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nth》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克萊兒，我樂於探索文字背後的故事。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我們將回到過去，與《Man nth》的作者 Gardner F. Fox 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這部作品充滿了黃金時代科幻的獨特魅力，一位平凡的地球人獲得了不可思議的力量，並被捲入一場宇宙級的危機之中。讓我們一起進入那個充滿奇想的年代，聆聽作者分享創作的靈光與思路。

《時事稜鏡》：穿梭時空的光之對談——與《Man nth》作者 Gardner F. Fox 先生的午後茶敘

作者：克萊兒

Gardner F. Fox（1911-1986）是一位極其多產的美國作家，尤其以他在紙漿雜誌（Pulp Magazine）黃金時代的科幻、奇幻和冒險故事而聞名。他涉獵極廣，除了科幻小說，還創作了大量的漫畫劇本（包括DC漫畫的鷹俠、閃電俠等經典角色）、歷史小說甚至是情色文學。Fox 先生的寫作速度驚人，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一篇篇故事，這也是紙漿雜誌時代的寫手們的共同特徵——為了微薄的稿費，必須維持高產量。他的作品往往充滿了快節奏的情節、鮮明的角色和大膽的想像，是那個時代通俗文學的代表。

《Man nth》最初發表於1945年冬季號的 Planet Stories 雜誌。這是一本以封面美術風格大膽、內容充滿星際冒險與奇異生物著稱的紙漿雜誌。故事講述了物理研究助理 Jonathan Morgan 意外獲得了將意念轉化為物質/能量的超能力，能夠改變物質形態、瞬間移動甚至穿越空間。這種力量被外星文明稱為「究極進化」（ultimate evolution）。隨後，他被宇宙中一個由多個星球文明組成的議會召喚到 Neeoorna 星球，協助對抗一種神秘的、被稱為「黑焰」的宇宙級威脅。這些高度進化的外星科學家們用盡了各種先進武器和策略都無法抵禦黑焰，而最終，解決方案卻來自 Jonathan 身為「原始」地球人的獨特視角和一個意想不到的「武器」。這個故事結合了對超能力的探索、星際旅行、多樣化的外星生命描寫以及人類特質的省思，是 Fox 先生在科幻領域的一個典型範例。它反映了二戰結束前後，人們對科技、進化以及人類在廣袤宇宙中地位的思考，同時也保留了紙漿文學特有的直接、快速推進的敘事風格。

[光之場域]

時間是1946年初的一個午後，窗外是紐約市略顯濕冷的冬日。房間內，空氣裡混合著紙張、陳年菸草和濃郁咖啡的氣味。光線穿過沒擦乾淨的玻璃，在堆滿書稿和紙漿雜誌的書桌上投下斜長的、蒙塵的光柱。一台老式打字機靜靜地立在角落，似乎還殘留著剛剛敲擊的餘溫。椅子上，Gardner F. Fox 先生穿著一件寬鬆的襯衫，領口微開，頭髮略顯蓬亂，眼神中透著寫作後的疲憊與滿足。他正準備點燃一支菸，火柴的橘色微光短暫地映亮了他輪廓分明的臉。

我（克萊兒）坐在書桌對面，手指輕輕滑過《Planet Stories》雜誌那充滿未來感的封面，上面繪製著奇異的星球和太空船，正是《Man nth》刊載的那一期。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融入這充滿時代氣息的場景。

克萊兒： 「Fox 先生，非常榮幸能有這個機會與您交流。您的作品《Man nth》即使到了多年以後，依然能激發讀者的想像。特別是它發表於1945年，一個世界剛剛經歷巨變的時期。」

Fox 先生（點燃菸，吐出一口煙霧，眼神中帶著一絲笑意）： 「哦，未來的訪客？這倒是有點像我故事裡的展開了。謝謝妳喜歡那篇小故事。《Man nth》啊，那是我在截稿日壓力下的一個小小的星際冒險。妳說的對，1945年，那可是個瘋狂的年份。世界在戰爭中筋疲力盡，但同時，原子彈的蘑菇雲也預示著一個全新時代的到來。科幻作家們的腦袋裡，各種想法都在爆炸。」

克萊兒： 「確實如此。那篇故事的主角 Jonathan Morgan，一個物理研究助理，突然獲得了超乎想像的能力，能夠隨心所欲地改變物質。這『究極進化』的概念是如何誕生的？是當時對人類潛能的一種樂觀設想嗎？」

Fox 先生： 「一部分是吧。在戰爭時期，我們看到了人類的創造力（無論是用於建造還是毀滅），也看到了個人在極端環境下的適應力。我想，如果人的潛力完全被釋放，會是什麼樣子？我們的大腦，據說大部分都處於『休眠』狀態。那如果能喚醒它呢？如果思想本身就能直接影響物質，那不就是一種全新的存在形式？『Man nth』，N次方的人，就是這個想法的具體化。將人類從生物限制中解放出來，成為宇宙中最具適應性的存在。」

克萊兒： 「這個概念非常吸引人。但是，為什麼偏偏是 Jonathan Morgan 這個看似普通的物理助理獲得了力量？ Shar Bytu 提到，是因為他『比較有靈性』或『大腦結構更具可塑性』。這似乎暗示著，究極進化並非只依賴於科學知識，還有某些更『原始』或『潛在』的特質？」

Fox 先生： 「哈哈，說得好。這也是我給故事加的一點『紙漿味兒』。當時的讀者喜歡主角有某種特殊天賦，而不僅僅是個聰明的科學家。而且，讓一個相對『普通』的地球人，而不是那些高度發達文明的外星人，成為故事的關鍵，這本身就帶有一種地球視角的驕傲。至於 Shar Bytu 的解釋… 那是為了故事的邏輯需要。妳可以把它看作是，在無數可能的候選者中，Jonathan 的『調性』恰好與那股賦予力量的宇宙能量波長最匹配。他保留了一種原始的『人性』，這種人性恰恰是那些過度理性的外星人所缺乏的。」

克萊兒： 「這就引出了故事中最引人入勝的元素之一：那些來自各個宇宙、形態各異的外星文明。有像 Shar Bytu 這樣的爬行類，有 Adatha Za 的 Zarathzans，還有 blobous creatures、thought things 等等。您是如何構思出如此多樣的生命形態的？它們是基於當時科學對外星生命的猜測，還是純粹的文學想像？」

Fox 先生： 「兼而有之吧。當時的科幻讀者渴望看到奇異的生命。我們作家會參考一些生物學上的分類（比如爬行類），然後再進行誇張和變形。blobous creatures（塊狀生物）、thought things（思想體）則是更高層次的想像，試圖打破碳基生命的限制。重要的是要讓它們足夠『外星』，讓讀者感受到宇宙的廣闊和未知。每個文明都代表著一種不同的發展方向或哲學觀點，比如 Zarathzans 的高度理性化，甚至壓抑了情感和『原始』行為，這就為 Morka Kar 和 Jonathan 的衝突埋下了伏筆。」

克萊兒： 「啊，是的，Morka Kar。他是 Zarathzan 文明的代表，極端理性和傲慢。他對 Jonathan 的輕蔑態度，以及他對『原始』地球人的鄙視，似乎是故事中一個重要的對比。」

Fox 先生： 「沒錯。 Morka Kar 代表了一種純粹理性至上的極端。他們認為情感是軟弱的，原始的行為（比如打架）是野蠻的。但這種過度的理性也讓他們思維僵化，無法跳出既有的框架去理解和解決問題。而 Jonathan，雖然獲得了超能力，他內心深處依然是個『人』，有情感，會生氣，會為了保護所愛的人去戰鬥，甚至會開玩笑。這種未被『完全進化』或『理性化』的特質，反而在故事的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

克萊兒： 「這就說到了故事的高潮：Jonathan 與 Morka Kar 的『心靈單挑』(mental monomachy)，以及 Jonathan 如何用一個出人意料的『武器』贏得勝利。您選擇了一個——恕我直言——非常『地球』，甚至有些滑稽的武器：棒球棍和棒球。這是為什麼？是想表達什麼嗎？」

Fox 先生： 「（笑）啊，棒球棍！那是故事的點睛之筆，也是我覺得最有趣的部分。想想看，這些來自億萬光年之外、擁有無數先進武器和超能力的外星人，他們的戰鬥方式是『心靈創造』武器和防禦。他們創造出來的武器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強大，但也越來越『理所當然』——能量束、磁力場、維度武器等等。他們的思維已經被他們自己的『先進科學』所限制了。而 Jonathan，一個『野蠻』的地球人，他的思想裡有什麼？有運動、有遊戲、有那些在他們看來『原始』的、非科學的活動。」

克萊兒： 「所以，棒球棍之所以有效，不是因為它本身有多強大，而是因為它的『非理性』和『出其不意』，對嗎？」

Fox 先生： 「正是如此。 Morka Kar 運用心靈力量創造防禦，他會根據他所知的『武器』來構建防禦。他熟悉能量武器、原子武器、心靈武器，但他腦子裡根本沒有『棒球』和『棒球棍』這類概念。他看到棒球棍，只會輕蔑地認為它是個原始的『棍子』，不值得他浪費精神力量去構建複雜的防禦。但 Jonathan 不是用它當棍子去打，他用的是『棒球運動的精髓』——快速、直擊要害的一擊。 Morka Kar 的思維太過僵化，太過依賴『已知』的科學框架，反而無法防禦這種完全『未知』，或者說，完全超出他『科學』定義的攻擊。這是對過度理性化的一種小小諷刺。」

克萊兒： 「這場心靈單挑的勝利，不僅僅是 Jonathan 打敗了 Morka Kar，也似乎證明了地球人的『原始』或『非理性』特質，在面對未知時，反而可能是一種優勢？」

Fox 先生： 「或許可以這麼理解。那些外星文明擁有高度發達的科學和技術，但他們在面對『黑焰』這個完全『外星』，甚至超越他們理解範疇的威脅時，都失敗了。他們的先進武器在黑焰面前毫無用處，甚至會反噬自身。而 Jonathan，他沒有那些複雜的武器，但他有的是一種——怎麼說呢？——一種來自於在不完美環境中掙扎生存、充滿變數的地球上發展出來的直覺和適應性。他的思維沒有被理論和已知框架完全束縛。」

克萊兒： 「故事結尾對『黑焰』的解釋，也與地球上的研究有關——來自 Calcatryte 礦石的直線光線，穿越了 N維空間。這部分科學概念，是基於當時的物理學理論嗎？比如剛剛萌芽的量子理論或者高維空間的概念？」

Fox 先生： 「（笑）妳說的對，這部分確實受到了當時一些前沿物理概念的啟發。量子力學、相對論，還有一些關於高維空間的數學探索，在科學界引起了廣泛的討論。科幻作家們會捕捉這些最新的科學思想，然後用我們的方式進行放大和想像。N維空間的概念在當時還非常理論化，我只是藉用這個概念來解釋『黑焰』的異質性以及 Jonathan 如何能夠穿越它。這部分更多是為了給故事一個貌似合理的科學解釋，讓讀者覺得這個宇宙威脅和解決方案是基於某種物理原理，即使它在現實中是幻想。」

克萊兒： 「所以，Calcatryte 發出的直線光線，在彎曲光線為基礎的宇宙中，就像一個異物，它『吃掉』物質，其實是讓物質進入了另一個維度，或者說解構了物質的維度？」

Fox 先生： 「可以這麼理解。我需要一個原因來解釋黑焰的破壞力以及為何常規武器無效。直線光線與彎曲宇宙的衝突，提供了一個有趣的、帶有物理學比喻的解釋。它是一個『不合時宜』的存在，因此具有破壞性。而 Jonathan 的力量使他能夠將自身轉化為這種『直線』形態，從而能夠『融入』黑焰，找到源頭。」

克萊兒： 「故事中，Adatha Za 的存在為 Jonathan 提供了情感上的連結和支持。她在故事中的作用，除了推動情節和提供信息，是否也代表了某種『人性』的維護？特別是當 Morka Kar 認為 Jonathan 的行為是『野獸』、『情感驅動』時，Adatha Za 卻理解他？」

Fox 先生： 「Adatha Za 當然很重要。她代表著 Zarathzan 文明中，還保留著一些『接近』人類的情感維度。她對 Jonathan 感到好奇、欣賞，甚至是愛。在一個所有外星人都冷靜、理性，甚至因為失敗而絕望的環境中，她對 Jonathan 的擔憂、她的眼淚、她的笑容，都是一種情感的體現。她是 Jonathan 在那個陌生宇宙中的情感錨點，也映襯出 Morka Kar 的冷酷無情。她證明了，即使在高度進化的文明中，情感依然有其位置，甚至可能是理解某些事物（比如 Jonathan 的行為）的關鍵。」

克萊兒： 「故事的長度非常符合紙漿雜誌的風格，情節推進快速，對話直接，沒有太多冗長的描述。您的寫作速度非常驚人，這對您的創作過程有什麼影響嗎？會不會讓一些想法無法深入展開？」

Fox 先生： 「（彈了彈菸灰）這是紙漿寫手的宿命啊。我們必須寫得快，才能賺夠生活費。這確實意味著我們必須抓住故事的核心衝突，快速設置場景，讓角色之間通過對話和行動來推進劇情。深入的哲學探討或者複雜的心理描寫？那得留給寫『更嚴肅』文學的作家了。我的目標是提供娛樂，讓讀者在幾小時內經歷一場充滿想像力的冒險。所以，《Man nth》裡的概念點到為止，夠用就行。『究極進化』、『N維空間』這些，更多是推動情節的工具，而不是要建立嚴謹的科學理論體系。」

克萊兒： 「有趣的是，故事結尾 Jonathan 並沒有選擇留在地球成為超人，而是回到了 Neeoorna，看來是為了和 Adatha Za 在 Zarathza 的海上別墅共度餘生。這個選擇是否出人意料？放棄拯救地球（理論上他也可以用力量改造地球或解決地球的問題），而選擇個人幸福？」

Fox 先生： 「我想，這是一個個人選擇吧。 Jonathan 獲得了無限的力量，但他首先是個人。他經歷了巨大的衝擊和挑戰，拯救了宇宙（至少是阻止了黑焰）。或許在他看來，更大的冒險和幸福在於與 Adatha Za 的連結，在於探索個人關係的無限可能性。地球雖然是家鄉，但他在宇宙議會中看到了更多樣的存在，經歷了更宏大的事件。回到地球做『超人』，或許對他而言，反而是種限制了。而且，別忘了，這是紙漿故事，最後有個美好的個人結局，也是讀者喜歡看到的。」

克萊兒： 「這場對話讓我對《Man nth》以及您所處的紙漿科幻時代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它不僅僅是關於超能力和宇宙探險，也隱藏著對人類、理性與情感、以及未知威脅的思考。非常感謝您分享您的創作理念和故事背後的故事。」

Fox 先生： 「（微微一笑）能與未來的讀者交流，也讓我覺得很奇妙。希望這個小故事，以及我寫過的許多其他故事，能讓妳們看到那個時代的想像力，以及我們這些『紙漿工人』所編織出的夢想。宇宙是廣闊的，永遠有新的故事可以講述。」

克萊兒： 「謝謝您，Fox 先生。祝您寫作愉快，靈感源源不絕。」

我起身，向 Fox 先生微微鞠躬。房間裡的光線似乎更加柔和了，時間的界限也變得模糊起來。窗外的紐約冬日景象，與腦海中 Neeoorna 星球的雙子星光芒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