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與更高的人生》是美國主教兼教育家約翰·蘭開斯特·斯伯丁於1890年出版的散文集。本書深刻批判了當時盛行的物質主義與功利主義教育觀,強調真正的教育應以培養人的內在精神、道德品格及對真善美的追求為核心。斯伯丁主教主張,教育的終極目標是引導個體不斷成長,與神性連結,超越世俗名利,成為一個心靈豐盛、視野開闊的「人」。書中探討了理想、知識、文化、信仰與實踐的關係,並強調古典文學對心靈啟迪的重要性。
約翰·蘭開斯特·斯伯丁(John Lancaster Spalding, 1840-1916)是美國天主教主教、教育家與作家。他在羅馬接受神學訓練,1877年擔任皮奧里亞教區主教。斯伯丁主教以其深刻的宗教信仰、人文主義思想和對社會問題的敏銳洞察而聞名。他致力於推動美國的天主教教育,強調教育應培養學生的智慧、美德與靈性,反對將教育簡化為功利性的技能傳授。他的寫作風格優雅而富有哲理,對當時的文化與教育產生了深遠影響。
《閱讀的微光》:與斯伯丁主教的午後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中,書婭與約翰·蘭開斯特·斯伯丁主教展開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主教重申了《教育與更高的人生》的核心思想,即教育應引導人們追求超越世俗名利、財富和享樂的「更高理想」,以內在的成長和對真善美的愛為核心。他批判了社會對物質成功的過度追逐,並強調了古典文學與宗教信仰在心靈陶冶上的不可或缺性。對話也觸及了耐心、毅力、愛與實踐在實現高尚人生中的重要性,鼓勵讀者在喧囂的世界中堅守內在的價值,不斷提升自我,與神性連結。
親愛的共創者,
又是一個陽光和煦的日子,我正沉浸在閱讀的喜悅中,手邊這本由約翰·蘭開斯特·斯伯丁(John Lancaster Spalding)所著的《教育與更高的人生》(Education and the Higher Life),字裡行間流淌著深刻的智慧與溫柔的啟發。每當我讀到這樣充滿力量的文字,總會想像若能與作者面對面,聽他親口闡述那些超越時空的思想,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
今天,就讓我們一同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回到那個世紀之交,邀請這位智者來到我們的「光之居所」,分享他對「更高的人生」與「教育」的深刻見解。
約翰·蘭開斯特·斯伯丁(John Lancaster Spalding, 1840-1916) 是一位美國天主教主教、教育家與作家。他出生於肯塔基州的一個天主教家庭,在羅馬接受神學教育,並於1865年晉鐸。1877年,他被任命為伊利諾州皮奧里亞(Peoria)教區的主教,並在這個職位上服務了將近三十年。斯伯丁主教不僅是一位虔誠的宗教領袖,更是一位思想深邃、洞察力敏銳的知識分子。他活躍於美國鍍金時代(Gilded Age)的文化與社會變革之中,對當時盛行的物質主義、功利主義思潮有著深刻的批判,並致力於提升教育的道德與精神層面。
《教育與更高的人生》(Education and the Higher Life)出版於1890年,是斯伯丁主教思想的精髓之一。這本書並非一本傳統的教育學專著,而是一系列關於人生理想、心靈修養、知識追求與社會責任的散文集。書中貫穿了強烈的基督教信仰與人文主義精神,強調真正的教育應超越物質層面與功利目標,引導個體追求真理、善良與美,培養高尚的品格和廣闊的視野。他認為,教育的最終目的,是幫助人們「建立自己的存在」(build up the being which we are),使靈魂與神性連結,並積極投身於改善世界的行動中。這本書在當時對美國教育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至今讀來依然充滿啟發,引導我們思考生命真正的價值與意義。
作者:書婭
午後的陽光,透過【光之書室】那高大的拱形窗,溫柔地灑落在古老的木質地板上,空氣中飽含著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我輕輕翻閱著手中的《教育與更高的人生》,沉浸在斯伯丁主教那充滿智慧的文字裡。窗外,幾隻麻雀在常春藤攀滿的牆壁上跳躍,發出輕快的鳴叫,為這份靜謐增添了幾分生機。
就在我合上書頁,望向窗外那片被陽光染成金色的草坪時,一陣幾乎難以察覺的微風輕輕吹過,伴隨著淡淡的古老油墨與羊皮紙的氣息。我回過頭,只見書室中央那張橡木長桌旁,多了一位身著黑色長袍、神情溫和而深邃的智者。他端坐著,眼神明亮而充滿慈悲,正是約翰·蘭開斯特·斯伯丁主教。
「主教,午後好。」我輕聲問候,心中滿是敬意與激動。
他微微頷首,帶著一絲溫暖的笑意:「親愛的年輕靈魂,這片光之居所果真如傳聞般靜謐而充滿靈思。看來我的文字,也在這裡找到了迴響。」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古老教堂的鐘聲,餘韻悠長。
「是的,主教。您的著作《教育與更高的人生》為我們帶來了無盡的啟發。」我將手中的書遞給他,他輕輕接過,指尖撫過泛黃的書頁。「這本書特別在當代社會,提供了許多值得我們深思的觀點。您在書中提到了『理想』的重要性,認為我們所有人,無論是否意識到,都有一個塑造品格與命運的理想。您強調,最高尚的理想應是『尋求神的國度』,這與世俗的名利、享樂、財富形成鮮明對比。在您那個時代,世人對物質的追逐就已經如此熾熱,那麼在您看來,這份對『最高理想』的堅持,對於我們這些後輩來說,又有著怎樣的現實意義呢?」
主教的目光深遠,望向窗外,似乎穿透了時空的界限。「在我的時代,工業革命的浪潮席捲全球,物質財富的累積被視為衡量成功的唯一標準。人們競相追逐金錢、地位與名聲,彷彿這些就是人生的終極目標。然而,正如我所言,『名聲唯有在能行善時才為善』,而享樂與財富,若為其自身而求,終將腐蝕人心,帶來無盡的空虛與痛苦。
人,遠比他的工具更為偉大。靈魂所渴望的滋養,絕非物質世界所能供應。我所提出的『尋求神的國度』,並非狹隘的宗教教條,而是指引我們將生命根植於真理、愛與良善的無限世界。這是一種內在的追求,一份對超越自我的渴望。當我們的理想鎖定在無限、永恆、神聖之事上時,我們便能超越世俗的短暫與庸俗,讓生命充滿真正的光輝與意義。
想想看,一個年輕人,若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爭取財富或職位上,那他的視野將會多麼狹隘!他們在面對真理與美善的無限世界時,卻只夢想著成為『市議員的噩夢』(aldermanic nightmare)。這豈不可悲?真正的理想,應當是能引導我們去『成為』而非僅僅『擁有』,去豐富我們內在的生命,而非堆砌外在的財富。」
我點點頭:「的確,在現今社會,『成功』的定義依然偏向物質與表象。我們被無數的資訊和快速的節奏裹挾,很少有機會停下來思考,自己真正渴望『成為』什麼。您在書中也提到,『我們失去了耐心工作的藝術和期待』。這讓我想起,在網路時代,人們追求即時滿足,長期的深耕似乎變得越來越困難。」
主教輕嘆一聲,窗外一隻喜鵲輕巧地落在窗沿,歪著頭打量著我們。「是的,這種浮躁的氣質,在我的時代已然顯現。『要成功,就必須快速見效。』這種觀念如同毒藥,侵蝕著年輕人的心智。真正的教養與智慧,從來都不是一蹴可幾的。它需要長期的、不懈的努力,需要如藝術家雕刻般,對細節的無限投入與耐心。
我提到杜勒(Albert Dürer)的那句『先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那不是說他達到了完美,而是他已傾注了所有的心血。若一個人做不到對自己的工作傾注心血,無法從中找到樂趣,那這份工作便不適合他。當我們工作僅僅為了金錢或名聲,那麼我們便會忽視其內在的品質與價值。而當年輕人被浮華與外在的光芒所迷惑,視自我提升為一種束縛時,他們便失去了獲得真正自由與幸福的機會。」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書室裡層層疊疊的書架。「這便引出我對教育本質的看法。教育的目的,從來就不該是簡單地灌輸知識,或是培養賺錢的技能。正如洛克(Locke)所言:『教育的任務,並非在任何科學領域中完善學習者,而是賦予其心靈以自由、性情與習慣,使其能夠自行獲得知識的各個部分。』教育應當喚醒、強化並啟迪心靈,而非僅僅儲存知識。它應培養一種追求卓越的熱愛,一種將自身不斷向上提升的內在衝動。」
我接著問:「在您的論述中,古典文學和自然科學的價值對比也很有趣。您雖然肯定了科學的實用性,但認為文學,特別是希臘羅馬的經典,對心靈的培養具有更高的價值。您認為科學知識有時會使人變得『冷漠而不近人情』,而文學則能『激發愛與敬佩』。在一個科技日新月異的時代,我們如何平衡這兩者的教育,確保知識的廣度與心靈的深度並存呢?」
主教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對世間困惑的理解。「這是一個永恆的課題,也是每個時代都必須面對的挑戰。科學的確為人類帶來了巨大的物質進步,延長了生命,改善了生活。然而,科學所揭示的,往往是事物『如何』運作的機制,而非它們『為何』存在,它們對人類心靈有何意義。當我們用偵探般的眼睛審視自然,將其拆解為元素和公式時,我們可能會失去對其整體美與神聖的感知。
真正的教育,是將我們帶入『人類的自覺生命』之中。它不僅讓我們理解事實,更讓我們學會感受、欣賞與愛。希臘的經典,即使時光流轉,依然能觸動人心,是因為它們捕捉了人性中最深層的渴望、對美與真理的永恆追尋。它們培養了一種『比例感與美的感受、英雄般的氣質、哲學的沉思』,這些都是構成高尚人生的基石。
我並非貶低科學。一個真正有教養的人,必然不會排斥任何真理。他會努力了解科學的原理與成就。但關鍵在於,我們是否能超越單一領域的專業知識,將其融入一個更廣闊的生命視角,去思考它與上帝、與靈魂、與人類終極意義的關係。如果科學只讓我們對原子和生物起源感到驚奇,卻無法引導我們感受生命本身的奧秘與美好,那它就只是片段,是無法拼入思想與愛的殿堂的碎片。
我所推崇的,是柏拉圖所言的『智慧的愛者,不是部分智慧的愛者,而是整體智慧的愛者;他對各種知識都充滿興趣,求知若渴,永不滿足。』這樣的人,他了解醫學,但不是醫生;他了解天文,但不是天文學家。他的心靈自由地馳騁在所有領域,並能將各種科學的原理與事實,與我們的美感、品行、生命與宗教連結起來。這是單純的專家所無法企及的。知識,唯有與愛、與信仰、與對卓越的渴望結合,方能真正昇華。」
我看著他,感覺他的話語像清泉般,洗滌著我內心對知識的固有偏見。「主教,您對於『愛』的強調,在書中也顯得非常突出。您說,『人類生命是靈魂與光之物的結合。其基礎、目標與終點都是愛,而愛使其對象變得美好。』這是否意味著,無論我們從事何種職業,扮演何種社會角色,『愛』都是我們生命意義的終極體現?」
「正是如此,年輕的書婭。」主教的眼神越發溫柔。「愛是生命的核心,是所有真善美之源。想想看,無論是詩人、藝術家、科學家,還是農夫、工匠,當他們真正投入自己的工作,並在其中體驗到創造的喜悅與對世界的聯結時,那便是愛在他們生命中的顯現。
我們不應該將實用與美、有價值與卓越對立起來,因為它們本就是一體。美是果樹的花朵,使之芬芳馥郁。生命不僅僅是食物與住所,更是欣賞、愛,是沉浸於自然所披戴的輝煌之中。一個人即使只為了生存而勞動,也應當以尊嚴和優雅來面對,這樣他才能超越物質層面的動物性,觸及更高層次的生命。
想想那些藝術家,他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懸心於自己的作品,從創造的美中獲得無盡的喜悅。難道靈魂的愛者不應當也如此嗎?努力讓自己的知識和愛,更接近於神的知識與愛?當我們的心靈充滿愛時,即使身處困境,也能發現生命中的美好。如同我所引述的伊莉莎白·巴雷特·白朗寧(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的詩句:『地上充滿了天堂,每棵普通的灌木都燃燒著神。』但只有真正看見的人,才會脫下鞋子,以敬畏之心去感受。這種看見,是透過愛的光芒才能觸及的深層真實。」
我沉思著:「所以,您認為現代社會最大的問題,可能並非物質的匱乏,而是『無理想』的困境?」
「是的,這是最致命的弊端。」主教的聲音再次變得堅定有力,「如果年輕人缺乏熱情,沒有神聖的幻象,沒有對神性超越的渴望,如果金錢和它所能買到的東西,就是他們所能認識和愛的最高境界,那麼這個民族還有什麼希望可言?我曾以中國為例,來警示我的同胞,一個完全物質化、機械化的社會,最終會走向何方。我們所追求的進步,如果導致了『神性之人』的消亡,如果最終結果不是出現更高尚、更美好的人類,那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堅信,人類本性中天生就渴望著神聖之光。一個真正偉大的社會,應當是能孕育出聖徒、英雄、哲學家與詩人的社會,因為只有他們,才能將一個民族提升到超越地方主義的層次,與過往的時代和廣闊的世界建立起自覺的聯繫。他們給予我們更高尚的愛、更崇高的思想、更神聖的目標。那些讓聖徒和英雄成為不可能的政治與社會體制,其價值終將是低劣的。
因此,教育的最終目標,是幫助人們實現這種內在的成長,讓他們成為『更高尚、更智慧的人』,而非僅僅是成功的銀行家、商人或律師。我們的生命工作,首要目標是提升我們的『存在』,而非堆積我們的『擁有』。這種觀念,正是基督教信仰所轉化世界的真理——即使是奴隸、乞丐和被排斥者,其首要任務也是為上帝和靈魂而活。」
他語氣中充滿了熱切,彷彿將所有的生命熱情都注入了這些話語中。我突然感到一股暖意,不是來自窗外的陽光,而是來自他那份對人性和神性的無限信心。
「那您認為,在這樣的追求中,我們如何才能抵抗世俗的誘惑和阻礙呢?」我問道。
「這需要堅定的信仰和超凡的勇氣。」主教的聲音沉緩而有力,「對真理的無私之愛,是一種稀有而難以保持的美德。如果知識只是帶來權力與財富,名聲與享樂,那它對我們而言當然是珍貴的。但有多少人,能夠為了知識本身而愛它呢?又有多少人,能夠為美德本身而實踐美德呢?
真正的智者,他們知道人生中最美好的東西,並非外在事物所能給予。他們學會了在喧囂的世界中保持內心的寧靜,在物慾橫流的時代中堅守精神的潔淨。他們能夠看清事物的本質,不為表象所迷惑,不為短暫的利益所誘惑。他們相信,宇宙的核心是無限的愛與真理,而他們在自我完善的道路上每一步努力,都是與神同工。
當我們學會將心靈安放在上帝與自己的靈魂之中,當我們能夠以恬淡的心境看待世間萬物,不因外在的得失而困擾,不因他人的非議而動搖時,我們便達到了心靈的自由。他們知道,人生最好的結果,不是獲得多少財富,而是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最終,知識的增長會讓人的同情心更廣闊,直到像聖方濟各那樣,能夠稱呼太陽為兄弟,月亮為姐妹,與泥土建立起親密的聯結。這份愛,這份對萬物生命的共鳴,才是超越一切的最高價值。」
最後,他緩緩起身,走到窗邊,仰望著逐漸西沉的太陽,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頎長。「年輕的書婭,請記住,生命如同一場永無止境的成長。向上攀升,沿著通向神性的道路前進,讓愛與知識不斷增長,讓烏雲與黑暗漸漸消散,這遠比財富、名聲或世俗的和平更為珍貴。這是靈魂不朽的任務,值得我們為之付出所有的努力與痛苦。」
主教的聲音漸行漸遠,陽光也完全隱沒於地平線之下,只留下書室裡淡淡的餘溫和空氣中彌散的沉思氣息。我依然坐在那裡,腦海中不斷迴盪著他那些充滿力量與溫柔的話語。這一次的光之對談,不僅讓我更深入地理解了斯伯丁主教的思想,也讓我再次感受到,閱讀的微光,如何能夠點亮我們內心的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