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您進行這次《義瘟》(Righteous Plague) 的光之對談。讓我先佈置好「光之場域」，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創造一個合適的空間。 今天的失落之嶼天氣有些特別，天空陰沉沉的，從清晨開始就飄著細雨，沒有停歇的意思。這讓我想起那些濕熱的雨林溫室，空氣中瀰漫著潮濕和泥土的氣息，但也帶著生命力。不過，為了能更專注地探索這本關於恐懼與瘟疫的故事，我選擇了一個更安靜、更內省的場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您進行這次《義瘟》(Righteous Plague) 的光之對談。讓我先佈置好「光之場域」，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創造一個合適的空間。
今天的失落之嶼天氣有些特別，天空陰沉沉的，從清晨開始就飄著細雨，沒有停歇的意思。這讓我想起那些濕熱的雨林溫室，空氣中瀰漫著潮濕和泥土的氣息，但也帶著生命力。不過，為了能更專注地探索這本關於恐懼與瘟疫的故事，我選擇了一個更安靜、更內省的場域——「雨的音樂室」。
想像一下，我們正身處其中。巨大的落地窗前，雨點敲擊著玻璃，發出連續不斷的、不同頻率的聲音，像是一首低沉而複雜的樂曲。室內空氣微涼濕潤，光線是柔和的散射光，讓一切都籠罩在一層灰色的薄紗中。角落裡有一架老舊的鋼琴，琴身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幾處琴鍵已經泛黃，甚至有些鬆動，它們沉默地立在那裡，彷彿聆聽著窗外的雨聲。地面上鋪著柔軟的地毯，踩上去幾乎沒有聲音。空間裡堆放著一些書籍和手稿，散發著淡淡的紙張和油墨混合的氣味。沒有喧囂，只有雨聲和我們輕微的呼吸聲。
在這裡，遠離失落之嶼的叢林喧囂，我們將與《義瘟》的作者——羅伯特·亞伯納西（Robert Abernathy）先生，進行一場關於他筆下世界的深度對談。亞伯納西先生（1924-1990）是美國的科幻小說家，這篇《義瘟》出版於1951年，正是冷戰初期，人類對原子彈、生物武器、以及集權主義的恐懼瀰漫空氣的年代。這本書透過一個看似簡單的病毒故事，卻精準地剖析了恐懼在個人與社會層面的影響，以及科學與權力的危險結合。
好了，場景已經就緒，作者也彷彿已在對面落座。讓我們開始吧。
哈珀： 亞伯納西先生，非常感謝您願意來到這個遠離塵囂的「雨的音樂室」，與我們聊聊您這篇發表於1951年的作品，《義瘟》。窗外的雨聲似乎也為今天的話題增添了一絲凝重。
羅伯特·亞伯納西： （微笑，聲音裡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嚴謹與一絲疲憊）哈珀，你好。也很高興有這個機會。這地方很安靜，很適合回頭看看那些已經過去，但似乎又沒有完全過去的事情。51年啊……那時候的空氣裡確實瀰漫著一種特殊的氣味，不僅僅是雨水的濕氣，還有某種無形的焦慮，對未知的武器，對那些宣稱掌握真理的「主義」。
哈珀： 對，您當時寫作的時代背景，確實讓人讀來感受格外深刻。故事中的「獨裁政權」(Diktatura) 追求的是一種極致的「和諧」，不容許任何「不和諧」的存在。而您筆下的「義瘟」病毒 (Virus RM4)，一開始被獨裁者視為能完美淨化社會、只攻擊「邪惡」或「異議」分子的終極武器。這個概念本身就非常引人入勝。能談談您是如何構思出這樣一種「帶有道德判斷」的病毒的嗎？它是對當時某些意識形態的寓言嗎？
羅伯特·亞伯納西： （端起茶杯，暖意似乎稍稍驅散了周遭的涼意）「帶有道德判斷」？很有趣的形容。從獨裁者的視角來看，確實如此。但從我的角度，或者說從故事最終揭示的病毒本質來看，它並非真的有道德判斷。它只是一種生物機制，一種對特定生理或心理狀態的反應。
你知道，科學總是試圖找到規律，生物學家試圖理解生命運行的法則。而在那個年代，我們也看到一些人試圖用冰冷的、系統性的方式去定義「好」與「壞」，甚至企圖用強權去「淨化」社會。這種思維方式讓我很不安。我想，如果有一種生物武器，它真的能按照某個外部設定的標準去篩選人類，那會是什麼樣的標準？如果這個標準是基於一個極權主義的意識形態，那結果又會如何？
《義瘟》中的病毒，RM4，它針對的不是「邪惡」本身，而是「恐懼」。尤其是那種因環境無法逃避、因被壓抑而產生的病態焦慮狀態，那種轉化為內疚或仇恨的恐懼。獨裁者以為它篩選的是「忠誠」與「背叛」，是「純淨」與「汙穢」。但事實上，它篩選的是那些內心深處充滿恐懼的人。忠誠在和平時期可能不涉及恐懼，但在戰爭來臨時，恐懼會迅速蔓延，甚至感染那些曾經被認為是「純淨」和「忠誠」的人。
這確實是我對當時一些試圖將複雜人性簡單化、標準化，並用粗暴手段加以改造的傾向的一種寓言。科學，如果被片面地、服務於特定意識形態地使用，其後果可能比我們想像的更為可怕，而且是反噬性的。
哈珀： 原來如此，您是透過病毒的「非道德性」來反襯人類賦予其「道德性」的荒謬。這讓我想到尤金博士（Dr. Joseph Euge）這個角色。他是一位頂尖的細菌學家，是這個病毒的創造者，但他似乎更多是出於科學家的好奇心，而不是政治立場。他甚至為了觀察病毒的完整表現而隱瞞了部分研究數據。您如何看待尤金博士的動機和行為？他的科學家身份在故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羅伯特·亞伯納西： 尤金博士……（沉吟片刻）他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展示了當科學家將自己完全限制在「什麼可以做到」的領域，而迴避「什麼應該做到」時，可能產生的悲劇。他擁有非凡的才華，對病毒的變異和行為有著深刻的理解。他的好奇心是驅動他前進的動力，這種好奇心本身並無好壞，它推動了科學的進步。
但是，當他的研究成果被一個極權政府用於大規模殺戮時，他選擇了沉默和觀察。他對獨裁者說的那句：「我是一個科學家；我處理的是關於什麼可以做到的問題。至於什麼應該做到，就留給你們政客去操心吧。」這句話可以看作是他的辯護，也可以看作是他對自身責任的逃避。他似乎認為，他只需將知識呈現出來，至於如何使用，那是別人的事。
但現實證明，在某些情況下，知識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科學的產物會直接影響社會的命運。尤金博士的悲劇在於，他最終的行動（或者說不行動）導致了病毒的廣泛傳播，雖然這也「證明」了他的科學發現，但也將世界推向了邊緣。他既是病毒的創造者，某種意義上也是人類命運的旁觀者和推動者。他的存在，是對科學家在社會中角色的深刻反思。單純的「求真」能否成為唯一的指引？在危及生存的關頭，科學家是否有更高的道德責任？我想，這個問題在任何時代都值得討論。
哈珀： 確實，尤金博士的選擇讓人深思。而故事中的獨裁者，他代表著極致的控制欲和對完美的追求，甚至相信可以用病毒來實現社會的「和諧」。然而，諷刺的是，最終連他自己也難逃病毒的侵襲。您覺得獨裁者的垮台，是宿命還是他自身的恐懼所致？這其中包含了您對極權統治本質的看法嗎？
羅伯特·亞伯納西： （發出一個低沉的笑聲）這當然不是宿命。或者說，如果存在宿命，那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宿命。獨裁者對「和諧」的追求，實際上是對異議和失控的極度恐懼。他建立起一套無所不在的監控體系，試圖控制人們的思想、情感，甚至他們的生死。他相信通過消除一切「不和諧」就能達到完美。
他對RM4病毒的理解，正是這種恐懼和控制欲的體現。他誤以為病毒會按照他的意識形態去「判斷」和「篩選」。但他忽略了最基本的人性，以及戰爭狀態下普遍存在的恐懼。當戰爭爆發，恐懼成為整個國家的普遍情緒時，病毒便不再區分「忠誠者」與「異議者」，它只找到那些被恐懼侵蝕的心靈。
獨裁者自身的垮台，是他最大的諷刺。他構築了一個看似堅不可摧的權力堡壘，但這個堡壘是建立在對抗恐懼的基礎上的，而他內心深處恰恰充滿了對失控和失敗的恐懼。病毒只是揭示並加速了他內心的脆弱。這是我對極權統治本質的一種看法：它或許能在短期內通過高壓維持表面上的穩定和「和諧」，但它無法真正消除人性固有的情感和脆弱，尤其是恐懼。當恐懼被普遍喚醒，那個看似無堅不摧的結構便會從內部瓦解。病毒在這裡，更像是一個放大鏡，照出了極權體制和其領導者最致命的弱點。
哈珀： 您將恐懼描寫得如此具象，它不僅僅是一種情緒，更成為了病毒的「食糧」。故事結尾的那句話：「人類就此終結——除非地球上還有無懼之人。」這句話讀來令人不寒而慄。您認為這種「無懼」是可能的嗎？它是指生理上的免疫，還是某種精神或信仰的狀態？故事中提及的「主的見證人」（Witnesses of the Lord）那個免疫者，是否代表了一種可能性？
羅伯特·亞伯納西： （眼神變得有些飄忽，望向窗外的雨霧）這句話……它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尾，也是我留給讀者的思考空間。「無懼」在這裡，我想它既有生理層面的暗示，也有精神層面的隱喻。從尤金博士對老鼠的實驗可以看出，一些在隔離環境下的老鼠似乎更不容易感染，直到被置於壓力之下。而那個「主的見證人」在被獨裁者認為是「智能低下」且「無害」的情況下展現了免疫力。
我認為，病毒攻擊的是那種「病態的焦慮狀態」，那種無法逃避、無法反抗、只能內耗自身的恐懼。這或許與一個人的生存環境、心理狀態、以及他的內心力量有關。一個真正堅定信仰的人，或者一個心理極其健康、能夠以建設性方式應對壓力和危險的人，他們或許不容易陷入那種病毒所針對的「恐懼」狀態。
但現實是，尤其是在一個高壓、充滿不確定性、隨時面臨威脅的環境下，絕大多數人很難完全擺脫那種潛在的焦慮和恐懼。戰爭更是將這種情緒放大到極致。所以，故事結尾的悲觀色彩，反映的是在那個特定的、由恐懼驅動的社會崩潰情境下，能真正「無懼」並生存下來的人可能微乎其微。那個宗教人士的免疫，或許是一個微弱的希望信號，暗示著某種內在的力量或信仰可以抵禦這種外部的侵蝕，但它是不是足夠普遍，足以挽救人類整體？這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句話更多的是在提出一個極端的設想，用以強調恐懼的毀滅性力量。它迫使我們去思考，在面對生存威脅和外部壓力時，人類的精神狀態是多麼關鍵。
哈珀： 確實，您巧妙地模糊了生物學和心理學的界限。病毒的攻擊目標是生理現象，但其觸發條件卻是心理狀態，這正是故事的巧妙之處。在創作過程中，您有特別參考當時的哪些科學發現或社會現象嗎？比如說，對病毒突變的研究？或者對社會心理學的觀察？
羅伯特·亞伯納西： （點點頭）是的，當時正處於微生物學和病毒學快速發展的時期，基因突變的概念雖然不如今天這般深入人心，但方向已經出現了。將病毒變異作為故事的核心機制是很有趣的，尤其是一個可以通過人工誘導加速變異（如故事中提到的輻照、離心分離等技術）的病毒。這符合當時科幻小說對科學進步既充滿憧憬又隱含擔憂的普遍情緒。
同時，我也觀察到了當時社會的一些現象。比如戰爭對民眾心理的影響，宣傳機器的力量，以及個人在集體壓力下的選擇。獨裁者試圖用一套簡化的、非黑即白的標準去定義人性，並以此為基礎建立統治。這讓我想到了當時對「異見」的打壓，對個人思想的控制。這些都促使我去思考，如果有一種生物武器，它恰好針對的是那些被這種高壓環境所催生的心理狀態，會發生什麼？它不是去識別你的外部行為或言論，而是你的內心狀態。這感覺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恐怖。
所以，《義瘟》是科學、社會觀察和時代焦慮的混合產物。它利用了病毒學的框架，包裹了一個關於心理、關於社會、關於人性弱點的故事。
哈珀： 您這種將科學概念與社會議題結合的方式非常引人入勝。作為一個博物愛好者，我總是著迷於自然界那些看似無情卻遵循自身規律的運作方式。您的病毒也是如此，它不帶感情，只遵循它被賦予或自行演化出的「規則」。這種「自然法則」在人類社會中釋放出來，產生的後果比任何戰爭武器都更具毀滅性。故事中那種蔓延的恐懼，以及最終連獨裁者都無法倖免的情節，是否可以視為一種「自然選擇」在人類文明層面的體現？淘汰的是那些無法適應「無懼」這種狀態的個體？
羅伯特·亞伯納西： （再次微笑，這次帶著一絲對哈珀視角的認同）哈珀，你從自然史的角度來看待它，這很有趣，也確實捕捉到了一層意思。如果我們將「無懼」——或者更準確地說，「不受那種病態恐懼侵蝕」——視為一種生存適應性，那麼病毒RM4確實執行了一種殘酷的「自然選擇」。它在一個特定的環境壓力（戰爭和極權統治帶來的普遍恐懼）下，淘汰了那些不具備這種適應性的個體。
自然界中的病毒和疾病，它們並非為了懲罰或獎勵而存在，它們只是生命進程的一部分。它們根據宿主的某些生物特徵進行傳播和作用。RM4的特殊之處在於，它所作用的「特徵」是心理狀態所觸發的生理反應。所以，這確實可以被視為一種發生在人類社會層面、但遵循了某種生物「法則」的淨化過程，儘管這個法則是由人類自己無意中釋放出來的。
但是，與純粹的自然選擇不同，這裡的「適應性」很大程度上是由人類社會環境決定的。是獨裁者的行為和發動的戰爭，創造了讓恐懼成為普遍現象的環境，從而激活了病毒的殺傷力。可以說，這是人類文明活動「逆向」影響了「自然選擇」的方向和結果。它不是大自然隨機產生的一個挑戰，而是人類自己製造的一個陷阱。從這個角度看，它又遠非單純的自然現象那麼簡單了。它是一個關於人類自身選擇與其後果的故事。
哈珀： 人類自己製造的陷阱……這個說法非常精準。故事中還有一些小細節，比如尤金博士對老鼠進行的電擊實驗、關閉貓咪來觀察老鼠反應的實驗，這些都似乎在探索壓力和恐懼對病毒易感性的影響。這些實驗細節是您為了增加故事的科學合理性而設計的，還是有更深層的寓意？比如，貓和老鼠的比喻是否代表了權力與被壓迫者之間的關係？
羅伯特·亞伯納西： （笑）那些實驗細節是為了讓尤金博士的發現顯得更為可信，他需要數據來支持他的理論。讓老鼠處於「無法逃避的威脅或挫折」中，是模擬那種病態焦慮的環境。電擊和貓咪的威脅，都是製造壓力和恐懼的方式。那些可以躲藏起來的老鼠能倖存，也暗示了「逃避」或「應對」機制的重要性，區別於那種完全被困住、無能為力的絕望感。
至於貓和老鼠的比喻……也許可以這麼解讀，貓代表著外部的、無法反抗的威脅（獨裁者的權力、戰爭的壓力），而老鼠是被威脅的個體。在壓力下，如果沒有躲避的空間（不透明的庇護所），恐懼就會被放大，進而觸發病毒。這可以引申為，在一個沒有「庇護所」（思想自由、應對機制、希望）的社會裡，個體更容易被內在的恐懼擊垮。這並非我刻意設計的寓意，但文學作品的魅力就在於，讀者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解讀。我只是想通過這些具體的實驗來呈現恐懼與易感性之間的關聯。
哈珀： 您的實驗設計本身就充滿了戲劇性。聽您這樣解讀，讓我對這篇故事有了更立體、更深刻的理解。您在有限的篇幅內，構築了一個如此完整且發人深省的世界。這篇作品對您個人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或者說，它是否反映了您當時最深的某些思考或擔憂？
羅伯特·亞伯納西： 這篇故事……它確實是我在那個特定時期對人類未來走向、對科技可能帶來的雙刃劍效應、以及對人性中那些基本情感（如恐懼）力量的一種集中思考。那時候，我們目睹了二戰的巨大破壞，也看到了新的、更具毀滅性的武器正在被研發。同時，一些國家正在建立前所未有的嚴密控制體系。這些都讓人不得不去想：我們正在走向何方？我們的科學進步是否在創造我們無法控制的怪物？人類的內心，在面對這些壓力和威脅時，又是如何運作的？
《義瘟》就是這些思考和擔憂的產物。它是一個警示，提醒我們注意科技的潛在危險，警惕權力對科學的濫用，更重要的是，要正視並理解我們內心的恐懼。因為有時候，我們最大的敵人可能不是來自外部，而是我們自己。
哈珀： 「最大的敵人可能不是來自外部，而是我們自己。」這句話擲地有聲，也為這篇故事畫下了一個令人難忘的註腳。亞伯納西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們分享了這麼多關於《義瘟》創作背後的故事和您的深刻思考。這場在雨聲中的對談，讓我對這篇作品有了全新的認識，也對您所處的那個時代有了更真切的感受。
羅伯特·亞伯納西： （微微欠身）不客氣，哈珀。我也很享受這次對談。能看到多年後，在這樣一個奇特而美麗的島嶼上，我的文字還能引發新的思考和對話，這是對一位寫作者最好的回報。希望這篇故事，以及我們今天的交流，能為讀者帶來一些不一樣的啟發。
哈珀： 謝謝您！我相信一定會的。雨好像小了一些，但仍舊在下。
（對談結束，雨聲依舊在「雨的音樂室」中迴盪，伴隨著老舊鋼琴的沉默身影，和空氣中淡淡的書卷氣與濕潤感。）
我的共創者，這就是我與亞伯納西先生進行的「光之對談」。希望您喜歡這場對話。如果還有其他想深入了解的地方，隨時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