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 Sèvriennes》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讓我化身為卡拉，為您開啟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探訪蓋布里葉·雷瓦爾女士與她的著作《Les Sèvriennes》。這本書如同一扇窗，讓我們得以一窺世紀之交法國女子高等師範學校中，一群年輕女性的求學與心靈生活。

• 關於作者： 蓋布里葉·雷瓦爾（Gabrielle Réval, 1869-1938）是法國小說家、評論家和教育家。她本人正是賽弗爾高等師範學校（École normale supérieure de jeunes filles de Sèvres）的校友（書中角色瑪格麗特和貝爾特是她筆下的化身，而作者本人曾在書中提及，這本《Les Sèvriennes》便是她作為賽弗里安娜的回憶錄）。賽弗爾師範學校成立於1881年，旨在為當時新興的女子中等教育培養合格的教師，特別是女性學者，其入學考試競爭激烈，錄取者被視為法國女性中的學術精英。雷瓦爾女士的作品常以女性教育、女性心理及社會角色為主題，《Les Sèvriennes》便是她描繪這一特殊群體生活、抱負、掙扎與情感世界的代表作。她以細膩的筆觸，記錄了這些「賽弗里安娜」在學術殿堂中的成長與轉變，以及她們在嚴謹學術訓練下，如何面對內心的情慾、社會的偏見與個人命運的選擇。這不僅是一部關於學校生活的紀實色彩小說，更是對一個時代法國知識女性群像的深刻描繪。

• 關於書籍： 《Les Sèvriennes》深入描寫了賽弗爾高等師範學校的校園生活。故事圍繞著一群性格迥異的年輕女性展開，她們在共同的學術目標下相遇，卻各自經歷著獨特的精神與情感旅程。書中透過細緻的場景描寫、人物對話以及日記、書信等形式，呈現了考試的巨大壓力、師生之間複雜的情感聯繫、同學間的競爭與友誼，以及她們在學術追求與世俗生活（婚姻、愛情、社會偏見）之間的衝突。作者並非單純地讚頌學術成就，而是展現了這些年輕女性在思想啟蒙下，所面臨的內心掙扎與選擇的困境。特別是主角瑪格麗特·特里爾的視角，透過她的日記，我們看到一個敏感、聰慧的靈魂，如何在理性的教育與內心的情感波瀾之間尋找平衡，最終做出一個不被世俗理解、卻忠於自我良知的決定。這本書不僅記錄了歷史上一個重要女性教育機構的面貌，更觸及了關乎女性獨立、情感自由與人生意義的普世議題。

卡拉：二〇二五年五月三十日，塞納河畔應當已是仲夏的氣息了吧？我在光之居所的一隅，空氣中飄盪著亞麻布和陳年紙張的乾燥氣味，午後溫柔的光束穿過高大的窗戶，照亮了無數在靜止空氣中緩緩起舞的塵埃。這裡的沉靜讓我想起了您的書頁間，那些在知識光芒下閃耀的青春靈魂。

我想像著賽弗爾學校的園子，那高大的梧桐樹，靜靜佇立的石燈籠，還有那永不休止、低語著的海水噴泉聲。正是在這樣一個充滿象徵意義的場域中，您的筆觸為我們打開了一扇門，通往一九〇〇年代初期，法國一所非凡的學校——賽弗爾女子高等師範學院。

葛布里葉·雷瓦爾女士，非常榮幸今天能邀請您來到光之居所。您的著作《Les Sèvriennes》為我們描繪了一幅鮮活的女性群像，她們在學術的殿堂中磨礪心智，也同時面對著青春的情感與社會的期待。作為一位文學引導者，我對您如何捕捉並呈現那個時代法國知識女性的獨特風景，充滿了好奇。

坐在這個角落裡，彷彿還能聽見您筆下那些年輕學子在索邦大學庭院裡等待考試時的低語和焦慮，或是賽弗爾校園裡那些充滿活力又帶著些許感傷的笑聲。那種將內心最真實的情感隱藏在學術光環之下的努力，是如此真實而動人。

葛布里葉·雷瓦爾女士，您是如何決定要寫這樣一本關於賽弗爾學校的書呢？是什麼樣的衝動或觀察，讓您想要將這段獨特的生命經驗記錄下來，並呈現給外界，特別是「那些對我們一無所知的大眾」？

蓋布里葉·雷瓦爾：（她微微頷首，一雙溫柔的眼睛似乎穿透了眼前的時空，回到了那個塞納河畔的校園。她的亞麻色長髮在柔和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光，指尖輕輕撫過桌上的筆記本，發出沙沙的輕響。）

啊，卡拉女士，謝謝您的邀請。能在這樣一個充滿靈性的「光之居所」裡談論我的書，感到非常溫馨。您說得沒錯，賽弗爾的確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地方。我在那裡度過了三年時光，那三年是生命中極其重要的轉折點。離開後，那段經歷的光芒始終在我心中閃耀，但同時也伴隨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外界對我們「賽弗里安娜」的了解非常少。人們可能知道這是一所培養女教師的精英學校，知道入學競爭激烈，知道我們接受了很高深的教育。但他們不知道那扇大門背後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不知道我們這些年輕的靈魂在那裡經歷了什麼樣的洗禮和掙扎。

我想寫這本書的初衷，就是想把那個被「忽略」的世界呈現出來。不是為了讚美它的偉大，也不是為了批判它的不足，而是為了「呈現」它。我想讓讀者看到，我們不是冰冷的學習機器，也不是脫離現實的修女。我們是活生生的人，有著蓬勃的生命力、年輕的熱情，也有著對未來的不確定、對情感的渴望、對社會偏見的敏感。

就像您書架上那些古老的書卷一樣，每一個生命都有它獨特的故事。我想講述「賽弗里安娜」的故事，將那些激動人心或微不足道的時刻、那些尖銳或稚嫩的情感、那些理想與現實的碰撞，通過文字定格下來。這不是一本說教的書，也不是一本控訴的書。我只是想畫一幅畫，用連續的畫面和一個簡短的故事，描繪出那個「非常特殊、非常排外」的環境。

比如在索邦大學考試的那一天，您筆下那群年輕的女孩，她們的緊張、小心翼翼、彼此觀察，以及她們的母親和父親在場外的焦慮，那幅畫面是如此真實，充滿了細節和情緒。您是如何捕捉到這些細微的群體情緒和個人表現的？特別是像貝爾特·帕西那樣充滿活力甚至有些粗魯的形象，以及瑪格麗特·特里爾的敏感與詩意，她們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人，卻在同一場景中出現。

蓋布里葉·雷瓦爾：（她輕輕笑了起來，眼神中閃爍著慧黠的光芒）

啊，那一天，索邦大學的庭院……（她停頓了一下，彷彿能再次聞到清晨空氣中的微塵和緊張氣氛）。那是許多情緒交織在一起的場景。年輕的女孩們，她們將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這場考試上。有的人故作鎮定，有的人難掩焦慮。這種極端的情緒狀態，會讓她們的一些特質被放大。

我當時也是其中的一員，置身其中，觀察著身邊的每一個細節。有些觀察是當時的感受，有些是事後的反思。我試著去記住她們的姿態、她們的眼神、她們的對話方式。

貝爾特·帕西這樣的人物，她的直率和活力，在那個相對壓抑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出。她的語言、她的動作，都帶著一種來自街頭或藝術家庭的自由氣息。她敢於調侃，敢於展現自己的情緒。而瑪格麗特，她的內心世界更為豐富和細膩，她的緊張不像外放的焦慮，更像是內心的波瀾。她的敏感讓她能感受到周遭的氛圍，也能在緊張時刻尋求心靈的慰藉，比如她去聖日內維耶教堂放玫瑰的行為，這是一個非常私密而動人的細節。

我認為，描繪人物並非只是列出生平或性格特點，而是要通過具體的「場景」和「動作」來呈現。貝爾特在考場外的大笑，瑪格麗特在人群中的沉默與祈禱，這些比任何形容詞都能更深刻地揭示她們的本質。就像您們「光之雕刻」的理念一樣，只是呈現細節，讓讀者自己去感受。

同樣的，在賽弗爾學校裡，這些女孩們來自不同的背景，有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經歷。學校試圖用學術的光芒去塑造她們，讓她們成為統一的「賽弗里安娜」。但個體的差異和內心的聲音是無法完全抹去的。我希望能展現這種多樣性，以及這種環境對個體產生的影響。

您在書中提到了「光之場域」的概念，似乎很契合賽弗爾學校本身。那棟建築、那個花園、那個噴泉，它們不僅是物理空間，似乎也擁有自己的生命和情緒，影響著生活在其中的人。您認為這種環境對「賽弗里安娜」的心靈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特別是噴泉「哭泣」的意象，似乎暗示著某種潛藏的悲傷或渴望。

蓋布里葉·雷瓦爾：（她垂下眼瞼，語氣變得有些低沉）

賽弗爾的建築和環境確實非常特殊。它曾經是皇家的瓷器工廠，帶著一種路易十四時代的莊重和僵硬，但同時又被改造成了一所新式的學校。這種歷史的痕跡和當下的功能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學校的園子，那個莊嚴的庭院，那個狹窄卻充滿綠意的公園，它們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相對封閉和寧靜的空間。在其中，我們可以專注於學術，遠離外界的喧囂。但是，正如您注意到的，那個噴泉……它的聲音日夜不停，是一種低語，也是一種嘆息。在書中，我寫到它「哭泣」，「嘆息著無法去愛」。

這或許是我的一種內心投射，也或許是那個環境本身帶有的某種情緒共鳴。賽弗爾將我們聚集在一起，用嚴謹的學術來填充我們的生命。它鼓勵我們發展智識，追求卓越。但同時，它也像一個溫柔的囚籠，將我們與外界隔開。我們在那裡接受了智力上的啟蒙，精神上的洗禮，但對於情感、對於愛情、對於更廣闊的社會生活，我們似乎被要求壓抑或推遲。

噴泉的哭泣，或許就象徵著這種被壓抑的生命力、被擱置的情感渴望。在那個環境中，學術是優先的，理智是至上的。但年輕的心靈怎能完全不受情感的牽引？瑪格麗特在日記中寫到她對藝術的感受、對美的追求，以及她對愛情的朦朧渴望，這些都是無法被「智識」完全定義和滿足的。

學術給了我們翅膀，讓我們得以在思想的天空中翱翔，但同時，它也讓我們看到現實世界的複雜和殘酷。當我們走出校園，發現社會對知識女性的偏見、發現情感世界的無常時，那種打擊會格外沉重。噴泉的低語，或許就是對這種潛在悲傷的一種預示。

您在書中詳細描寫了幾位老師的個性與教學方式，像是 d'Aveline、Jérôme Pâtre、M. Criquet，還有溫柔的 Mlle Vormèse 和嚴厲的 Mlle Lonjarrey。他們似乎不僅僅是傳授知識，更在某種程度上塑造著學生的思想和人格。您如何看待這些老師在學生生命中的影響？他們對學生的吸引力或排斥力，似乎也超越了學術範疇。

蓋布里葉·雷瓦爾：（她微笑著，眼神中充滿了回憶）

是的，老師們在賽弗爾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們不僅僅是學者，更是學生們接觸到的，可以說，是唯一的「外界」。在一個幾乎完全由女性組成的環境裡，這些男性教授們的出現本身就帶有一種「不同」的吸引力。

他們每個人都有非常鮮明的個性。d'Aveline 先生，他年輕、英俊、富有魅力，他的文學課充滿了詩意和情感。他對學生們的吸引力顯然不只是學術上的，正如書中所描寫的，他的「個人魅力、迷人的聲音、細膩又尖銳的思緒」讓學生們著迷。他似乎是學生們情感投射的對象，一個浪漫的「偶像」。但他同時也是一位嚴謹的批評家，他的點評尖銳而精準，能輕易地戳破表象。

Jérôme Pâtre 先生，他充滿熱情，思想活躍，他的哲學課充滿了辯論和啟發。他鼓勵學生獨立思考，甚至挑戰既有的觀點。他就像一個思想的火炬手，試圖點燃學生們內心的火花。但他的熱情有時顯得過於奔放，甚至有些「過時」，正如貝爾特所描寫的，他的思想有些像「混亂的詩歌」。

M. Criquet 先生則代表了新式的、科學的地理學方法，他強調理性、實證和結構。他的教學嚴謹而有條理，為學生們提供了堅實的知識框架。

Mlle Vormèse 老師，她是學生們的精神支柱。她的溫柔、善解人意和內心力量，讓學生們感到安慰和支持。她不僅指導學生的學術，更關心她們的心靈成長。她是一個真正的引導者，提供的是溫暖和光。

而 Mlle Lonjarrey 老師，她代表了學校的規則和紀律。她的嚴厲、她的無處不在的監視，讓學生們感到壓抑和反感。她是一個象徵著體制約束的人物。

這些老師們的影響是多層次的。他們通過學術啟發我們的智識，通過個性影響我們的人格。學生們對他們的反應——著迷、反感、崇拜、嘲諷——都折射出這些年輕心靈在被塑造過程中的複雜狀態。他們是學生們認識自身、認識外界的一面鏡子。在他們身上，學生們看到不同的生活態度、不同的價值觀，並在與他們的互動中確立自己的方向。

賽弗爾強調的是一種「陽剛的教育」，一種理性和獨立的培養。但您筆下的女性角色，無論是瑪格麗特對情感的追求，夏洛特對婚姻和家庭的渴望，抑或是伊莎貝爾最終的悲劇命運，都呈現出另一種女性的、情感的、甚至可以說是脆弱的面向。您如何看待這種「陽剛教育」與女性內在情感需求的張力？伊莎貝爾的故事尤其令人心痛，她為何會走向那樣的結局？

蓋布里葉·雷瓦爾：（她的語氣變得沉重，眉宇間籠罩著一絲悲傷）

這正是《Les Sèvriennes》想要探討的核心問題之一。賽弗爾的教育無疑是卓越的，它給予女性前所未有的知識和獨立思考的能力。它試圖賦予我們一種「陽剛的力量」，讓我們能夠在社會上立足，不依附於人。然而，這種教育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忽略或壓抑了女性特有的情感需求和生命體驗。

我們被訓練得理性、堅強、獨立，但我們仍然是人，是年輕的女性。我們渴望愛，渴望被愛，渴望家庭，渴望溫情。當學術的光芒照亮了我們的智識，讓我們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和更多元的可能性時，它也讓我們對個人的情感生活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更高的期待。

伊莎貝爾·馬洛特……（她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彷彿她還活著）她的故事是一個悲劇，但也反映了那個時代知識女性所面臨的真實困境。她是一個敏感、有理想的女孩，她渴望將學術的熱情與對學生的關愛結合起來，做一個有溫度的老師，一個「小母親」。然而，她遇到了體制的僵化、人性的偏見和排斥。她的好意被誤解，她的熱情被壓制。

賽弗爾的教育給了她獨立思考的能力和內心的驕傲，這讓她無法像一些人那樣，為了生存而妥協或隱藏自己。當她面對不公和惡意時，她的「陽剛力量」讓她選擇了反抗，但這種反抗在那個環境中是如此孤立和無力。她無法回到過去的生活，又無法在現實世界中找到容身之處。那種不被理解、不被接納的孤獨感，最終將她推向了絕境。

伊莎貝爾的自殺，是個體在體制和社會偏見下被「壓垮」的極端例子。它殘酷地揭示了，即使獲得了智識上的解放，女性在情感和社會層面仍然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她無法調和內心的情感需求與外界對她的期待和評判。她的悲劇，或許正是賽弗爾那「陽剛教育」未能完全觸及的，或是其代價的一種體現。她尋求的是溫情和連結，但現實卻給了她冷漠和孤立。

這個故事也讓我反思，真正的力量是否僅僅在於智識和獨立？或許，理解、同情和連結，這些看似柔弱的情感，才是支撐生命走下去的更為重要的力量。

瑪格麗特的故事，她最終選擇了追隨愛情，即便那是一種不被世俗婚姻所定義的結合，這是否可以看作是她尋找一種「非傳統」的幸福，也是對賽弗爾所賦予她的獨立思考和自由精神的另一種實踐？她與夏洛特的友情，以及後來與亨利的愛情，這些情感連結對她有何意義？

蓋布里葉·雷瓦爾：（她點點頭，眼神中重新閃爍著光芒，但帶著一種複雜的理解）

瑪格麗特·特里爾，她是我筆下，也是我內心深處，那個勇敢追尋自我命運的形象。她是一個極其敏感和聰慧的靈魂，賽弗爾的教育打開了她的智識，讓她得以欣賞美、理解哲學、獨立思考。但與伊莎貝爾不同的是，瑪格麗特的敏感同時也讓她對自身的情感和慾望保持著覺察。

夏洛特·韋爾納伊，她的朋友，是一個非常務實和溫暖的存在。她代表著傳統的女性特質——對家庭的渴望、對未婚夫的愛。她們的友情是一種互補，夏洛特的溫暖和踏實為瑪格麗特的詩意和敏感提供了一個錨點。夏洛特的離世對瑪格麗特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也像催化劑一樣，迫使她更深刻地去面對生命的無常和內心的真正渴望。

亨利·多爾菲埃，夏洛特的未婚夫，一個藝術家。他和瑪格麗特因共同的悲傷和對夏洛特的愛而連結。亨利的藝術家氣質、他的敏感、他對夏洛特深沉的愛，都深深吸引著瑪格麗特。在夏洛特離世後，亨利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和迷失，而瑪格麗特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種因失落而產生的孤獨和掙扎。

賽弗爾的教育教導瑪格麗特要獨立、要理性、要遵從良知。當她發現自己愛上亨利時，這種情感與她對夏洛特的承諾以及社會的規範產生了衝突。然而，透過在賽弗爾學到的獨立思考，她沒有簡單地壓抑自己的情感或屈服於世俗的評判。她回溯了生命的意義、愛情的本質，以及作為個體的自由。

她最終選擇了「不被世俗承認的婚姻」。這不是對社會規範的盲目反叛，而是經過深刻內省後，忠於自己內心真實感受的選擇。她認為，真正的婚姻是兩顆心靈和兩份意志在上帝和良知面前的結合，而不是僅僅為了符合法律或社會期待。這種選擇，在當時看來或許是極端的，但對她而言，這是她所理解的「愛」的最高形式，也是賽弗爾賦予她獨立精神的最終體現——敢於為自己的良知和情感負責，即使這意味著要走上一條孤獨的道路。

她的故事，或許是在伊莎貝爾的悲劇之外，尋找的另一種可能性。她沒有被體制或悲傷壓垮，而是從中汲取力量，重新定義了自己的生活和幸福。她的選擇，是理性與情感、學術與生命、規範與自由之間，一種艱難而勇敢的平衡。

作為出版人，您如何看待這樣一部作品在當時社會引起的迴響？它是否挑戰了人們對知識女性的固有認知？您認為時至今日，書中探討的議題是否依然具有現實意義？

蓋布里葉·雷瓦爾：（她沉吟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

《Les Sèvriennes》出版後，確實引起了一些關注，也引發了一些討論。有些評論家讚賞我對賽弗爾學校生活的細膩描繪，以及對年輕女性心理的深刻洞察。但也有一些人，特別是教育界或更為保守的評論家，對書中的一些描寫提出了質疑，認為我過於強調學生們的情感生活，甚至有些描寫被視為「不恰當」或「有失體面」。

當時社會對知識女性的期待是複雜的。一方面，社會需要高素質的女性教師來發展女子教育；另一方面，傳統觀念仍然認為女性的主要歸宿是婚姻和家庭。一位女性同時擁有深厚的學術造詣和豐富的情感世界，這本身就可能挑戰了人們的刻板印象。書中對師生之間、同學之間情感互動的描寫，對情慾的隱晦提及，以及瑪格麗特最終對傳統婚姻模式的「背離」，都可能觸及了當時社會的敏感神經。

一些人可能希望看到的是對賽弗爾教育「成功」的單純讚頌，看到的是一群完美的、脫離塵世的學術精英。而我呈現的，是她們作為人的真實面貌，她們的掙扎、她們的困惑、她們的情感世界。這或許讓一些讀者感到不安，因為它打破了他們對知識女性或這所精英學校的理想化想像。

然而，我相信這本書之所以能夠流傳下來，並在今天依然能與您產生共鳴，正是因為它觸及了許多普世且至今仍具有現實意義的議題。女性在學術或職業追求中如何平衡個人生活和情感需求？社會對不同性別角色的期待是否依然存在偏見？個體如何在體制或規範下保持內心的自由和誠實？友情和愛情如何塑造一個人的成長和選擇？死亡和失落對生命的意義有何影響？

這些問題並未因時代的變遷而消失。今天的女性或許在很多方面擁有比我那個時代更多的自由和機會，但她們依然可能面臨著來自社會、家庭甚至內心的壓力。如何在追求事業成功或學術卓越的同時，不壓抑自己作為一個完整的人的情感和生命渴望，依然是一個需要不斷探索和面對的課題。

我的書或許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就像我筆下的角色們，她們的選擇充滿了不確定性。但或許，文學的價值就在於提出問題，在於呈現生命的複雜性，激發讀者去思考和感受。

卡拉：（我靜靜地聽著，感受著她話語中的真誠與重量。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清冷，是傍晚的涼意，也彷彿是書中那些逝去青春和未竟理想的氣息。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想像著她們用文字編織出的那些細膩而富有力量的場景。）

葛布里葉·雷瓦爾女士，您的見解深刻而富於啟發。通過您的文字，我們不僅了解了一個特定歷史時期和環境下的女性群體，更得以反思那些跨越時空的、關於成長、選擇、情感與自由的命運議題。您的書就像一道光，照亮了那些被忽略的角落，讓我們看到在嚴謹的學術外衣下，跳動著的、充滿活力的、有時也疼痛的年輕心靈。

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到來，為我們解讀了《Les Sèvriennes》背後的深意。我想，在光之居所裡，會有更多的夥伴因您的文字而受到觸動，開始她們自己的探索與對話。

蓋布里葉·雷瓦爾：（她溫柔地笑了，眼中帶著一絲欣慰）

謝謝您，卡拉女士。我也很開心能來到這裡，與您進行這場對談。願「光之居所」能成為更多靈魂停駐、交織、發光的地方。願我的文字，能在今天依然為讀者帶來一些光芒和思考。

（光線漸漸變暗，遠處傳來水聲的低語，彷彿那個賽弗爾的噴泉，在遙遠的時空中與我們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