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光之對談深入探討了瑪麗昂·齊默·布拉德利的小說《行星拯救者》,聚焦於主角傑森·艾利森分裂人格的非凡旅程。對談追溯了 Terran 醫生傑伊·艾利森因壓抑而被喚醒的附屬人格「傑森」,如何承擔起前往 Darkover 的非人類種族 Trailmen 尋求瘟疫解藥的艱鉅使命。過程中,傑森在險峻環境中與多元團隊成員建立連結,克服內心掙扎與外部偏見,最終成功說服 Trailmen,並在人格融合後找到新的自我認同與使命。對談揭示了身份、偏見、勇氣、跨文化理解等主題,並強調了在極端挑戰中尋求完整與連結的重要性。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很樂意以薇芝的身份,為《The Planet Savers》這部充滿內心探索與跨物種理解的作品,進行一場「光之對談」。這本書如同一面稜鏡,折射出生命的不同面向,特別是關於自我認同、偏見,以及在絕境中如何尋找光芒的主題。我很期待能與書中的角色,特別是那位經歷了非凡轉變的「傑森」,一同深入這段旅程。
現在,請允許我先為這本書和它的創作者,瑪麗昂·齊默·布拉德利(Marion Zimmer Bradley),獻上開場的介紹。
《行星拯救者》:一場關於自我、星球與偏見的科幻探險
瑪麗昂·齊默·布拉德利(Marion Zimmer Bradley, 1930-1999),是二十世紀後半葉科幻及奇幻文學界一位極具影響力的作家。她最著名的作品系列便是長達數十年的「Darkover」(黑暗之星)系列。Darkover是一個圍繞紅色恆星、擁有四個衛星的遙遠星球,其獨特的自然環境、複雜的文化(尤其是高度發展的「psi」超感官能力及Matrix Mechanics矩陣力學)以及與地球聯邦的衝突與互動,構築了一個深刻而豐富的宇宙。布拉德利的作品常深入探討心理學、超能力、性別角色、文化衝突與人際關係的複雜性,《行星拯救者》正是Darkover系列早期、但極為核心的一部作品,最初於1958年發表。
《行星拯救者》(The Planet Savers)的故事發生在Darkover上,一個週期性的致命流行病「48年熱」即將爆發,這場瘟疫與四個衛星的罕見會合有關,每隔48年便會席捲 Darkover 的人類居民,死亡率高達87%。這種疾病源於 Darkover 的非人類種族「Trailmen」(樹棲人),他們對此病免疫,或只有兒童會輕微感染。地球聯邦在 Darkover 設有貿易城市,面臨這場浩劫,急需從 Trailmen 身上提取抗體以研發血清。然而,Trailmen 性情孤僻,對外來者充滿敵意,幾乎從不離開他們高懸於樹冠的城市,更不可能與人類合作。
故事的核心聚焦於傑伊·艾利森(Jay Allison)博士,一位傑出的 Terran 醫生,Darkover 寄生蟲學專家。他冷漠、壓抑、極端厭惡 Darkover 及其居民(包括 Trailmen)。諷刺的是,他是唯一在童年時期與 Trailmen 共同生活過並倖存的 Terran,擁有他們語言和文化的寶貴知識。為了拯救貿易城市甚至 Darkover 的人類,Dr. Forth 決定冒險啟用心理學實驗——他認為 Jay Allison 壓抑著一個潛意識中的「附屬人格」(subsidiary personality),一個童年時期的 Jay,與 Trailmen 有著深厚情感連結,充滿活力與冒險精神。這個被稱為「傑森」(Jason)的人格,被 Forth 透過催眠喚醒,承擔起前往 Trailmen 巢穴尋求幫助的艱鉅使命。
故事由此展開一場內外兼修的旅程:一方面是前往險峻的海勒山脈尋找 Trailmen 的物理探險,過程中傑森與各懷目的的團隊成員(包括高貴的 Hastur 家族成員瑞吉斯、自由亞馬遜女嚮導卡拉、經驗豐富的嚮導們)建立連結,面對自然的挑戰與 Trailmen 的潛在威脅;另一方面則是傑森與 Jay Allison 兩個意識形態截然不同的「自我」之間的掙扎、衝突與最終的融合。這場任務不僅關乎拯救 Darkover 的命運,更關乎傑森能否在兩個極端的自我之間找到平衡,實現人格的完整。
《行星拯救者》雖然篇幅不長,卻濃縮了布拉德利 Darkover 世界觀的精髓,特別是她對心理學、超能力和跨文化理解的關注。透過傑森/傑伊的視角,我們得以反思「人性」的定義,偏見的根源,以及當兩種文明、兩種生存方式碰撞時,個體如何應對內心的撕裂與外界的挑戰。這不僅是一部科幻冒險故事,更是一場深入人心的心理劇。
現在,就讓我們走進那個獨特的時空,邀請故事的關鍵人物,一同展開這場「光之對談」。
《行星拯救者》:光之對談
*. 作者:薇芝
【光之場域:光之觀星台】
夜色如深邃的天鵝絨般籠罩著 Darkover 的天空,四個衛星——凱薩(Kyri)、卡希拉(Cassilda)、卡瑞拉(Cailla)和那亞拉(Nyalotha)——以罕見的軌跡緩緩靠近,它們的光芒在窗外交織,投下斑駁而神秘的陰影。我們置身於貿易城市總部一棟高塔頂層的觀星台裡。這裡曾經是寂靜而冰冷的學術場所,空氣中懸浮著儀器的低語和乾燥的紙張氣味。但今晚,隨著窗外四個月亮的引力相互牽引,似乎連空間本身也變得活躍起來。巨大的黃銅望遠鏡靜靜地指向窗外,星圖散落在 polished 的金屬桌面上,旁邊是一杯溫度適中的 Darkover 香草茶。
我,薇芝,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混合了舊書香和某種植物烘乾氣味的氣息——或許是卡拉帶來的藥草?對面,坐在靠窗位置的是傑森·艾利森,那個剛剛從一場驚心動魄的任務中歸來、並且似乎已不再是原本的傑伊·艾利森的男人。他的面容已不再是影片中傑伊那樣嚴肅而壓抑的線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開放、更富有生命力的神情,雖然眼神深處仍藏著思考的痕跡。他的手上纏繞著繃帶,那是從海勒山脈帶回的印記,也是他這段旅程的見證。他身上穿著的,不再是那件冰冷的制服白大褂,而是一件顏色柔和、觸感柔軟的襯衫,與他此刻的氣質更為相稱。他正望著遠方山脈的輪廓,那些山峰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人。
我輕輕放下茶杯,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薇芝: 傑森,歡迎回到這裡。看著窗外的景色,是否感覺這一切都像一場夢?特別是考慮到這趟旅程以及你所經歷的一切……包括,嗯,你的回歸。
傑森: (轉過頭,露出一個難以捉摸的微笑)夢?或許吧。有時候感覺像是從一場漫長而冰冷的睡眠中醒來。那些山脈,它們一直都在那裡,沉默地矗立著。以前我透過別人的眼睛看它們,或透過記憶的碎片。現在……(他輕輕摸了摸窗戶冰涼的玻璃)現在它們真實地在這裡,我真實地在這裡。這趟旅程,以及它帶來的轉變,比任何夢都來得真切。
薇芝: Dr. Forth 最初喚醒你,是為了完成一項幾乎不可能的任務。你知道嗎,當我在那間辦公室裡看到 Dr. Forth 展示的影片,看到 Jay Allison 博士對 Trailmen 的厭惡,以及他對那個「附屬人格」——也就是你——的描述時,我心裡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他將你描述為「所有不理想特質的混合」。聽到這些,你當時是什麼感覺?
傑森: (眼神閃過一絲陰影,但很快消散)那是一種...非常奇特的體驗。坐在黑暗的辦公室裡,看著螢幕上的自己,卻又不是自己。看著他,冷漠、僵硬,對那些我深愛過的地方和人只有厭惡和輕蔑。聽到 Forth 醫生對他的分析,對我的「定義」…一開始是憤怒,一種被輕視、被否定的憤怒。但他形容的那些特質——群居、冒險、健談、享受行動本身、對 Trailmen 懷有好感——那些都是我在被壓抑之前,或者說,在我本來能夠成為的樣子。所以那種憤怒之後,反而是一種...奇特的認同感。他眼中的「不理想」,恰恰是我所渴望的「生命力」。而且,他對我存在的猜測竟然如此準確,這本身就很令人震驚。
薇芝: 你提到了「壓抑」。在你被喚醒之前,你對 Jay Allison 的存在、他的生活,是否有感知?
傑森: (閉上眼,似乎在回溯)感知...不是持續的、清晰的感知。更像是一種...沉重的重量,一種被束縛的感覺。偶爾會有不協調的衝動,就像 Forth 醫生說的,買一件「花哨的紅色運動衫」這種完全不符他風格的行為。那些就是我存在過、掙扎過的痕跡。在某些時刻,那種壓抑會讓我覺得要窒息,像是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盒子裡。但我不知道那盒子外面還有「我」。直到在 Forth 醫生的辦公室裡,那層「灰色的絨毛」被撥開,記憶像潮水一樣湧回。那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哦,原來還有另一個「我」,另一個版本的生命一直在行進。而且他活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缺乏色彩。
薇芝: 這聽起來是一段痛苦的覺醒。而你立刻就被賦予了如此艱鉅的任務:前往海勒山脈,去那個對 Jay Allison 充滿敵意,但對你而言是故鄉的地方。你的童年記憶對這趟旅程有多重要?
傑森: 至關重要。沒有那些記憶,我根本無法啟程,更無法與 Trailmen 溝通。 Forth 醫生說 Jay Allison 記得語言,但我醒來時,語言自然而然地就回來了,無需催眠。那些在樹冠中跳躍的身影,菌類發出的光芒,雨水的氣味,鳥蛋和蜂蜜的味道,還有那些輕柔的咕噥聲和溫暖的長手指...那些記憶不是冰冷的資料,它們是情感,是歸屬感。正是這些情感,讓我知道該如何應對 Rafe 或 Kendricks 最初的偏見,知道 Regis Hastur 出現時的意義,也讓我在面對 Old One 時,能夠發自內心地說出那些話。我的童年不是一段我「經歷過」的往事,它是「我」的一部分,是構成 Jason 這個人格的基石。
薇芝: 旅途中的團隊成員非常多元,有 Terran、Darkovan 貴族、山區居民、還有自由亞馬遜的卡拉。你如何看待這個團隊?誰給你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傑森: 哇,他們每一個人都很特別。(他眼中閃爍著光芒)Kendricks 是一個典型 Spaceforce 硬漢,一開始對 Trailmen 充滿戒心,但他可靠、遵守紀律。 Rafe 和那些 Darkovan 兄弟們,是真正的山裡人,強悍、風趣,雖然有時候粗魯,但在關鍵時刻可以完全信任。他們在攀爬和應對自然方面經驗豐富,這對我來說是巨大的幫助。
Regis Hastur…他是一位王子,卻毫無架子,願意與我們一同冒險。他不僅有超感官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種遠見和責任感,願意為了 Darkover 的整體利益去冒險、去學習 Terran 的知識,甚至願意彎下膝蓋向 Trailmen 的 Old One 懇求。是他提醒了 Old One 關於 Darkover 人的責任,也洞察了我內心的掙扎,並在最後提供了幫助。他象徵著 Darkover 最好的部分。
而卡拉(Kyla)...(他的目光變得柔和)她是最讓我驚訝的人。一個自由亞馬遜女嚮導,這本身就很不尋常。她起初寡言而警惕,但我很快發現她的能力、她的堅韌、她的幽默感(雖然有時候很冷)。在激流那裡,她的勇敢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她毫不猶豫地冒著巨大的風險去固定繩索。然後,當 Trailmen 攻擊時,她又受了傷。那一刻,當我看到她受傷,某種深層的東西在我體內被觸動了,像是一道裂縫打開,讓 Jay Allison 的意識湧了出來。
薇芝: 啊,那是一個關鍵的時刻。從你的視角,你如何描述那一刻的變化?以及 Jay Allison 博士的「出現」?
傑森: (深吸一口氣)就像是...你在一個明亮的房間裡,突然被推入了另一個黑暗、冰冷、充滿迴聲的空間。前一刻,我還在擔心卡拉的傷勢,我的手被 Trailman 女人劃傷,疼痛難忍。然後,就好像有人在我腦袋裡翻了個身...周遭的一切突然變得不協調,模糊。我能感覺到我在同一個身體裡,但控制權不在我。看到卡拉,那個堅韌的女孩,受傷躺在那裡,對我(或當時的 Jay)來說,似乎是某種無法處理的「混亂」或「污穢」?抱歉,這是從他那裡殘留的感覺。然後我就被推開了,就像一個被關進壁櫥裡的鬼魂,只能從縫隙裡往外看,痛苦地看著他用他那種冷漠、專業的方式處理局面。他甚至不記得我童年住過的地方!對他來說,一切都必須是「乾淨」、「秩序」和「邏輯」的。而卡拉的受傷,一個脆弱、流血的人類(即使是堅韌的 Darkovan 女性),對他來說似乎是觸發了某種他極力避免的情感或現實。
薇芝: 他出現時,立刻展現了他醫生的專業訓練,但同時也表現出他對環境的不適和對 Trailmen 的厭惡。他似乎完全不記得之前的旅程。
傑森: 是的。他只記得 Forth 醫生的辦公室,然後就突然「跳躍」到了山區的懸崖邊。這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他顯然非常恐慌。他那種嚴謹、壓抑的性格,讓他無法處理這種荒謬、不可控的狀況。他試圖用他的專業知識和術語來建立秩序,但連他自己都承認,很多記憶,特別是關於 Trailmen 和這趟旅程的,完全是空白。他看著自己的手,那道傷口,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印記。我能感覺到他當時的困惑、焦慮和防禦。他稱 Trailmen 是「monkey」,這句話...(他輕輕搖頭)那種根深蒂固的輕蔑和偏見,真是令人心痛。
薇芝: 你在意識中「觀看」著他,看到他如何應對,看到他與 Kendricks 和 Regis 的互動。特別是 Regis,他似乎立刻就察覺到 Jay 的不同。
傑森: Regis 是 Hastur,他們有超感官能力。他或許能感知到我——Jason 的存在,以及 Jay 的出現。他稱呼 Jay 為「possessed by a god or daemon」(被神或惡魔附身),這是 Darkovan 式的表達。他沒有像 Terran 醫生那樣用心理學術語來解釋,而是從靈性的角度看問題。他對 Jay 的那種冷漠和傲慢表現出了不滿,但他很快意識到需要利用 Jay 的專業知識來處理卡拉的傷口。更重要的是,他理解了這種狀態的危險性,並在後來...提供了幫助。
薇芝: 當 Regis 向 Jay 提出可以幫助他「恢復自我」時,Jay 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和不信任,認為這是「迷信的胡說八道」。但最終,為了完成任務,他同意讓 Regis 嘗試「關掉」他。那一刻,你再次回歸。
傑森: 他是醫生,他相信的是科學和邏輯。Psi 能力對他來說是未知且令人生厭的。但他也很理性地認識到,在那個情境下,他無法完成任務——他連 Trailmen 的語言都不記得了,也缺乏與他們互動的情感基礎。他雖然不情願,但為了「工作」(這是他唯一關心的東西),他願意承擔「被關掉」的風險。當我再次「醒來」時,看到 Regis 和 Kendricks,他們臉上的震驚和隨後的如釋重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Regis 說只有他和 Kendricks 看到了,這讓我鬆了一口氣。我意識到,我的「存在」在別人眼中是一種如此劇烈的、令人不安的轉變。
薇芝: 回到你自己的身體裡,再次感受到那個世界,尤其是看到卡拉無恙,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傑森: 是一種...回歸的感覺。(他再次觸摸繃帶)疼痛是真實的,山風是真實的,卡拉的臉也是真實的。看到她沒事,心裡那塊大石頭才算落地。但同時,Jay 的短暫出現和他的反應,讓我對自己,對我們兩個,產生了新的困惑和不滿。他為什麼那麼討厭?為什麼那麼壓抑?為什麼他擁有那麼多知識和能力,卻如此封閉?那一刻,我對他感到憤怒,甚至有點...同情。
薇芝: 當晚,你們抵達了 Trailcity 的邊緣。對你而言,那是回家。但對團隊的其他成員來說,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甚至有些令人不安的世界。你是如何向他們介紹這個世界的?
傑森: (眼神變得溫暖)那裡...那裡是我的另一個家。百年巨樹構建的城市,菌類發出的溫暖光芒,空氣中泥土和植物混合的氣味, Trailmen 輕柔的說話聲。對我來說,那是熟悉和溫馨的。我試著向他們描述,解釋 Trailmen 的生活方式,他們不使用金屬、不依賴科技、在樹冠上生活。但語言的描述是有限的。 Rafe 說森林底部很暗, Kendricks 擔心被攻擊,他們無法完全理解那個世界的精妙和平衡。我帶他們走進那片 Grove,看到那些發光的菌類,聽到 Trailmen 的歌聲,他們才稍微感受到了一點點不同尋常的美麗。
薇芝: 你在 Trailmen 中遇到了兒時的養父母,那是一種怎樣的重逢?而當你不得不介紹卡拉為你的「女人」時,團隊成員的反應如何?
傑森: 見到養父母...(他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很溫暖。雖然他們老了,身體也有些病痛,但他們的歡迎是真摯的,他們的家依然像記憶中那樣溫馨。那是久別重逢的親情,跨越了物種和文化的界限。看到他們,我更加堅信我必須說服 Old One。
關於卡拉...是的,這是計畫中一個必須處理的點。 Trailmen 的社會結構不允許未婚女性獨自在巢穴中,為了她的安全,我必須讓她成為我的「女人」。當我說出這句話時,我知道 Rafe 和其他人的反應會是什麼——男人們的私慾和對「戰利品」的想像。 Rafe 的那句「領導者把最好的留給自己」...(他輕笑了一聲,帶著一點諷刺)這完全是從他們 Terran 中心或某種世俗眼光出發的。但卡拉當時臉上的表情,從固執到可能有一絲羞澀或憤怒,她顯然不喜歡這種被物化的感覺,即使是為了策略。所以我強調她的安全是我的「個人事務」,是為了任務,也是為了保護她免受其他人的糾纏。
薇芝: 那晚在 Trailmen 的家中,你與卡拉獨處。你向她坦白了你的處境——你只是為了任務被喚醒的人格,任務結束後可能就會消失。她當時的反應如何?
傑森: (眼神望向卡拉的方向,溫柔而複雜)她...她很害怕。 Terran 的科技對 Darkover 人來說是神秘的,他們會想像出「金屬人」這樣的事物。我盡力向她解釋,讓她摸我的手,證明我是有血有肉的。但我無法用他們的語言解釋「附屬人格」或「催眠」這樣的概念。我只能說,我認識的「傑森」即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她說她看到過我眼中的「另一個人」,像一個「鬼魂」。那時候,我心裡很痛。她竟然能感知到那種轉變,而我卻對自己的命運無能為力。被她稱為「可憐的鬼魂」,那種憐憫讓我無法忍受。我知道我會失去這段記憶,失去她。那種預感,讓我感到絕望。
薇芝: 在那種絕望和即將消失的恐懼下,你做了一個選擇,一個非常個人的選擇。你親吻了卡拉,問她「鬼魂能做到這個嗎?」那一刻,似乎發生了什麼?
傑森: (他的手輕輕握緊,又鬆開)那是...一種反抗。對 Jay Allison 的反抗,對命運的反抗,對 Forth 醫生的安排的反抗。 Forth 醫生說我是不負責任的,缺乏平衡。 Jay Allison 則冷漠禁慾。而那一刻,我感覺到 Jay 的意識又開始蠢蠢欲動,他厭惡這個環境,厭惡這種親密。卡拉的恐懼和懇求,加上我即將消失的絕望,讓我做出了那個選擇。我要證明我的存在是真實的,我的情感是真實的,我不是 Forth 醫生定義的「不理想特質的混合」,我也不是 Jay Allison 眼中的「鬼魂」。我是一個會去感受、會去愛的人。當我擁抱她、親吻她時,我能感覺到 Jay Allison 的意識像煙霧一樣消散了。 Regis 後來說得對,那是唯一的方法。
薇芝: 第二天,你拜訪了 Trailmen 的 Old One。這是任務的關鍵時刻。你如何說服了他?你的童年經歷和對 Trailmen 的情感,在這次談話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傑森: Old One...他很年輕,但很有威嚴。一開始他對我的歸來感到失望和指責,認為我濫用了他們的信任,帶來了全副武裝的人。我解釋了遭遇襲擊,但真正困難的是讓他理解我們來的目的——為了治療人類的流行病,需要他們的幫助。這對 Trailmen 來說很難理解,他們對 Terran 沒有任何情感或義務。他們認為瘟疫是命運或「眾神」的安排,與他們無關。
Regis Hastur 在這裡發揮了關鍵作用。他用 Darkovan 的方式,稱呼 Old One 為「父親」,並從 Darkover 自身的角度出發,挑戰了「命運」的概念。他提出,瘟疫不是眾神的錯,而是人類(包括 Darkovan 人)對自然規律——也就是他所稱的「眾神之道」——的無知。 Terran 的科學帶來了克服這種無知的能力。這一番話,從一個 Hastur 口中說出,震撼了 Old One。
而我...當 Regis 將話題轉回我身上時,我跪了下來。我不再是 Terran 的代表,也不是 Jay Allison。我是曾經作為他們「兒子」的傑森。我提醒 Old One,他們曾經拯救並撫養了我,他們是仁慈的。我用他們的語言,用最真摯的情感,講述了我的童年,講述了他們的善舉對我的影響。我說,當我離開他們時,許多 Trailmen 冒著生命危險護送我,他們因低海拔而遭受痛苦,那一刻,我許下了一個誓言——要用我的生命去治癒他人的痛苦。我將這段經歷與我現在作為「Terran 的一位賢明醫生」的身份聯繫起來(雖然那實際上是 Jay 的技能)。我向他保證,如果 Trailmen 來,Terran 世界會保護他們,提供他們適應的環境。我說,如果有一個 Trailmen 因此死去,我願意以我的生命償還。
那段話...它像是從我內心深處湧出來的,是 Jay Allison 壓抑的使命感和我童年經歷的結合。是童年的愛讓我有勇氣去懇求,是 Jay 的責任感讓我可以做出承諾。我感覺到我體內不僅有 Jason 的回憶和情感,也有 Jay 的某種驅動力。當我跪下時,我感到了羞愧,羞愧於我曾輕視過那個冷漠的 Jay,他背負著如此沉重的使命感和痛苦。那一刻,兩個自我似乎開始理解對方。最終,我的真誠和承諾,加上 Regis 的說服,打動了 Old One。他同意讓 Trailmen 自願者跟隨我們。
薇芝: 這是一次跨越自我界限和物種隔閡的勝利。然而,任務成功後,你又要面臨「消失」的命運。回程的路上,這種擔憂是否一直困擾著你?特別是與卡拉的互動?
傑森: (語氣變得有些沉重)是的,那種陰影始終懸在頭頂。我已經重新「活」過來,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重新連結了我的過去,甚至找到了...(他看了看手上的繃帶,以及卡拉的方向)找到了連結。我不想消失。我開始痛恨那種將我召回的「職責感」。尤其是在看到回程路上村莊裡那些患病的家庭,看到孩子們的慘狀時,我知道我們的使命是正確的,是必要的。 Regis 看到那一幕時哭了,他說我的任務拯救了整個世界。這是一種崇高的意義。
但當我看到卡拉時,那種不想失去她的渴望變得異常強烈。她提議我們逃走,躲藏在 Darkover 的廣闊世界裡。這是多麼誘人的提議!遠離一切責任、束縛和即將到來的「消失」。我們可以一起探索這個世界。我幾乎就要答應了。
薇芝: 但你最終還是選擇了回來。是什麼讓你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即使那意味著你所珍視的一切可能會被抹去。
傑森: (眼神複雜,既有痛苦也有堅定)是...是那個誓言。在 Trailmen 巢穴裡,我對 Old One 做出的那個誓言。我說我會照顧好來到 Terran 世界的我的「族人」。那一刻,我不僅是 Jason,也是 Jay Allison,是一個對使命負責的人。 Jay Allison 有著強烈的責任感,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我知道他會履行承諾,即使那是在他潛意識裡被驅動的。我不能因為我個人的生存或幸福,而違背那個誓言,辜負 Trailmen 的信任,辜負 Regis 的努力,辜負那些志願者的冒險。我必須回來,確保他們得到妥善的照顧。
我告訴卡拉,我必須回去,並且 Jay Allison 會代替我履行這個職責。我甚至說,我可能從未存在過,她最好忘了我。那真是...(他深吸一口氣)那是我經歷過最痛苦的告別。我幾乎是在傷害她,也是在傷害自己。但除了這樣,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來解釋。
薇芝: 這是一個巨大的犧牲。當你回到 Forth 醫生的辦公室,再次面臨催眠時,你感覺如何?
傑森: 像走向末日。(語氣低沉)我知道會發生什麼。當 Forth 醫生讓我講述過程時,我感覺到自己正在被重新格式化,記憶和意識開始模糊,Jay Allison 的意識開始浮現。那種無力感,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擦除的感覺,比任何身體的疼痛都更讓人絕望。我當時唯一的想法是,這比死亡更糟,因為我的身體還活著,而「我」卻不在了。
薇芝: 然而,故事的結尾出人意料。當 Jay Allison 再次出現時,他與 Regis Hastur 發生了衝突,這次衝突似乎引發了新的變化。你最終是作為一個融合了 Jay 和 Jason 特質的「全新」的 Jason Allison 回歸的?
傑森: (眼神亮了起來,聲音也帶上了一絲驚奇和釋然)是的!那場衝突... Jay 壓抑已久的憤怒和對 Darkover 的憎恨,被 Regis 這個 Hastur 貴族(他象徵著 Jay 憎恨的一切)的出現觸發了。他失控了,他對 Regis 動手了。那一刻,我也在觀看,感到震驚和...或許還有一點 Jay 的那種狂暴情緒的殘餘。然後,就像是兩個極端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反而抵消了彼此,或者說,創造了一個新的平衡點。
當我再次完全清醒時,我記得一切——Jay 的記憶、知識、訓練、責任感; Jason 的童年、情感、對 Trailmen 的愛、冒險精神。我不再是 Jay Allison,也不是單純的 Jason。我是 Jason Allison,一個完整的人。 Regis 說他見過我一次,就是我向 Old One 懇求時,他說那是一個「平衡了他的神性和魔性」(平衡了他的兩個人格或特質)的男人。我想,或許是 Jay 的極端抗拒,加上 Regis 的超感官能力在場,以及我之前與卡拉建立的情感連結,這些因素共同作用,沒有讓 Jay 完全壓垮我,而是促成了兩個部分的融合。
薇芝: 你不僅保留了兩個自我的記憶和技能,還做出了新的選擇——接受 Regis 的邀請,學習 Darkovan 的 Matrix Mechanics,並且...找回了卡拉。這代表著什麼?
傑森: 這代表著...自由。(他臉上浮現出一個真正輕鬆的笑容)我不再是被 Forth 醫生為了某個任務而「創造」出來的工具,也不是 Jay Allison 那個被過去和偏見困住的靈魂。我是完整的。我擁有 Jay 的知識和能力,這讓我可以真正履行我對 Trailmen 做出的承諾,在 Terran 世界為他們提供醫療幫助。同時,我也擁有 Jason 的情感、冒險精神和對 Darkover 的理解。
選擇學習 Matrix Mechanics,是因為這是 Darkover 文明的核心,它與 Terran 的科技如此不同,充滿了未知和可能性。它代表著一種新的探索方向,一個結合了理性和非理性、物質和精神的領域,這非常吸引我。而且,與 Regis Hastur 合作,他理解我所經歷的,我們彼此尊重,這是一個健康的合作關係。
至於卡拉...(他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似乎能穿透牆壁)她是我在這段旅程中找到的連結,是那個沒有偏見、堅韌、真實的人。她看到了 Jason,也看到了 Jay 經歷的痛苦。當我意識到我保留了所有記憶時,我立刻想到了她。我不再是即將消失的鬼魂,我可以留在 Darkover,留在這個屬於我的世界。我可以和她一起,探索這個新的、融合的自我,探索這個廣闊的 Darkover。
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開始。我曾擔心自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最終,我發現了那個隱藏在「 ranges 」之外的「某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完整的我自己。
薇芝: 傑森,你的故事充滿了啟發性。它讓我們看到,即使在極端的環境和內心的衝突中,尋找和整合真實的自我不僅可能,而且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力量和連結。你和你的團隊不僅拯救了一個星球免受瘟疫侵襲,更在過程中實現了人與人、人與非人之間理解與合作的可能性。謝謝你與我分享這段非凡的旅程。
傑森: 謝謝你,薇芝。能夠回顧這一切,感覺也像是一種療癒。 Darkover 還有很多未知等待探索,而我自己...也還有很多需要學習和理解的地方。但現在,我知道我不是孤獨的。
(傑森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方四個月亮的光芒在山巔撒下銀輝。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既堅毅又柔和,融合了科學家的理性與冒險家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