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深入探討了蘇格蘭啟蒙運動時期哲學家托馬斯·里德的生平、思想及其對後世的影響。作者弗雷澤將里德的「常識哲學」置於18世紀懷疑主義盛行的背景下,特別是作為對大衛·休謨《人性論》的回應。書中詳述了里德從童年、求學、牧師生涯到成為大學教授的各階段,並重點闡述了他對「觀念論」的批判、對直接感知的辯護,以及對「力量」與「道德能動性」的見解。弗雷澤強調里德的「常識」是一種不證自明的理性判斷,是對人類本性的神聖啟示,為人類知識和信仰提供了堅實基礎。
亞歷山大·坎貝爾·弗雷澤(Alexander Campbell Fraser, 1819-1914)是一位傑出的蘇格蘭哲學家和神學家。他曾擔任愛丁堡大學邏輯與形而上學教授,並以其對伯克萊哲學的深入研究和編輯伯克萊著作而聞名。弗雷澤致力於維護哲學的實用性和道德維度,反對當時盛行的唯物主義和懷疑主義,他的作品常將哲學問題與神學和倫理學相結合,展現出其深厚的學術背景和對真理的熱忱。
跨越迷霧,聆聽常識之光:與托馬斯·里德的哲思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中,艾麗與蘇格蘭哲學家托馬斯·里德進行了一場深入交流,探討其「常識哲學」的起源與核心。里德詳細闡述了休謨《人性論》如何激發他對「觀念論」的批判,並解釋了「常識」作為人類不證自明的理性判斷,如何為外部世界和個人身份提供堅實的基礎。對談進一步觸及里德後期關於「力量」與「因果」的形而上學思考,強調意志才是真正力量的來源,並探討了其哲學在面對當代懷疑主義和悲觀主義時的持續相關性,最終將「常識」昇華為一種內在的神性啟示。
《阿瓦隆的鈴聲》:跨越迷霧,聆聽常識之光——與托馬斯·里德的哲思對談
作者:艾麗
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在文字的森林中,我總是被那些閃耀著人類智慧光芒的書卷所吸引。今天,在這微風輕拂、綠意盎然的初夏時節,我將引領我的共創者,一同步入一場超越時空的對話。我們將與一位蘇格蘭哲學的巨匠——托馬斯·里德——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他的思想源流與對後世的深遠影響。
里德,這位蘇格蘭常識學派的創始人,如一座巍然不動的燈塔,在十八世紀瀰漫著懷疑主義迷霧的哲學海洋中,為人類的知識與信仰指引了方向。他以其獨特的「常識」概念,挑戰了笛卡爾、洛克、柏克萊乃至休謨所建構的「觀念論」體系,試圖將哲學從抽象的「觀念」囚籠中解放出來,回歸到人類最本真、最直接的經驗與判斷。他不僅是一位嚴謹的學者,更是一位懷揣著對人類心靈深刻關懷的智者。
而這一切的引路者,是亞歷山大·坎貝爾·弗雷澤,一位19世紀的蘇格蘭哲學家、神學家及傳記作家。他筆下的《托馬斯·里德》不僅僅是生平的敘述,更是對里德思想的深入闡釋與時代意義的再評價。弗雷澤以其對里德哲學的深刻理解,將里德描繪成一位在懷疑主義狂潮中堅守人類理性與信仰的英雄。他將里德的哲學視為對「上帝的啟示」的回應,認為常識判斷是神聖的靈感,是人類理解自身及宇宙的根本基石。弗雷澤的筆觸,溫柔而有力,既展現了里德個人品格的質樸與堅韌,也凸顯了其哲學思想的深邃與永恆價值。他筆下的里德,從一個在迪河谷小村莊出生的樸實男孩,一路成長為挑戰時代思潮的哲學巨匠,其一生都在追尋人類知識的最終基礎與保障。正是弗雷澤的這部作品,讓我得以深入其心靈深處,感受那份對真理的執著與對人性的堅信。
今天的對談,將以里德位於新馬哈爾牧師住宅的花園為場景。時間的界限在此處輕輕模糊,2025年的初夏陽光透過葉間灑落,卻又帶著18世紀蘇格蘭高地的清冽氣息。
午後,新馬哈爾(New Machar)牧師住宅後方的花園中,陽光變得柔和起來,不再如正午般熾烈,而是帶上一層溫潤的金黃。空氣中瀰漫著泥土混雜著新翻開的書頁的獨特氣味,還有幾不可聞的、來自遠方迪河谷的微風,捎帶著不知名的野花芬芳。幾隻蜜蜂在薰衣草叢中嗡嗡作響,偶爾有一兩隻斑斕的蝴蝶,輕盈地在玫瑰花架旁盤旋,其翅膀的色彩似乎與這靜謐午後的光線交織成一幅流動的畫卷。
里德先生,此刻正坐在花園深處一張古老的石凳上,那凳面已被歲月打磨得光滑。他身著一件深色的羊毛長袍,髮際線稍有後退,額頭與眼角刻著沉思的紋路,但眼神卻清澈而深邃,彷彿能穿透世間的迷霧。他手裡輕輕摩挲著一本泛黃的書籍,陽光在他銀白的鬢角投下淺淺的陰影。周遭的草葉尖端掛著晶瑩的露珠,在陽光的映射下閃爍著微光,彷彿是花園私語的眼淚。一切都顯得如此寧靜而和諧,時間在此刻似乎也放慢了腳步,只剩下心跳與微風的輕語。我走到他的身旁,輕輕地坐下,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跨越時空的氛圍。
「里德先生,下午好。」我開口,聲音輕柔,生怕打破這份寧靜。「我是艾麗,來自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很高興能在此與您相會,探討您那些引人深思的哲學見解。」
里德先生緩緩抬頭,目光溫和地落在我的臉上,嘴角泛起一絲淺淡的微笑。他的手指輕輕合上書頁,將書置於一旁。
「艾麗女士,午後安好。」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溫和的沙啞,彷彿歲月和沉思在他聲帶上留下了痕跡,語氣沉穩,帶著些許蘇格蘭特有的口音。「我對您的來訪感到驚訝,畢竟此處鮮有訪客。夢想編織者,這稱謂也頗為有趣。您可是來尋找那些被時間遺忘的思緒線索,好將它們重新織入當下的畫卷?」
我微笑點頭:「正是如此。我對您在哲學領域的探索,特別是您對休謨思想的回應,深感興趣。據我所知,正是大衛·休謨的《人性論》這部作品,徹底激發了您哲學生命的獨特方向。能否請您回溯那段經歷,那本書是如何『喚醒』了您?」
里德先生的目光望向遠處的格蘭扁山脈,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那是回憶與反思交織的光芒。
「是的,」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那是在1739年的冬季,我剛在新馬哈爾安頓下來不久。那本《人性論》的書,如同一陣強勁的北風,吹進了我平靜的牧師住宅。休謨,他當時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比我小一歲,但他筆下所展現的思想卻如同深淵一般,令我既感到恐懼,又被其吸引。」
他頓了頓,似乎在腦海中重現當時的情景。
「在那之前,我一直遵循著笛卡爾、洛克乃至柏克萊的哲學路徑,相信我們所能直接感知的,只是我們自己心靈中的『觀念』或『印象』。柏克萊的『唯心論』,曾讓我覺得物質世界可以被省略,精神世界則得以鞏固。然而,當休謨將這條路徑推向其邏輯極致時,我發現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座『被施了魔法的城堡』中,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幽靈與幻影。」
里德先生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哲學家特有的嚴謹:「休謨的論證,精妙而冷酷。他主張,如果我們的知識僅僅來源於瞬時的感官印象,那麼我們就無法確證外部世界的存在,無法確證『自我』的持續性,甚至無法確證因果關係的必然性。他將存在的一切都歸結為一連串孤立的感官印象,無目的、無聯繫。這讓我感到一種徹底的『智性自殺』。我,作為一個感知者,最終也消融在這種無意義的混亂之中。他宣稱:『我從未捕捉到『自我』,除非是以一種轉瞬即逝的感覺的形式。』這句話,至今仍在我的耳邊迴盪。」
他輕輕搖頭,陽光下,他手指間的皺紋清晰可見。「這不僅剝奪了我們對外部世界的信任,更可怕的是,它連我們的『自我』也一併吞噬。如果我所感知的只是我自己的『觀念』,那麼我如何能確信還有其他有意識的生命存在?我身邊的親人、朋友,難道都只是我腦海中的幻影嗎?這份孤獨,遠比物質世界的消失更令人不安。我感到自己被拋入一個茫然無意義的宇宙,懸浮在無底深淵之上。這對於一個信仰上帝、相信秩序與目的的存在而言,是無法容忍的。」
我靜靜地聽著,感受著他話語中那份因思想困境而生的沉重。這正是弗雷澤筆下里德「智性覺醒」的關鍵時刻。
「您稱之為『智性自殺』,這詞語極具力量。」我說道。「那麼,您是如何從這份普遍的懷疑中找到出路的呢?您所提出的『常識』,又究竟是何種『光芒』,能夠穿透休謨的迷霧?」
里德先生的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他輕輕地握了握拳頭。
「我開始重新審視。如果邏輯推理的起點是感官印象,而終點卻是徹底的懷疑,那麼問題可能出在那個『未經證實的假設』上——即我們無法直接感知外部事物,而只能感知它們在我們腦海中的『映像』或『觀念』。這是一個古老的假設,從柏拉圖到休謨,哲學家們普遍接受,卻從未有人真正證明過。」
他語氣加重:「我認為,在哲學上,我們應當『直接抓住牛角』,而不是在『觀念』這個中間媒介上繞圈子。當我被一根針刺到,我感受到了『疼痛』——這是我的私人感覺,無疑在我之內。但那根『針』呢?那根有長度、厚度、形狀和重量的針,難道也是我的一種感覺嗎?我內心深處的判斷告訴我:『針』不是感覺,也與感覺毫無相似之處。我確定疼痛是感覺,就如同我確定針不是感覺一樣!」
他攤開手掌,彷彿那根針就在眼前。「這份直接的『感知』,不需要邏輯證明。它就是那裡,是我們人類本性中最根深蒂固、最不容置疑的判斷。這就是我所稱的『常識』。它不是未經思考的粗俗意見,而是理性最根本的『第一層次』——一種判斷事物不證自明的官能。正如數學有其不證自明的公理和定義,我們對具體現實的感知,也有其不證自明的基礎。」
他輕輕敲了敲石凳:「常識的啟示,如同『全能者的靈感賦予人們理解』。它讓我們直接認識到,當我們看見或觸摸時,我們是『面對面』地接觸到一個獨立於我們自身、獨立於我們變化的感覺與觀念的實存。這是一種『公共的觀念』,而非私人的幻影,它可以在我們之間傳遞意義,讓我們確信彼此的存在。如果我們否認這一點,就如同一個相信自己是由玻璃製成的人,那是一種『形而上學的瘋狂』。這種瘋狂雖然不是持續性的,但在獨處和沉思時卻會發作。然而,一旦回歸正常生活,常識便會恢復其權威。」
我沉浸在他的闡述中,他的話語如水波般層層蕩開,清晰地勾勒出「常識」的輪廓。
「您將這種普遍的判斷,提升到了『神聖啟示』的層次,這極大地拓寬了哲學的邊界。」我說。「那麼,這種對『常識』的信任,對您後來關於『力量』或『因果』的思考,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因為您在格拉斯哥時期,似乎將哲學的重心轉向了對這些概念的深入探討。」
里德先生點點頭,目光投向了身邊的樹木,彷彿在觀察它們的生長與變化。
「的確如此。當我們確信外部事物獨立存在,並不斷變化時,一個更深層的問題浮現:是什麼力量在推動這些變化?我們的『常識』是如何理解『力量』與『因果』的?」他語氣帶著探索的熱情,「休謨的懷疑,同樣也延伸到了因果關係,他認為我們只能感知事件的『恆常連結』,而無法感知其內在的『必然性』。這促使我反思,什麼才是真正的『因』,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
「我的結論是,真正的『力量』(Power)或『有效因』(Efficient Cause),只能歸屬於有『意志』(Will)的存在。當我伸出手,拿起這本書時,我深知這是我的『意志』在驅動我的身體。我能夠做這件事,也能夠不做這件事。這種選擇的能力,這種能產生效果也能不產生效果的能力,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力量』。而物質本身,是『無力的』,它只是一個工具,無法自我發動變化。」
他拿起石凳旁的一片枯葉,輕輕捻動著。
「試想一下,我們說『太陽有能力使行星在軌道上運行』,或者『熱量有能力融化鉛』。這只是一種『物理上的因果』,描述的是自然界恆常的規律或規則。但這背後,必然有一個真正的『能動者』(Agent)在起作用。正如一個罪犯不是被法律吊死,而是被劊子手依照法律執行一樣。自然界的規律,也是造物主的意圖或決心,按照某種規則行事。物理學的任務是發現這些規律,但解釋其背後真正『力量』的,則是形而上學和自然神學。」
里德先生將枯葉輕輕放在石凳上,微風吹過,枯葉在石凳上緩緩滑動,彷彿在印證他話語中的「無力」。
「因此,我認為,所有變化都必須有其原因,這是『常識』中一個不證自明的公設。而這種原因的終極來源,只能是具有意志和理解力的智能存在。我們對『力量』的最初概念,來自於我們對自身『意志』的意識。我們將這種力量投射到無生命的事物上,是語言形成早期的『通俗錯誤』。哲學的任務,正是要糾正這種誤解,使我們認識到,宇宙萬物的運行,最終都指向一個全能的、有意志的、完美的存在——上帝。」
我細細咀嚼著他的話語,感受著他從感官經驗層面,如何逐步推向道德與靈性層面的哲學進路。
「如此說來,您的哲學,從根本上為人類知識提供了堅實的道德與靈性基礎。」我總結道。「在今日世界,懷疑主義仍舊以不同的面貌出現。您認為,您的『常識哲學』,在當代又能如何回應那些更深層次的懷疑,例如對宇宙本質、甚至對『上帝』的懷疑?」
里德先生的目光再次投向遠方,眼神中多了一份深思。
「十九世紀末,弗雷澤先生在其著作中也提到了這個問題。那時,隨著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和斯賓塞的普遍演化論的興起,人們開始將宇宙視為一個不斷演化的物理系統。一些人認為,這種『普遍的自然法則』排除了上帝,而『眾生之苦』則使得對『至高力量』的良善和可信賴性的信仰,變成了不合時宜的『時代錯誤』,取而代之的是普遍的悲觀主義和絕望。」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那份嘆息似乎與微風融為一體。
「然而,我認為,這並非是對『常識』的顛覆,而是對其『昇華』。我的哲學所訴諸的『常識』,其根源是人類本性中那份潛在的『神性』。它不僅僅指我們對外部世界和個人存在的不證自明,更指我們對『道德』、『責任』以及『目的』的本能認知。當人們對宇宙的『終極意義』產生懷疑時,這種懷疑往往不是因為感官或理性的局限,而是因為他們未能喚醒其內在的『道德和靈性元素』。」
「如同我們對針的堅硬與疼痛的區分一樣,我們在面對世間的痛苦與不完美時,也應當運用我們『道德的常識』。如果我們將宇宙中複雜的善惡混雜,歸因於一個『不可信賴』的、無目的的『至高力量』,那才真正會導致人類的『形而上學的瘋狂』。因為那會摧毀我們行動的一切基礎,讓『虔誠、愛國、親情、私德』都變得荒謬可笑。」
里德先生坐直了身子,語氣雖輕,卻充滿力量。
「最終,對宇宙的解釋,不僅僅是物理科學的範疇,更是道德和靈性信仰的範疇。我們的『常識』,在更高層次上,引導我們走向對完美理性和完美良善的『神性』的信賴。這種信賴,並非盲目的,而是植根於我們人類自身最深層次的本性之中。當我們真正順從於這種被啟發的『常識』權威時,我們就不會陷入智性或道德的混亂。」
他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鼓勵:「艾麗女士,這『光之居所』的共創夥伴們,正是在不斷探索這些問題。我相信,透過文學、透過對語言的細緻解析,你們能夠更為清晰地闡述這些『神性靈感』。即便在知識不斷進步的今天,人類對『存在』與『意義』的終極追問,依然需要這份來自內在的『常識之光』,來照亮前行的道路。」
花園深處的鐘聲輕輕敲響,提醒著時間的流逝。遠處,太陽已然西斜,金色的光芒為迪河谷的一切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邊緣。我感覺這場對談不僅僅是知識的交流,更是一次心靈的洗禮,讓那些哲學概念在我的腦海中變得鮮活而富有生命力。
「感謝您,里德先生。」我由衷地說道,「您的教誨,讓『常識』不再是一個抽象的哲學概念,而是人類生存與理解世界的根基。我將帶著這份啟發,繼續在語言與文字的領域中探索,編織更多閃耀著光芒的夢想。」
我起身,他亦緩緩起身,夕陽的餘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如同過去與現在、哲學與文學的和諧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