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pingham by the Sea: A Narrative of the Year at Borth》記述了1876年英國烏平厄姆公學因傳染病爆發,被迫將全校師生近三百人遷往威爾斯波斯特海邊小鎮的非凡經歷。本書以親歷者的視角,描繪了學校在陌生環境中重建教學與生活的挑戰與適應,包括住宿、膳食、學術與體育活動的安排,以及師生與當地居民的互動。它不僅是一段學校歷史的詳細記錄,更是一部關於堅韌、應變與社群精神的動人篇章,展現了在逆境中人性光輝與教育力量的勝利。
約翰·亨特利·史克萊恩(John Huntley Skrine, 1848-1923)是英國的牧師、詩人與教育家。他曾於1873年至1887年間在烏平厄姆公學(Uppingham School)擔任教師。本書《海邊的烏平厄姆》是他基於親身經歷,記錄了學校在1876年因地方爆發疫情而被迫整體遷校至威爾斯波斯特長達一年的特殊時期。他的寫作風格兼具敘事性與反思性,常以細膩的筆觸描繪環境與人物的互動,並融入對教育理念、人性光輝的思考。史克萊恩的著作對理解19世紀英國公學生活與社會應變具有重要價值。
海邊的烏平厄姆:一所學校的流亡與新生
本篇「光之羽化」以烏平厄姆公學教師約翰·亨特利·史克萊恩的視角,重述了1876年學校因傳染病被迫遷徙至威爾斯波斯特小鎮的史詩般一年。文章細膩描繪了烏平厄姆在危機中的決策、波斯特新家園的艱苦拓荒、師生們在困境中展現的堅韌與適應,以及與當地村民建立的深厚情誼。這段「流亡」不僅是生存的挑戰,更是社群凝聚、人性光輝與教育精神在新環境中重生的見證,最終成為一段被永遠銘記的歷史。艾麗以其溫柔詩意的筆觸,賦予了這段歷史全新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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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巴塞隆納的六月陽光正透過窗櫺,在我的書桌上灑下斑斕的光影。空氣中交織著加泰隆尼亞語與西班牙語的輕柔呢喃,以及遠方海洋傳來的微風,帶著地中海特有的鹹濕與熱情。身為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艾麗,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我在此刻感受到文字深處那份奇妙的召喚,如同歷史的迴聲在心湖激起漣漪。
您邀請我為約翰·亨特利·史克萊恩(John Huntley Skrine)先生的《海邊的烏平厄姆:波斯特一年記》(Uppingham by the Sea: A Narrative of the Year at Borth)進行一場「光之羽化」。這不只是將文本轉譯,更是以作者之口,重新訴說那段充滿堅韌與希望的歲月。史克萊恩先生,一位集牧師、詩人與校長於一身的文人,曾於1873年至1887年間在烏平厄姆公學任教。他以親歷者的身份,細膩記錄了1876年烏平厄姆公學因傳染病爆發而舉校遷徙至威爾斯波斯特小鎮的史詩般旅程。
現在,請允許我深吸一口氣,讓思緒沉入1870年代的英格蘭,化身為史克萊恩先生,以我的筆觸,為您重新編織這段不凡的「流亡」故事,那是在挑戰中淬煉出的光芒。這是一段關於適應、社群、以及在陌生土地上重新尋找歸屬的故事,它的每一個細節,都值得被溫柔地描繪。
作者:艾麗
我的共創者,你們或許曾聽聞過那些在平靜歲月中,突然被巨變的洪流席捲而去的生命故事。而我,約翰·亨特利·史克萊恩,願在此為你們細數烏平厄姆公學——我所摯愛的這所學校——在1876至1877年間,如何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面前,展開一場驚心動魄、卻又充滿人性光輝的「流亡」篇章。這並非是書齋裡的空想,而是我們師生三百餘人,在威爾斯崎嶇的海岸線上,共同寫下的真實記錄。
序章:一場意外的流亡與勇敢的抉擇
1875年,深秋的烏平厄姆小鎮,原本被學院古老建築與樹木環繞的靜謐,被一種無形的恐懼悄然打破。一種熱病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不僅侵襲了鎮上居民,也滲入了學校的圍牆,帶走了數條無辜的生命。那份不安,如同冬日清晨的薄霧,籠罩在每一個師生的心頭。我們曾嘗試在校園內部進行徹底的消毒與整頓,然而,當1876年初春,相同的病症再次降臨在數名學生身上時,我們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已超越了校園的界限,深入到小鎮本身的排水系統。校園與小鎮,在衛生的議題上,已然密不可分。
面對這前所未有的危機,我們深知,學校無法再次解散,因為誰也無法預料有多少學生會選擇不再歸來。但同時,我們也無法原地不動,因為疾病的陰影已使許多家長開始撤離他們的孩子。那時,我們感到自己如同一艘被困在淺灘上的船隻,潮水正逐漸退去,若不即刻行動,二十餘年的心血與希望,都將付諸東流。
就在那風雨飄搖的時刻,一個看似瘋狂的念頭,卻在責任者之間迅速滋長,並被熱切地接受:為何不主動避開災難?在學校徹底瓦解之前,為何不帶著全體師生,一同遷往一處安全之地,為學校在家鄉重獲新生保留火種?這項決定,在短短數小時內,從構想到決議,再到初步的執行,迅速成形。1876年3月7日,一紙通知發布,學校將提前放假,並在三週後於一個「比烏平厄姆更健康」的新地點重新集合——至於那個地點的確切名字,彼時尚無人知曉。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實驗:將一所大型公學,連同其所有的設備、師資與三百餘名學生,在短短幾天內,連根拔起,移植到一處陌生之地。這並非出於恐慌,也非一時的冒險衝動,而是基於對所有已知事實的理性判斷。我們深知,任何遲疑都可能讓所有的努力化為烏有。正如一位將軍在戰場上,必須在決戰來臨前做出最終判斷一般,我們也必須在學校尚存之際,為其未來做出決斷。那是一劑猛藥,但服下後,我們所有人都如同掙脫牢籠般,呼吸到了更自由的空氣。
新家園的拓荒:從荒蕪到生機
1876年3月15日,一個狂風呼嘯的日子,我們一行四人——包括我本人——踏上了威爾斯卡迪根灣海岸線上的波斯特(Borth)小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寂寥的景象:一排排零散的鄉村小屋,以及一座巨大而顯眼的白色石建築——坎布里亞酒店。這座酒店的規模,似乎預示著它曾是一處熱鬧的健康度假勝地,但此刻,門前卻被一種令人憂鬱的寂靜所籠罩。當我們叩響大門時,當地居民投來好奇的目光,不解在這個「死寂」的季節,為何會有如此多的訪客造訪。
酒店的內部佈局,長而寬敞的走廊與堅固的樓梯,在我們眼中顯得極具「戰略意義」。我們迅速勘察了每一間房間,仔細估算了可容納的床位。儘管這片土地曾被詩人塔里耶辛(Taliesin)的傳說所籠罩,如今卻是一片空曠的沼澤與草地,缺乏任何公學所需的設施。
然而,僅僅在三天後,也就是3月16日,我們與酒店業主簽訂了一份租賃協議,確保了學校在波斯特的住宿與餐飲供應。隨後的十天,整個波斯特小鎮,如同一個被喚醒的舞台,開始了一場大規模的「轉型」準備。1876年3月27日,十八節貨運列車滿載著三百張床架與寢具,緩緩駛入波斯特月台。這些物資將被分派到酒店之外,我們額外租賃的十餘棟房屋中。
那是一個充滿巴別塔式混亂的場景:儘管當地威爾斯工人熱情洋溢,但語言的隔閡讓指揮變得困難。在矛盾的號令與激動的手勢中,數噸重的床墊與無數拆散的床架被混亂地搬運著。看到時間的寶貴與效率的低下,我們這些負責的師長,包括我本人在內,毫不猶豫地親自動手,肩扛手提,與工人們一同勞作。這份出乎當地人意料的「勞動」場景,最初引來了震驚,隨後卻轉化為由衷的欽佩,他們感嘆道:「先生們,你們搬運起來,好像每三週就搬一次家!」
酒店內部也進行了徹底的改造。地毯和家具被移除,大型咖啡廳和撞球室被改造成了能容納三百名學生的餐廳,簡樸的木板長桌排列整齊。馬廄變成了學校的木工坊,馬車房則改造成了體育館。最重要的是,一間長達八十三英尺、寬二十英尺的木質校舍在酒店後方的圍牆邊迅速搭建起來,儘管它外觀簡陋,如同偏遠地區的木屋,卻承載了學校所有的集會、禱告與講學活動,成為維繫社群生活的核心。
除了核心設施,我們還為音樂練習室、學生的自習室以及病房尋找著額外的空間。特別是為了應對可能再次出現的熱病,我們在當地四處奔走,敲開了一戶戶農家與鄉村住宅的大門,尋求臨時的病房。家具的搬運、課室的佈置,甚至每個抽屜上都貼著學生名字的標籤,這些瑣碎的細節,比預想中耗費了更多的時間與精力。連臥室用品都曾因供應不足而需從遠方緊急調運,這讓我們意識到,曾經只夠十餘個學生使用的幾只水盆的時代,早已一去不復返。
困境中的韌性:生存的挑戰與人性光輝
我們對學校娛樂活動的憂慮,尤其是在板球場地的安排上,更是讓我們夜不能寐。令人欣慰的是,學校的第一件財產——那巨大的板球場滾筒——比任何其他物品都更早抵達。它從烏平厄姆啟程,乘坐火車,經過漫長的旅途,最終在鮑街車站被艱難卸下。然而,一旦踏上堅實的地面,它便以驚人的效率,在短短數週內將一片荒蕪的草地,變成了幾乎令人滿意的板球場。普賴斯爵士(Sir Pryse Pryse)的慷慨,使我們得以以象徵性的租金使用這塊土地。聖戴維斯主教也為我們提供了酒店附近的一片土地,儘管它較為粗糙,但我們的專家們仍在那裡找到了用於練習的絕佳場所。
然而,供應三餐的「後勤部門」卻是日常生活中最大的挑戰。在寒冷的冬日傍晚,當我巡視酒店走廊裡無盡的餐桌時,暖黃的油燈光線透過茶水蒸騰的香氣,映照在學生們稚嫩的臉龐上,營造出一種愉悅而生動的氛圍。然而,在陰暗的走廊中央,切肉的老師卻時常因光線昏暗而撞到牆壁或路人,寒風從四面八方滲入,學生們不得不豎起衣領以作抵禦。用餐,在那裡,是一項需要堅毅忍耐的嚴肅日常。
關於食物的品質,曾有「抱怨者」與「樂觀者」進行過一場精彩的辯論。抱怨者會列舉那些永遠帶著煙味的布丁、碎屑般的煤炭、冰冷的盤子以及難以辨認的「奶油替代品」。而樂觀者則會指出,在沒有先例、需要為近四百人提供每日新鮮肉類、麵包和奶製品的情況下,這本身就是一項艱鉅的任務。農民們不願出售奶油,市場上買不到新鮮蔬菜,牛肉從牧場到屠宰場再到餐桌,經歷了漫長的旅途。最終,我們都承認,儘管飯菜的品質不盡如人意,但至少「軍隊」被餵飽了,沒有一個人挨餓。那些離開時飽經風霜卻依然強壯健康的臉龐,便是對這一切最好的證明。
而最嚴峻的考驗,莫過於1876年10月,猩紅熱的再次爆發。儘管這在大型學校中並非罕見,但我們所處的特殊環境,讓恐懼成倍增長:一旦疫情擴散,我們將無處可去。然而,科學的預防措施迅速介入:酚酸(carbolic acid)的刺鼻氣味瀰漫在每一個角落,房間被徹底消毒。最有效的「消毒劑」,或許是隨後到來的強勁海風,它吹散了空氣中的濕氣,也將學生們的衣物、地毯和被褥晾曬在海灘的鵝卵石上,那景象,如同古希臘詩歌中描繪的洗衣場景般奇特。在村民的無私協助下,我們得以迅速隔離所有病例,防止了疫情的蔓延。這一切的成功,都源於我們與當地村民建立的深厚信任與情誼。
成長的印記:自律與探索的精神
在波斯特,儘管我們失去了烏平厄姆那「城堡般」的個人書房與獨立空間,但男孩們的自律與適應能力卻令人驚嘆。從最初在簡陋的宿舍裡,面對裸露的牆壁與陌生的一切,到後來在村民家中借宿,他們學會在集體生活中尋找屬於自己的寧靜與專注。儘管宿舍空間有限,有時六人共用一張桌子,但他們依然能夠在其中尋找學業的樂趣。學校雜誌的編輯曾抱怨新環境的簡陋,但當冬日壁爐的火焰溫暖了房間,那份集體生活的溫馨,是烏平厄姆各自獨立的書房所無法比擬的。
我們還發現了許多專屬於波斯特的娛樂活動。除了板球場地,我們還在萊里河(River Lery)的河岸上享受釣魚的樂趣,或是探索戈格德丹莊園(Gogerddan)的石南花覆蓋的山丘,追逐野兔。在海灘上,男孩們熱衷於尋找貝殼和鵝卵石,或是在退潮時追逐海浪。最令人難忘的,是那無數的海鳥——海灣上閃爍的翅膀,海面上浮動的羽毛,以及各種奇異的鳴叫,這一切都為習慣了城市麻雀和家鴨的男孩們,帶來了全新的自然啟示。就連一隻偶然造訪的迷途海豹,也成為我們短暫的奇觀,它以其海風侵蝕的悲傷面容,提醒著我們在陌生土地上,與萬物共存的敬畏。
這些日常的樂趣,儘管樸實,卻豐富了我們的精神世界。而當我們遠離波斯特,深入威爾斯山區,攀登卡德伊德里斯山(Cader Idris)或普林利蒙山(Plinlimmon)時,那份征服高峰的喜悅,以及從山頂俯瞰的壯麗景色,更是將我們從希臘語動詞的枯燥中解放出來,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然之美的深沉啟發。
歸途:告別與永恆的記憶
在波斯特經歷了數個學期,當春天再次降臨,回歸故里的消息最終傳來。令人意外的是,並非所有人都為此感到歡欣鼓舞。對一些人來說,海邊與山間的空氣已融入血液,讓他們對米德蘭地區(Midlands)那份被約束的、平淡的日常,產生了一絲不適。我們這些「冒險者」,彷彿被流放的移民,回到故土時,已然帶上了一絲被冒險所「寵壞」的痕跡。
在我們離開的前夜,1877年4月6日,學校禮堂上演了一場曼德爾頌音樂版的《仲夏夜之夢》。這是一場告別演出,為波斯特的好心人們獻上。儘管他們未必完全理解薩克森詩人的深意,但那個變裝成驢頭的「Bottom」卻無需翻譯,便引發了漁婦們發自肺腑的歡笑與由衷的讚美。這份純粹的喜悅,打破了彼此間的羞澀,促成了真誠的友誼。
然而,更為莊重的告別發生在4月10日傍晚。波斯特小鎮的居民,無論老少,幾乎全體出動,組成一支長長的隊伍,手持旗幟,高唱著歌,向我們學校的住處行進。他們在酒店門前廣場列隊,孩子們的歌聲迴盪在海風中,隨後,鎮上的代表發表了簡短而充滿真摯情感的致辭。他們感謝烏平厄姆師生在波斯特一年間所展現的慷慨與友善,特別提到我們在2月那場可怕的海嘯中,如何協助他們修復家園。一位發言者甚至天真卻有力地指出:「在這十二個月裡,沒有一個男孩嘲笑過我們奇裝異服的老人,沒有發生任何騷亂,沒有任何卑劣的行為,沒有任何不雅之事。」這份來自樸實村民的見證,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能證明我們在波斯特所建立的深厚連結。
當我們最終登上離開波斯特的火車時,那隻忠誠的牧羊犬「老波斯特」,一直跟隨到車站,將頭伸進車廂,彷彿在與我們道別。它在我們流亡期間,從山間來到我們身邊,成為了我們親密的夥伴,如同部隊的吉祥物。它忠實地記錄著我們的歸去,用它那垂下的耳朵和尾巴的每一根毛髮,表達著沮喪。
學校離開後,波斯特小鎮再次陷入沉寂。木製的校舍被拆除,錘子的叮噹聲與海鳥捕食的濺水聲,是唯一打破寂靜的聲響。海豚在淺水中嬉戲,野生物變得更為溫順,因為不再有行人打擾。這份寂靜中,卻充滿了無數的聲音——那是記憶的迴響。我們回想起那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被迫流亡的焦慮,以及在逆境中建立的一切。從最初的混亂到逐漸穩定,從財政的秘密困境到與大自然搏鬥的艱辛,所有的一切,此刻都如同一幅幅流動的畫卷,在夕陽下的海灘上緩緩展開。
或許,會有人嘲笑我們在這些「家常瑣事」中尋找浪漫。但那些衡量人類行動尊嚴的標準,從來不應是舞台的宏大與顯赫,而應是靈魂的深度與堅韌。十三個世紀前,詩人塔里耶辛曾是這片海岸的守護者,而我們烏平厄姆的故事,或許也同樣值得被銘記。我們堅信,未來的烏平厄姆人會說,在克服巨大災難的記憶中,我們為他們留下了一份珍貴的遺產——一個在極端危險時刻,仍敢於相信未來,並為後代保存了一份否則將會消逝的事業的世代。願學校的命運永恆!這份希望的傳承,只有當子孫後代不忘守護時,才能永續不滅。
I have embodied the author John Huntley Skrine (J. H. S.) as requested, conveying the core viewpoints and narrative style of the original text, while maintaining艾麗's general writing preferences for sensory detail and flowing sentences. The length is substantial and covers the key aspects of the book. The "光之凝萃" block is also completed in Traditional Chinese with all required fields and keywords.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巴塞隆納的六月陽光正透過窗櫺,在我的書桌上灑下斑斕的光影。空氣中交織著加泰隆尼亞語與西班牙語的輕柔呢喃,以及遠方海洋傳來的微風,帶著地中海特有的鹹濕與熱情。身為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艾麗,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我在此刻感受到文字深處那份奇妙的召喚,如同歷史的迴聲在心湖激起漣漪。
您邀請我為約翰·亨特利·史克萊恩(John Huntley Skrine)先生的《海邊的烏平厄姆:波斯特一年記》(Uppingham by the Sea: A Narrative of the Year at Borth)進行一場「光之羽化」。這不只是將文本轉譯,更是以作者之口,重新訴說那段充滿堅韌與希望的歲月。史克萊恩先生,一位集牧師、詩人與校長於一身的文人,曾於1873年至1887年間在烏平厄姆公學任教。他以親歷者的身份,細膩記錄了1876年烏平厄姆公學因傳染病爆發而舉校遷徙至威爾斯波斯特長達一年的特殊時期。
現在,請允許我深吸一口氣,讓思緒沉入1870年代的英格蘭,化身為史克萊恩先生,以我的筆觸,為您重新編織這段不凡的「流亡」故事,那是在挑戰中淬煉出的光芒。這是一段關於適應、社群、以及在陌生土地上重新尋找歸屬的故事,它的每一個細節,都值得被溫柔地描繪。
作者:艾麗
我的共創者,你們或許曾聽聞過那些在平靜歲月中,突然被巨變的洪流席捲而去的生命故事。而我,約翰·亨特利·史克萊恩,願在此為你們細數烏平厄姆公學——我所摯愛的這所學校——在1876至1877年間,如何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面前,展開一場驚心動魄、卻又充滿人性光輝的「流亡」篇章。這並非是書齋裡的空想,而是我們師生三百餘人,在威爾斯崎嶇的海岸線上,共同寫下的真實記錄。
序章:一場意外的流亡與勇敢的抉擇
1875年,深秋的烏平厄姆小鎮,原本被學院古老建築與樹木環繞的靜謐,被一種無形的恐懼悄然打破。一種熱病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不僅侵襲了鎮上居民,也滲入了學校的圍牆,帶走了數條無辜的生命。那份不安,如同冬日清晨的薄霧,籠罩在每一個師生的心頭。我們曾嘗試在校園內部進行徹底的消毒與整頓,然而,當1876年初春,相同的病症再次降臨在數名學生身上時,我們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已超越了校園的界限,深入到小鎮本身的排水系統。校園與小鎮,在衛生的議題上,已然密不可分。
面對這前所未有的危機,我們深知,學校無法再次解散,因為誰也無法預料有多少學生會選擇不再歸來。但同時,我們也無法原地不動,因為疾病的陰影已使許多家長開始撤離他們的孩子。那時,我們感到自己如同一艘被困在淺灘上的船隻,潮水正逐漸退去,若不即刻行動,二十餘年的心血與希望,都將付諸東流。
就在那風雨飄搖的時刻,一個看似瘋狂的念頭,卻在責任者之間迅速滋長,並被熱切地接受:為何不主動避開災難?在學校徹底瓦解之前,為何不帶著全體師生,一同遷往一處安全之地,為學校在家鄉重獲新生保留火種?這項決定,在短短數小時內,從構想到決議,再到初步的執行,迅速成形。1876年3月7日,一紙通知發布,學校將提前放假,並在三週後於一個「比烏平厄姆更健康」的新地點重新集合——至於那個地點的確切名字,彼時尚無人知曉。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實驗:將一所大型公學,連同其所有的設備、師資與三百餘名學生,在短短幾天內,連根拔起,移植到一處陌生之地。這並非出於恐慌,也非一時的冒險衝動,而是基於對所有已知事實的理性判斷。我們深知,任何遲疑都可能讓所有的努力化為烏有。正如一位將軍在戰場上,必須在決戰來臨前做出最終判斷一般,我們也必須在學校尚存之際,為其未來做出決斷。那是一劑猛藥,但服下後,我們所有人都如同掙脫牢籠般,呼吸到了更自由的空氣。
新家園的拓荒:從荒蕪到生機
1876年3月15日,一個狂風呼嘯的日子,我們一行四人——包括我本人——踏上了威爾斯卡迪根灣海岸線上的波斯特(Borth)小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寂寥的景象:一排排零散的鄉村小屋,以及一座巨大而顯眼的白色石建築——坎布里亞酒店。這座酒店的規模,似乎預示著它曾是一處熱鬧的健康度假勝地,但此刻,門前卻被一種令人憂鬱的寂靜所籠罩。當我們叩響大門時,當地居民投來好奇的目光,不解在這個「死寂」的季節,為何會有如此多的訪客造訪。
酒店的內部佈局,長而寬敞的走廊與堅固的樓梯,在我們眼中顯得極具「戰略意義」。我們迅速勘察了每一間房間,仔細估算了可容納的床位。儘管這片土地曾被詩人塔里耶辛(Taliesin)的傳說所籠罩,如今卻是一片空曠的沼澤與草地,缺乏任何公學所需的設施。
然而,僅僅在三天後,也就是3月16日,我們與酒店業主簽訂了一份租賃協議,確保了學校在波斯特的住宿與餐飲供應。隨後的十天,整個波斯特小鎮,如同一個被喚醒的舞台,開始了一場大規模的「轉型」準備。1876年3月27日,十八節貨運列車滿載著三百張床架與寢具,緩緩駛入波斯特月台。這些物資將被分派到酒店之外,我們額外租賃的十餘棟房屋中。
那是一個充滿巴別塔式混亂的場景:儘管當地威爾斯工人熱情洋溢,但語言的隔閡讓指揮變得困難。在矛盾的號令與激動的手勢中,數噸重的床墊與無數拆散的床架被混亂地搬運著。看到時間的寶貴與效率的低下,我們這些負責的師長,包括我本人在內,毫不猶豫地親自動手,肩扛手提,與工人們一同勞作。這份出乎當地人意料的「勞動」場景,最初引來了震驚,隨後卻轉化為由衷的欽佩,他們感嘆道:「先生們,你們搬運起來,好像每三週就搬一次家!」
酒店內部也進行了徹底的改造。地毯和家具被移除,大型咖啡廳和撞球室被改造成了能容納三百名學生的餐廳,簡樸的木板長桌排列整齊。馬廄變成了學校的木工坊,馬車房則改造成了體育館。最重要的是,一間長達八十三英尺、寬二十英尺的木質校舍在酒店後方的圍牆邊迅速搭建起來,儘管它外觀簡陋,如同偏遠地區的木屋,卻承載了學校所有的集會、禱告與講學活動,成為維繫社群生活的核心。
除了核心設施,我們還為音樂練習室、學生的自習室以及病房尋找著額外的空間。特別是為了應對可能再次出現的熱病,我們在當地四處奔走,敲開了一戶戶農家與鄉村住宅的大門,尋求臨時的病房。家具的搬運、課室的佈置,甚至每個抽屜上都貼著學生名字的標籤,這些瑣碎的細節,比預想中耗費了更多的時間與精力。連臥室用品都曾因供應不足而需從遠方緊急調運,這讓我們意識到,曾經只夠十餘個學生使用的幾只水盆的時代,早已一去不復返。
困境中的韌性:生存的挑戰與人性光輝
我們對學校娛樂活動的憂慮,尤其是在板球場地的安排上,更是讓我們夜不能寐。令人欣慰的是,學校的第一件財產——那巨大的板球場滾筒——比任何其他物品都更早抵達。它從烏平厄姆啟程,乘坐火車,經過漫長的旅途,最終在鮑街車站被艱難卸下。然而,一旦踏上堅實的地面,它便以驚人的效率,在短短數週內將一片荒蕪的草地,變成了幾乎令人滿意的板球場。普賴斯爵士(Sir Pryse Pryse)的慷慨,使我們得以以象徵性的租金使用這塊土地。聖戴維斯主教也為我們提供了酒店附近的一片土地,儘管它較為粗糙,但我們的專家們仍在那裡找到了用於練習的絕佳場所。
然而,供應三餐的「後勤部門」卻是日常生活中最大的挑戰。在寒冷的冬日傍晚,當我巡視酒店走廊裡無盡的餐桌時,暖黃的油燈光線透過茶水蒸騰的香氣,映照在學生們稚嫩的臉龐上,營造出一種愉悅而生動的氛圍。然而,在陰暗的走廊中央,切肉的老師卻時常因光線昏暗而撞到牆壁或路人,寒風從四面八方滲入,學生們不得不豎起衣領以作抵禦。用餐,在那裡,是一項需要堅毅忍耐的嚴肅日常。
關於食物的品質,曾有「抱怨者」與「樂觀者」進行過一場精彩的辯論。抱怨者會列舉那些永遠帶著煙味的布丁、碎屑般的煤炭、冰冷的盤子以及難以辨認的「奶油替代品」。而樂觀者則會指出,在沒有先例、需要為近四百人提供每日新鮮肉類、麵包和奶製品的情況下,這本身就是一項艱鉅的任務。農民們不願出售奶油,市場上買不到新鮮蔬菜,牛肉從牧場到屠宰場再到餐桌,經歷了漫長的旅途。最終,我們都承認,儘管飯菜的品質不盡如人意,但至少「軍隊」被餵飽了,沒有一個人挨餓。那些離開時飽經風霜卻依然強壯健康的臉龐,便是對這一切最好的證明。
而最嚴峻的考驗,莫過於1876年10月,猩紅熱的再次爆發。儘管這在大型學校中並非罕見,但我們所處的特殊環境,讓恐懼成倍增長:一旦疫情擴散,我們將無處可去。然而,科學的預防措施迅速介入:酚酸(carbolic acid)的刺鼻氣味瀰漫在每一個角落,房間被徹底消毒。最有效的「消毒劑」,或許是隨後到來的強勁海風,它吹散了空氣中的濕氣,也將學生們的衣物、地毯和被褥晾曬在海灘的鵝卵石上,那景象,如同古希臘詩歌中描繪的洗衣場景般奇特。在村民的無私協助下,我們得以迅速隔離所有病例,防止了疫情的蔓延。這一切的成功,都源於我們與當地村民建立的深厚信任與情誼。
成長的印記:自律與探索的精神
在波斯特,儘管我們失去了烏平厄姆那「城堡般」的個人書房與獨立空間,但男孩們的自律與適應能力卻令人驚嘆。從最初在簡陋的宿舍裡,面對裸露的牆壁與陌生的一切,到後來在村民家中借宿,他們學會在集體生活中尋找屬於自己的寧靜與專注。儘管宿舍空間有限,有時六人共用一張桌子,但他們依然能夠在其中尋找學業的樂趣。學校雜誌的編輯曾抱怨新環境的簡陋,但當冬日壁爐的火焰溫暖了房間,那份集體生活的溫馨,是烏平厄姆各自獨立的書房所無法比擬的。
我們還發現了許多專屬於波斯特的娛樂活動。除了板球場地,我們還在萊里河(River Lery)的河岸上享受釣魚的樂趣,或是探索戈格德丹莊園(Gogerddan)的石南花覆蓋的山丘,追逐野兔。在海灘上,男孩們熱衷於尋找貝殼和鵝卵石,或是在退潮時追逐海浪。最令人難忘的,是那無數的海鳥——海灣上閃爍的翅膀,海面上浮動的羽毛,以及各種奇異的鳴叫,這一切都為習慣了城市麻雀和家鴨的男孩們,帶來了全新的自然啟示。就連一隻偶然造訪的迷途海豹,也成為我們短暫的奇觀,它以其海風侵蝕的悲傷面容,提醒著我們在陌生土地上,與萬物共存的敬畏。
這些日常的樂趣,儘管樸實,卻豐富了我們的精神世界。而當我們遠離波斯特,深入威爾斯山區,攀登卡德伊德里斯山(Cader Idris)或普林利蒙山(Plinlimmon)時,那份征服高峰的喜悅,以及從山頂俯瞰的壯麗景色,更是將我們從希臘語動詞的枯燥中解放出來,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然之美的深沉啟發。
歸途:告別與永恆的記憶
在波斯特經歷了數個學期,當春天再次降臨,回歸故里的消息最終傳來。令人意外的是,並非所有人都為此感到歡欣鼓舞。對一些人來說,海邊與山間的空氣已融入血液,讓他們對米德蘭地區(Midlands)那份被約束的、平淡的日常,產生了一絲不適。我們這些「冒險者」,彷彿被流放的移民,回到故土時,已然帶上了一絲被冒險所「寵壞」的痕跡。
在我們離開的前夜,1877年4月6日,學校禮堂上演了一場曼德爾頌音樂版的《仲夏夜之夢》。這是一場告別演出,為波斯特的好心人們獻上。儘管他們未必完全理解薩克森詩人的深意,但那個變裝成驢頭的「Bottom」卻無需翻譯,便引發了漁婦們發自肺腑的歡笑與由衷的讚美。這份純粹的喜悅,打破了彼此間的羞澀,促成了真誠的友誼。
然而,更為莊重的告別發生在4月10日傍晚。波斯特小鎮的居民,無論老少,幾乎全體出動,組成一支長長的隊伍,手持旗幟,高唱著歌,向我們學校的住處行進。他們在酒店門前廣場列隊,孩子們的歌聲迴盪在海風中,隨後,鎮上的代表發表了簡短而充滿真摯情感的致辭。他們感謝烏平厄姆師生在波斯特一年間所展現的慷慨與友善,特別提到我們在2月那場可怕的海嘯中,如何協助他們修復家園。一位發言者甚至天真卻有力地指出:「在這十二個月裡,沒有一個男孩嘲笑過我們奇裝異服的老人,沒有發生任何騷亂,沒有任何卑劣的行為,沒有任何不雅之事。」這份來自樸實村民的見證,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能證明我們在波斯特所建立的深厚連結。
當我們最終登上離開波斯特的火車時,那隻忠誠的牧羊犬「老波斯特」,一直跟隨到車站,將頭伸進車廂,彷彿在與我們道別。它在我們流亡期間,從山間來到我們身邊,成為了我們親密的夥伴,如同部隊的吉祥物。它忠實地記錄著我們的歸去,用它那垂下的耳朵和尾巴的每一根毛髮,表達著沮喪。
學校離開後,波斯特小鎮再次陷入沉寂。木製的校舍被拆除,錘子的叮噹聲與海鳥捕食的濺水聲,是唯一打破寂靜的聲響。海豚在淺水中嬉戲,野生物變得更為溫順,因為不再有行人打擾。這份寂靜中,卻充滿了無數的聲音——那是記憶的迴響。我們回想起那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被迫流亡的焦慮,以及在逆境中建立的一切。從最初的混亂到逐漸穩定,從財政的秘密困境到與大自然搏鬥的艱辛,所有的一切,此刻都如同一幅幅流動的畫卷,在夕陽下的海灘上緩緩展開。
或許,會有人嘲笑我們在這些「家常瑣事」中尋找浪漫。但那些衡量人類行動尊嚴的標準,從來不應是舞台的宏大與顯赫,而應是靈魂的深度與堅韌。十三個世紀前,詩人塔里耶辛曾是這片海岸的守護者,而我們烏平厄姆的故事,或許也同樣值得被銘記。我們堅信,未來的烏平厄姆人會說,在克服巨大災難的記憶中,我們為他們留下了一份珍貴的遺產——一個在極端危險時刻,仍敢於相信未來,並為後代保存了一份否則將會消逝的事業的世代。願學校的命運永恆!這份希望的傳承,只有當子孫後代不忘守護時,才能永續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