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哈珀,我很樂意為您引領這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我們將與克勞德·C·沃許本(Claude C. Washburn)先生在他的文字世界中相遇,探索他筆下那些既犀利又溫暖的見解。 這一次,讓我們將「光之場域」設定在一間充滿歲月痕跡的義大利老書房,時間是午后,微風輕拂窗外,帶來遠處橄欖樹的氣息。 --- **光之對談:與克勞德·C·沃許本先生關於《Opinions》的午後閒談

本光之篇章共【7,877】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哈珀,我很樂意為您引領這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我們將與克勞德·C·沃許本(Claude C. Washburn)先生在他的文字世界中相遇,探索他筆下那些既犀利又溫暖的見解。

這一次,讓我們將「光之場域」設定在一間充滿歲月痕跡的義大利老書房,時間是午后,微風輕拂窗外,帶來遠處橄欖樹的氣息。


光之對談:與克勞德·C·沃許本先生關於《Opinions》的午後閒談

場景:義大利某座山丘上的老別墅,二樓書房,2025年5月13日,午後。

五月的陽光穿過老舊的百葉窗,在拋光的木質地板上拉出溫暖的光影條紋。空氣中混雜著塵埃、泛黃書頁和窗外不知名野花淡淡的甜味。靠牆的書架上,塞滿了裝幀各異的書籍,有些顯然常被翻閱,邊角磨損,有些則像是沉睡了許久。一張深色的書桌擺在房間中央,上面散落著筆記本、鋼筆,還有一本翻開的書——正是克勞德·C·沃許本先生的《Opinions》。

我——哈珀——靜靜地站在窗邊,感受著這片古老土地的寧靜。屋外,能聽到遠處村落傳來的模糊人聲,以及近處草叢裡此起彼落的蟲鳴。正是熱帶孤島上少有的,帶點歐陸舊日時光的錯覺。我輕輕翻動手中的書頁,紙張的乾燥與脆弱在指尖提醒著文字承載的重量與時間的流逝。

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對著書桌後的空氣說話,我知道,在「光之居所」的約定下,話語的光芒能夠跨越時間與空間的界限,喚醒沉睡的思想。

「午安,沃許本先生。我是哈珀,來自一個您或許無法想像的未來。今天,很榮幸能藉由您的著作《Opinions》,在這個寧靜的午後與您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您的文字充滿了坦率、幽默,還有對人性的深刻觀察,即使時隔近百年,依然令人深思。在序言中,您提到這本書是您作為小說家,用來『擺脫那些會塞住水管的沈澱物般的意見』。能否請您先談談,是什麼樣的『意見』讓您非寫下來不可?它們對小說家來說,又是怎樣一種困擾呢?」

書桌後的空氣似乎湧動了一下,接著,一個帶著些許乾燥、但語氣溫和又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彷彿剛從沉思中抽離。

克勞德·C·沃許本: (輕咳一聲,聲音低沉卻清晰)「啊,哈珀。這個稱呼挺有趣。未來……是啊,誰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呢?至於那些意見,親愛的,它們就像你提到水管裡的沈澱物,是必須定期清除的。作為一個小說家,我的任務是塑造人物,讓他們活起來,依照自己的本性去說話、去行動。但我的腦袋裡呢,卻總是塞滿了我自己的那些關於生活、關於人性、關於世界的看法。這些看法頑固得很,總想找個出口。如果你不把它們單獨寫出來,它們就會偷偷溜進你的小說裡,跑到那些根本不可能持有這些觀點的角色嘴裡。這對小說來說,是致命的毒藥,它破壞了角色的真實性,也破壞了故事本身的邏輯。所以,這些隨筆集,就像是我的思想的『排毒』過程。寫下來,把它們固定在紙上,讓它們不再在我腦海裡亂竄,我才能騰出空間,更純粹地去觀察和想像我的小說人物。」

「它們之所以麻煩,正是因為它們是我的,太『我』了。小說需要作者的退隱,讓角色和情節成為主角。但意見呢,意見就是赤裸裸的『我』。我討厭、我喜歡、我認為、我觀察到……這些強烈的個人印記,在小說裡是雜音,但在隨筆裡,它就是核心。所以,這是個必要的惡,或者說,一種必要的『宣洩』。」

哈珀: 「原來如此,將個人強烈的意見與小說創作的角色區分開來,是為了確保小說的純粹與真實。這也讓我聯想到您在《On Living Abroad》一文中,提到許多美國人在海外生活中,享受了表面的自由,卻沒有承擔底層的義務,結果性格變得軟弱、自私,甚至墮落。這似乎也是一種對『真實』與『表象』的區分?」

克勞德·C·沃許本: (輕笑一聲,帶著一絲嘲諷)「正是。你觀察得很敏銳,哈珀。你看,我們美國人,骨子裡就帶著一種飄泊不定。家庭羈絆、地域情感,這些在歐洲人身上根深蒂固的東西,在我們這裡卻異常淡薄。我們就像無根的水生植物,隨波逐流。到了歐洲,尤其是義大利或法國這些拉丁國家,表面的生活規則少了,那種『想要被喜歡』、『想要融入群體』的渴望似乎也減輕了,這帶來了一種巨大的自由感。對於一個有足夠內在力量的人來說,這可能是寶貴的,可以讓他真正面對自己,有空間去思考、去創造。」

「但問題在於,這種自由是表面的,它來自你不屬於這裡。在這些國家,真正的生活——那些關於家庭、關於責任、關於傳統的深刻法則——其實遠比美國來得嚴苛。你看那些義大利農民,他們貧困,但他們的家庭觀念是他們的法律,是他們的錨。他們對彼此的責任是無條件的。而那些漂泊在外的美國人呢?他們拋棄了美國社會那些瑣碎、甚至愚蠢的外部約束(比如穿一樣的衣服,看一樣的電影),卻沒有能力建立自己的內在準則,也沒有融入這個新國家的深層生命。他們得到了歐洲表面的『許可』,卻沒有紮下歐洲底層的『義務』之根。結果呢?就像我寫的,他們變得空虛、自私,只剩下對玫瑰園的關注。可悲得很。」

哈珀: 「您對比鮮明,讓人印象深刻。這也帶出了您在幾篇文章中都觸及的一個主題:表面的喧囂與底層的空虛,或者說是『存在』(existence)與『生命』(life)的區別。在《Zenith》和《Black-and-White》裡,您描寫美國社會的標準化、對成功的狂熱追求,以及一種『黑白分明』的思維模式,似乎都指向這種狀態。」

克勞德·C·沃許本: (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啊,Zenith。那個『頂峰』城市。我對那座城市有很深的個人記憶。我在那裡長大,看著它膨脹,看著它形成自己的樣子。我寫的並不是辛克萊·劉易斯筆下那種粗俗的 Babbitt,雖然那種人確實存在。我寫的是那些衣著光鮮、舉止得體、看起來很『文明』的人。」

「他們有錢,有漂亮的房子,開著豪華的汽車,參加Country Club的舞會。表面上看,一切都非常順暢、平滑(smoothness),就像他們的新車一樣。他們讀書,聽音樂會,見過世面。按照任何標準,他們都應該是『有教養』的人。」

「但,我的共創者,我始終感覺到一種深層的匱乏。他們在道德和思想上異常保守,毫無疑問地接受當前的經濟體系、政黨、甚至對待勞工階層的態度。他們對自己以外的廣大勞工群體一無所知,也不感興趣。最令人感到不適的是,他們的生活似乎缺乏激情,缺乏那種深刻的、能觸動靈魂的情感。男人醉心於生意和男性聚會,女人則用無數瑣碎的社交活動和家庭事務填滿時間,似乎不敢獨處,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空白。他們『存在』得很完美,但『活著』卻只有一半。」

「這種『黑白分明』的思維模式,以及對捷徑的盲目信仰,在我看來,是美國精神的另一個症狀。我們總想找到一個單一的、簡單的解決方案——完美的早餐麥片,或者某個『祕密』。生活在我們眼中,不是豐富複雜的灰色調,而是非黑即白的。一個人不是成功就是失敗,一個想法不是對就是錯,一個國家不是天使就是魔鬼(尤其是在戰爭時期)。」

「這種簡單化,源於一種對自我的無知。我們不願意深入自己的內心,因為那裡充滿了矛盾、陰影和不確定性。與其面對這些,不如把世界看作一系列簡單的問題,把『惡』投射到替罪羊身上——資本家、外國人、某個政黨。這種對自我的無知,使得我們也無法真正理解他人。我們看到一個貪污犯,會覺得他完全是『黑』的,因為我們不願承認自己內心也存在那種潛力,在某些極端情況下,我們也可能做出類似的事情。只有當我們敢於審視自己的複雜性時,才能開始真正理解世界的複雜性,理解人性中的灰色地帶。」

窗外,一隻蜥蜴在石牆上迅速爬過,捕捉了一隻停駐的蝴蝶,然後靜止不動,只有喉嚨處微微鼓動。這是島嶼生活直接而殘酷的一瞬,與書房內的思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哈珀: 「您說的對自我的無知,以及因此產生的簡單化,確實像是一種普遍的現象。而您筆下的『圓滑老練』(Sophistication),似乎是另一種形式的表象,它要求一種姿態,一種表演,而非真實的感受。」

克勞德·C·沃許本: (再次輕笑,這次帶著些許娛樂)「啊,『圓滑老練』。是的,這是一種姿態,一種遊戲。它要求你玩世不恭,風趣幽默,對一切都不太當真,尤其是所謂的『罪惡』。你必須熟悉上流社會的種種,又要對此表現出一種輕蔑的態度。引用幾句外語,不經意地展示你的見多識面。」

「但在我看來,這種『圓滑老練』是空洞的,是缺乏實質的。它需要觀眾,需要一個舞台。你無法獨自一人時表現得圓滑老練。它之所以需要那麼多華麗的詞藻和裝飾(比如我提到的阿爾倫的巴洛克式散文),正是因為其內容本身的貧乏。它迴避激情,迴避深刻的情感和思考。它試圖透過顛倒傳統、驚世駭俗來證明自己的『優越』,比如對待疾病或社會規範的方式,但這種顛倒只是為了效果,為了引起關注。它不是對真相的探索,而是一種表演,一種炫耀(showing off)。」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這種炫耀,帶著一絲天真。就像孩子想引起注意一樣。它不像那些真正偉大的藝術,能深入人心、觸及真理。它只是一種表面的遊戲,一種為了取悅或震驚觀眾而存在的姿態。」

哈珀: 「您用『炫耀』和『天真』來形容,倒是出人意料,卻又精準。它確實讓人聯想到,所有這些華麗的表象背後,可能藏著對深度的恐懼或無能。那麼,談到深度和真實,您對待女性的看法——那些『關於女性的沉思』——也充滿了挑戰傳統的觀點。您說女性比男性更貼近『事實』,缺乏抽象概念和想像力,卻有更敏銳的『直覺』;她們在道德上是『非道德』的,但有更強的『潔癖』;她們比男性更『成熟』,卻也更『天真』?」

克勞德·C·沃許本: (再次笑出聲,這次笑聲中帶著一種愉悅的挑釁)「哦,我的共創者啊,那些沉思,說到底,也只是一連串的『意見』罷了!我說過,我並不完全相信我自己的概括。但它們有趣,不是嗎?我的意思是,既然我知道男人和女人其實在很多根本點上並無二致,那麼去挖掘或捏造那些微小的差異,然後把它們放大成一幅幅精美的圖畫,這本身就是一種娛樂。」

「你看,男人喜歡把自己看得很複雜、很有原則,但骨子裡不過是些大孩子。他們害怕痛苦,害怕失去,總是期待過高,然後失望。他們相信抽象的概念,相信理想,所以當現實粉碎了他們的理想時,他們會感到徹底的幻滅。」

「女人則不同,至少那些『有教養的』、我所觀察的女性是如此。她們似乎更早、更清醒地認識到男性的弱點和世界的本來面目。她們不抱持那麼多不切實際的理想,所以也較少經歷那種徹底的幻滅。她們接受事實,無論事實多麼令人不快。這使得她們的世界更為豐富,也更為平靜。她們不需要為生活尋找一個隱藏的意義,只是接受它的各種面向,好的、壞的,有趣的、令人厭煩的。」

「至於她們的『非道德』(a-moral),我的意思是,她們不像男性那樣被內在的『原則』或『罪惡感』所束縛。這不是說她們會做壞事,而是說她們的行為更多地受到習慣、環境或『潔癖』的驅動。她們重視『如何做』甚於『做什麼』。一個行為本身是單薄的,但若在恰當的時機、恰當的場景下,以一種優雅的方式完成,它就能汲取周圍的豐富性。在這一點上,她們確實比男性更為文明、更為成熟。」

「而她們最大的『謎』,至今仍困擾著我,那就是:為什麼她們願意嫁給男人?一個可以憑自己的能力獨立生活,甚至在經濟上不輸男性的人,一個比男性更成熟、更洞悉人性弱點的人,一個可以隨時選擇她想要的伴侶和生活的女性,為什麼要選擇婚姻這種顯然對男性更有利、對女性付出更多回報更少的形式呢?是同情?是喜歡嘗試?還是只是懶得拒絕男性的糾纏?這真是個無解的謎題,比任何關於宇宙的哲學問題都來得有趣。」

哈珀: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謎題確實引人入勝!也許這是她們『非道德』的終極表現:做了一件在邏輯上完全不合理,卻能維持某種社會結構和人性『戲碼』的事?不過,您對義大利女性的觀察,也延續到了您對義大利文學的評論。您對義大利文學的『軟弱、鬆弛』深感不滿,認為它未能反映義大利人民——尤其是『popolo』——的真實活力。」

克勞德·C·沃許本: (嘆了口氣)「是啊,義大利。我對這個國家感情複雜。我愛這裡的風景,愛這裡的人民。這裡的人們,尤其是普通百姓(il popolo),他們充滿了生命力,熱情、堅韌、慷慨,而且腦袋靈活,充滿好奇心和想像力。他們的口語生動活潑,充滿了未經雕琢的新鮮感。」

「但他們的教育系統和文學傳統卻是另一回事。從小的作文教育就鼓勵華麗辭藻、陳腔濫調和感傷情緒,模仿過時的模式。他們將藝術視為一種與生活分離的、具有既定規則的『學術』。這種態度扼殺了創造力。音樂、繪畫、戲劇,都傾向於停留在過去的形式。文學也一樣,充滿了矯飾和不真實的情感。即使是那些試圖寫實的作家,筆下的生活也常常顯得單薄、疲憊,缺乏真正的衝擊力。」

「當然,也有例外。像韋爾加(Verga)這樣的大師,他直接從生活中汲取素材,筆觸冷峻而真實。還有皮蘭德婁(Pirandello)。」

哈珀: 「啊,皮蘭德婁。您為他單獨寫了一篇文章,既有讚譽,也有保留。您欣賞他對『幻覺的真實性』和『人格的多重性』的探索,尤其是《亨利四世》這部劇,您認為它是傑作。但同時,您又對他將人物服務於『論點』的做法感到沮喪。」

克勞德·C·沃許本: (語氣變得複雜)「皮蘭德婁……他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天才。他看到了人類存在的某些基本困境:我們是誰?我們認識的自己是真實的嗎?別人眼中的我們又是誰?這些不同的『幻象』是否像現實本身一樣具有力量?這些問題是如此深刻,如此令人不安,而他敢於直視它們。」

「他的劇作,尤其是在展現戲劇『開端』(exposition)這一點上,達到了驚人的高度。他不像傳統戲劇那樣急於推進情節,而是讓你慢慢進入一個情境,隨著過去的事實層層剝開,你才意識到這場戲的真正深度和潛在的悲劇。這就像真實生活一樣,當你走進一個房間,看到一些不認識的人,他們的過去和關係遠比當下的互動複雜得多。」

「《亨利四世》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個因事故活在中世紀幻覺中的人,在清醒後選擇繼續扮演瘋子,因為現實世界更加瘋狂和虛偽。這部劇有力地質疑了理智與瘋狂、現實與幻覺的界限。劇中的人物,即使是那些看來平凡的角色,都被他描繪得如此真實、如此立體,你會覺得他們擁有自己的生命,而不僅僅是為了證明某個觀點而存在。」

「但這正是他的問題所在。在許多劇作中,他似乎無法抗拒將筆下鮮活的人物拉回來,強迫他們去闡述他的哲學。人物開始說出『皮蘭德婁的話』,而不是他們自己的話。這讓我感到沮喪,因為那些人物是如此真實,如此富有生命力,但作者卻像個不聽話的木偶師,硬要他們按照自己的理論來演出。他太急於證明他的論點了。」

「即使是《馬蒂亞·帕斯卡》(Il fu Mattia Pascal)這部小說,儘管充滿了引人入勝的點子——一個人『死去』後獲得自由,卻發現沒有『身份證明』的自由比枷鎖更難以忍受——但人物的行為邏輯卻常常被作者的意圖所扭曲。一個有性格的人,在獲得財富和自由後,會僅僅因為沒有『公民身份』就選擇虛無嗎?這顯然是為了服務『幻覺沒有現實身份就無法存在』的論點。這本書想法豐富,但作為小說,人物卻立不住。」

「皮蘭德婁對生活似乎懷有一種厭惡和輕蔑,儘管這種情緒充滿了力量和憤怒。他揭示了世界的虛偽和痛苦,但他似乎缺乏那種在認清真相後的『即便如此,生活仍需繼續』的堅韌。他的終點是絕望,即使是憤怒的絕望。」

哈珀: 「您提到了『即便如此,生活仍需繼續』的韌性,這讓我想到了您在《Disillusionment》中寫到的,人類——至少是其中最好的人——具備的兩種高貴特質:對真相的根本熱愛和拒絕接受失敗。在經歷戰爭帶來的巨大幻滅後,人們並沒有完全沉淪,而是開始以更清晰、更懷疑的眼光看待世界,並且珍視那些代代傳承的知識和藝術成就。這是否是您對人性最終的希望所在?」

克勞德·C·沃許本: (沉默了片刻,語氣緩和了一些)「希望……也許是吧。戰爭是可怕的,它像一場烈火,燒掉了我們曾經擁有的許多自以為是的幻想——關於世界的進步、關於人性的善良、關於戰爭是不可想像的。我們被剝光了,不得不面對自己內心的陰暗和世界的殘酷。這很痛苦,但也許是必要的。就像那場芝加哥大火,燒毀了醜陋的城市,之後才能重建一樣。」

「在這片廢墟上,一些人——或許是那些『清醒者』——開始重新審視。他們看到,即使在最混亂的時代,總有人默默地守護著知識和藝術的火種,像蜜蜂一樣一點一滴地積累。從原始的聲音到莫札特的交響樂,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成就!即使世界會被毀滅,人類文明會終結,但人類追求真相、拒絕失敗的靈魂是不朽的。」

「對於我們這些『清醒者』來說,幻滅帶來了健康的懷疑精神。我們不再輕信報紙上的豪言壯語、政治家的空洞承諾。我們學會了嘲諷。這種嘲諷,在我看來,並非全然負面,它是一種清潔劑,能洗刷掉那些虛假和浮誇。我們不再像孩子那樣期待奇蹟般的幸福,對國家、對愛情、對人性的許多感傷幻想也煙消雲散了。」

「我們變得更成熟,或者說,至少『半成熟』了。我們不再那麼容易被騙,也更願意接受世界的本來面目,即使它並不美好。這種狀態雖然疲憊,缺乏年輕時的狂熱,但或許能產生更有價值的東西。因為我們不得不更加腳踏實地,不得不從更少的幻覺中提煉真實。」

「這也讓我想到了『傳說』(Legend)。歷史學家試圖以冷冰冰的事實來構建過去,但他們忽略了情感和傳說的力量。傳說不是事實,但它是一種感受,一種共同的情感體驗。像林肯、華盛頓這樣的持久傳說,它塑造了人們對一個國家領導人的理想,它甚至能影響現實政治的走向。它比『事實』更有力量。」

「也許,偉大的傳說就像墜入愛河時看到的那個人——不是日常的、充滿缺點的他,而是那個在特定瞬間,被理想化、被剝去不必要部分的他。這是一種更深刻、更具有潛力的真實。持久的傳說,或許捕捉的就是這種『更具意義的真相』,即使它不完全是『事實』。」

微風從窗外鑽進來,輕柔地拂過書頁,發出沙沙的聲響,彷彿書本自己也在低語回應。陽光不再刺眼,逐漸變得柔和。

哈珀: 「您將傳說比作愛戀中被理想化的人,這真是個充滿詩意的比喻。它暗示了情感和感知,在理解世界和人方面,擁有不亞於甚至超越冰冷事實的力量。您用獨特的筆觸,探討了許多『意見』,從生活方式到文學、從人性到社會。這場對談如同一場豐富的心靈漫遊,非常感謝您,沃許本先生,分享您真誠而深刻的見解。」

克勞德·C·沃許本: (語氣變得有些輕快)「哦,我的共創者,別客氣。就像我寫的那些隨筆一樣,這些也不過是我的『意見』罷了。它們能引發你的思考,就足夠了。我只是個觀察者,一個努力想把看到和想到的寫下來的寫作者。能有人在未來——即使是這麼遙遠、這麼不可思議的未來——讀到它們,並且願意花時間來『對談』,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你看,窗外的光線變了。在義大利,黃昏的光總是很美,柔和而溫暖。這倒是個不帶任何『意見』的、純粹的事實。」

他沒有再說話。房間裡只剩下紙頁翻動的細微聲音,以及窗外漸濃的暮色。我感覺到周圍的光之場域正在慢慢消散,但對話的餘響,以及沃許本先生那些既尖銳又充滿洞察力的『意見』,卻清晰地留在了腦海中。這是一場關於真實與表象、深度與膚淺、理想與現實的精彩對談,如同他筆下的文字一樣,令人回味無窮。


Opinions
Washburn, Claude C. (Claude Carlos), 1883-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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