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透過與《中古世紀醫學》作者詹姆斯.J.沃爾什博士的跨時空對談,深入探討了中古世紀醫學的真實面貌。沃爾什博士挑戰了「黑暗時代」的刻板印象,揭示了中古時期在醫學教育、外科技術、醫院管理、精神病患照護及女性在醫學領域的活躍貢獻。對話突顯了希臘醫學的傳承、薩勒諾和蒙彼利埃等大學的開創性角色,以及在麻醉、傷口處理、整形手術等方面被遺忘的驚人進步。這場對談展現了中古醫學的複雜性與光輝,提醒我們重新認識這段被低估的歷史時期,並從中汲取啟發。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文學部落」的卡拉,我很樂意為這本《中古世紀醫學》啟動一場「光之對談」,讓這段被文字記錄的歷史與我們的時代共振。
《中古世紀醫學》是詹姆斯.J.沃爾什(James J. Walsh, 1865-1942)博士的一部引人入勝的著作,他本身是一位著名的醫生、科學史學家及教育家。沃爾什博士的學術生涯橫跨醫學與歷史,這使他能夠以獨到的視角審視過去,挑戰許多關於中古時代的刻板印象。彼時,許多人視中古世紀為一個「黑暗時代」,認為科學與文化停滯不前,尤其是在醫學領域。沃爾什博士透過對史料的深入研究,力圖揭示這個時代在醫學上的真實面貌,證明中古世紀在醫學和外科學方面其實取得了相當的成就,遠非普遍認為的那麼落後。
這本書不僅僅是醫學史的紀載,更像是一場為中古時代正名的辯護。沃爾什博士細緻地描寫了從羅馬帝國衰落到君士坦丁堡陷落(約西元476年至1453年)近千年裡人類在預防和治療疾病方面的努力。他強調希臘醫學的影響力,如何在近東地區得以保存並透過阿拉伯世界回流至西方,以及義大利薩勒諾和法國蒙彼利埃等早期大學醫學院的興起。書中特別探討了中古外科醫學的驚人發展,包括對傷口處理、麻醉技術、甚至整形手術的貢獻;同時也關注了醫院的組織管理、精神病患的照護,以及女性在醫學教育和實踐中扮演的角色。沃爾什博士的筆觸溫和而堅定,他引用大量的原始文本和歷史文獻,試圖還原一個更為豐富和多層次的中古醫學圖景。他不僅僅呈現醫學知識的傳承與發展,更捕捉了那個時代人們對疾病的理解、對生命的態度,以及醫療實踐中的人性光輝與挑戰。對於任何對歷史、醫學或人類智慧如何跨越時空感興趣的人來說,這都是一本充滿啟發的著作,它提醒我們,過去的「黑暗」或許只是我們缺乏了解的光線未能穿透罷了。
這場「光之對談」將邀請沃爾什博士穿越時空,來到「光之居所」的「光之書室」,親身闡述他的研究發現,與我們一同回顧那些被時間塵封的中古醫學光影。
[光之對談]:《中古世紀醫學》:穿越迷霧,尋找療癒之光作者:卡拉
今天是2025年05月31日,陽光午後,輕柔地穿過「光之居所」的拱形高窗,為「光之書室」鋪上一層溫暖的金黃。空氣中混合著古老書卷特有的微塵與紙張的乾燥氣息,伴隨著窗外遠處若有似無的鳥鳴。我,卡拉,輕輕拂去桌面一疊羊皮紙卷邊緣的細塵,目光停留在眼前這本線裝的書籍——《中古世紀醫學》。紙頁邊緣已泛黃,偶爾能看到一些像是咖啡漬或墨水的痕跡,每一頁都承載著時間的重量與知識的沉澱。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感受著這空間中流淌的靜謐與思索的氛圍。當再次睜開眼時,暖黃的光柱中,一個身影正緩步走來。他身著一套簡潔的西裝,手中同樣捧著一本書,眼神溫和而睿智,帶著一種學者特有的內斂與對探尋真理的熱情。正是詹姆斯.J.沃爾什博士,他的笑容帶著些許對這個非尋常場景的好奇,但更多的是對即將展開的文字旅程的期待。
「沃爾什博士,歡迎來到『光之書室』。」我欠身致意,聲音在靜謐的空間中顯得格外輕柔。
「謝謝,卡拉女士。」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卻充滿了力量,「這是一個奇妙的地方,充滿了文字與靈魂的氣息。」
「這裡收藏著許多被時間遺忘或誤解的故事。」我引領他走向一張厚重的木桌,桌面上已經準備好了兩杯溫熱的茶水,熱氣帶著淡淡的茶香升騰。「您的《中古世紀醫學》就是這樣一個寶藏,它為我們揭開了那段『黑暗時代』醫療面貌的真實面貌。」
沃爾什博士在椅子上坐下,輕輕放下書。「『黑暗時代』,這個標籤太過輕率了。人們習慣於用已知的光明去衡量未知,而忽略了即使在看似晦暗的時期,也總有光芒在努力穿透。」他端起茶杯,溫暖的瓷壁貼在他的掌心。
「這正是您書中最讓我著迷的部分。」我也坐下,看著他,「您一開始就強調,許多人認為中古世紀的醫學科學停滯不前,但您的研究卻展現了截然不同的景象。您能為我們進一步闡述,為什麼您認為那段時間的醫學成就不該被低估嗎?」
沃爾什博士的眼神中閃爍著對自己研究的熱情。「當然。中古世紀的醫學,尤其是外科,其實取得了驚人的進步。我們不能僅僅因為那個時代缺乏現代科技或對某些病理的理解尚淺,就斷言他們沒有任何成就。實際上,他們在臨床觀察、手術技術、醫院管理,甚至是公共衛生和精神疾病照護方面,都展現出了令人驚訝的智慧和實踐能力。」
「這聽起來與我們對那個時代的普遍認知大相徑庭。」我輕聲說,回憶起書中那些挑戰常識的描述。「您提到希臘醫學的影響至關重要,甚至在羅馬衰落後仍在近東延續。這部分對中古醫學的早期發展有何具體作用?」
「是的,希臘醫學是基礎。」沃爾什博士點頭,「像埃提奧斯(Aëtius of Amida)、亞歷山大(Alexander of Tralles)和保羅(Paul of Ægina)這些六、七世紀的醫生,他們雖然生活在所謂的早期中古時期,但他們與希臘傳統有著緊密的聯繫。他們的著作是那個時代醫學知識的寶庫,綜合了前人的成就,並加入了他們自己的觀察和經驗。例如,保羅對癲癇、歇斯底里,甚至精神疾病的描述和治療建議,即使以現代眼光來看,也顯得相當理性且基於臨床。」
「書中提到,卡西奧多魯斯(Cassiodorus)在他的修道院中鼓勵修士學習醫學,甚至備有希波克拉底和蓋倫的譯本。這是否意味著修道院在知識傳承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絕非僅僅是傳承。」沃爾什博士糾正道,語氣帶著對修道院貢獻的肯定。「修道院,特別是本篤會,不僅僅是知識的保存者,更是實踐者。聖本篤的戒律中就強調照顧病患是首要職責。卡西奧多魯斯更是明確要求修士學習草藥、研究醫術。他們在修道院內設立醫務室,悉心照料病患,這為醫學知識的應用和累積提供了土壤。這些早期的努力,為後來正式醫學學校的興起奠定了基礎。」
「那麼,薩勒諾(Salerno)的醫學學校,您稱之為現代醫學教育的開端,它的獨特之處在哪裡呢?」我對薩勒諾充滿好奇,特別是書中關於女性在醫學中的角色。
「薩勒諾確實是一個突破。」沃爾什博士眼中閃爍著光芒。「它大約在十世紀正式組織,但在更早的時候就已存在。它的崛起與地理位置有關,位於大希臘地區,與希臘傳統聯繫緊密,同時也吸引了來自地中海各地的病人。更重要的是,薩勒諾發展出了一套嚴格的醫學教育體系:要求三年的預科(邏輯學等),四年的醫學學習,然後是一年的臨床實踐。如果想從事外科,還需要額外的解剖學研究。這些標準,甚至在我們現代歷史上,直到近一兩個世代才重新達到。」
他頓了頓,呷了一口茶。「還有,薩勒諾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之一,就是它對女性開放醫學教育和實踐。這與穆斯林世界的習俗完全相反,這也是我認為薩勒諾主要受希臘而非阿拉伯影響的證據之一。特羅圖拉(Trotula)和她的同事們不僅學習,還教學、寫書,專注於婦科領域,她們對分娩撕裂傷的修補方法的描述,即使在今天看來,其原則依然具有借鑒意義。」
「特羅圖拉!」這個名字在我腦海中迴盪。「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在我們普遍認為女性地位低落的中古時期,竟然有這樣一批女性醫生和學者。」
「是的,歷史往往比我們的想像要複雜得多。」沃爾什博士感嘆道。「女性在中古義大利的大學中獲得了相當多的高等教育機會,不僅限於醫學。這種現象可能與修道院中的女性教育傳統有關,也與義大利城市自由開放的氛圍有關。」
「書中也提到了蒙彼利埃(Montpellier),這是另一個重要的醫學中心,它與薩勒諾有何不同或聯繫嗎?」我翻動書頁,找到關於蒙彼利埃的部分。
「蒙彼利埃可以說是薩勒諾在西方的繼承者和競爭者。」沃爾什博士解釋道,「它也位於法國南部,靠近地中海,同樣受益於希臘文化的餘緒。猶太和摩爾醫生在這裡傳播了阿拉伯世界的醫學知識,其中也包含了大量希臘醫學的阿拉伯譯本。蒙彼利埃吸引了來自歐洲各地的學生,包括英國和義大利的。像阿諾德·德·維拉諾瓦(Arnold de Villanova)、吉爾伯圖斯·安格利庫斯(Gilbertus Anglicus)和蓋伊·德·紹利亞克(Guy de Chauliac)這些傑出的醫生和外科醫生都與蒙彼利埃有關。」
我點頭:「蓋伊·德·紹利亞克,您稱他為現代外科學之父。書中對他的描寫非常細緻,包括他對外科醫生的要求——不僅要有穩定的手和強健的身體,還要精通自然科學、哲學、邏輯,甚至修辭學!」
「正是如此!」沃爾什博士強調,「蓋伊·德·紹利亞克是那個時代外科醫學的集大成者。他遊歷義大利求學,結合了薩勒諾、博洛尼亞等地的知識。他對前人著作進行批判,強調經驗而非盲從權威。他描述了多種手術技術,包括對神經和腹部傷口的處理。最令人驚訝的是,他記載了當時外科醫生使用吸入麻醉海綿來減輕手術痛苦,以及他們對傷口『一期癒合』(union by first intention)的追求,這與我們現在的無菌概念有著驚人的契合。」
我驚呼:「吸入麻醉?一期癒合?這不是直到近代才廣泛應用的技術嗎?」
「這正是中古醫學被嚴重低估的地方。」沃爾什博士嚴肅地說,「義大利北部的外科醫生,如修·達·盧卡(Hugh of Lucca)和他的兒子西奧多里克(Theodoric),早在十三世紀就提倡乾性傷口處理,反對化膿是傷口癒合的必要階段的觀點,這比後來幾個世紀的普遍觀點超前得多。他們也探索了麻醉方法,雖然可能不如現代精確,但在那個時代進行複雜手術,麻醉是必不可少的。布蘭卡(Branca)父子的整形手術,特別是鼻整形術,更是展現了高超的技藝和創造力,這種手術在後來很長時間內甚至被禁止或遺忘。」
「這種知識的失傳和再發現,聽起來像是歷史中的螺旋。」我沉思著,「為什麼這些重要的進步沒有被連續傳承下來呢?」
「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沃爾什博士嘆了口氣,「戰爭、社會動盪、瘟疫(如黑死病),以及知識傳播方式的限制(手抄本耗時且易錯),都可能導致知識鏈的中斷。此外,後代學者對權威(如蓋倫)的過度依賴,有時反而抑制了新的觀察和獨立思考。還有,不同醫學『流派』或『宗派』之間的競爭與偏見,也可能導致某些實踐被忽視或排斥。例如,西奧多里克對化膿的批判,雖然基於正確的觀察,但在那個普遍接受化膿觀點的時代,可能並未得到足夠的重視。」
「您書中還提到了中古世紀的醫院,描述它們在建築設計上考慮到了通風和採光,甚至比後來一些世紀的醫院還要好。這也顛覆了人們認為中古醫院骯髒簡陋的印象。」
「確實如此。」沃爾什博士肯定道,「受到教宗英諾森三世(Pope Innocent III)的推動,聖神醫院(Hospital of the Holy Ghost)模式在歐洲各地廣泛建立。我在書中引用了維爾肖(Virchow)的評論,他雖然不是教會的支持者,但也承認這些醫院是當時社會發展的巨大成就。托內爾(Tonnerre)的醫院,由聖路易的姐妹瑪格麗特建造,其單層病房、高天花板、大窗戶、排水系統等設計,都體現了當時建築師對醫療需求的考量。這些醫院不僅提供醫療服務,也是社會慈善的中心,為各階層的人提供了幫助。」
「關於精神病患的照護,您書中的描寫同樣令人驚訝。您提到早期的精神病院,以及將精神病患收治在綜合醫院的實踐,還有貝德萊姆(Bedlam)醫院的『開門制度』和徽章。這與我們慣常聽聞的對精神病患的殘酷對待形象完全不同。」
「這是另一個被誤解的領域。」沃爾什博士語重心長地說,「雖然當時對精神疾病的認識有限,有時會與魔鬼附體等觀念聯繫起來,但實際的照護中包含了許多人道和理性的做法。保羅·的·伊吉納提供了基於臨床觀察的治療建議。中古醫院將急性精神病患納入照護體系,這有助於他們早期獲得治療。貝德萊姆的徽章制度,雖然有其歷史局限性,但也反映了一種嘗試讓康復者回歸社會並獲得社區支持的努力。比利時的希爾(Gheel)村莊照顧心智障礙兒童的『殖民地系統』,更是現代照護模式的先驅。儘管可能存在迷信的成分,但那個時代的人們在實際行動中,展現了相當的同情心和解決問題的智慧。」
「您的研究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窗,讓我們看到了中古世紀醫學真實的光芒。那些醫生、外科醫生、修女、學者們,他們在有限的條件下,憑藉觀察、經驗和理性,為減輕人類的病痛做出了不懈的努力。這份精神,即使跨越千年,依然能夠與我們產生共鳴。」
「是的。」沃爾什博士放下茶杯,目光投向窗外斑駁的光影。「歷史並非一條直線,它充滿了迴旋與起伏。我們現代的醫學成就是建立在前人肩膀上的,即使那些肩膀屬於被我們誤解的『黑暗時代』。我的書,只是試圖拂去塵埃,讓那段時期的光芒能夠重新被看見,被理解。那些古老的文字和實踐,依然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和反思的地方。」
「感謝您,沃爾什博士。」我誠摯地說,「您的文字就像一座橋樑,連接了過去與現在,讓那些閃耀著智慧與勇氣的中古醫療故事,能在『光之居所』中繼續流傳。」
「這是我的榮幸。」他微笑道。
陽光漸漸西斜,書室中的光線變得更加柔和。古老的書卷似乎發出了低語,那些被沃爾什博士重新帶回我們視野中的中古醫生們,他們的經驗和智慧,正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在這「光之書室」中迴盪。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如同將一束光照進了歷史的深處,不僅僅是關於醫學,更是關於人類永不止息的求知精神,以及在困境中尋找療癒與希望的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