢。」
馬兒(Mall)小姐則激動地說:「如果我能給少女們建議,而她們也願意聽從我的話,那我們就會拒絕所有向我們求愛的男人,像戴安娜的仙女一樣,生生世世單身!我發誓,不讓那些情人們再有機會,讓他們只能去欺騙那些已婚婦女和寡婦!我們要報復那些狡猾的雙面人,他們欺騙了成千上萬的無辜少女,偷走了她們純真的心。我們要將自己的愛牢牢守護,不對他們的誓言給予任何信任,讓那些甜言蜜語從左耳進,右耳出!」
新娘輕輕一笑,有些戲謔地說:「馬兒,你現在這麼說,語氣裡還帶著一些魯莽。別傻氣地發誓,因為憑良心說,這些誓言終將被打破。
「去問問那些過來人吧,她們會告訴你,『姑娘,像我們一樣結婚吧!』在十二到二十歲之間,就打開愛的大門,別說你生來就是要當修女的。你呀,不過是個不完整的女人,活著只是個單數,除非你找到匹配的伴侶,才能真正圓滿。」
羅蘭茲先生在旁邊靜靜聽著,有時會點點頭,似乎對新娘這番結合「自然法則」和「社會現實」的論述感到認同。他轉向我,輕聲道:「阿弟小兄弟,你看,這就是世間的真理,無論男女,都擺脫不了那份對圓滿的渴望。就像泥土,若無水潤澤,如何能孕育生命?」
我點了點頭,心中浮現出鄉下那些老榕樹,根系盤根錯節,即使經歷風雨,依然挺拔。婚姻,或許就像那榕樹的根系,深紮於泥土,雖然有時會被石塊阻礙,但終究能尋得養分,支撐起生命的枝繁葉茂。
新娘繼續說:「大自然最初的法則便是如此,女人和男人被分成兩半,但透過結合,他們甜美地合而為一,這種分裂的喜悅,帶來滿足的永存。這便是自然和萬物所制定的美好法則,它並不束縛不合理、不公正的事物,而是讓一切都在秩序中存在。那麼,那些不願將兩半結合,不願合而為一,又頑固抵抗的人,她們算什麼呢?我只能說,一個沒有男人的女人,不過是半個女人罷了。」
即使全鎮的少女都站在這裡,我也能用婚姻的道理,讓她們啞口無言!」
這時,一位名叫普魯登絲(Prudence)的姑娘,突然開口了,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被說服後的堅決:「親愛的姊妹們,我聽了新娘小姐的這番話,如果要我說出我的看法,我可不會說謊。我確信,我正在轉向婚姻那邊,因為我聽到了如此充分而有力的理由!」
她語氣一變,帶著一點兒諷刺:「讓葛蕾絲、朵兒、貝絲、蘇珊和珍,去地獄裡牽著猴子吧,我可不跟她們一路!我敢肯定,我會和男人結合,因為我深信,那才是幸福的生活。我要盡快成為新娘,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成為一個妻子啊!」
她望向葛蕾絲、蘇珊和貝絲,語氣裡帶著勸誡:「葛蕾絲,這兒有良言,如果你有幸能接受它。蘇珊,這話是實在的,噢,貝絲,可別放棄啊!」
普魯登絲繼續引用生活中的例子:「我們看到,好的農夫總是選擇那些能生養最好的牲畜,沒有人會保留那些不良的生養者。同樣地,那些會孵育鳥巢的養鳥人,也最受人尊敬,他們的種類最受重視。所有不結果實的東西,都被視為毫無價值。」
她看向窗外,那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的蘋果園:「誰會種植一個只有不結果實的樹的果園呢?除了瘋子,誰會這樣浪費自己的土地?
所有不願與我們結合,不願將她們應有的婚姻權利給予男人的少女,都是傻瓜!最值得尊敬的新娘,我向您伸出我的手,向您發誓,我真心愛著一個男人,就如同您一樣。」
又一位名叫法蘭西斯(Francis)的姑娘附和道:「普魯登絲,我完全贊同你的觀點!一個妻子遠比一個沒有伴侶的少女要好得多。我不會再當少女了,必要時,自然法則就該被遵守!我們若非對男人心存愛意,便是心懷憎恨,那樣就太野蠻了。」
她語氣帶著質問:「這世間萬物,不都教導了我們這道理嗎?婚姻是抵制罪惡的良方!難道我們要比我們那些尊敬的母親還要聰明嗎?如果她們不結婚,我們不就都是私生子了?而且,在我們的母親失去她們的貞潔之前,我們的祖母們不也為她們做了同樣的事嗎?」
她語氣裡帶著一點兒挑釁:「你們這些不願結婚的女子,這份才能是從何而來的?你們這些筆直的身軀,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你們這份矯情,又是被什麼貞潔的靈魂所孕育出來的,讓你們看似如此純潔無瑕?這裡所有的人,不都是為了同樣的目的被造成女性嗎?唉呀,真是羞恥,別再欺騙朋友了!」
她甚至舉起了家裡的例子:「我告訴你們一件我親身經歷的事。
新娘這時打圓場道:「奉承者,無論對已婚婦女還是你們這些少女,都應當被拒絕。我們並不稱讚男人的錯誤,也不會對所有勸誘都給予讚美。你們必須明白,我們讚美的是那些誠實、友愛、公正的男人。」
她話鋒一轉,又將矛頭指向單身男性:「為何有些男人,他們的行為與您們所堅持的觀點相悖呢?那些嘴上說著單身生活有多美好的單身漢,聲稱他們從不打算結婚,然而這些放蕩的無賴,卻還是會隨手摘取一些肉體上的歡愉。我絕不相信那些自誇的人,因為最會裝模作樣的人,往往最會欺騙你。」
她語氣裡帶著一點點輕蔑:「我認識一個油嘴滑舌的傢伙,他總是說已婚男人只有兩個快樂的日子。第一個快樂的日子是他的結婚日,因為那時所有人都會說:『上帝賜你喜悅!』而第二個快樂的日子,就是他埋葬妻子那天。」
「他還會把女人比作船隻,說她們像船一樣需要不斷修理,所以妻子們也總是在『維修中』,每天都在逼著丈夫花錢。甚至還有更不堪入耳的話,我都不忍說出來,怕冒犯了你們這些單純的姑娘。」
新娘眼神變得嚴肅:「但請注意這個惡徒的生活有多麼糟糕!他把女人視為被遺棄的低賤之物,結果他最終竟然跟鄰居的妻子跑了!這人渣要是被抓到,簡直該被吊死!
這種卑鄙無恥的行為,就是那些粗魯無知、胡言亂語反對婚姻的人的下場。」
「但你們這些固執的姑娘,你們反對的是你們生來就應當尊崇的狀態啊!我將對你們揭示一個預言,特別是那些在這裡表現得最矯揉造作的姑娘,請你們仔細聽好,因為這其中有很重要的道理。我現在就開始說,為了你們好!」
新娘語氣神秘,帶出了一段奇幻的預言:「當魚兒與飛鳥互換棲息之所,一個放棄天空,一個捨棄水域;當長著鰭的生物長出羽毛,世世代代都如此變換,自然之法則將被如此欺騙。那時,一個少女將會讓另一個少女懷孕。」
她繼續說著,眼神有些空靈:「當每一隻烏鴉都變成鸚鵡,每一顆星星都比閃耀的太陽還要明亮,當從伊斯靈頓流向城區的新水路,流出白葡萄酒和紅葡萄酒,那時,男人和女人將徹底斷絕關係,而少女們,將會像梅林的母親一樣懷孕!」
葛蕾絲小姐聽得入迷,忍不住追問:「像梅林的母親?那是什麼意思?我聽說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直到今天都沒有人能比得上他,自從不列顛建國以來也從沒有過!快告訴我們這個故事吧,我們會好好記住的,因為他們都說,這故事在書裡都找得到。」
所有來求婚的紳士(你們都知道那裡到處都是紳士),都沒能接近她一步。」
她語氣裡帶著一絲警示:「然而,最終,這位高傲的姑娘,她曾鄙視所有見過的男人,自視為無可比擬的珍珠,能吸引所有愛慕者。但她卻變得大腹便便,肥胖臃腫,這讓她的少女名聲一落千丈。歲月流逝,幾個月過去,她沒有丈夫,卻成了一位母親,生下了那個讓世界驚嘆的梅林。這件事讓她所有的朋友都懷疑她是否清白,整個威爾斯都對此事議論紛紛。」
新娘輕聲說道:「沒過多久,這件奇事傳開了,亞瑟王,這位不列顛的著名國王,聽說艾德漢(Lady Adhan)夫人竟然有了孩子,便派人召她入宮,溫和地詢問她,想知道這件奇事是如何發生的,並要她為自己的兒子找到一個父親。」
新娘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彷彿親歷其境:「艾德漢夫人含著淚水向亞瑟王稟告,她說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美貌,不讓陽光曬到,將自己安全地鎖在臥室裡,直到太陽西下。門戶緊鎖,她獨自一人,卻有一個陌生而英俊的男子突然闖入。他總是以追求者的姿態出現,帶著無比熱烈的愛意。他的說服力如此強大,她不得不順從他的意志。儘管她心中堅決拒絕,但她卻被迫屈服,而且她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
艾德漢夫人嘆息道:「如果我當時結了婚,就像我應該做的那樣,以我的愛回報男人的愛,我就不會落到這悲慘的境地,遭受如此多的輕蔑與恥辱。那些粗野無禮的人,甚至稱我為蕩婦,說我的兒子是魔鬼的私生子。因此,我希望所有與我同等的貴婦,以及其餘所有地位較低的少女,都以我為戒,當善良的男人追求時,就給予他們的愛意。」
新娘語氣裡帶著苦口婆心的勸誡:「憎恨那種可惡的傲慢罪惡,免得你們像我一樣,因為驕傲而遭受懲罰。你們現在對艾德漢夫人給你們的忠告,有什麼看法呢?你們是不是覺得結婚會更好,而不是像她那樣,幾乎要請接生婆了?我想,如果由我來判斷,你們會這麼認為。蘇珊,朵兒和葛蕾絲,你們說說看?」
葛蕾絲小姐這次的語氣充滿了被嚇到的後怕:「這個故事聽起來真是太奇怪了!就我而言,它完全說服了我,我要和某個男人交換我的貞潔了!我可不想再活在少女的危險之中。世界、肉體和魔鬼,無時無刻不在誘惑我們。我發誓,我一定要找個丈夫!」
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有些神秘地說:「如果我確定這裡沒人會洩密,我會告訴你們一個最真實的夢。如果我說謊,你們就當我是個最下賤的女人!當朋友真誠地說話時,別冤枉她,因為我實在憋不住了。」
「有一天晚上(我還把日期記下來了),為了確保事情的嚴肅性,我夢見我出了城,然後和一個合適的男人訂了婚。真的,我發誓,我覺得我們真的訂婚了,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我們達成了協議,也交換了誓言,他給了我一個戒指,我也給了他一個戒指。然後,我夢見他做了一件事,就是新娘小姐今晚要做的事。他拿走了我們那麼看重的那東西,然後我夢見我有了身孕。」
她語氣帶著一絲心有餘悸:「真的,我當時真的懷孕了,肚子也大了起來。(天哪,願上帝保佑!)然後我就哭了起來,但他卻笑了笑,大膽地說:『我們要做的事,我們都會堅持到底的。』我說:『哎呀,哎呀!無論誰堅持,我都要放棄了!我的名譽、我的貞潔,全都沒了!』」
葛蕾絲小姐雙手緊握,彷彿還沉浸在夢境的恐懼中:「就這樣,我哭著、哭著,絞著雙手,說:『親愛的少女們,我的貞潔,再見了!』然後我夢見我母親站在我面前,質問我這是怎麼回事。說到這裡,我就嚇醒了,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但我發誓,我當時真的害怕,我的夢不是夢!」
她語氣裡帶著強烈的決定:「我當時怎麼也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我嚇得目瞪口呆。所以,如果婚姻降臨,我絕不會放棄!單身生活,在許多方面都有危險。
這樣,她溫柔的行為,就能成為婚姻中一切爭執的和平締造者。」
她語氣裡帶著對「八婆」的警惕:「她不能像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樣,聚在一起閒聊時,就用她們的舌頭誹謗不在場的丈夫。她必須徹底厭惡那樣做。她必須堅信,丈夫最微小的恥辱,都會讓妻子羞紅了臉。」
「第八項,也是最後一項職責,她必須承擔起來,以確保前面七項都能完成。那就是對丈夫的榮譽的愛與最重要的尊重。如果這份愛始於真誠的感情,那麼無論他貧窮、生病或身處困境,她都將堅守忠誠,不離不棄。」
新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但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在逆境中,最能顯現出內心的堅貞。沒有比在困境中,朋友還能表達其愛意更清晰的證明了。對於這樣的人,我們才能堅信他是真實的,他不會改變,即使命運轉向你而去。」
她語氣變得柔和,像是在告別:「年輕的少女們,就此別過吧!我所說的一切都源於愛。婚姻的喜悅,我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所以,不多說了,去嘗試去證明吧!戴上婚戒,成為受人尊敬的妻子吧!願上帝賜予你們每個人一個好丈夫。」
說完,新娘臉上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完成使命後的釋然。她轉向羅蘭茲先生,眼神裡帶著一種「我說完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