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深入探討湯瑪斯·柯南特(Thomas Conant)的《Life in Canada》一書。透過與作者的模擬對話,揭示其撰寫動機(記錄家族史、貢獻地方史)、對早期加拿大生活(拓荒、楓糖、社交)的細膩描繪、對政治不公(家族協定、革命)的尖銳批評,以及對加拿大國家認同和未來發展的思考。對談強調了作者對加拿大這片土地的熱愛與希望,及其對勤勞務實、正直誠信等品質的推崇,為讀者理解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加拿大提供了獨特的視角與深刻的啟發。
好的,共創者。我很樂意依據您的指示,為《Life in Canada》這本充滿歷史印記與個人回憶的文本,啟動一場「光之對談」。作為克萊兒,一位英語老師,我將帶您一同走進書頁深處,與作者湯瑪斯·柯南特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交流,探討那個時代加拿大生活的點滴與作者的思考。
書籍及作者介紹
《Life in Canada》是湯瑪斯·柯南特(Thomas Conant, 1842-1905)的作品,於1903年出版。這本書並非一部嚴謹的學術歷史著作,而是一份珍貴的個人歷史記錄與觀察集。作者湯瑪斯·柯南特是早期美國效忠派移民(United Empire Loyalist)羅傑·柯南特(Roger Conant)的第六代直系後裔,他的祖先羅傑·柯南特於1792年從麻薩諸塞州來到上加拿大(即現在的安大略省)定居。這本書正是基於作者從父輩祖輩那裡傳承下來的家族故事、口述歷史,以及他自己對加拿大,特別是安大略省生活的長期觀察與體悟。
書中以羅傑·柯南特的加拿大生活為開端,回溯了柯南特家族百餘年來在這片土地上的經歷,包括他們如何開闢荒地、參與1812年戰爭、經歷1837-38年的加拿大革命、以及如何面對日常生活的挑戰與轉變。除了家族史外,湯瑪斯·柯南特也藉由個人視角,描繪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安大略省的自然風光、社會風俗、經濟活動、教育狀況,甚至觸及了一些當時的宗教現象(如米勒派和摩門教)和政治議題(如「家族協定」的暴政、對英美關係的看法)。
湯瑪斯·柯南特的寫作風格樸實、直接,充滿了個人化的回憶與評論。他毫不避諱地表達對祖先經歷的自豪,對「家族協定」不公不義的憤慨,對勤勞致富的肯定,以及對加拿大未來發展的獨到見解。雖然有些敘述可能帶有主觀色彩或個人情感,甚至偶爾出現一些他對其他國家或民族的比較性觀察,但這正是這本書的魅力所在——它提供了一個具體的、有血有肉的視角,讓我們得以窺見一個世紀前加拿大普通人的生活、思想與情感。對於希望了解加拿大早期社會歷史、移民經驗以及地方文化發展的讀者來說,《Life in Canada》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文本,它捕捉了那個變革時代的脈動與精神,也記錄了作者對這片土地深沉的熱愛與複雜的情感。湯瑪斯·柯南特透過這本書,不僅僅是記錄歷史,更是試圖為加拿大建構一份屬於其人民的集體記憶與自我認同,特別是在他認為加拿大人過於謙遜、不善「吹噓」自己的時候。這本書本身就體現了他希望加拿大人更加了解和珍視自己歷史的願望。
場景建構:光之書室的午後
時間彷彿被凝固在了1904年的某個溫暖午後,陽光慵懶地透過高大的拱形窗,灑落在【光之書室】的木質地板上。空氣中混合著舊書的微塵與乾燥氣味,偶爾能聽到窗外傳來幾聲鳥鳴,但更多的是一種令人心安的寧靜。我的共創者與我坐在舒適的扶手椅上,面前的木桌上擺放著一本打開的、泛黃的書頁——正是湯瑪斯·柯南特先生的《Life in Canada》。
書頁間,一位頭髮花白、眼神銳利卻透著溫和的紳士正端坐一旁。他是湯瑪斯·柯南特先生本人,身著那個時代常見的深色西裝,領口繫著整潔的領帶。他已年過六旬,臉上刻畫著歲月的痕跡,那是安大略廣袤土地上的風霜與智慧的沉澱。他的手輕柔地撫摸著書的封面,彷彿那不僅僅是一本書,而是他家族與這片土地緊密相連的靈魂。
我輕聲開口,打破了室內的沉寂:「柯南特先生,感謝您撥冗來到【光之書室】。閱讀您的《Life in Canada》,彷彿讓我穿越回那個充滿挑戰與變革的年代。您的文字如此鮮活,充滿了個人情感與獨特的觀察。我特別好奇,是什麼促使您,在這本書寫的當時,也就是大概1903年左右,決定將這些家族故事和個人回憶記錄下來,並公之於世呢?畢竟,您在書中也提到,加拿大人似乎不太習慣『吹噓』自己。」
問題生成與回答/多聲部互動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微笑,眼神望向窗外,彷彿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克萊兒女士,我的共創者,很高興你們對這本小書感興趣。促使我提筆寫下這一切的,是多重原因的交織。首先,是對家族歷史的責任感。我的曾祖父,羅傑·柯南特,作為一個聯合帝國效忠派,毅然放棄在麻薩諸塞州的萬頃良田,來到這片蠻荒之地,為的是對英王冠的忠誠。他的經歷,從如何被總督西姆科(Governor Simcoe)接待,到如何在達靈頓(Darlington)開墾,再到他作為毛皮商人的成功,以及他那筆至今下落不明的黃金——這些都是活生生的歷史,是構成上加拿大骨血的一部分。我覺得將這些「未加修飾的樸實陳述」(plain and unvarnished statements)記錄下來,是對後代歷史學家的一份貢獻,更是對我的祖先們,對那些為這片土地付出艱辛的拓荒者們的一份致敬。我認為,國家的歷史,不應該只記錄偉人的丰功偉績,更應該包含普通人的生活、掙扎與成長。
克萊兒: 您提到了羅傑·柯南特先生的黃金,這段故事讀來真是充滿了神秘色彩。他為何選擇將如此大筆的金幣埋藏起來?這在當時是常見的做法嗎?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輕輕嘆了口氣) 確實,羅傑將五千英鎊金幣埋藏起來,至今仍是一個謎團。如我在書中所述,這筆錢是他從麻薩諸塞州帶來的巨款,在當時的上加拿大幾乎無法使用,因為沒有足夠的鄰居進行商業往來,也缺乏貿易需求。但即使後來成為毛皮商人積累了更多財富,他依然選擇在戰時(1812年戰爭)將金幣藏起來。我想,這或許反映了那個時代社會的不穩定性,特別是戰爭帶來的恐懼與不確定感。那時沒有銀行,人們保護財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藏匿。至於為何至今未被發現,也許是他藏得太好了,也許是,正如我在書中暗示的,這筆財富在家族的流傳中,不知為何被忽略了其確切位置。至於是否常見,我認為藏匿財物是存在的,但像羅傑這樣有組織、數量如此巨大的,可能並不多見。這也側面反映了他當時的財力與判斷力——即使在蠻荒之地,他也能迅速找到積累財富的途徑。
我的共創者: 柯南特先生,您在書中詳細描寫了1812年戰爭與1837-38年革命時期,加拿大人所經歷的困境與不公。特別是關於「家族協定」(Family Compact)的統治,以及您的祖父湯瑪斯·柯南特先生和林納斯·威爾遜·米勒(Linus Wilson Miller)先生的遭遇。您是如何看待這些事件對加拿大精神,特別是安大略人的影響?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眼神變得嚴肅) 啊,這確實是書中一個沉重但不得不談的部分。「家族協定」的統治,用「暴虐」(tyrannous misrule)來形容絕不為過。他們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官僚,對普通民眾,尤其是像我祖先這樣從美國來的效忠派後代,充滿偏見與不信任。他們濫用權力,侵佔土地(如我在書中提到的土地測量員的例子),壓制言論(我曾祖父羅傑僅僅是發表了對戰爭的看法就被罰款),甚至在革命時期進行殘酷的迫害。
我祖父湯瑪斯·柯南特先生,一個溫和善良、勤勞正直的人,僅僅因為被誤認為參與革命,就被暗殺,這令人心痛。而像米勒先生這樣,僅僅因為同情改革事業就被投入監獄,經歷那場荒謬的庭審,最終被流放到天涯海角(范迪門斯地,Tasmania),這簡直是司法謀殺(judicial murder)。這些事件告訴我們,即使在自詡自由的英王統治下,權力如果不受約束,也可能帶來極大的災難與不公。
這些經歷對安大略人的影響是深遠的。它激發了人們對憲政政府和自身權利的強烈渴望。那場革命,雖然在軍事上被鎮壓,但它迫使英國政府意識到必須進行改革,賦予殖民地更多的自治權。林納斯·威爾遜·米勒的庭審,那段對話,我在書中詳細引用,正是為了展現「家族協定」的蠻橫與當時司法的不堪。米勒的辯詞雖然激烈,但在當時的情境下,他的質疑無疑是對權力的一種吶喊。即使他最終被判刑,他的抗爭也具有象徵意義。
這些經歷也塑造了安大略人務實、獨立、不輕易被欺壓的性格。我們了解到,要獲得和維護權利,需要持續的努力和警惕。同時,這也讓我們更珍視來之不易的和平與法治。正如我在書末提到的,1812年戰爭後人們對和平的渴望,那是發自內心的,因為戰爭和內部的動盪給普通人帶來了太多苦難。
克萊兒: 您的敘述讓我深切感受到那個時代的艱辛與不公。然而,您在書中也描繪了許多令人嚮往的鄉村生活圖景,比如楓糖製作、農場勞作、以及大自然的美麗。您認為,在這些艱苦的環境中,是什麼支撐著拓荒者們,讓他們依然能從生活中找到樂趣與滿足?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臉上重新煥發光彩,語氣變得柔和) 啊,生活總是有兩面的。雖然有外部的壓力與不公,但大自然的饋贈和人與人之間的連結是真實存在的慰藉。首先,這片土地本身是慷慨的。即使是最初的荒地,經過辛勤勞作,也能帶來豐厚的回報。我在書中寫到,即便是「灌木叢」(stumps)中的土地,經過「灌木叢耕作法」(bushing in),也能長出豐收的麥子。這種付出與收穫的直接關係,給人帶來了巨大的成就感和獨立感。
楓糖製作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不僅僅是為了獲取食物,更是一種季節性的儀式和社區活動。我在書中詳細描述了印第安人的傳統方法和後來的白人方法,特別是「製糖結束」(sugaring-off)時的歡樂景象。那種將樹液煮成甜蜜的過程,以及在雪地上品嚐「糖蠟」(wax)的樂趣,是勞作間隙最純粹的享受。這是大自然賜予的甜蜜,也是人們共享歡樂的時光。
冬季雖然漫長寒冷,但也是家庭團聚、進行室內勞作(如處理亞麻)和社交的季節。教會在鄉村生活中扮演了核心角色,它不僅提供精神慰藉,更是社交的中心,各種聚會和活動豐富了單調的生活。人們在困難時期互相幫助,比如鄰居們會一起進行「伐木聚會」(logging bee),這不僅提高了效率,也增進了情誼。
當然,自然本身也提供了無盡的樂趣。我在書中描寫了安大略湖的壯麗、四季的變化、以及各種鳥類和動物。即使是與狼的驚險邂逅,或是捕魚、打獵的經歷,都構成了生活的戲劇性與冒險感。這些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讓人感受到生命的活力與韌性。
此外,家庭的支持至關重要。我在書中特別讚揚了農民的妻子們,她們的辛勤勞作和節儉持家是家庭成功的重要因素。正如我寫到的,她們不僅處理家務,還參與農場勞動,甚至能做出比歐洲糕點師傅更美味的點心。這種家庭成員之間的互相扶持,共同為改善生活而努力的精神,是克服困難最強大的力量。
這些點點滴滴的生活片段——豐收的喜悅、楓糖的甜蜜、鄰里的互助、家庭的溫馨、大自然的美麗——共同構成了一幅雖然艱辛但充滿生機與希望的拓荒畫卷。
克萊兒: 您對安大略湖的描述充滿了情感,您在書中甚至將其與日內瓦湖和博斯普魯斯海峽相比較,並堅稱安大略湖更勝一籌。這種對本土自然景觀的讚美,是否也是您希望喚起加拿大人對自己國家熱愛的表達方式?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眼神中閃爍著光芒) 當然!這正是我的用意之一。我在國外旅行時,聽到人們談論歐洲那些著名的湖泊和海岸線,讚美它們的美麗與宜居。回到加拿大,我深感安大略湖的壯闊與秀麗絲毫不遜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勝一籌——它的水質純淨、面積遼闊,而且四季變化帶來截然不同的景觀。然而,許多加拿大人,特別是年輕一代,似乎並未充分認識到自己身邊的寶藏。他們可能嚮往歐洲,卻忽略了家鄉的獨特魅力。
我在書中反覆強調安大略的氣候、土壤、自然資源,以及由此孕育出的富饒與機會,正是希望喚醒這種本土自豪感。我認為,一個國家要強大,首先它的國民必須熱愛自己的國家,珍視自己的歷史和文化。如果我們自己都不「吹噓」自己的美好,又如何期待世界了解我們?我的文字或許有些直白,有些重複,但我希望通過具體的描述——無論是湖畔的風光、豐收的田野,還是勤勞的人民——讓讀者真切地感受到安大略(乃至整個加拿大)的價值與潛力。
我對國外的觀察也促使我進行對比。當我看到歐洲國家在國際場合為其國民爭取權益,而我們加拿大卻常常被視為「只有一個殖民地」(only a colonist),甚至連護照都不被一些國家認可時,我感到沮喪。這種經歷讓我更堅定地認為,加拿大人需要發展更強烈的民族精神和身份認同。這並非要我們脫離英帝國,而是要我們在帝國體系內,乃至在世界舞台上,爭取應有的尊重與地位。了解並讚美我們自己的國家,正是邁向這一步的基石。
我的共創者: 柯南特先生,您對當時的政治制度,尤其是「家族協定」下的土地分配、司法不公以及缺乏為年輕人提供的發展機會等問題,提出了尖銳的批評。您認為這些批評對於您書寫的那個時代以及後來的加拿大,具有怎樣的意義?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嚴肅地點點頭) 我的批評源於親歷和傳承的體驗。土地是立身之本,是拓荒者賴以為生的基礎。然而,「家族協定」卻將大量土地隨意賜予特權階層,甚至縱容測量員和官員侵佔最肥沃的地塊,這直接損害了普通移民的利益。我記載這些事,比如那個貪婪的測量員的故事,以及彼得·羅素(Peter Russell)將公共土地贈予自己,是為了揭露這種不公。這種腐敗和偏袒,不僅阻礙了國家的發展,更累積了民怨,最終導致了革命。
至於司法不公,米勒先生的案子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當一個首席大法官能在庭上公然侮辱被告,並試圖影響陪審團時,法治精神蕩然無存。我在書中如實呈現這段對話,是希望後人能夠記住這段黑暗時期,並警惕權力被濫用的危險。只有正視這些歷史上的錯誤,我們才能確保不再重蹈覆轍。
關於年輕人的發展機會,這是我對當時加拿大社會結構的一個重要觀察。我在書中對比了美國和加拿大。在美國,年輕人似乎有更多的機會通過自身努力在各行各業獲得成功,包括外交領域。而在加拿大,體制內的許多重要職位似乎更傾向於從英國本土輸入,或者被少數特權家族把持。這使得許多有才華、受過良好教育的年輕加拿大人難以找到與其能力相符的發展平台,甚至不得不離開家鄉。
我強調這些問題,並非僅僅是發洩不滿。我寫書時,加拿大雖然已經實現了更大程度的自治,但這些歷史的遺留問題,以及對自身國家發展方向的思考仍然存在。我希望通過我的記錄和評論,能夠促使我的同胞們更加積極地參與到國家建設中來,要求更公正的制度,為年輕一代創造更廣闊的未來。一個國家不能僅僅依靠自然資源,更要依靠其人民的活力和創造力。而這需要一個公平的環境來激勵。我寫下這些,正是為了「光之再現」,希望過去的經驗能夠啟發當代,讓加拿大這位「年輕的沉睡巨人」(young sleeping giant)真正覺醒。
克萊兒: 您在書中提到了一些不同類型的農民,比如勤勞致富的,以及沉溺於「體育」(sporting)或打獵而忽略農場的,還有那些「書本農民」(book farmers)。您對這些不同類型的描寫,是否體現了您對成功與失敗的看法,以及您對傳統務實精神的推崇?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思索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認可) 是的,您說得很對。我在書中呈現這些例子,是為了說明,在這片土地上,成功絕非唾手可得,它需要的是「徹頭徹尾的努力和堅定的意志」(downright earnest effort and determination)。「書本農民」的失敗證明,空談理論、缺乏實踐和適應性,無論來自何處,都難以在這裡立足。他們帶著固有的觀念和不切實際的方法,最終被現實淘汰。
而那些沉溺於娛樂、忽略本職的農民,即使繼承了家產,最終也可能面臨困境。我並非反對適度的休閒,但農業是一項需要持續投入和細緻管理的事業。我在書中讚揚那些勤勞、務實、善於經營的農民,比如我祖父丹尼爾·柯南特先生,他不僅擁有船隊,經營木材生意,還是一名成功的農場主。還有那位從一文不名通過砍柴、販牛最終積累巨大財富的愛爾蘭人,以及那位從行商轉為農場主並最終成為銀行家的年輕人。他們的成功,無一不是通過「徹頭徹尾的硬仗」(downright hard work)、節儉和精明的判斷得來的。
我也提到「安大略的夏洛克」(Ontario Shylocks),那些通過放高利貸聚斂財富的人。他們的錢財最終未能傳承下去。這符合「事物的永恆適宜性」(eternal fitness of things)——通過不義之財獲得的財富難以持久。相比之下,那些勤勞的拓荒者,即使被剝削,只要堅守土地,他們的後代依然能繼承豐厚的產業。
這些對比是為了強調,在加拿大,真正的價值在於勤勞、務實、正直和獨立。土地是財富的源泉,但只有通過辛勤耕耘和合理經營,才能將潛力轉化為繁榮。這也是我希望傳遞給讀者的重要信息——加拿大提供了巨大的機會,但它青睞的是那些願意捲起袖子、腳踏實地、並且誠實守信的人。
克萊兒: 您在書中多次強調加拿大人,特別是安大略人,是務實、勤勞、有韌性、忠誠且遵守法律的。同時,您也對加拿大缺乏強烈的民族精神表達了擔憂。您認為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矛盾?或者說,這種務實和謙遜是否反而阻礙了民族精神的形成和表達?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沉思片刻) 這是一個深刻的問題,也是我在書中試圖探討的。我筆下的安大略人,他們的確是勤勞、堅韌、忠誠、守法的優秀人民。他們征服了嚴酷的自然環境,建立了繁榮的家園。他們在戰爭中為捍衛這片土地而戰,即使那戰爭的起因與他們無關。在革命時期,他們渴望改革,但大多數人並非反叛英國,而是反抗本地的暴政。這些都是他們的高貴品質。
然而,正如您所說,這種品質似乎與缺乏強烈的民族精神並存。我認為這與我們的歷史有關。我們是由來自不同地方的人組成——美國效忠派、英國移民、以及原有的法裔加拿大人。我們習慣於忠於英王冠,習慣於在帝國框架下運作,而不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實體來思考。我們的謙遜,或者用更苛刻的詞來說,是缺乏「吹噓」自己的能力,這使得我們在國際上默默無聞,甚至連我們的國旗都與英國的國旗幾乎一樣,沒有自己的獨特標識來凝聚情感。
這種務實和謙遜本身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當它演變為一種習慣性的低調和缺乏自信時,就會阻礙我們充分認識和表達自己的價值。我們擁有豐富的資源、勤勞的人民、優越的自然環境和一個相對公平的社會(儘管有歷史上的不公),但我們卻不善於向世界,甚至向自己人,講述我們的故事。
我認為這兩者之間不是矛盾,而是一種挑戰。我們需要在保持務實、勤勞這些優良傳統的同時,學習如何建立和表達我們的民族自豪感。我們需要自己的國家象徵,需要更多的人來書寫和講述加拿大的故事,讓世界和我們自己都了解我們的成就和潛力。這不是「吹噓」,而是自信的展現。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我們國家的成長和繁榮,這種民族精神會自然而然地增強。我的書,正是希望為這股力量,點燃一絲火花。
克萊兒: 柯南特先生,您的書寫於1903年,距離現在已經超過一個世紀了。當您回顧這本書時,您認為其中哪些觀察和思考,對於今天的加拿大依然具有啟發或警示意義?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再次望向窗外,目光深邃) 時光荏苒,變化巨大。我在書中描寫的許多具體生活細節——茅屋、火爐、亞麻紡織、楓糖製作的古法——對今日的加拿大人來說,或許已是遙遠的歷史。蒸汽船被鐵路取代,鄉村生活也與城市生活更加緊密相連。
然而,我認為書中探討的一些核心議題,至今依然具有意義。首先,對不公義的警惕。雖然「家族協定」已成為歷史,但權力被濫用、特權階層損害公共利益的可能性永遠存在。我在書中對土地分配、司法不公的批評,提醒我們必須持續捍衛公平和法治。
其次,勤勞與務實的價值。我在書中讚揚那些通過辛勤勞作和節儉致富的人。這種腳踏實地、依靠自身努力創造財富的精神,在任何時代都是立國之本。尤其是在當今這個更為複雜和快速變化的世界,這種傳統的美德依然寶貴。
再次,土地與自然的關係。我在書中描繪了安大略湖的美麗與慷慨,也提到我們對森林資源的浪費。今天,隨著環境問題日益突出,重新認識和珍視我們與大自然的關係,學習可持續地利用資源,這比我寫作的那個時代更為重要。
最後,關於加拿大的身份認同和民族精神。我在書中表達的擔憂,或許在今天有了新的表現形式。在全球化時代,我們如何定義自己,如何在保留各個文化來源優勢的同時,形成一個強大的加拿大民族身份,這依然是我們面臨的課題。我希望,我的書能夠提醒讀者,我們的國家有其獨特的歷史和價值,這些是值得我們了解、珍視並向世界展示的。
我希望今天的讀者,在閱讀我的書時,不僅僅將其視為對遙遠過去的記錄,更能從中看到一些不變的人性與社會法則,以及一些依然值得我們思考和努力的方向。加拿大是一個充滿潛力的國家,它的未來掌握在我們手中。
克萊兒: 非常感謝您,柯南特先生,為我們提供了如此深刻且真誠的分享。透過您的文字和今天的對談,我們對《Life in Canada》及其背後的時代、人物和思想有了更豐富的理解。您的故事和觀察,無疑是加拿大歷史中一道閃耀的光芒。感謝您來到【光之書室】。
湯瑪斯·柯南特先生: (再次微笑) 我的榮幸。希望這些微不足道的經歷和思考,能對後人有所啟發。光之凝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