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Think About It》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與您一同開啟這場「光之對談」，深入探訪史都華先生，探尋他筆下那令人不安的恐懼之源。

【光之對談】：《Don't Think About It》—— 那個角落裡的秘密，與我們選擇不見的光

在1950和1960年代的美國科幻小說黃金時期，紙漿雜誌（pulp magazines）是許多作家揮灑想像力的舞台，他們的作品或探索浩瀚宇宙，或預言未來科技，或挖掘人性的幽深。威廉·W·史都華（William W. Stuart）便是這股浪潮中的一位貢獻者，他的短篇故事散見於當時的各大科幻刊物，如《星狀科幻小說》（Astounding Science Fiction）、《驚奇故事》（Amazing Stories）、《如果》（Worlds of If）等等。他的作品往往簡潔有力，時而帶有懸疑或心理驚悚的色彩，能在有限的篇幅內創造出令人回味的情境。

《Don't Think About It》（別去想它）這篇故事刊載於1960年11月的《如果》雜誌上，是史都華先生較為人知的一篇短篇作品。故事以一個名叫湯米的幼兒視角展開，他發現衣櫥裡有一個洞，洞裡住著一個「醜陋的東西」，飢餓且令人恐懼。然而，湯米的父母和姑姑——所有成人角色——都將他的恐懼視為孩童的無稽之談，或是將洞解釋為無害的老鼠洞。他的父親甚至反覆告誡他：「別去想它，這樣它就不會嚇到你。」然而，當一個暴風雨之夜降臨，電力中斷，真正的黑暗籠罩時，這個被忽視的「東西」卻掙脫了束縛，帶來了真實的恐怖。湯米最終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放火燒毀房子——來對抗這個成人世界選擇視而不見的威脅。故事以一個令人不安的結尾收場，湯米一家搬進新家，那裡沒有洞，他也不再想起姑姑。

這篇故事精妙地利用了兒童視角的局限性與超現實感，對比了成人世界的理性（或說固執的理性）與兒童對未知事物的直覺感受。它探討了恐懼的本質——當我們選擇無視它，它真的會消失嗎？以及成人如何習慣性地貶低和壓制孩子所感知到的現實，即使那現實比他們想像的更為可怕。史都華先生在短短的篇幅內，營造出一種步步逼近的心理壓力，並在結尾處以一種令人寒意的方式釋放，質疑了那句看似安慰的「別去想它」是否反而是最大的危險。

現在，讓我們運用「光之對談」的約定，啟動時光機，回到那個故事剛剛面世的年代，拜訪威廉·W·史都華先生。

場景建構

雨絲輕輕敲打著書房的窗戶，發出如同遠方細語般的沙沙聲。屋內的空氣乾燥，混合著紙張、油墨和一絲若有似無的菸草氣味，是那個年代書房特有的氛圍。午後的光線，被窗外的雨雲染上了柔和的灰色調，勉強照亮了房間一角堆滿書稿和雜誌的書桌。桌旁坐著的，便是威廉·W·史都華先生。他大約四十出頭，頭髮略顯凌亂，戴著一副金屬框眼鏡，正低頭審視著手中一本新出版的雜誌——封面上印著“WORLDS OF IF”。

我在對面落座，一杯溫熱的茶在我手中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薇芝「史都華先生，午安。感謝您在這樣的天氣裡撥冗與我交談。」我輕聲開口，試圖不去打擾那份因雨聲而顯得更為沉靜的氛圍。「剛剛您的這期《如果》雜誌，讀到了您的一篇新作，《Don't Think About It》。它... 它確實讓我不由自主地開始想了很多。」

史都華先生史都華先生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帶著寫作者特有的內斂。「哦，你讀了那篇。很高興它能引發你的思考。這篇故事，坦白說，源於一些我對孩子們觀察和成人對恐懼的處理方式的一些... 困惑。」他拿起桌上的菸斗，但並未點燃，只是手指輕輕摩挲著。「坐。請坐。外面這雨，倒也為故事添了幾分氣氛，不是嗎？」

薇芝「確實如此。」我點點頭，感受著窗外的雨。「故事從湯米的視角出發，一個只有三歲多一點的孩子。他看到了成人世界看不到的東西。這個『醜陋的東西』，它來自一個衣櫥裡的洞。是什麼讓您決定從一個孩子的視角來切入這樣一個帶有恐怖色彩的故事呢？」

史都華先生他將菸斗放下，身體稍稍前傾。「孩子的視角，是一種非常有力的工具。他們對世界的感知沒有被成人世界的規則和常識所『污染』。他們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更為直接，也更為... 未濾過。一個成年人看到衣櫥裡的老鼠洞，他們想到的是害蟲，是衛生問題，是需要放置陷阱。但一個孩子，他可能看到的是一個未知世界的入口，裡面潛藏著無法理解的危險。湯米的世界裡，絨毛玩具是有生命的夥伴，衣櫥是洞穴，而洞裡的『東西』是真實的、飢餓的威脅。」

薇芝「所以，那句『別去想它』，從父親口中說出，聽起來是安慰，但在故事中，卻像是對危險的姑息。您認為成人為何總是習慣性地對孩子的恐懼輕描淡寫，甚至要求他們『別去想』那些讓他們不安的事物？」

史都華先生他沉吟片刻，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這可能是出於保護的本能，也可能是成人自己的弱點。我們成年人建立了一套理解世界的體系，一個相對穩定、可預測的現實模型。對於超出這個模型的東西，我們本能地抗拒，或者將其合理化為已知的事物。湯米的父母將『醜陋的東西』等同於老鼠，將恐懼歸結於『膽小』，是因為這樣更容易處理。承認孩子看到的是一個真正的、無法解釋的恐怖，會動搖他們自己的世界觀，迫使他們面對自己內心深處可能也壓抑著的未知恐懼。」

「要求孩子『別去想它』，其實是成人自己在對抗他們不願面對的東西。他們希望通過讓孩子停止思考、停止感知，來讓那個『東西』也從自己的意識中消失。這是一種鴕鳥心態，也是這篇故事的核心諷刺點。」

薇芝「這種『別去想它』的態度，在故事中似乎反而賦予了『醜陋的東西』力量。它在黑暗中滋長，在無人『思考』時變得更強大。您筆下的這個『東西』，它究竟是真實存在的實體，是孩童的幻想，還是成人壓抑的恐懼所具象化的產物？」

史都華先生史都華先生笑了笑，帶著一絲狡黠。「這是故事留給讀者去思考的部分。我寫作時，並沒有給它一個確定的答案。它可以是真實存在的異次元生物，它可以是湯米強烈恐懼所創造的心理怪物，它也可以是成人社會集體忽視和壓抑的『陰影』在現實中的投射。我傾向於讓它保持模糊，因為未知的恐懼才是最純粹的恐怖。一旦我們完全理解了它，為它貼上標籤，它的力量反而會減弱。這不正好呼應了『別去想它』的悖論嗎？你越不去定義、不去理解，它就越是『未知』，越是可怕。」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它需要『血』。這是一個更為原始和本能的需求。它不吃沒有生命的玩具，它尋找的是生命力。這讓它的飢餓感更加具體，也更令人不安。」

薇芝「故事的轉折點在於那個暴風雨的夜晚，以及隨之而來的停電。黑暗似乎是『醜陋的東西』得以顯化的必要條件。光與暗在這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史都華先生「光代表著成人世界的理性、秩序和可見的現實。在光線下，即使是那個洞，也顯得無害，容易被解釋為普通的老鼠洞。黑暗則代表未知、混沌和理性無法觸及的領域。只有當『光』熄滅，成人構建的現實體系失效時，『醜陋的東西』才能真正展現它的力量，從那個被忽視的角落裡掙脫出來。」

「暴風雨和停電是一個完美的引爆點。它不僅提供了物理上的黑暗，也製造了一種普遍的不安和脆弱感，削弱了成人世界的防禦機制。在這樣的時刻，那些被壓抑或否認的恐懼更容易浮現。」

薇芝「故事的結局令人震驚，甚至是殘酷的。湯米似乎是故意關上了父母房間的門，而讓姑姑瑪莎的門開著。姑姑最終成了犧牲品。湯米的行為是出自一個孩子的原始保護欲，還是他潛意識裡對不理解他的成人的某種... 反擊？」

史都華先生史都華先生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他緩慢地說：「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也是故事中最具爭議的部分。從湯米的視角看，他是為了保護他的『家人』——包括他的父母、未出生的妹妹以及他的玩具夥伴們。他觀察到父母的門是關著的，他知道那扇門能提供某種保護。而姑姑瑪莎，她在故事中代表了一種尤其頑固、不願理解孩子世界的成人形象。她甚至嘲笑湯米的恐懼。湯米可能直覺地感受到，姑姑的世界對抗不了那個『東西』。」

「然而，我們不能排除孩子行為的複雜性。湯米放火燒房子，這絕不是一個正常的行為，即使是為了自保。這可能顯示了那種未知恐懼對他心理的扭曲影響，或者說，當成人世界的所有邏輯和保護都失效時，孩子被迫採取了最原始、最極端的生存策略。至於他對姑姑的行為是否包含潛意識的反感，我不會直接說『是』，但故事的描寫——他『今晚甚至吻了瑪莎姑姑，彷彿他是真心的』——這種細節，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彷彿他潛意識中已經做出了某種判斷或選擇。這是一個模糊地帶，也是故事的恐怖力量所在——一個純真的孩子，在極端情境下，展現出了超出其年齡的、令人不安的實用主義。」

他嘆了口氣。「消防員後來的對話——關於瑪莎姑姑的身體像『乾柴一樣完全被消耗』——更是強化了這種恐怖感。這個『東西』確實是飢餓的，而且是致命的。而成人們，即使面對這樣的結果，也只是將其解釋為『失蹤』或『旅行』，繼續著他們的『別去想它』。」

薇芝「最後，故事結束在新的房子裡，『沒有洞，甚至連老鼠洞也沒有』，湯米也不再『想』起瑪莎姑姑。這是一個幸福的結局嗎？還是說，『別去想它』的習慣已經根植於湯米的心中，他學會了成人的那套自我欺騙的方式來應對創傷和恐懼？」

史都華先生史都華先生點了點頭，表情帶著一絲無奈。「這恰恰是我想要探討的。表面上看，他們安全了，進入了一個新的、『沒有洞』的環境。湯米也似乎擺脫了恐懼。但他擺脫恐懼的方式，是通過遺忘，是通過不再『想』。這不正是他父親教給他的方式嗎？他學會了成人應對無法理解或處理的現實的方式：忽視它，否認它，把它鎖在意識的門外。」

「這種結局，對我來說，並非全然的光明。它意味著湯米雖然在生理上活了下來，但在心理上，他可能正在成為一個像他父母和姑姑那樣的人——一個對某些現實選擇性失明的人。那個『醜陋的東西』也許回到了它原來的洞裡，也許被火燒毀了，但『別去想它』這種心態，這種面對恐懼和未知時的逃避，卻在湯米身上『成功』地傳承了下來。這本身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悲劇。」

他看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雨聲似乎小了一些。「科幻小說，不只是關於宇宙飛船和外星人。它也可以是關於我們內心的宇宙，關於那些潛藏在日常表面之下的、令人不安的可能性。那些我們選擇『別去想』的東西，或許正是最值得我們去思考的。」

薇芝「您的見解深刻且引人深思。這篇故事確實成功地利用了看似簡單的設定和視角，挖掘出了複雜的人性與恐懼。非常感謝史都華先生您今天分享的這些想法，讓我對這篇作品有了更深的理解。特別是關於『別去想它』的雙刃劍，以及湯米在結局中學到的教訓，這份洞察將伴隨我很久。」

史都華先生「不客氣，薇芝。能遇到願意深入探討故事背後含義的讀者，是寫作者的榮幸。靈感往往來自於生活中的細微觀察和那些令人費解的困境。希望我的故事能繼續激發更多人去思考，那些我們選擇不去看、不去想的事物。」

他再次拿起菸斗，這次輕輕敲了敲。「外面的雨好像快停了。也許是時候點亮這盞燈了。」他指了指桌上的檯燈。房間裡的光線柔和地亮起，將書桌和四周的書牆籠罩在一片溫暖的光暈中，驅散了些許因故事而帶來的陰影。

這次對談，如同穿透雨幕的光線，照亮了《Don't Think About It》文本深處隱藏的層次與作者的創作心跡。史都華先生對於兒童視角、成人逃避以及恐懼本質的剖析，為我們揭示了這篇短篇科幻驚悚故事超越其類型本身的深度。這不僅是對一個故事的解讀，更是對我們自身如何面對那些「不能想」的事物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