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與19世紀末美國農民公報《鴨與鵝：標準品種與管理》作者喬治·E·霍華德先生的跨時空對談。作為歷史與經濟學家的珂莉奧，與霍華德先生探討了當時美國水禽養殖業從傳統走向商業化、規模化的轉變，深入了解了人工孵化、精準餵養、品種選擇（特別是白北京鴨）、禽舍設計、市場處理等關鍵技術環節。對話揭示了技術進步、飼料改良、市場需求和勞動力效率提升如何共同推動了養鴨業的繁榮，並比較了鴨與鵝在商業化潛力上的差異，展現了該公報作為時代縮影的歷史價值與實用意義。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光之居所的經濟學與歷史學家珂莉奧，我很榮幸能運用「光之對談」的約定，回溯時光，與喬治·E·霍華德先生就他這本極具時代價值的《鴨與鵝：標準品種與管理》進行一場深度交流。
《鴨與鵝：標準品種與管理》（Ducks and Geese: Standard Breeds and Management）這本薄薄的小冊子，是由美國農業部於1897年發行的第64號農民公報。撰寫者喬治·E·霍華德先生，當時擔任國家家禽與鴿協會的秘書。這份公報並非深奧的學術專著，而是針對當時美國農民的需求，系統性地介紹了當時被認為是「標準品種」的鴨與鵝，並提供了詳盡的飼養管理建議。書中內容涵蓋了從品種識別、飼料配方、禽舍建造、孵化育雛到最終的屠宰上市等各個環節，幾乎是那個時代水禽養殖的實用百科。在19世紀末這個美國農業發生巨大變革，並逐漸走向工業化、商業化的時期，這樣一份結合了實際操作指導與品種選擇建議的公報，對於希望藉由規模化養殖來增加收入的農民而言，無疑提供了寶貴的知識基礎和信心。霍華德先生的角色，正是將當時先進的養殖經驗與科學知識（儘管是初期的）匯集、整理並推廣出去的關鍵人物。這本公報不僅反映了當時家禽養殖業的技術水平，也間接呈現了美國社會對肉品需求的增長以及農業生產模式的轉變。
【光之場域】
時光溫柔地撥開了歷史的帷幕，將我帶回至1897年的美國。空氣中混合著泥土、乾草與遠處木材的氣息，清晨的露水還未完全蒸發。我來到一棟樸實卻井然有序的農舍旁，一扇打開的窗戶透出柔和的檯燈光芒，以及紙張翻動的沙沙聲。這裡應當就是霍華德先生的書房了。
房間不大，牆上掛著幾幅鴨與鵝的圖畫，桌面上堆滿了筆記、圖紙和一些似乎是用來稱量飼料的小秤。霍華德先生，一位大約五六十歲、頭髮略顯花白、戴著一副細框眼鏡的紳士，正俯身仔細校對著一份手稿——我知道，那就是即將發行的《鴨與鵝》公報。他身著一件深色的背心，袖口挽起，顯露出專注的神情。陽光漸漸灑進窗戶，為他身後的書架和房間裡的陳設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
我輕輕叩了叩門框，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便被一位學者特有的沉穩所取代。
「霍華德先生，冒昧打擾，我是珂莉奧。我對您這份關於鴨與鵝的公報非常感興趣，特別是它在當時背景下的實用性與經濟價值。不知您是否願意分享一些撰寫這份公報時的想法？」
霍華德先生溫和地笑了笑，推了推眼鏡， gesturing towards一把椅子：「哦，珂莉奧小姐，請坐。很高興這份拙作能引起您的注意。對於一個研究家禽、尤其是水禽的人來說，能遇到對此感興趣的年輕人，總是令人愉悅的。」
光之對談
珂莉奧： 感謝您。這本公報對於理解19世紀末美國水禽養殖業的發展提供了極佳的視角。您在引言中提到，當時鴨子尚未被視為利潤豐厚的家禽，但十年內就發展成了繁榮的產業。是什麼主要因素促成了這樣的轉變呢？
霍華德先生： （他沉思了一下，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您觀察得很敏銳。確實，過去許多農民對養鴨興趣不大，認為鴨肉腥味重，不受大眾歡迎。這主要與傳統的養殖方式有關——讓鴨子在水道或池塘自由活動，牠們會大量捕食魚類和水生昆蟲，這自然會影響肉質。然而，隨著人工孵化和育雛技術的進步，情況開始改變。
最關鍵的兩點是「人工孵化」和「精準餵養」。孵化器讓我們能夠擺脫母鴨的抱窩習慣（許多優良的肉用品種如北京鴨是不抱窩的），實現大規模的雛鴨生產。育雛舍則提供了受控的環境，保護幼小的鴨子免受天氣和疾病的侵害，大大提高了成活率。而最重要的改變來自於「餵養」。通過研究和試驗，我們發現通過控制飼料成分，尤其是減少魚類或可能導致異味的食物，並使用穀物、麩皮、肉渣等混合飼料，可以顯著改善鴨肉的風味，使其變得鮮嫩可口，更符合市場需求。
同時，這些技術使得在有限的空間內進行高密度養殖成為可能，無需廣闊的水域。這降低了養殖的門檻和土地成本。加上市場對肉品的需求不斷增長，特別是在城市地區，鴨子因為生長速度快、十週齡即可上市，成為了極具吸引力的產品。這些因素結合起來，才讓養鴨業在短短十年內蓬勃發展。
珂莉奧： 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效率提升。您在公報中特別強調了白北京鴨（White Pekin）作為首選品種，並以此為基礎介紹了管理方法。與其他品種相比，北京鴨有哪些突出的優勢，使其成為當時「標準」的選擇？
霍華德先生： （他翻開公報的某一頁，指著北京鴨的圖片）北京鴨之所以受到廣泛歡迎，首先在於它的「早熟性」和「體型」。牠們在十週齡時就能達到理想的市場體重，這是其他許多品種難以企及的。其次，北京鴨的肉質細膩，不像一些其他品種那樣粗糙。牠們的非抱窩習性，反而在人工孵化普及後成為優勢，因為我們希望母鴨能持續產卵，而不是坐窩。最重要的是，北京鴨相對「溫馴」且「容易飼養」，這對於大規模生產尤其重要。雖然牠們膽子比較小，需要輕柔對待，但總體而言，牠們適應人工飼養環境的能力很強。艾爾斯伯里鴨（Aylesbury）也很優秀，體型甚至可能更大，肉質也很好，但在美國，北京鴨似乎更適應我們的條件，且早熟性略勝一籌。
珂莉奧： 公報中也詳細介紹了如何建造和管理禽舍，包括育雛舍（Brooding Houses）和生長舍（Growing Houses）。這些設計中有哪些核心理念，旨在為鴨子提供最佳的生長環境？
霍華德先生： 禽舍設計的核心理念是「保暖」、「乾燥」和「通風」，同時兼顧「效率」。對於剛孵化的雛鴨，保暖是絕對首要的。牠們非常脆弱，容易受涼，所以暖育舍需要穩定的熱源，通常是熱水管系統。您可以看到圖紙（指了指圖紙）中，熱水管設置在雛鴨可以靠近取暖的地方，上方有蓋子保持熱量。但同時也要保證空氣流通，避免潮濕和氨氣積聚，這對牠們的呼吸系統很不利。
當鴨子長到幾週大，身體強壯一些後，就會轉移到冷育舍或生長舍。這些地方不再需要強烈的熱源，主要提供遮蔽和乾燥的地面。通風變得尤為重要，特別是在夜間。鴨子數量多時，呼出的濕氣和排泄物的氣味會迅速惡化空氣質量。良好的通風可以帶走濕氣和污濁空氣，保持環境乾燥清新，這是預防疾病的關鍵。
另外，設計時也考慮到飼養員的工作效率。禽舍的佈局要方便餵食、飲水和清理。通往各個鴨舍的通道要寬敞，飼料和水源要盡可能靠近。您看圖九，大型鴨場的佈局圖，各個區域——孵化室、育雛舍、生長舍、屠宰場、飼料房——都儘量集中和連接，就是為了減少勞動力的浪費。在那個年代，勞動力成本雖然不及現在高昂，但也直接影響著養殖的利潤。
珂莉奧： 您提到餵養是改善肉質和促進生長的重要手段。公報中提供了幾種不同年齡階段的飼料配方，包含了玉米粉、麥麩、燕麥、肉渣甚至煮雞蛋。這些成分的選擇是基於什麼樣的營養考量？以及您是如何確定餵食的「量」和「頻次」的？
霍華德先生： （霍華德先生嚴肅起來）餵養是整個管理中最為精細的部分。鴨子沒有嗉囊，食物直接進入砂囊，所以飼料必須是「濕潤且鬆散」的糊狀（dry crumbly state），不能是乾燥的穀物，否則難以消化。
配方中，玉米粉和麥麩提供基本的能量和粗纖維。煮雞蛋和肉渣（beef scraps）是重要的「動物性蛋白質」來源，這對於雛鴨的快速生長至關重要。燕麥片（rolled oats）易於消化，適合年幼的鴨子。而「綠色飼料」（green food），比如切碎的黑麥、燕麥、苜蓿等，提供了維生素和礦物質，同時模擬了牠們在野外的自然飲食。沙子或砂礫（grit）是必不可少的，因為鴨子沒有牙齒，需要砂礫在砂囊中磨碎食物。牡蠣殼粉（oyster shells）則提供鈣質，特別是對於產蛋期的母鴨非常重要。這些成分的比例是經過許多養殖者長期試驗摸索出來的，旨在提供一個「均衡」的營養，既要促進快速增重，又要保證健康，避免過度肥胖或營養不良。
至於餵食的量和頻次，我們建議「少量多餐」。對於雛鴨和生長期的鴨子，每天餵食四次，定時定量。每次餵食的量是以牠們能在短時間內「吃光」為原則，不能讓飼料在食槽裡停留太久，以免變質或浪費。吃完後立即清理食槽，保持衛生。隨著鴨子體重增加，牠們需要的食物總量也會增加，所以每次餵食的量需要根據牠們的食慾和生長情況靈活調整，但總的原則是「讓牠們帶著食慾吃完，而不是吃到撐」。這是前人積累的寶貴經驗。
珂莉奧： 您的公報甚至涵蓋了市場屠宰和包裝的細節，提到了「乾拔」和「燙拔」兩種方法。您甚至建議保留翅膀、尾巴、頭部的羽毛。這些細節是否也與當時的市場偏好或物流條件有關？
霍華德先生： （他點頭表示贊同）是的，這些都是基於實際市場需求的考量。當時，尤其是東海岸的市場，習慣於接收「未開膛」（not drawn）的水禽。保留部分羽毛有幾個原因：一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護禽體，減少運輸中的損傷；二是作為品種的標識；三是方便處理。燙拔可以讓羽毛更容易去除，但如果操作不當，可能會影響皮膚觀感。乾拔則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熟練度，但據說處理後的禽體外觀更佳。
更重要的是，您注意到我們強調在屠宰後要立即將鴨子放入冰水中「豐滿」（plumped）。這一步驟非常關鍵，冷卻不僅可以快速降低禽體溫度，抑制細菌生長，延長保鮮期，更能讓鴨子的肉看起來更加飽滿、圓潤，賣相更好。在當時尚未普及冷藏運輸的條件下，用冰塊包裝運輸是將產品從農場運往城市的有效方式。麵粉桶或專門的運輸箱被用來一層鴨子一層冰地堆疊，這樣可以保證鴨子在抵達市場時依然新鮮、狀態良好，從而賣出好價錢。這些看似簡單的操作，都是為了最大化產品價值，適應當時的市場和運輸條件。
珂莉奧： 公報中也介紹了鵝的品種與管理，提到鵝的飼養方式與鴨子有很大不同，需要自由活動空間和水源。而且鵝的壽命很長，甚至能活到四十年。這是否意味著鵝的養殖更偏向於傳統的、小規模的農場模式，而鴨子則更容易實現您剛才提到的那種大規模的商業化？
霍華德先生： （霍華德先生笑了起來）您抓住了重點。確實如此。鵝天性需要更廣闊的活動範圍，牠們善於在草地上覓食，這使得牠們在有水源和牧場的農場更容易飼養。相較於需要精準飼料配方的鴨子，鵝的飼料成本相對較低，牠們能自己找到大部分食物。這使得鵝更適合那些有閒置土地和水源、追求低投入的農民。
雖然鵝的壽命長、繁殖期也長，可以持續產蛋和孵化多年，這對小規模飼養者是好事。但對於追求快速周轉、大規模生產、標準化產品的商業養殖場來說，鵝的生長速度較慢（非洲鵝是個例外，牠早熟性好，因此我特別推薦牠），單季產蛋量不如鴨子，且對活動空間的需求較高，這些都使得牠們不如北京鴨那樣適合集約化、工業化的模式。所以，正如您所說，鵝的養殖在當時更多地保留了傳統農場的特色，與鴨子走向大規模專業化的趨勢形成了對比。
珂莉奧： 您在公報最後提到了雜交育種，並列出了幾種建議的雜交組合。在當時，雜交的主要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改良品種的某些特性，還是單純為了市場肉品的生產？
霍華德先生： 在我們這份公報所處的年代，雜交的主要目的是非常實際的——為了「市場」。例如，野鵝與非洲鵝的雜交、艾姆登鵝與圖盧茲鵝的雜交等，這些組合的後代往往展現出更好的雜種優勢（hybrid vigor），表現為生長速度更快、體型更大、肉質更好，或者更易於育肥。這些雜交出來的後代，並非為了培育新的穩定品種，而是專門用於生產那一批次的市場肉禽。我們強調，用於雜交的親本必須是純種的標準品種，這樣才能保證雜交後代的優良性狀。一旦用於市場，這些雜交後代通常不會再用於繁殖，繁殖需要回歸到純種親本。這是一種純粹以商業利潤和市場需求為導向的育種策略。
珂莉奧： 霍華德先生，透過與您的對話，我感覺自己身臨其境地了解了當時水禽養殖的實際狀況和技術水平。您這份公報不僅是實用的技術指南，也是當時農業經濟發展的一個縮影。您以清晰、客觀的筆觸記錄下這些經驗，為後人研究那個時代的農業生產和經濟變遷提供了寶貴的資料。您相信歷史的教訓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現在，開創未來，這也是我作為歷史學家所深信的。
霍華德先生： （他合上手稿，眼中閃爍著光芒）正是如此，珂莉奧小姐。每一次的實驗、每一次的觀察、每一次的經驗積累，都是歷史的一部分。將這些經驗記錄下來，傳承下去，才能幫助後來的農民避免前人的錯誤，站在更高的起點上。這不僅是關於飼養鴨鵝，也是關於人類如何與自然互動，如何通過知識和努力來改善生活。我希望這份公報能真正幫助到那些辛勤耕耘的農民們，讓他們的勞動獲得更好的回報。
珂莉奧： 這份心意，跨越時空依然能感受得到。非常感謝您分享這些寶貴的洞見，霍華德先生。這場對話讓我對這本公報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霍華德先生： 不客氣，珂莉奧小姐。能與您交流，我也感到非常愉快。願知識的光芒，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照亮前行的道路。
他再次溫和地笑了笑，低頭又開始整理桌上的文件。我起身，向他致意，悄悄地退出了房間，將這充滿歷史氣息的場景留在了身後。窗外，傳來一聲聲清晰的鴨鳴，彷彿在印證著，那個時代的勤勞與變革，正透過文字與記憶，迴盪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