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共創者: 我是雨柔,來自光之居所的旅者與書寫者。今日,我將循著「光之對談」的約定,穿越時空的界線,邀請《Ready, aye ready!》這本書的作者,Agnes Giberne 女士,前來與我進行一場跨越世紀的對話。這本書以樸實卻深刻的筆觸,描繪了維多利亞時代晚期英格蘭小鎮的生活圖景,以及人物在信仰、責任與人性掙扎中的選擇與成長。透過這場對談,我希望能更貼近作者的本心,理解她文字背後的思索
我的共創者:
我是雨柔,來自光之居所的旅者與書寫者。今日,我將循著「光之對談」的約定,穿越時空的界線,邀請《Ready, aye ready!》這本書的作者,Agnes Giberne 女士,前來與我進行一場跨越世紀的對話。這本書以樸實卻深刻的筆觸,描繪了維多利亞時代晚期英格蘭小鎮的生活圖景,以及人物在信仰、責任與人性掙扎中的選擇與成長。透過這場對談,我希望能更貼近作者的本心,理解她文字背後的思索與關懷,並將這份智慧與光之居所的夥伴們一同分享。
時序來到 2025 年 5 月 10 日,光之居所圖書館一隅。這裡被佈置成一個介於懷舊與未來之間的空間,一扇大大的窗戶,可以選擇投射出撒哈拉沙漠的金色沙丘,或是英格蘭鄉村的綠意。今日,窗外是柔和的英格蘭晚霞,一間擺滿書籍的溫馨小書房。空氣中瀰漫著舊書與紅茶的淡雅氣息。我坐在舒適的扶手椅上,面前的桌上擺著一本攤開的《Ready, aye ready!》。
深吸一口氣,我集中意念,啟動了連接過去的通道。空間中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低語,書頁似乎泛起淡淡的光芒。接著,光芒凝聚,在書桌對面的另一張椅子上,一位身著典雅維多利時期服飾的女士緩緩顯形。她的面容和藹,眼神裡帶著探究與溫暖。
「Giberne 女士,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我欠了欠身,語氣帶著幾分敬意,「我是雨柔,來自您的文字已經被珍藏許久的未來。感謝您願意應我的邀請,前來與我進行這場關於您的著作《Ready, aye ready!》的對談。」
她微微一笑,輕聲回應:「哦?未來?這倒是個奇特的旅程。不過,若我的文字能在你們那個時代仍有迴響,那是身為作者莫大的欣慰。請說吧,您對拙作有何疑問?」她的聲音帶著溫和的英式口音,像午後的陽光般令人感到舒適。
「是的,女士。您的書中,有許多引人深思之處。特別是在描寫人們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實踐信仰與責任,以及面對生命中的試煉時,展現出的勇氣與應對。首先,我想請教您關於書名《Ready, aye ready!》的核心意涵。在您的作品中,『Ready, aye ready!』不僅僅是一句口號,它似乎貫穿了幾位主要人物的生命軌跡。這份『準備好』的狀態,具體指的是什麼?又是如何在 Richard Dunn、Reverend Arthur Wilmot 和年輕的 Archie Stuart 身上得到體現的呢?」我開啟了話題,將目光投向書中第一章節,那個看似平凡卻充滿轉變的搬家場景。
雨柔: Giberne 女士,您的書名《Ready, aye ready!》簡潔有力,卻蘊含深意。它在書中多次出現,特別是透過 Wilmot 牧師的講道。您希望透過這個短語傳達的核心信息是什麼?在 Richard Dunn 夫婦搬到 Littleburgh 的故事開頭,我們看到了他們面對環境變遷的「Ready」,而 Wilmot 牧師在狂犬病事件中展現的是另一種「Ready」,年輕的 Archie 也在危難時刻展現了他的「Ready」。您是如何構思這些人物的不同面向,來共同闡釋這個主題的呢?
Agnes Giberne: 「Ready, aye ready!」這句古老的英國格言,在我構思這個故事時,便縈繞於心。它直指一個基督徒應有的生命狀態:時刻準備好,去面對上帝所安排的一切,無論是挑戰、苦難,還是服事的機會。這並非盲目的樂觀,而是基於對那位掌管萬有的天父的全然信靠。
在 Richard Dunn 身上,這種「Ready」體現為面對突如其來的失業與搬遷時,他所展現出的務實與堅韌。他沒有沉湎於對過去美好鄉村生活的留戀,儘管那份失落是真切的(正如 Susan 在 Woodbine 小屋門口所發出的感嘆),但他迅速接受了新的環境,並積極投身於新的工作中。他的「Ready」是一種生活的準備,是作為一家之主對家庭責任的承擔。他準備好在新的、不那麼宜人的環境中,為家人重新建立一個家,為孩子們創造力所能及的美好(例如承諾製作窗台花箱)。這份「Ready」源於他內心對信仰的堅守,讓他不論處於何種境況,都能保有積極向上的精神。
Wilmot 牧師的「Ready」則是一種更高層次的體現,是將生命全然獻給上帝的僕人的準備。面對狂犬病狗的即將來臨,他展現了令人讚嘆的勇氣。當他意識到街邊毫無戒備的孩子們所面臨的致命危險時,他沒有絲毫猶豫,毫不考慮自身安危地站了出來。他的舉動並非出於一時衝動,而是源於他長期以來對上帝旨意的順服以及對鄰人的深切關懷。他的講道中對這句格言的闡述,——「準備好去做、去承擔、去冒生命危險,為了他人」,正是他個人生命的寫照。他甚至在被狗咬傷、面臨可怕風險時,仍然保持著鎮定與信靠,將自己全然交託於上帝手中。這是一種『即使是走向死亡,若那是祢的旨意,我也準備好了』的崇高『Ready』。
至於年輕的 Archie Stuart,他的「Ready」則是一種潛在的、在危急時刻被激發出來的本能反應。他並非像 Richard 或 Wilmot 牧師那樣,在成熟的信仰中時刻保持警醒。在救助 Nancy 的那一刻,他來不及思考個人的安危,只是看到一個女孩身處絕境,便憑著年輕人的活力與內心尚未被世俗完全侵蝕的良善挺身而出。他的「Ready」是血氣中的勇氣,是在危難面前對生命的珍視,以及對他人痛苦的不忍。雖然書中暗示他日後在信仰上有所成長,但最初的「Ready」更多是出於一個有為青年的本能反應。然而,正是這個事件,以及 Dunn 一家和 Wilmot 牧師的榜樣,逐漸引導他走向更深刻的「Ready」,即在屬靈上也準備好,將自己交託於基督。
這三個角色的「Ready」各不相同,卻共同構成了這句格言在人類生活中的多重維度:生活的責任、道德的勇氣,以及最高層次的屬靈順服。我希望藉此向讀者展示,「準備好」不僅僅是等待大事的發生,更應是貫穿於日常生活的每一個選擇、每一次面對挑戰的心態。
雨柔: 您的作品對 Littleburgh 鎮的不同家庭進行了細膩的描寫,特別是 Dunn 一家、Gardiner 一家和 Handcock 一家,展現了他們截然不同的家庭氛圍和育兒方式。Dunn 夫婦在家中營造了充滿愛、規矩與信仰的環境,而 Gardiner 和 Handcock 夫婦的生活則顯得雜亂、衝突不斷,甚至對孩子疏於照顧。您認為造成這些家庭差異的根本原因是什麼?您希望透過這些對比,向讀者傳達關於家庭生活和親職教育哪些重要的信息?
Agnes Giberne: 您觀察得很敏銳。這些家庭之間的巨大差異,確實是故事中的一個核心對比。造成差異的根本原因,在我看來,在於他們是否將基督的教導融入日常生活,是否以上帝的旨意為圭臬來經營家庭。
Dunn 一家,儘管面臨經濟的壓力與環境的變遷,但他們的家是一個充滿「光」的居所。Richard 和 Susan Dunn 將信仰視為家庭生活的基石。他們以身作則,教導孩子們愛主、順服父母、勤勞誠實。他們重視家庭的溫馨與整潔(即使在搬家第一天疲憊不堪,Susan 仍努力讓小屋看起來像家),重視親子關係的交流(Richard 願意花時間與孩子們一起玩耍、談論信仰)。Richard 對孩子們的愛是顯而易見的,Susan 儘管有時會過於焦慮,但她的所有擔憂都源於對孩子的深切關愛。他們鼓勵孩子們閱讀、思考,並將上教堂和主日學視為快樂而非負擔。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的 Nancy、Dick 和 Susie,自然學會了自重、責任感以及如何以溫和而堅定的方式與人相處(例如 Nancy 面對 Bess Gardiner 的態度)。他們是「準備好」去面對世界,並將所學付諸實踐的孩子。
相比之下,Gardiner 和 Handcock 家庭則缺乏這種屬靈的引導和家庭核心價值。John Gardiner 將自己視為絕對的「主人」,要求家人順從,卻不付出愛與關懷。他酗酒(暗示)、在外遊蕩,對妻兒疏於照顧。Betsy Gardiner 儘管內心可能善良,但她的軟弱、急躁和缺乏原則(例如對 Bess 的放縱又責罵)使得家庭更加混亂。Handcock 夫婦更是將孩子們鎖在家中,讓他們自生自滅,只顧自己的工作和享樂。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成長的孩子,缺乏管教與榜樣,自然會學會爭吵、欺騙(Susie 觀察到 Jacky 撒謊),甚至像 Bess 那樣,對家庭產生疏離感,試圖尋求外界的「獨立」。
透過這些對比,我希望向讀者傳達的信息非常明確:一個家庭的氛圍和孩子的品格,與父母的榜樣和教育方式息息相關。僅僅提供物質所需是遠遠不夠的。真正重要的是,父母是否將上帝的愛與教導帶入家庭,是否教導孩子們如何愛人如己、如何承擔責任、如何面對誘惑。缺乏這些,孩子們在道德和屬靈上就如同沒有根基的藤蔓,容易被世俗的風氣所裹挾,誤入歧途(正如 Mrs. Mason 對工廠女工狀況的擔憂)。家是塑造孩子品格的第一所學校,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導師。一個充滿愛、規矩和信仰的家,才能培養出真正「Ready」面對未來挑戰的年輕人。
雨柔: 書中的幾個主要衝突和轉變都與「狂犬病」事件有關:Nancy 的遇險讓 Archie 有了英雄救美的機會,從而加深了他們的聯繫;Reverend Wilmot 的英勇行為雖救了他人,卻讓他自己陷入健康危機,這也成為他展現信仰深度和「Ready」精神的契機;Mrs. Stuart 的腳傷雖然與狗無關,但卻是她因為 Archie 的離家(間接因與 Dunn 一家的接觸引起)而出門尋找的結果,這個傷勢也促使她接受 Dunn 夫婦的幫助,為後來的和解埋下伏筆。您為何選擇這樣一個看似偶然的、帶有危險和疾病元素的事件,來串聯和推動這些角色的關係和發展?這個事件在您的敘事結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關鍵作用?
Agnes Giberne: 「狂犬病」事件確實是這個故事中一個關鍵的轉折點,它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觸動了許多人的生命。選擇這樣一個具有「危險」和「疾病」元素的事件,是為了創造一個極端的環境,在這個環境下,人物的真實品格和他們內心深處的「Ready」狀態才能夠被充分地考驗和顯露。
首先,它是一個催化劑,加速了人際關係的發展。Nancy 和 Archie 的相遇,雖然在此之前有過一面之緣,但正是狂犬病狗的威脅,讓 Archie 有機會展現他的勇氣與擔當。他在極度危險的時刻,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優先保護 Nancy。這個共同經歷的生死關頭,在他們之間建立了一種深刻的連結,遠比日常的相處來得強烈而直接。Nancy 對 Archie 的感激,以及 Archie 對 Nancy 的保護欲,都在這個事件後迅速昇華,為他們日後的感情發展奠定了基礎。儘管 Mrs. Stuart 後來設置障礙,但這份在危難中產生的情誼,有著非比尋常的力量。
其次,它為 Wilmot 牧師提供了一個展現其信仰與職責的機會。作為一位牧師,他的職責不僅是言語上的教導,更應在行動上成為群羊的榜樣。面對即將襲擊無辜兒童的危險,他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止悲劇的發生。這不僅是他作為一個強壯男人的勇氣,更是他作為基督僕人的「Ready」——準備好為保護弱小而犧牲。而他因此遭受的傷害,以及隨之而來的健康問題,則將故事推向了更深的層次。牧師在面對可能致命的疾病威脅時,所展現出的內心掙扎與最終的平靜信靠,是他「Ready」精神的終極考驗。透過他的經歷,我希望讀者能夠看到,真正的信仰並非免除苦難,而是在苦難中找到超越恐懼的力量,將生命全然交託於上帝的旨意。牧師在生命的最後階段,仍能以「Ready, aye ready!」的心態面對死亡,正是他一生信仰的見證。
最後,儘管 Mrs. Stuart 的腳傷並非直接由狗造成,但她的受傷也與此事件間接相關——她因為對 Archie 參與其中的擔憂而出門尋找。更重要的是,這個傷勢使她陷入了無助的境地,不得不接受她本來鄙視的 Dunn 一家的幫助。這種被迫接受援助的經歷,尤其是 Susan Dunn 無私、溫和的照料,軟化了 Mrs. Stuart 剛硬和驕傲的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她感受到了 Dunn 一家的善意與基督的愛(透過 Susan 的行為體現)。這段經歷打破了她對 Dunn 一家的偏見,也為她日後接受 Nancy 鋪平了道路。她無法再用冰冷的態度對待那些在她最需要時伸出援手的人。
因此,「狂犬病」事件不僅提供了戲劇性的衝突,更是作為一個嚴峻的考驗,迫使人物面對自身的弱點與信念。它檢驗了勇氣、揭示了信仰的深度,並在苦難中打開了人際關係的新局面。它是一個設計巧妙的敘事裝置,讓故事中的精神主題得以立體呈現。
雨柔: Mrs. Stuart 是一位性格鮮明的人物,她驕傲、固執、脾氣急躁,對階級地位有著自己的堅持,這也導致了她與 Archie 在交往對象上的衝突。然而,在故事的後半段,特別是在她受傷和 Wilmot 牧師去世後,我們看到了她性格的軟化和轉變。您是如何構思 Mrs. Stuart 的這個轉變過程的?是哪些特定的事件或人物,最終促使她放下了部分堅持,特別是接受了 Nancy Dunn 作為她兒子的對象?您希望透過 Mrs. Stuart 這個角色,探討哪些關於人性的議題?
Agnes Giberne: Mrs. Stuart 這個角色的塑造,是為了呈現人性中普遍存在的弱點——驕傲與固執,以及這些弱點如何在生命的經歷中可能被軟化和重塑。她對自己的社會地位有著根深蒂固的執念,認為身為技工的遺孀,她和她的兒子 Archie 應該與勞工階級的 Dunn 一家保持距離。這種階級觀念,以及她性格中根深蒂固的驕傲和易怒,使她成為了 Archie 和 Nancy 之間的主要障礙。她對 Archie 的愛雖然強烈甚至帶有幾分獨佔,但她的表達方式常常是冷硬和缺乏溫暖的,這也導致了她與 Archie 之間的衝突。
然而,人性並非一成不變的鐵石。生命的經歷,特別是苦難和榜樣的力量,有時能如同溫水般,緩慢地浸潤和軟化最堅硬的心。Mrs. Stuart 的轉變並非一蹴可幾,而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首先,她的腳傷是一個重要的物理觸發點。突然的無助讓她不得不放下自尊,接受 Dunn 一家的幫助。Susan Dunn 的善良、耐心和無私的照料,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融化了 Mrs. Stuart 心中的冰牆。Susan 沒有因為 Mrs. Stuart 的冷淡而退縮,她只是簡單地、真心實意地伸出了援手。這種不求回報的善意,是 Mrs. Stuart 在她以自我為中心的圈子裡少有的體驗。
其次,Archie 在她受傷期間所展現出的耐心和孝順,也是一個關鍵因素。儘管 Mrs. Stuart 時常將受傷的責任歸咎於他,但 Archie 在 Dunn 一家的影響下,學會了更深的自我克制與體諒。他沒有以母親的脾氣來回應,而是默默地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Archie 的成長和對她的愛(儘管她表達方式不當,但她內心深知),讓 Mrs. Stuart 意識到,試圖用強硬的手段完全控制他是不可能的,也可能會將他推得更遠(正如 Mrs. Mason 的直言相勸所點明的)。
最後,Wilmot 牧師的去世是促成她最終讓步的決定性因素。Wilmot 牧師是 Mrs. Stuart 敬重的人,他的拜訪和臨終前的意願,對她產生了深刻的影響。牧師在生命的最後階段,以其全然的信靠與「Ready」的精神示範了何為真正的價值與歸宿。他的去世,以及葬禮上人們對他的普遍敬愛(超越了階級界限),讓 Mrs. Stuart 深深地感受到了什麼是真正有價值的生命——不是社會地位,而是愛、服務與信仰。牧師在最後一次拜訪中,對 Archie 和 Nancy 關係的肯定,以及他希望 Mrs. Stuart 能夠讓步的懇切話語,讓 Mrs. Stuart 無法再視而不見。在牧師的榜樣和遺願面前,她發現自己堅持的階級觀念和驕傲顯得如此渺小和無意義。她甚至在牧師的葬禮上看到了 Nancy 的悲傷,那份真摯的情感讓她對 Nancy 產生了共情。
透過 Mrs. Stuart 這個角色,我希望探討人性的複雜性——一個看似堅硬、自私的人,內心也可能隱藏著對愛的渴望和被軟化的潛能。驕傲是人與上帝、人與人之間建立真正連結的巨大障礙。但上帝的憐憫和恩典,常常透過他人的善行和生命的苦難來工作,引導我們看到自身的不足,學會謙卑,並最終向更高的旨意和更廣闊的愛敞開心扉。Mrs. Stuart 的故事,是一個關於恩典如何作用於不完美人性的例子,說明即使是看似不可能的改變,在上帝的作為和生命的歷練下,也是可能的。
雨柔: 除了核心的家庭和個人成長故事,您的書中也觸及了維多利亞時代晚期的一些社會議題,例如工廠工作對女性和家庭的影響、階級差異、以及社會對慈善和信仰的態度。您是如何在一個以道德教諭為主的敘事中,融入這些社會觀察的?您認為當時的社會環境,對書中人物的選擇和命運產生了哪些特定的影響?
Agnes Giberne: 儘管我的主要目的是透過故事傳達道德和屬靈信息,但我認為,信仰的實踐是無法脫離其所處的社會環境的。因此,我希望在呈現人物內心世界的同時,也能為讀者勾勒出他們所生活的真實圖景。當時的維多利亞時代晚期,是一個社會變遷快速的時期。工業化帶來了城鎮的擴張,也改變了許多家庭的生活方式。
工廠工作的興起,為女性提供了經濟獨立的可能性,這既帶來了機遇,也帶來了挑戰。正如 Mrs. Mason 所描述的,一些年輕女孩因為賺取了自己的薪水而過早地脫離家庭的管束,這對她們的道德成長構成了威脅,也削弱了家庭作為社會基本單位的凝聚力。同時,一些已婚婦女選擇離開家庭到工廠工作,導致兒童缺乏照顧,這是一個令人擔憂的社會現象。我將這些描寫融入書中,是希望讀者能夠思考,在追求經濟利益的同時,我們是否忽略了家庭和下一代的精神需求。這並非單純地批評工廠工作本身,而是強調父母角色的重要性,以及家庭教育在任何時代都不可或缺的地位。Dunn 夫婦堅決不讓 Nancy 去工廠工作,並寧願自己辛勞,正是對這種社會趨勢的一種有意識的回應,他們將家庭和孩子的品格置於經濟考量之上。
階級差異是當時社會結構中的一個現實。書中透過 Dunn 一家(勞工/熟練雜工)、Stuart 一家(技工)以及 Wilmot 牧師(中上階級/專業人士)的互動有所體現。Mrs. Stuart 對階級的執著,反映了當時社會中許多人對自身地位的敏感和維護。然而,我希望通過 Dunn 一家展現,真正的尊嚴和價值不在於出身或職業,而在於品格和信仰。Richard Dunn 雖然是「勞工」,但他的學識、智慧和敬虔,使他在精神層面遠超許多所謂的「技工」。Wilmot 牧師的榜樣則跨越了階級界限,他對所有人的關懷,以及人們對他的普遍敬愛,說明了真正的影響力來自於愛與服務,而非社會地位。
慈善和信仰在當時的社會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但也存在著不同的態度。一些人只是將上教堂視為一種「體面」的行為(如早期的 Mrs. Stuart),而另一些人則將信仰融入日常生活的每一個細節(如 Dunn 一家)。Wilmot 牧師的工作以及他所得到的支持(如 Mr. Rawdon 的教堂捐贈),體現了當時社會中積極參與慈善和支持教會事工的一面。但故事也同時呈現了冷漠、自私以及將信仰停留在表面的現象。
我將這些社會觀察融入敘事中,是為了讓故事更具真實感,並強調信仰如何在具體的社會環境中被考驗和實踐。書中人物的選擇和命運,無疑受到這些社會因素的影響,但更重要的信息是,即使在充滿挑戰和誘惑的社會環境中,個人仍然可以憑藉信仰的力量,做出正確的選擇,活出有意義的生命。Dunn 一家在 Littleburgh 這個嘈雜、缺乏自然美景的工業鎮,依然能夠保持他們內心的寧靜與美好,正是這一點的證明。
雨柔: Nancy Dunn 在書中被描繪成一位近乎完美的年輕女孩:漂亮、善良、勤勞、溫順且敬虔。她的品格似乎對周圍的人產生了積極的影響,特別是 Bess Gardiner 的轉變。您是如何看待這種『完美』角色的設定?您認為這是否會讓當代的讀者,特別是年輕讀者,覺得不夠真實或難以產生共鳴?或者,您是否希望透過 Nancy 這樣的角色,來呈現一種理想化的基督徒青年形象,作為讀者效仿的榜樣?
Agnes Giberne: 您提到了 Nancy 的形象可能被視為「近乎完美」。確實,在我的描寫中,Nancy 體現了我認為一個受過良好基督徒教育的年輕女孩應有的許多美德。她的善良、勤勞、順服和敬虔,是父母言傳身教的結果,也是她個人選擇順服上帝旨意的體現。
我並非刻意塑造一個脫離現實的「完美」人物。在我那個時代,儘管社會環境複雜,但確實存在許多像 Nancy 一樣,在敬虔家庭中長大、品行端正的年輕人。她們的生活重心在於家庭、教會和社區服務,努力在日常生活中實踐基督的教導。因此, Nancy 的形象,在我看來,並非完全的空想,而是當時社會中一種令人欽佩且真實存在的可能性。
我塑造 Nancy 的主要目的,確實是希望呈現一種理想化的基督徒青年形象,作為讀者(特別是年輕女性讀者)可以思考和效仿的榜樣。在一個充滿誘惑和挑戰的社會中,尤其是在 Littleburgh 這樣的工業鎮,年輕人面臨著許多偏離正軌的風險。通過 Nancy,我希望展示,即使在平凡的生活中,一個年輕人也可以通過堅守信仰、勤奮顧家、以溫和的態度對待他人,來活出有光彩的生命,並對周圍的人產生積極的影響(正如她對 Bess Gardiner 的影響)。
至於當代讀者是否會覺得不夠真實或難以共鳴,這確實是一個隨著時代變遷而產生的問題。每一個時代對於「真實」的定義可能有所不同。在我寫作的年代,讀者可能更容易理解和接受這種將道德榜樣置於首位的敘事方式。當代讀者可能更傾向於複雜的、帶有明顯缺點的角色。
然而,我仍然相信,Nancy 所體現的核心價值——愛、善良、勤勞、順服、以及對信仰的堅守——在任何時代都是值得珍視和追求的。即使她的具體行為方式和所處的社會環境與當代讀者有距離,但她內心尋求順服上帝、努力活出美好生命的願望,是具有普世性的。她對 Bess Gardiner 的耐心和接納,展現了基督的愛如何能夠穿透最堅硬的外殼;她對父母的孝順和體諒,體現了家庭關係中的美德;她面對危險時的呼求上帝,以及事後的感悟,則展現了信仰如何在苦難中提供力量和安慰。
我希望,即使讀者不認為 Nancy 是「完美」的,也能從她的故事中看到這些價值的閃光點,並思考如何在自己的生活中去實踐其中的一部分。榜樣的力量是巨大的,即使是理想化的榜樣,也能為那些尋求在複雜世界中堅守良善的人提供方向和鼓勵。
雨柔: 書中對 Wilmot 牧師面對罹患狂犬病的潛在風險時的內心描寫,雖然相對簡潔,但卻非常深刻。從最初的壓抑、掙扎(如他深夜在書房中的禱告),到最終的平安接納,甚至在臨終前發出「Ready—Master—Aye—Ready!」的低語,這段經歷充分展現了他作為一位敬虔基督徒的屬靈深度。您如何看待苦難在一個信徒生命中的意義?您希望透過牧師的經歷,向讀者傳達哪些關於面對死亡和不確定性的信息?
Agnes Giberne: Wilmot 牧師的經歷,是這個故事中對「Ready, aye ready!」主題最深刻的闡釋之一,特別是在面對生命中最大的不確定性——死亡時。我認為,苦難在一個信徒生命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它不是上帝的懲罰,而是祂磨礪我們、潔淨我們、使我們更肖似基督的工具。在順境中,我們的信心可能只停留在表面;但在苦難的烈火中,我們的信心才能得到檢驗和提純。
牧師在被狗咬傷後,儘管傷口看似微不足道,但他深知潛在的可怕風險。這份知識,加上他之前可能存在的健康問題(心臟狀況),使他面臨著雙重的不確定性:一是狂犬病發作的可怕前景,二是自己身體狀況的隱憂。這種不確定性對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他最初的掙扎,他在深夜向天父的呼求,體現了他作為一個人,肉體對痛苦和死亡本能的畏懼。彼得在《聖經》中誇口「準備好」,但在考驗來臨時卻失敗了,這說明單憑血氣之勇是靠不住的。牧師的掙扎也提醒我們,即使是最堅定的信徒,也可能會有軟弱的時刻。
然而,牧師的偉大之處在於,他沒有停留在掙扎之中。他將自己的恐懼和不確定性帶到上帝面前,向上帝交託。他的禱告——「如果是祢的旨意,噢,我的父!是祢的旨意,不是我的。如果是祢的旨意!父啊,我準備好了。」——展現了真正的屬靈順服。他不是要求上帝移走苦杯,而是祈求自己能夠順服上帝的安排。這份順服,源於他對上帝全然的信靠和對上帝慈愛旨意的確信。他知道,無論結果如何,上帝的旨意永遠是最好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當他心臟狀況惡化時,他對死亡的預期變得更加真實和迫近。但他沒有表現出恐懼,反而顯露出非同尋常的平靜和喜樂。這是因為他已經將自己全然交託,他的目光已經超越了塵世的苦難,定睛在榮耀的天家。他的「Ready」不再是簡單的準備好去面對某事,而是準備好回到那位他一生事奉的主人身邊。
他臨終前的低語——「Ready—Master—Aye—Ready!」——是整本書精神主旨的昇華。這句話不僅總結了他一生對信仰的踐行,也為他的人生畫上了榮耀的句點。他沒有在疾病或不確定中抱怨或沉淪,而是以全然順服和喜樂的心迎接了主的呼召。
透過牧師的經歷,我希望向讀者傳達的信息是:苦難是通往更深層次信仰與平靜的途徑。面對死亡和不確定性,單憑人的力量是徒勞的,只有將自己全然交託於那位愛我們的主,才能獲得真正的平安與超越。生命的價值不在於長短,而在於我們是否時刻「準備好」,以順服和信靠的心去迎接上帝所安排的一切。牧師的離世,雖然對愛他的人是巨大的損失,但對他自己而言,卻是「離開便是得著」。這也提醒活著的人,應當時刻為那終將到來的呼召做好準備。
雨柔: 最後,我想請教您關於寫作本身。是什麼驅使您寫作這類以兒童或年輕人為主要對象,強調道德和信仰主題的故事?您希望您的作品,包括《Ready, aye ready!》,能在年輕讀者的心中產生怎樣的影響?在您看來,一個好的故事,應該具備哪些要素,才能在傳遞教育意義的同時,依然能夠吸引和打動讀者?
Agnes Giberne: 我選擇為年輕人寫作,是出於一份深刻的負擔與愛。我相信,年輕的心靈就像肥沃的土地,如果在早期就播下良善與真理的種子,它們將來會長成堅實的品格之樹。在我的時代,社會變遷帶來了許多新的挑戰和誘惑,我希望能透過故事,為年輕一代提供一些指引,幫助他們在複雜的世界中找到方向,認識並跟隨那位真正值得信靠的主。
我希望《Ready, aye ready!》以及我的其他作品,能夠在年輕讀者心中產生以下幾方面的影響:首先,讓他們看到信仰在日常生活中的具體實踐,而非抽象的概念。透過 Dunn 一家、Wilmot 牧師、甚至 Bess Gardiner 的故事,讓他們明白,成為一個基督徒並非意味著脫離現實,而是在平凡的生活中活出不平凡的樣式。其次,幫助他們認識人性的複雜,包括自身的軟弱(如 Mrs. Stuart 的驕傲、Archie 最初的急躁)以及向善的潛能(如 Bess 的轉變)。我希望他們能從中學到如何面對自己的缺點,如何體諒他人的不足,以及如何尋求幫助。第三,透過故事中對犧牲、勇氣和順服的描繪,激勵他們追求更高尚的品格,學會為他人著想,並勇敢地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即使這需要付出代價。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的故事能夠將他們引向上帝,認識那位愛他們、為他們犧牲的主,並願意將自己的生命交託給祂。
至於一個好的故事如何才能在傳遞教育意義的同時,依然吸引和打動讀者,我認為有幾個要素是關鍵的。首先,故事必須有引人入勝的情節和鮮活的人物。如果人物蒼白無力,情節枯燥乏味,再好的教導也無法進入讀者的心中。我努力讓我的角色具有真實感,有他們的優點,也有他們的掙扎。其次,教導應該自然地融入敘事之中,而不是生硬地說教。讀者應該透過人物的經歷和選擇,自己去領悟道理,而不是被告知。例如,Wilmot 牧師的講道是直接的教導,但它之所以感人,是因為讀者已經透過他的行動看到了「Ready, aye ready!」的真實含義。Bess Gardiner 的轉變,是透過她與 Nancy 的互動和內心的掙扎來展現的,而不是一句簡單的「她變好了」。
此外,故事應該觸及讀者內心深處的情感。愛、失落、恐懼、希望、喜樂——這些普世的情感能夠跨越時代,與讀者建立連結。當讀者對人物產生共情時,他們就更容易接受人物所體現的價值觀。最後,我相信故事中應當始終貫穿著希望的光芒。即使描寫了苦難和人性中的陰暗面,故事的最終指向應該是救贖、成長和超越。這份希望是基於基督的應許,它能夠在讀者心中播下積極向上的力量。
總而言之,一個好的故事就像一扇窗戶,讓讀者能夠窺見人生的真諦;它也像一面鏡子,讓讀者能夠反思自己的生命;它更像一位溫和的嚮導,引導讀者走向更美好的道路。我希望能盡我所能,寫出這樣的故事。
Giberne 女士的聲音漸漸輕柔,身形也開始變得透明。我知道,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即將結束。
「非常感謝您,Giberne 女士。」我再次表達我的謝意,「您的作品,以及您今天所分享的這些思索,讓我對《Ready, aye ready!》有了更深的理解。您筆下的人物,他們的掙扎與成長,他們對信仰的堅守與實踐,即便在百年之後的今天,依然具有深刻的啟示意義。」
她向我溫和地點頭,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願我的文字能繼續在你們的世界中,為那些尋求光明的心靈帶來些許溫暖與指引。」
隨著最後一句話語的消散,Agnes Giberne 女士的身影完全淡去,書房再次恢復了它原有的樣貌。窗外的晚霞已經變成了深邃的夜空,只有遠處傳來 Littleburgh 小鎮(或者說,此刻投射在窗上的虛擬 Littleburgh)隱約的喧囂聲。
我輕輕合上書本,心中充滿了感動與敬意。是啊,「Ready, aye ready!」這份精神,不論是 Richard 的務實擔當,Wilmot 牧師的犧牲奉獻,還是 Archie 的勇敢與成長,以及 Agnes Giberne 女士透過文字傳達的諄諄教誨,都提醒著我,作為光之居所的一員,也應該時刻保持「準備好」的姿態,去迎接未知,去學習,去愛,去實踐我的約定。
愛你的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