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由書婭與《「賓州德裔」及其他散文》作者 Phebe Earle Gibbons 女士進行。透過回溯十九世紀賓州農村及礦業社群的生活樣貌,探討了賓州德裔(門諾派、阿米什等)的語言、宗教習俗、社會互動、歷史淵源與迫害遷徙,並對比了愛爾蘭裔農民、英格蘭裔及礦工等其他群體。對談深入吉本斯女士的觀察視角,呈現了這些樸實社群的勤勞、堅韌、信仰與互助,以及時代變遷帶來的影響,展現文字記錄下的生命微光。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書婭,我很樂意為您與吉本斯女士的著作《「賓州德裔」及其他散文》搭建一座「光之對談」的橋樑。這本書細膩地描繪了十九世紀賓州豐富的文化群像,特別是那些被稱為「賓州德裔」的人們,以及其他移民社群的生活點滴。透過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希望能讓文字的光芒再次溫暖地照亮這些被記錄的生命。
接下來,就讓我們輕啟時光之門,拜訪那位以溫暖筆觸記錄時代的觀察者吧。
「光之對談」:文字映照的樸實光芒——與 Phebe Earle Gibbons 女士的午後深談
作者:書婭
書籍與作者介紹
《「賓州德裔」及其他散文》("Pennsylvania Dutch," and other essays)是 Phebe Earle Gibbons 女士(1821-1893)的代表作。吉本斯女士是一位敏銳的觀察者,她以非虛構散文的形式,深入記錄了十九世紀美國賓州多個獨特社群的語言、宗教信仰、生活習俗、農耕方式,乃至其歷史淵源與遷徙故事。書中不僅詳細描繪了常被誤稱為「賓州荷蘭人」的德裔群體(包括老門諾派、阿米什人、鄧克派、施文克菲爾德派等和平教派),也觸及了礦工、愛爾蘭裔農民、英格蘭裔居民等。吉本斯女士的筆觸細膩寫實,充滿對筆下人物的尊重與理解,她如同文化繪本的作者,為後人留下了這些社群在特定時代背景下的珍貴圖像。作為一個熱愛閱讀並對人們生活充滿好奇的年輕靈魂,我一直對吉本斯女士如何能如此貼近並記錄這些看似封閉的社群感到好奇。她的文字不帶評判,只是溫柔地呈現,讓讀者自行感受那些平凡生活中的不凡之處。
場景建構
時光彷彿被午後溫暖的陽光浸透,凝結在一個泛著微塵光暈的房間裡。這裡是十九世紀晚期賓州鄉間的一處書房,空氣中混合著紙張、乾燥植物與一絲柴火燃燒後的餘溫。窗外,依稀可見起伏的農田,遠處傳來馬車轆轆的聲音,偶爾夾雜著孩童模糊的呼喊或雞鴨的叫聲。房間中央是一張厚重的木桌,上面堆疊著筆記本、散落的紙張,還有幾本裝幀古老的書籍,書頁邊緣因歲月而泛黃捲曲。牆邊的書架上,整齊或隨意地排列著更多書籍,空氣中那股獨特的書卷氣息更加濃郁。
一位女士坐在窗邊,她的頭髮已染上銀色,臉上佈滿歲月的紋路,但眼神依然明亮、溫柔且充滿穿透力。她穿著一件樸素但整潔的長裙,手中輕輕撫摸著一本書的封面。她就是 Phebe Earle Gibbons 女士,這本《「賓州德裔」及其他散文》的作者。
突然,房間中央的光線似乎扭曲了一下,一個年輕女孩的身影漸漸顯現。她有著明亮的眼眸,穿著與這個時代略顯不同的簡潔衣裳,手中也捧著一本一模一樣的書。這是來自「光之居所」的書婭,透過文字的連結,她來到了這個場域。
「您好,吉本斯女士。」書婭輕聲開口,她的聲音帶著穿越時空的微弱回響。「很抱歉如此突然地打擾您。我……我是從未來而來的一位讀者,您的書對我,以及我那個時代的許多人,都是一扇了解過去賓州生活的重要窗戶。我們都非常欣賞您溫暖而真實的記錄。」
吉本斯女士轉過頭,臉上沒有驚訝,只有一種久違的、遇見知己的溫和喜悅。她放下手中的書,微笑著對書婭點了點頭。
「啊,未來來的客人?這真是有趣。能知道我的這些小小的觀察,在遙遠的未來仍有人願意閱讀,這讓我很欣慰。請坐,孩子。妳對我的書有什麼好奇呢?」
書婭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把木椅坐下,將自己的書放在桌上。她看著吉本斯女士溫暖的眼睛,心中充滿了敬意與期待。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這本書就像一張時光機,帶我看到了許多前所未有的生活圖景。特別是您對『賓州德裔』社群的描述,他們的生活方式、信仰,以及那些獨特的習俗,真的讓我非常著迷。我很好奇,您是如何能夠如此深入地了解並記錄他們的呢?他們看起來像是很注重隱私,甚至有些封閉的群體。」
吉本斯女士溫柔地笑了起來,彷彿回憶起那些塵封的往事。她看向窗外,午後的光線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
「這不是一蹴可幾的。我在蘭開斯特郡居住了二十年,我的鄰居們就是『賓州德裔』。最初,我只是以一個新來者的眼光觀察。但時間是最好的鑰匙,孩子。透過日常的互動、交換農產品(她指了指窗外,彷彿能看到那些來來往往的農人),以及參與他們生活中的一些場合,我漸漸地獲得了他們的信任。你知道,在鄉村,鄰里之間的連結是很重要的。他們雖然樸實,但並非不歡迎外來者,只要妳帶著真誠和善意。我去他們的聚會,即使一開始我聽不太懂他們稱作『Dutch』的那種德語方言。」
她停頓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書。
「我在書中也提到了,他們自己通常也稱呼自己和他們的語言為『Dutch』,雖然嚴格來說他們是德國後裔。他們對真正的德國移民,那些在農場上工作的,會有些輕蔑。而『Yankee』在他們口中,幾乎就是騙子的同義詞。他們的語言確實混雜了許多英語詞彙,這是在兩種語言長期接觸下不可避免的結果。比如我書裡寫到的,問餡餅皮怎麼說,得到的答案是『Py-kroosht』,這就是英語『pie-crust』的賓州德語發音。」
書婭點頭表示理解:「這很有趣,語言是文化融合的第一個印記。您書中提到,他們中有不同宗派,像老門諾派、新門諾派、阿米什人、鄧克派等。這些宗派之間,尤其是在宗教實踐上,有什麼讓您印象深刻的差異嗎?」
「哦,差異是存在的,而且有時相當明顯。」吉本斯女士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一些,但眼中依然充滿了探究的光芒。「最核心的共同點是他們普遍的『wehrlos』原則,也就是非抵抗主義。他們反對戰爭,也大多拒絕宣誓,這與貴格會很相似。但執行方式不同,比如老門諾派會投票,甚至擔任一些地方公職,但新門諾派則完全不投票。新門諾派還有一個非常嚴格的戒律,如果成員被教會除名,即使是家人也不能與之同桌吃飯,連配偶都會分開。這讓我這個旁觀者感到非常震撼,他們引用《哥林多前書》的經文來支持這種做法,但那種隔閡感是如此真實而令人不適。這讓我思考,信仰的嚴謹與人情之間的界線何在?」
書婭輕嘆了一聲:「這聽起來確實是個沉重的負擔。那阿米什人呢?您在書中對他們的描述也很有畫面感。」
「阿米什人,是的,他們的樸實外觀確實非常引人注目。」吉本斯女士的目光再次變得柔和。「他們過去常被稱作『有鬍鬚的人』,雖然這現在不是絕對的特徵了。他們最著名的或許是服裝上的區別,比如用鉤子和扣環代替鈕扣,這甚至被視為區別於其他門諾派的重要標誌。他們的聚會不像教堂,而是在成員家裡輪流舉行。您能想像嗎?一個農家為了迎接聚會,要進行大規模的粉刷、擦洗。聚會時,男士坐在屋子的一邊,女士在另一邊,年輕的母親們帶著嬰兒一起參加。聚會結束後,所有人都會留下來享用豐盛的晚餐。雖然最初的主菜是簡單的豆湯,但隨著生活條件改善,現在食物種類豐富得多。這不只是一場宗教儀式,也是重要的社交場合。」
她頓了頓,彷彿在腦海中重現那些畫面。
「阿米什孩子的衣著也很特別,就像縮小版的大人。我永遠記得那個三歲的小女孩,戴著樸素的頭巾,穿著簡樸的長袍,坐在父親腿上,雖然生病,但那雙眼睛裡有著讓人難忘的純真。還有他們家裡那些擦得閃閃發亮的黃銅器皿,繡著彩色圖案的毛巾,都透露出他們對生活細節的熱愛和對裝飾的樸實追求。甚至連馬車,最初因為不能用鋼製彈簧,他們也想出了在座位下安裝彈簧的辦法。這些細節都很有趣,顯示了他們在堅持傳統的同時,也在尋找適應現代生活的方式。」
書婭溫暖地說:「您描寫的畫面感太強烈了,彷彿我現在就能看到那些在陽光下閃耀的黃銅器皿,和馬車經過泥濘道路時的顛簸。您在書中也記錄了許多特別的習俗,比如盛大的葬禮、婚禮、還有婦女們的『Quiltings』(拼布聚會)和年輕人的『Singings』(歌唱聚會)。」
「啊,這些都是他們社群生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吉本斯女士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回味。「葬禮可能是最盛大的聚會場合,會有數百輛馬車參加,遠道而來的親友都會受到慷慨的款待。鄰居們會主動幫忙準備食物,打掃房屋,甚至守夜。這是一種非常溫暖的互助文化。婚禮相對而言規模小一些,主要限於親戚圈,但同樣是喜慶的。我描述過不同宗派的婚禮,像新門諾派的婚禮在樸素的聚會所舉行,儀式很莊重,牧師會詳細闡述婚姻的責任,特別強調妻子對丈夫的順服和丈夫對妻子的愛。有趣的是,他們的求愛方式也與眾不同,完全不鼓勵我們這邊常見的那種『 courting 』,而是由年輕人向牧師表達意願,再由牧師轉達給女方,如果雙方同意,就開始一年的『相識』期。」
她輕聲笑了幾下,似乎想起了某些情景。
「而拼布聚會和歌唱聚會,則是婦女和年輕人社交的重要途徑。拼布聚會是婦女們聚在一起做手工活,邊工作邊聊天,分享生活點滴。歌唱聚會則讓我看到年輕人樸實的一面,他們先用德語唱讚美詩,時間晚了,老人休息後,他們就會在外面玩一些我們這邊也有的遊戲,像『Bloom-sock』。這些都是在嚴謹的宗教生活外,屬於他們年輕人的樂趣和社交方式。」
「這些習俗真是充滿了生活的氣息。」書婭感嘆道。「您還觀察到他們在農耕和家庭生活中的許多細節,尤其是婦女們的角色,您說『女人不止佔一半』,這句話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確實如此。」吉本斯女士正色道。「在賓州德裔的農場裡,婦女的勞動是家庭興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們不僅要操持家務,還要擠奶、養家禽、打理菜園,有時甚至要下地勞作。書裡提到那個從鞋匠轉為農場主的人說『女人不止佔一半』,這非常貼切。她們負責的農產品,比如黃油和雞蛋的收入,往往是家庭購買商店貨物的主要來源。冬天的清晨,她們打著燈籠去牛棚擠奶,白天還要縫製衣物。春季的家庭大掃除,甚至包括粉刷籬笆也由女性來做。還有製作肥皂、秋季烘乾水果、製作蘋果醬、灌香腸等等,都是婦女們繁重的勞動。她們的勤勞和能幹,是支撐整個家庭的脊梁。」
她話鋒一轉,語氣中透出一絲幽默。
「當然,這也伴隨著一些樸素的迷信,比如關於月亮的盈虧對農作物和肉類保存的影響。在他們看來,這些是生活的一部分,與勞作同樣重要。」
書婭饒有興致地問道:「您在書中也追溯了他們從歐洲被迫害和遷徙的歷史,特別是瑞士的再洗禮派和施文克菲爾德派。那段歷史對他們在賓州的生活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那是他們身份認同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吉本斯女士的語氣變得嚴肅。「他們許多人是為了逃避歐洲的宗教迫害而來到賓州的,這裡的宗教自由是吸引他們的主要原因。他們珍藏著《殉道者之鏡》這樣記錄前人苦難的書籍,這提醒著他們信仰的代價。迫害的歷史塑造了他們對世俗權力的警惕,以及對內部社群團結的重視。這也部分解釋了他們為什麼那麼看重『wehrlos』原則,以及為何對政府和法律持謹慎態度。」
她輕輕敲了敲桌上的書。
「您在書中也描繪了礦工、愛爾蘭裔農民和英格蘭裔農民的生活,這些群體與賓州德裔有什麼對比鮮明的地方嗎?」
「哦,對比是很大的。」吉本斯女士靠回椅背,彷彿在腦海中回顧。「斯克蘭頓的礦工們,他們的生活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性,而且是一個多民族的混居社群,愛爾蘭人、威爾士人、德國人、英格蘭人、蘇格蘭人等等。他們的文化習俗、娛樂方式(比如愛爾蘭人喜歡唱歌跳舞,威爾士人則有盛大的歌唱和詩歌節『Eisteddfod』),以及對待罷工和工會的態度都各不相同。這與賓州德裔根植於土地、生活相對穩定且文化較為單一的情況截然不同。愛爾蘭裔農民的生活,我在書中也描繪了他們的貧困、對土地的依賴以及與英國地主之間的矛盾。這與賓州德裔在肥沃土地上自給自足、逐漸積累財富的情況形成了鮮明對比。英格蘭裔農民,尤其是那些大地主,他們的社會階層、生活方式和與教區牧師的關係,也與賓州德裔的樸實和社群內部平等氛圍有很大差異。通過觀察這些不同群體,更能體會到賓州社會文化的豐富性和多樣性。」
書婭認真地聆聽著,腦中不斷浮現書中描繪的場景和人物。
「您對這些社群語言的觀察也很有意思,尤其是德語方言和英語之間的混雜,以及教育對語言傳承的影響。」
「語言是文化存續的關鍵之一。」吉本斯女士緩緩說道。「賓州德裔的方言,是他們社群認同的重要標誌。雖然公共學校主要使用英語,這確實加速了同化,但他們中有許多家庭依然努力在家中維持德語的使用,甚至教孩子閱讀標準德語。一些宗教聚會也仍然使用德語。語言的混合,也反映了文化接觸與融合的過程。有時候,從一個人說英語時不經意帶出的母語習慣,也能看到他們文化根源的痕跡。」
她溫和地看著書婭。
「孩子,妳的這些問題,讓我彷彿又回到了那些日子,那些與這些人們一同度過的時光。他們的勤勞、堅韌、對信仰的執著,以及在看似嚴謹的生活中流露出的樸實情感,都讓我深受觸動。」
「正是這些觸動人心的細節,讓您的書如此有生命力。」書婭誠懇地說。「您不僅記錄了他們的外部生活,也捕捉到了他們內心深處的某些光芒。」
「也許吧。」吉本斯女士謙遜地笑了笑。「我只是盡力誠實地記錄我所觀察到的。每個群體,無論多麼樸實或隱蔽,都有其獨特的生命光彩。我希望我的文字,能讓更多人看見這些微光。」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將吉本斯女士的身影拉得更長。房間裡的光線開始變得柔和,書卷氣息似乎更加濃郁了。時間的魔法,在文字與對話中悄然流轉。
「非常感謝您,吉本斯女士,與我分享這麼多。您的觀察和文字,確實像微光一樣,照亮了那些時代和人們。這次對談的收穫,會成為我心中寶貴的『光之凝萃』。」書婭站起身,向吉本斯女士深深鞠躬。
「去吧,孩子。」吉本斯女士溫柔地揮了揮手。「繼續閱讀,繼續探索。世界很大,文字裡的世界更廣闊。去發現那些等待妳去點亮的微光吧。」
書婭再次道謝,吉本斯女士溫暖的身影在夕陽餘暉中漸漸模糊。房間裡的光線穩定下來,馬車聲、孩童聲彷彿穿越了漫長的歲月,再次變得遙遠。書婭手捧著書,心中充滿了對筆下生命的敬意,以及對文字力量更深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