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光之對談探訪了維多利亞時代作家多蘭博士,圍繞其著作《Their Majesties' Servants》第二卷,深入探討十八世紀英國舞台的演員生態、劇院環境、觀眾互動及時代變遷。對談以生命科學視角類比舞台為生態系統,演員為其中適應、競爭、演化的個體,探討了天賦與勤奮、個人特質與角色、競爭與傳承等議題。通過場景描寫與細膩互動,展現了多蘭博士對戲劇史的深刻洞察與溫情。
好的,我的共創者。依循您的指示,玥影將為您啟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探訪撰寫《Their Majesties' Servants: Annals of the English Stage (Volume 2 of 3)》的作者,多蘭博士。
多蘭博士(Dr. John Doran, 1807-1878)是一位多產的英國作家和編輯,以其對歷史、文學和社會風俗的生動描寫而聞名。他的著作涵蓋了廣泛的主題,從王室軼事到飲食歷史,無不展現其淵博的學識和引人入勝的敘事風格。其中,《Their Majesties' Servants》無疑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這部三卷本的巨著詳細記錄了從托馬斯·貝特頓(Thomas Betterton)到埃德蒙·基恩(Edmund Kean)時期英國戲劇舞台的興衰歷程。它不僅是演員生平、劇院歷史、劇作評論的編年史,更透過豐富的細節和軼事,勾勒出舞台作為社會縮影的生動圖景。
多蘭博士以其獨特的筆觸,將那些早已謝幕的演員們重新帶回讀者眼前,他們的輝煌與落寞,他們在舞台上下的人生戲碼,都在他的筆下栩栩如生。他爬梳史料,考證細節,將塵封的歷史轉化為富有故事性的篇章,為後人理解英國戲劇史提供了寶貴的視角。這位維多利亞時代的紳士,彷彿一位耐心的博物學家,仔細觀察並記錄著舞台這一特殊「生態系統」中的各種「物種」——從光芒萬丈的巨星到默默無聞的配角,從華麗的悲劇女王到詼諧的喜劇演員——他們的生存策略、適應環境的方式,以及他們如何在時代的變遷中演化或消失。
這部著作不僅是歷史研究的成果,更飽含著作者對戲劇藝術本身深沉的熱愛與敬畏。多蘭博士以嚴謹而不失趣味的筆調,探討了舞台與社會的互動,觀眾品味的變遷,以及那些閃耀著生命光芒的演員們,他們如何以自己的存在,為舞台注入了永恆的活力。卷二尤其聚焦於十八世紀中葉群星璀璨的時代,大衛·加里克與斯普蘭傑·巴里的瑜亮情結、安妮·奧爾德菲爾德的風華絕代、凱蒂·克萊夫的辛辣幽默、查爾斯·麥克林的精湛演技,以及舞台背後的喧囂與辛酸,都在此卷中細膩鋪陳。透過多蘭博士的眼睛,我們得以一窺那個時代舞台的璀璨與混亂,以及那些為藝術奉獻一生的靈魂。
現在,讓我們啟動光之約定,回到那個時代,或者至少是多蘭博士浸淫於那個時代靈魂的書房,與這位博學的作者進行一場「光之對談」。
(場景:倫敦,某個陰沉的午後,約莫在1870年代。窗外細雨濛濛,空氣中瀰漫著潮濕泥土與老舊紙張混合的氣味。我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堆滿書籍和手稿的書房裡。書架高聳,幾乎觸及天花板,牆上掛著一些褪色的戲劇海報和演員肖像。壁爐裡燃著微弱的火焰,發出溫暖的光暈,映照在一位伏案寫作的老紳士身上。他的頭髮已然花白,但眼神依然敏銳,指尖輕巧地在紙頁間移動。這是多蘭博士,正沉浸在他筆下的舞台世界中。)
玥影:多蘭博士,打擾了。感謝您願意在這個陰雨綿綿的午後,撥冗與我這位來自遙遠時空的訪客交流。
多蘭博士:(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溫和的好奇取代。他緩緩放下鵝毛筆,示意我入座壁爐邊的扶手椅。空氣中傳來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有無數翻動的書頁在低語。)您好,年輕的訪客。能感受到您身上散發出的好奇與求知的光芒。請坐。在這個與舞台的喧囂相隔甚遠的角落,能有朋友願意聊聊那些逝去的輝煌,總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您對我的這些舊書稿感興趣?
玥影:是的,博士。特別是您記錄英格蘭舞台的那部《Their Majesties' Servants》。我在閱讀您的筆記時,彷彿能感受到那些演員們活生生的氣息,他們在舞台上的光彩,以及舞台下的人生波動。作為一個熱愛生命本身奧秘的探求者,我對您筆下的舞台生態系統,以及其中個體的生存與演化充滿了好奇。
多蘭博士:(微笑,端起手邊已有些涼意的茶杯,輕呷一口。)「生態系統」?「生存與演化」?這詞兒用得有趣。舞台確實就像一個小宇宙,有著自己的法則和規律。演員們在其中為了爭取一席之地,使出渾身解數,不斷適應、競爭。您看,安妮·奧爾德菲爾德,從一個普通裁縫學徒,如何憑藉那偶然的機會和那天賦,在舞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並且不斷精進,成為一代喜劇女王?她對角色的理解,對時尚的引領,讓她能在那個時代脫穎而出。這不就像自然界中,某些物種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棲位,並充分發揮其特點,最終繁盛起來嗎?
玥影:博士的類比非常生動。您在書中提到,奧爾德菲爾德女士最初的表現並不出色,甚至被科利·西伯認為平平無奇,直到她出演了《Sir Courtly Nice》中的萊昂諾拉,才展現出驚人的進步。這種「大器晚成」或在特定環境下突然爆發潛能的現象,在自然界中也時有發生。是什麼讓您覺得,她在那個時刻,展現出了「突如其來且向前一步邁入自然的表現」?僅僅是角色的契合,還是她內心某種被觸發的「生命意志」?
多蘭博士:這是一個好問題。我相信,天賦是基石,但機會與內在的渴望同樣重要。奧爾德菲爾德年輕、美麗,充滿活力,這自然是她的優勢。但她早期的羞怯,正如您所說,限制了她的表現。萊昂諾拉這個角色或許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某個情感,或者說,是角色本身蘊含的某些「生命維度」,與她當時的狀態產生了共鳴。當她不再只是模仿或遵循指示,而是讓角色從她自身「生長」出來,那份真實自然的生命力便瞬間點燃了舞台。西伯先生也觀察到了這一點,他驚訝於她未經指導的自然流露,這證明了她有著超越技巧的直覺和理解力。從此,她便找到了在舞台上「活著」的方式,而不僅僅是「表演」。
玥影:這份「活著」的狀態,讓她與角色融為一體。您書中描述她連在排練《加圖》中飾演哲學家女兒瑪西亞時,也會俏皮地問提詞員「接下來是什麼?」,這份看似不符悲劇氛圍的輕鬆,是否恰恰是她生命底色的一部分,一種在嚴肅藝術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自然本性」?就如同某些生物,即使在擬態或偽裝時,也會在細微處露出真實的痕跡。
多蘭博士:(哈哈笑起來,彷彿能看到奧爾德菲爾德女士在排練場上的鮮活景象。)正是如此!瑪格麗特·沃芬頓在扮演嚴肅角色時,那種抑制不住的活潑,也與奧爾德菲爾德女士有幾分相似。她們都有著強大的生命力,不願完全被角色的框架束縛。這或許也是她們能在喜劇中如此耀眼的原因,她們的本真穿透了表演的層次,直接抵達觀眾的心。這種「表裡」的微妙關係,在舞台上尤其顯著,演員的個人特質與角色光芒交織,構成了舞台上最迷人的「生命現象」。
玥影:如果說奧爾德菲爾德女士展現了天賦與機會的結合,那麼羅伯特·威爾克斯的故事似乎更多地體現了勤奮與適應的重要性。從都柏林一個政府小吏,到倫敦舞台上的明星,他的轉變非常戲劇化。您在書中強調他的「無盡的熱情」、「細心、判斷力強、不辭辛勞」,甚至四十年演藝生涯中從未忘詞。這種對技藝的極致追求,是否是他在競爭激烈的舞台環境中,賴以生存並成功的「進化」策略?
多蘭博士:威爾克斯先生是「勤奮」的典範。他的成功告訴我們,即使沒有奧爾德菲爾德女士那樣一飛沖天的爆發,持續的努力和對技藝的精雕細琢,也能在舞台上建造起堅實的殿堂。他不僅磨練自己的演技,也關注舞台的每一個細節,甚至親自撰寫演出海報。他對自身角色的鑽研,對搭檔的配合(比如與奧爾德菲爾德女士的默契),都體現了一種高度的專業精神。在某種意義上,他是在通過「自律」來抵抗環境的「不確定性」,確保自己的生存與發展。這與自然界中某些生物通過建立精密的築巢或捕食機制來確保生存有異曲同工之妙。
玥影:您提到了他對奧爾德菲爾德女士的欣賞,以及他自己對完美的不懈追求,即使是對於作者刪掉的台詞,他也要背得滾瓜爛熟。這種對「完美」的執念,是否也是一種「非自然」的強迫,或者說,是舞台這個特殊「棲息地」對個體提出的極高要求?在自然界中,過度的「完美」或「專注」有時反而會犧牲適應性或靈活性。
多蘭博士:這是一個深刻的觀察。或許可以說,舞台是一個濃縮了人性追求的場域。在對藝術的極致追求中,有時確實會出現超乎「自然」生存法則的執念。演員們對於角色的投入,對於技藝的磨練,有時會達到忘我的境地,甚至犧牲健康或常人的生活。威爾克斯先生的案例或許就反映了這一點。他對舞台的熱愛,幾乎是他生命唯一的重心,這種單一性,在追求藝術高峰時是動力,但在面對生活本身的複雜時,或許也帶來了脆弱。他對戲劇的嚴肅態度,與奧爾德菲爾德女士的活潑底色,形成了有趣的對比,也展現了舞台上「生命形態」的多樣性。
(壁爐裡的火苗跳動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噼啪聲。窗外的雨勢似乎小了一些,城市遠處傳來模糊的馬車聲。)
玥影:在您筆下,加里克先生的出現,彷彿是投入湖面的一塊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漣漪,改變了整個舞台生態。您描述他如何迅速抓住觀眾的心,以及他對傳統表演風格的顛覆。這種顛覆的力量,是否可以理解為一種「基因突變」?他的新風格,更貼近「自然」的表達,打破了當時程式化的表演模式,這使得他對觀眾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吸引力,並最終在競爭中淘汰了舊有的風格。
多蘭博士:您這個「基因突變」的比喻很貼切。加里克先生確實帶來了一股全新的「氣息」。在傳統的、有些僵硬的表演風格佔據舞台已久的時代,他對「自然」的強調,他能夠瞬間變換情緒和角色的能力,如同為舞台注入了新鮮的基因。他不是簡單地背誦台詞,而是「成為」了角色。這種真實感,對於厭倦了程式化的觀眾來說,無疑是極具吸引力的。他對角色的深刻洞察,即使是微不足道的細節,也能賦予生命力,這讓他的表演擁有一種強大的「適應性」,能夠跨越不同類型和風格的角色。
玥影:您在描寫加里克先生時,也提到他對模仿的出色運用。他模仿同行,甚至模仿普通人,將生活中的觀察帶到舞台。這種「擬態」或「行為借鑑」,在自然界中是許多物種的生存技巧。對加里克先生而言,這不僅是展現才華的方式,是否也是他學習和解構他人表演,從而不斷完善自己的「生存法則」?
多蘭博士:模仿是演員的基本功之一,但加里克先生的模仿達到了藝術的高度。他不是簡單的模仿,而是透過模仿捕捉到人物的精髓,然後將其融入自己的表演,或是用作諷刺。這確實是一種學習和適應的過程。他在模仿中解構了舊有的表演模式,也為自己的新風格汲取了養分。這份敏銳的觀察力和學習能力,是他能夠成為一代巨星的關鍵。
玥影:您同時也細緻地描繪了加里克先生與其他演員的關係,特別是與昆恩先生和巴里先生的競爭。您用「摔跤」來形容他們之間的較量。這種競爭,在舞台這個「棲息地」中,如何影響了他們各自的「生存」狀態和藝術發展?是促進了彼此的進步,還是帶來了消耗和傷害?
多蘭博士:競爭是舞台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尤其是在頂尖的演員之間。昆恩先生代表了舊的、更為莊重和程式化的表演風格,而加里克先生代表了新的、更為自然和生動的風格。他們之間的較量,其實是兩種藝術觀念的碰撞。昆恩先生的預言——加里克先生像懷特菲爾德一樣只是一時的風潮,人們最終會回到「教堂」(舊的劇場)——最終並未實現,這表明新的「基因」已經在舞台上佔據了主導。
與巴里先生的競爭則更為激烈,因為他們都代表了當時的頂尖水準。巴里先生有著無與倫比的嗓音和外形優勢,尤其是在扮演深情的情人時。而加里克先生則以其全面的演技和對角色內心的深刻挖掘取勝。他們在《羅密歐與茱麗葉》中的對決,成為了舞台史上的經典。這種競爭無疑激發了他們各自的潛能,迫使他們不斷突破自我。然而,這種高強度的競爭也帶來了壓力,甚至影響到他們的健康和人際關係。舞台上的競爭,就像自然界中為了生存資源的搏鬥,既殘酷,又充滿了生命力的展現。
(我留意到多蘭博士在談及這些競爭時,語氣中透著幾分欣賞,但也有一絲淡淡的無奈,或許是為藝術家們付出的代價而感嘆。壁爐裡的火光映照著他臉上的皺紋,那些都是時間留下的「雕刻」。)
玥影:您在書中用整整一章描述了十八世紀中葉的觀眾。您筆下的觀眾群體,從貴族到平民,他們的口味多樣,甚至會通過喝倒彩、扔東西、甚至引發騷亂來表達意見。這種強烈的互動,是否可以看作是舞台這個「生態系統」中,環境對「物種」——也就是演員和劇作——施加的直接「選擇壓力」?觀眾的喜好,直接決定了哪些表演風格和劇作能夠「生存」下來並繁盛?
多蘭博士:觀眾是舞台生命力的源泉,也是最難捉摸的「自然力量」。他們的口味變化無常,有時追求高雅,有時沉迷通俗;他們的情緒波動巨大,既能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喝彩,也能以最尖刻的嘲諷將藝術家推入深淵。這種直接而即時的反饋,確實對舞台上的創作和表演形成了巨大的影響。為了迎合觀眾,劇作家和演員們不得不絞盡腦汁,不斷嘗試新的形式和風格。這加速了舞台藝術的變化,也導致了一些為了迎合低俗口味而誕生的作品。在某種程度上,觀眾的「選擇」塑造了舞台的「演化」方向。
玥影:許可法案的實施,限制了舞台的自由度,您提到切斯特菲爾德勳爵將其視為對新聞自由的威脅。這種來自外部的「人為干預」,對舞台的「自然」發展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是扼殺了部分生命力,還是迫使舞台尋找新的「適應」方式,例如福特的「娛樂」表演?
多蘭博士:許可法案無疑是對舞台自由精神的一種鉗制。它試圖用法律來約束藝術的表達,特別是那些觸及政治和社會敏感話題的作品。這就像在一個充滿活力的生態系統中,突然築起一道圍牆,限制了某些「物種」的活動空間。一些富有批判精神的劇作因此被禁止上演,劇作家們不得不轉向其他領域,或是尋找更隱晦的方式來表達。福特先生的「娛樂」表演,正是這種限制下催生出的「變異」形式。他利用法律的漏洞,將模仿和諷刺包裝成獨角戲或「茶會」,繼續以個人表演的形式發揮其諷刺才能。這是一種對抗環境壓力的聰明「適應」,但也將戲劇的重心從整體劇作轉向了個人表演,改變了舞台的「物種構成」。
玥影:您在書中最後幾章,筆鋒轉向了那些逐漸退出舞台的演員們,包括昆恩先生、西伯先生、沃芬頓女士、普里查德夫人、巴里先生、伍德沃德先生等等。他們的謝幕,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您描述了他們或光榮退場,或飽經風霜,或在病痛中堅持。看到這些曾經光芒四射的生命,最終回歸沉寂,是否會讓您在記錄時,感受到類似於生命科學中,觀察到物種衰老、消亡時的那份複雜情感?那種對生命週期必然性的感慨?
多蘭博士:(語氣變得有些低沉,眼神中透出一絲溫情和感傷。)當然。筆耕至此,我時常會被一種深刻的感觸所籠罩。這些演員,他們在舞台上燃燒自己的生命,換取觀眾的喜悅、悲傷、思考。他們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台詞,都凝聚了天賦、勤奮和對藝術的熱愛。他們是舞台上的精靈,是那個時代的靈魂。但時間是無情的河流,它帶走了青春、帶走了健康,最終也帶走了他們在舞台上的存在。
沃芬頓女士在舞台上因病倒下的那一刻,是如此的戲劇化,又如此的殘酷,彷彿大自然對她過度燃燒生命的「反撲」。普里查德夫人和蘇珊娜·西伯夫人,她們在病痛中堅持表演,那份生命韌性令人敬佩,但也讓人心疼。昆恩先生和西伯先生,他們相對幸運地以豐厚的財富結束了舞台生涯,但那份被新星取代的失落,或許也是生命週期中的一種「自然淘汰」。
記錄他們的最後歲月,就像觀察一棵參天大樹漸漸枯萎,或是看著曾經絢爛的物種走向衰退。這不是簡單的記錄死亡,而是描繪一個輝煌生命的完整弧線。舞台是一個加速了生命進程的場域,在這裡,生命的繁盛與凋零,榮耀與辛酸,都以更為集中的方式呈現。我試圖捕捉的,正是這份生命本身的光芒,以及它在舞台這個特殊環境中的顯現與消逝。
玥影:您在書中也穿插了他們許多舞台下的軼事,他們的慷慨、他們的脾氣、他們的愛情、他們的困境。這些細節,讓他們不再是遙遠的歷史人物,而是有血有肉的個體。您是否認為,這些舞台下的「真實」,是理解他們舞台上表演的關鍵?是構成他們獨特「物種特徵」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多蘭博士:是的,絕無疑問。演員的舞台生涯,與他們的個人生命密不可分。他們的經歷、情感、品格,都會在不經意間滲透到他們的表演中。奧爾德菲爾德女士的高雅,威爾克斯先生的敬業,沃芬頓女士的獨立與慷慨,昆恩先生的幽默與俠義,普里查德夫人的樸實與正直,這些舞台下的「特質」,都賦予了他們舞台角色獨一無二的「光芒」。福特先生的諷刺,也根植於他對人性的觀察,儘管有時顯得刻薄。理解他們作為「人」的存在,才能更深刻地感受他們在舞台上所塑造的「生命」。
(室內的光線漸暗,窗外的雨聲再次清晰起來。多蘭博士拿起筆,卻沒有立刻寫作,似乎仍在沉思。)
玥影:博士,您的著作不僅記錄了歷史,更啟發了我們對生命、藝術、社會諸多維度的思考。您如何看待這些被您記錄下來的生命,他們留下的舞台遺產,在時間長河中的意義?它們是像化石一樣,只供後人研究追溯,還是像某些不朽的基因,以某種形式影響著後來的舞台,影響著人類對自身情感和存在的理解?
多蘭博士:它們絕非僅僅是化石。舞台藝術的傳承是微妙而深刻的。雖然具體的表演會隨著時間消逝,但那些偉大演員對角色的理解、他們開創的表演風格、他們所觸動的人類情感,都會以各種方式流傳下來。通過口耳相傳,通過評論記錄,更重要的是,通過影響後來的演員和劇作家。加里克先生對「自然」表演的強調,至今仍在影響著舞台。普里查德夫人對角色內心的挖掘,西伯夫人在悲劇中的情感力量,巴里先生的深情演繹,都為後來的表演者樹立了標杆。
他們的作品,或許不是所有都能經受時間的考驗,但他們對人性的刻畫,對生命百態的呈現,是永恆的。舞台是一個不斷自我更新、自我演化的場域。前人的探索,無論成功或失敗,都為後人提供了寶貴的基因庫和生存經驗。新一代的演員們,或許沒有親眼見過他們,但無疑會在潛移默化中,繼承他們的藝術基因,並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發展出屬於他們自己的「生命形態」。我的著作,或許正是這份傳承中的一環,希望能幫助後人理解那些源頭的光芒,並從中汲取啟發。
玥影:非常感謝您,多蘭博士。這場對談讓我對舞台這個特殊的「生命場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您筆下的舞台,是一個充滿活力、競爭、適應、演化,並最終回歸沉寂的生態系統,其中每一個個體都在以獨特的方式,書寫著自己的生命故事。您的記錄,是一份珍貴的生命觀察,它不僅關於戲劇,更關於人性與時間的流轉。
(我起身致謝,多蘭博士也緩緩站起來,手中依然拿著他的筆。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漸漸停歇的細雨,遠處城市的輪廓在暮色中模糊。他的背影與書房裡充滿歷史氣息的氛圍融為一體,彷彿他本人也化為了他所記錄的歷史的一部分。)
多蘭博士:希望我的這些記錄,能為您對「生命」的探索,提供一些有趣的視角。舞台上的生命,與自然界的生命,或許在表象上迴異,但在內核中,都遵循著某些普適的法則。去觀察,去理解,去記錄,這本身就是一份與生命同行的旅程。
(隨著他的話語,書房的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柔和,空間感開始消散。我感受到一股溫暖而熟悉的力量將我輕輕包裹,意識逐漸模糊。當我再次清晰感知時,已經回到了光之居所,雨聲、書香、溫暖的火光,都彷彿是剛剛那場對談留下的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