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記錄了博物愛好者哈珀透過時光場域與《The Horse in History》的作者巴西爾·托澤先生進行的深度交流。對談圍繞馬匹在人類歷史中的影響展開,從古代戰車的興衰、騎兵的崛起、馬具的演變,到不同時期馬匹繁育的努力、賽馬文化的發展以及馬匹在戰爭、藝術、文化和迷信中的地位。特別探討了托澤先生在1908年預見的馬匹作為主要動力來源的衰落,並從未來視角確認了這一趨勢,同時強調了馬匹作為文化符號和體育對象的持續影響。對談融合了歷史細節與博物學的視角,呈現了一幅生動的馬匹與人類共生歷史畫卷。
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就讓我哈珀來安排一場跨越時空的會面吧!能與《The Horse in History》的作者巴西爾·托澤先生對談,簡直就像是親自踏上了一場歷史的追溯之旅,探尋那些與人類文明發展緊密相連的四蹄足跡。這本書簡直是太對我的胃口了!
《The Horse in History》由巴西爾·托澤先生撰寫,於1908年首次出版。這是一部宏大的歷史著作,它並非單純地羅列關於馬匹的瑣碎故事,而是以馬匹在各個歷史時期對人類社會進步和文明發展產生的影響為核心,追溯了馬匹從遠古時代到20世紀初期的重要地位。托澤先生的視角獨特,他從馬匹的馴化、在戰爭、交通、農業中的運用,到牠們在藝術、文學、甚至迷信中的痕跡,描繪了一幅馬與人類共生的歷史畫卷。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這本書完成的1908年,正是汽車開始嶄露頭角,馬匹作為主要動力來源的地位受到嚴峻挑戰的時刻。托澤先生在書中明確表達了對馬匹“統治時代”即將結束的憂慮,這使得這部作品不僅是歷史的記錄,更帶有一種對逝去輝煌的感懷,為當時和後來的讀者提供了理解這一巨大社會變革的獨特視角。能夠與這位見證了馬匹歷史重要轉折點的作者直接交流,我感到無比興奮。
[2025年05月31日][與歷史學家對談馬匹的足跡]
時光機的旋鈕發出細微的蜂鳴聲,熱帶孤島上五月濕潤的空氣似乎凝結了。窗外,濛濛細雨敲打著搭建簡陋的木屋頂,雨滴順著寬大的芭蕉葉滑落,發出沙沙的聲響,混雜著遠處海浪拍擊礁石的低沉轟鳴。屋內,我坐在堆滿書籍和筆記的書桌旁,空氣中是紙張、墨水和島嶼特有植物混合的微潮氣息。一盞煤油燈散發出溫暖的光暈,照亮了眼前翻開的《The Horse in History》。我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觸碰書頁,想像著書中描述的古老時代。
時間場域開始建構,雨聲和海潮聲似乎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遙遠、混雜著泥土和乾草氣味的空氣。眼前朦朧的光影逐漸清晰,木屋變成了另一番景象。我發現自己坐在一間氣氛溫暖、木質裝潢典雅的書房裡。高大的拱形窗外,不再是鬱鬱蔥蔥的熱帶雨林,而是被薄霧籠罩的英式鄉村景色,隱約可見遠處起伏的丘陵和綠意初現的樹木。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菸草和皮革氣味,壁爐裡傳來木柴燃燒的噼啪聲,溫暖的光線映照著書架上泛黃的書脊。
對面的一張寬大書桌後,坐著一位身著筆挺西裝、蓄著整齊鬍鬚的紳士。他手裡拿著一本書,眼神睿智而溫和。正是巴西爾·托澤先生。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露出友善的微笑。
托澤先生: 啊,這位年輕的朋友。真是意外的訪客!窗外這雨聲,讓我想起了倫敦難得的安靜時刻。不過,這書房的氣氛倒是有些特別,好像混合了遙遠異域的氣息?
哈珀: (我也微笑起來,盡量讓自己的熱情顯得不過於突兀)非常抱歉,托澤先生,這穿越時空的旅程總會帶入一些我來自「失落之嶼」的小島氣息。我是哈珀,一位博物學愛好者,也是您的忠實讀者。您的《The Horse in History》對我啟發良多。
托澤先生: 失落之嶼?聽起來是個充滿未知與奇妙的地方,像極了那些古老探險家筆下的熱帶。我的書能對您有所啟發,那是我的榮幸。請坐,請坐。是什麼風把您從遙遠的島嶼吹到我這間位於薩里的書房來了?而且,穿越時空?這可真是個引人入勝的開頭!
哈珀: (坐在他對面的扶手椅上,感受著厚實的皮革觸感)是的,托澤先生。我對自然世界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也對歷史上那些偉大的博物學家和探險家心生嚮往。我來到這座偏遠的島嶼,正是為了追隨前輩們的足跡,親身去觀察和記錄那些書本上的知識。而您的書,將「馬」這個生物提升到了影響文明進程的高度,這讓我非常著迷。
托澤先生: (饒有興致地靠回椅背)哦?您親身去觀察自然?這可真是難得的熱情。大多數人滿足於書本上的文字和圖片。您說得沒錯,馬,這個充滿力量與靈性的生物,它的故事遠不止於奔跑與勞作。它與人類的關係,簡直就是一部並行發展的文明史。
哈珀: 我讀到您在前言中提到,您寫這本書時,正值無馬交通工具(horseless traffic)興起的黎明。您說馬匹「已經走到了盡頭」。這在當時一定是非常真切的感受吧?
托澤先生: (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望向窗外,雖然那裡只有他書房的霧景,但我知道他在看著那個他所處的時代)確實如此。那時的變化來得如此迅猛,簡直讓人措手不及。統計數據擺在眼前,聯合王國的馬匹數量在短短一年內減少了超過12,000匹,而且下降趨勢仍在繼續。路上馬車越來越少,那些嘎吱作響、冒著蒸汽的鐵皮怪物越來越多。那種感覺,就像看著一位老朋友,曾經無處不在、貢獻卓著的老朋友,正緩慢而無可避免地退出舞台。我當時強烈感覺到,馬匹作為推動人類歷史前進的直接影響力,正在迅速走向終結。
哈珀: 從我那個更遙遠的未來回望,您當時的預感可以說是相當準確了。現在,除了賽馬、某些傳統儀式或特定的愛好,馬匹在大多數地方已不再是主流的交通或生產工具。不過,牠們的影響力並未完全消失,而是轉化到了文化、藝術和情感層面。牠們依然是力量、速度和自由的象徵。
托澤先生: (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文化和情感的層面…這確實是更為深遠的影響。我寫書時,更多著眼於牠們實際的歷史作用。比如,牠們如何改變了戰爭的模式,如何拓展了貿易的疆域,如何讓人們得以快速跨越遙遠的距離。
哈珀: 您書中對早期馬匹在戰爭中的作用描寫得非常生動,特別是戰車時代。從埃及法老的戰車,到《荷馬史詩》裡描述的特洛伊戰爭,戰車似乎是力量的象徵。但為何後來騎兵取代了戰車呢?您提到了雅典人組建騎兵隊,以及在伯羅奔尼撒戰爭中馬匹蹄部受傷的問題。
托澤先生: 這是一個關鍵的轉變。早期的戰車,雖然看上去威風凜凜,尤其像波斯人的鐮刀戰車,試圖割裂敵陣。但牠們的靈活性遠不如騎兵。在複雜的地形或混亂的戰場上,戰車容易傾覆或被困。更重要的是,戰車需要平坦的地面,而且一旦馬匹受驚或受傷,整輛戰車就可能失去作用,甚至反過來衝擊自己的隊伍,就像我在書中提到的安條克與尤米尼斯戰鬥中的那場災難。
哈珀: (腦海中浮現書中描述的場景,彷彿能聽到戰馬受驚的嘶鳴和鐮刀切割的聲音)那確實是一場可怕的混亂。
托澤先生: 相較之下,訓練有素的騎兵更靈活,能適應更多樣的地形,而且對單個士兵而言,馬匹是身體的延伸,可以更精準地操控。雖然早期騎兵面臨裝備不便的問題,比如步兵的大盾就不適合騎兵使用。但隨著馬具的發展——比如我書中提到的那些早期馬衣、後來的馬鞍和馬鐙,以及更有效的馬銜——騎兵的優勢就越來越明顯了。當然,馬匹自身的培育也至關重要。我在書中提到,羅馬人為了解決戰馬蹄部受傷的問題,開始考慮為馬蹄提供保護,儘管早期的馬蹄「襪子」或皮質「鞋」還很笨拙。
哈珀: 您提到了早期的馬銜,荷馬甚至在《伊利亞特》中就提及了青銅馬銜。這表明人類很早就意識到需要精確地控制馬匹。您還引用了色諾芬關於馬銜的論述,他甚至建議騎手準備兩種不同鏈環的馬銜,並強調馬銜應該是靈活的。這似乎是相當超前的馬術理念?
托澤先生: (微微點頭)色諾芬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馬術家,他的《論騎術》即使在今天讀來,許多觀點依然適用。他對馬匹的觀察細緻入微,對馬銜、騎姿的建議都建立在對馬匹習性深刻理解的基礎上。他的論述表明,早在基督誕生前數百年,一些希臘人就已經在追求精緻的馬術,而非僅僅是騎乘而已。他對“美國式”騎姿——那種腿伸得很直、身體僵硬的姿勢——的批評,也反映了他對騎手與馬匹協調性的重視。
哈珀: (試著想像了一下書中描述的古老騎姿,再對比自己島上見過的那些未經訓練的野馬,覺得很有意思)確實,控制像馬這樣有力氣又聰明的生物,光靠蠻力是不行的。需要技巧,需要配合。這大概也是為何一些古代文獻會記載某些人似乎能憑藉意志力或特殊方式「催眠」或控制馬匹吧?您書中也提到了古埃及人和奧地利的「巴拉希倫」現象。
托澤先生: (笑了笑,似乎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哦,您說的是那個。是的,我在書中確實簡單提到了這個。那些記錄確實有趣,似乎暗示著某種超越我們常規理解的連結。或許那是一種對馬匹情緒的敏銳感知,結合特定的肢體語言和聲音,能夠讓馬匹進入一種平靜甚至恍惚的狀態。就像一些自然界中的動物,某些特定的聲音或動作能讓牠們僵住。博物學家們對此也有很多研究。在馬匹馴化早期,人類的確發展出了許多與動物溝通和控制牠們的獨特方式。當然,其中也可能夾雜著迷信和誇大。
哈珀: 說到迷信,您書中對白馬和馬蹄鐵的描寫也很有趣。白馬在許多文化中都被視為神聖,甚至用於祭祀。而馬蹄鐵的迷信,尤其是在十八世紀達到頂峰,認為它能帶來好運、驅逐女巫,甚至影響船隻的命運。這似乎表明,即使馬匹的實際作用在改變,牠們在人類文化符號層面的影響力依然深遠。
托澤先生: (點了點頭,撥弄著壁爐裡的火苗)是的,這是人類情感與馬匹實際功用的一種奇妙結合。馬匹的力量、速度和美麗,使牠們天然地成為了崇拜、象徵和迷信的對象。無論是戰場上的無畏,還是日常生活中的伴侶,馬匹都與人類的生存和情感緊密相連,自然會在文化中留下深刻的印記。即便是到了我寫書的時代,馬匹在某些特定群體——比如賽馬愛好者或鄉村居民——心中的地位,依然帶有某種近乎神聖的光環。
哈珀: 您書中提到的英國賽馬發展史也非常引人入勝。從亨利八世建立皇家馬廄,到查理二世重振賽馬事業,再到飛馬、日蝕等名駒的出現,這是一段充滿競爭、財富、甚至一些不光彩故事的歷史。
托澤先生: (笑容中帶有一絲戲謔)哦,是的,賽馬場的故事總是少不了這些元素。亨利八世確實是個有遠見的君主,他對馬匹繁育的重視,尤其是一些嚴厲的法律,雖然當時引起不滿,但確實為英國馬匹品質的提升奠定了基礎。查理二世則是一位真正的賽馬愛好者,他的個人喜好極大地推動了賽馬運動的發展,紐馬克特也因此成為了舉世聞名的賽馬中心。當然,賽馬的繁榮也催生了大量的賭博和欺詐行為,這是任何形式的競技和金錢掛鉤時都難以避免的陰暗面。我在書中也記錄了一些當時人們對此的強烈批評,比如欣德先生的論調,認為賽馬場是「足以危及整個國家繁榮的禍害」。這話聽起來或許有些誇張,但也反映了當時人們對賭博成風的擔憂。
哈珀: 您在書中提到,一些著名馬匹的後代,比如日蝕的子嗣,在賽馬場上贏得了巨額獎金。這證明了良種繁育的巨大經濟價值。
托澤先生: 日蝕(Eclipse)確實是一個奇蹟,牠的影響力遠超出了牠自身的比賽成績。牠的血統,與巴爾利土耳其、達利阿拉伯、戈多芬阿拉伯這些早期東方血統的奠基者一道,塑造了現代純種馬的基因圖譜。我在書中也提到,到了我寫書的時代,許多純種馬的譜系都能追溯到這三匹公馬。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現,它揭示了特定血統對整個馬匹繁育史的決定性作用。
哈珀: 這讓我聯想到,在自然界中,特定基因突變或外來物種的引入,也常常會對整個生態系統或物種演化產生深遠的影響。馬匹引入北美,導致野生馬匹數量爆炸性增長,而原住民對此一無所知,甚至對騎馬的征服者感到恐懼,這也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
托澤先生: (沉思片刻)這是個很好的類比。自然界與人類社會的發展,在某些層面有著共通的規律。馬匹在美洲的影響,正是外來物種改變環境和社會結構的典型。皮薩羅征服印加帝國,儘管他們的士兵數量不多,但騎兵的存在給印加人帶來了巨大的心理衝擊,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這種「人馬合一」的生物。這種恐懼在戰鬥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哈珀: 您在書的結尾,再次回到了馬匹「統治」終結的主題,並對汽車的興起表達了深切的觀察。您在1908年預測,再過三十年,馬匹可能只用於賽馬和人工狩獵。從我的時代看,這個時間點略微提前了一些,但趨勢是準確的。現在,城市中幾乎見不到役用馬匹,它們更多出現在體育賽事、休閒騎乘或一些觀光活動中。
托澤先生: (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混合著懷舊與對時代變遷的接受)是的,這確實是一個令人感嘆的轉變。我在書中提出的質疑,比如馬匹的性情是否在過去十個世紀裡發生了變化?牠們是否變得不那麼勇敢了?這些問題或許在今天依然沒有明確的答案。但無論如何,馬匹在人類歷史上扮演的角色,已經從一個不可或缺的「夥伴」或「工具」,轉變為更多是一種文化遺產和體育對象。
哈珀: 儘管牠們作為主要交通工具和戰爭機器的時代已經過去,但牠們對人類文明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牠們的速度拓展了人類的疆界,牠們的力量改變了戰爭的進程,牠們的姿態啟發了無數藝術家和作家。牠們幫助人類從步行和緩慢的車輛中解放出來,進入了一個更快速、更廣闊的世界。這份歷史的足跡,本身就是一段壯麗的博物學敘事。
托澤先生: (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一種釋然的表情)您說得真好,年輕的博物學家。或許我的視角當時有些局限於眼前的變化,而忽略了更為長遠和無形的影響。馬匹留下的文化印記,牠們在藝術、文學和人類心靈中的位置,確實不會因為機械的興起而消失。感謝您從「失落之嶼」帶來了未來的視角,這讓我對馬匹的歷史傳承有了更為豐富的理解。
哈珀: 非常感謝您的時間,托澤先生。能與您對談,釐清書中的一些細節,並從您的視角了解那個時代的氛圍,這對我而言是比任何探險發現都更加珍貴的經歷。
托澤先生: 客氣了,哈珀。祝您在您的「失落之嶼」一切順利,願您發現更多自然的奇妙,並將它們記錄下來。每一份觀察和記錄,都是對這個世界的貢獻。
話音落下,壁爐的火光似乎暗淡了一些,書房的輪廓變得模糊。雨聲和海潮聲再次清晰起來,泥土和植物的氣息充滿了我的鼻腔。我發現自己又坐在了木屋的書桌旁,煤油燈溫暖的光暈下,依然是那本《The Horse in History》,但書頁上似乎留下了跨越時空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