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Martian》是雷蒙德·范·豪滕於1942年發表的短篇科幻小說,講述了在資源枯竭、瀕臨滅絕的火星文明中,一個名叫皮特恩的火星水站看守者與墜毀火星的地球太空人哈里森·克拉克相遇的故事。克拉克憑藉其工程知識,不僅修復了古老的水泵系統,還發現了火星本地植物「美爾根」提煉出的油脂可作為替代潤滑劑,為火星的重生帶來了希望。小說探討了資源匱乏、文明衰退、技術失憶以及跨物種合作的重要性,反映了二戰時期對生存與未來的集體焦慮與想像。
雷蒙德·范·豪滕(Raymond Van Houten, 1919-1963),美國科幻作家,活躍於科幻小說的黃金時代初期。他的作品常發表於當時的通俗科幻雜誌,如《Planet Stories》。他創作《The Last Martian》時年僅23歲,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全球資源緊張、技術革新加速。他的作品風格融合了冒險與對文明、技術、資源等深層議題的思考,雖然著作不多,但其在特定歷史背景下對人類未來命運的探索,為科幻文學留下了獨特的印記。
本次「光之對談」由珂莉奧與已故作家雷蒙德·范·豪滕進行,深入探討其1942年作品《The Last Martian》中的歷史與經濟哲思。對談聚焦於小說中火星文明因資源匱乏而衰退的描繪,以及作者在二戰背景下對此的映射。范·豪滕闡述了他對「極端匱乏社會」的構想、技術失憶的警示、以及哈里森·克拉克所代表的「知識輸入」和「本土資源開發」的經濟策略。對話也觸及了「加姆特爾」神話對垂死文明的精神意義,以及跨物種信任與合作在文明復興中的關鍵作用。范·豪滕期望讀者從中思考資源、技術、合作與希望的普世價值。
《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火星的凋零與新生的經濟哲思——與雷蒙德·范·豪滕的光之對談作者:珂莉奧
《The Last Martian》(最後的火星人)是雷蒙德·范·豪滕於1942年發表的一篇短篇科幻小說,刊載於當時著名的通俗科幻雜誌《Planet Stories》。范·豪滕(Ray Van Houten, 1919-1963)的創作生涯正值美國科幻黃金時代的初期,二戰的陰影籠罩著全球,資源匱乏、技術革新與人類存亡的議題成為時代的主旋律。這部作品深刻地反映了那個時代的集體焦慮與對未來的想像。
故事講述了火星文明在經歷了數千年的衰退後,僅存的數個殖民地依靠著古老且日漸腐朽的地下水泵系統維生。其中,一個名叫皮特恩(Peetn)的火星人,是北極地區最後一個水站的看守者。他的生活單調而孤獨,每天重複著徒勞的巡視,對那些神秘的機器一無所知,只是日復一日地見證著火星的緩慢死亡。直到有一天,一位來自地球的太空人哈里森·克拉克(Harrison Clark)意外墜落在火星,為這個瀕死的文明帶來了一線生機。克拉克憑藉其地球的工程知識,不僅修復了年久失修的水泵,還發現了火星當地植物「美爾根(merrl)」提煉出的油脂,可以作為替代性的潤滑劑,為火星的未來重新點燃了希望。作品巧妙地將科幻冒險與文明興衰、資源管理、跨物種合作等主題融合,描繪了一個既殘酷又充滿希望的宇宙圖景。
范·豪滕生活在一個工業生產力急速膨脹,同時也面臨全球性資源分配壓力的時代。二戰的物資配給、石油的戰略重要性以及對未來能源的探索,無疑都為他的科幻想像提供了現實的養分。他以僅僅23歲的年齡,便能透過科幻的筆觸,觸及到文明的經濟基礎與生存韌性,這在當時的科幻作家中,展現了一種獨特的洞察力。他的作品不僅僅是太空探險,更隱含著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深層思考。
此刻是2025年6月4日的傍晚,城市的喧囂漸次沉寂,遠方傳來輕微的雷聲,預示著一場夏日陣雨的來臨。我,珂莉奧,坐在光之居所的【光之閣樓】裡。這裡堆滿了泛黃的書籍和手稿,空氣中混合著紙張、油墨和淡淡的咖啡餘香。一盞檯燈柔和地照亮了我的桌面,光線所及之處,是《The Last Martian》的文本。
我輕輕合上書頁,凝視著窗外逐漸被夜幕籠罩的城市。我的思緒跨越了八十餘載的時光,回到1942年的美國。那是一個充滿動盪與變革的年代,戰火在全球蔓延,資源被極度壓縮,人類的命運懸而未決。正是在那樣的背景下,一位年輕的作家,雷蒙德·范·豪滕,以他獨特的視角,構建了一個瀕臨滅絕的火星文明。
我深吸一口氣,室內微涼,牆上貼滿了我對《The Last Martian》所作的筆記和分析,尤其是我從歷史與經濟學角度作的歸納。此時,我腦海中浮現了范·豪滕的影像,他或許正坐在一個類似的房間裡,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窗外可能是戰時燈火管制下略顯昏暗的街道,亦或是他年輕時所見證的工業城市的繁忙景象。
我輕敲桌面,如同輕叩時光之門。一陣清新的空氣拂過,帶著遠方星辰的氣息。我轉向空無一人的對面沙發,彷彿看見一位年輕而略顯疲憊的男子,坐在那裡,身形瘦削,眼神中卻閃爍著深邃的光芒。他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扶手,似乎在思考著某個複雜的問題。他,就是雷蒙德·范·豪滕。
珂莉奧: 范·豪滕先生,歡迎來到光之居所。今天,我們將穿越時空的界限,一同回顧您的作品《The Last Martian》。這部小說寫於1942年,一個全球正經歷巨大變革的時代。那時您年僅23歲,是相當年輕的年紀。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靈感讓您在當時構思了一個瀕臨滅絕的火星文明,並且將資源匱乏、文明衰退作為核心議題?這背後是否有當時現實世界對您的影響?
雷蒙德·范·豪滕: 珂莉奧女士,很榮幸能與您對談。1942年,那確實是個動盪不安的年份。我記得那時,報紙上充斥著關於戰線、物資配給和「戰爭債券」的報導。人們的生活被一條無形的線束縛著,石油、橡膠、金屬,甚至糖和咖啡,都成了稀缺品。我們被教導要「節約」,要「支持戰爭」。在這種氛圍下,一個關於「有限資源」的故事自然而然地在我腦海中成形。
火星,在當時的科幻小說中,常常是探險的終點,或是充滿異星文明的奇幻世界。但我更想探討的是,如果一個文明,即使是高度發達的文明,面對最基本生存資源的枯竭時,會發生什麼?它會如何掙扎?會如何萎縮?那種「水」作為生命之源,卻日益枯竭的景象,對我來說,是對當時現實世界中資源緊張的隱喻。我想知道,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下,生命能否找到出路?這不僅僅是關於火星,更是關於人類自己。戰爭讓我們意識到,即使科技再發達,自然資源的有限性依然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劍。
珂莉奧: 您精準地捕捉了時代的脈搏。小說中對火星社會衰退的描繪,尤其是皮特恩所在殖民地的生活狀態:「生活是潮濕的飢餓日子和寒冷夜晚的系列。每個人的精力都嚴格限制在旨在為他的殖民地多爭取一天、多爭取一小時生命的活動。」這段文字,簡潔卻充滿力量,深刻揭示了資源匱乏對社會經濟結構的顛覆性影響。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您是如何構建這種「極端匱乏」的社會模型?它與您所處時代的經濟體系有何異同?
雷蒙德·范·豪滕: 這種「極端匱乏」的社會模型,其實是將人類社會的某些基本運作機制推向了極致。在我們所處的地球,即使是戰爭時期,也仍然存在市場、分工、貿易。但在火星,我讓這些變得幾乎不復存在。當生存成為唯一的目標時,一切社會活動都被「嚴格限制」在維持生命的基本需求上。這是一種最原始、最緊縮的經濟形態:所有的勞動都直接指向食物採集(merrl根)和水資源的維護。
你可以看到,分工變得極度簡化,甚至可以說是消失了——每個人都在為生存而奮鬥。像皮特恩這樣的水站看守者,他的職責原本應該是維護關鍵基礎設施,但在這種極端條件下,他的工作也變得形式化和「無用」。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去修理機器,沒有資源去製造新的零件,甚至連油料都耗盡了。這就像一個經濟體,其生產要素(資本、自然資源)都已耗竭,僅存的勞動力也只能維繫最基本的生存活動。這與我當時看到的一些戰時經濟體有相似之處,但又更加極端:物資統制、配給制度、國家將所有資源用於戰爭機器,將民間消費壓縮到極限。火星則完全消除了「消費」的概念,只剩下「生存」的本能。我試圖呈現的是,當經濟自由和發展的空間被壓縮到極點時,文明會退化到何種程度。
珂莉奧: 說到關鍵基礎設施,故事中水泵的衰敗是火星文明衰落的具體象徵。您筆下的火星人對這些高科技設備一無所知,甚至無法理解其運作原理,這與他們祖先「令人難以置信的耐用性」的建造能力形成了鮮明對比。這種「技術失憶」或「技術倒退」的設定,在您看來,是對工業化和技術進步的何種反思?這是否隱含著對人類過度依賴技術,而失去對其本質理解的擔憂?
雷蒙德·范·豪滕: 確實,這種「技術失憶」是我設計的一個核心元素。在我的想像中,火星文明曾經是輝煌的,他們的祖先能夠建造出如此堅固耐用的機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維護所需的「最後一滴油」和「最後一片石墨」都耗盡時,知識的傳承也隨之中斷了。這不僅是對資源耗竭的描繪,也是對技術本身脆弱性的一種思考。
當一個文明的技術積累不再被理解和維護,而僅僅被作為「黑箱」來使用時,它就失去了生命力。火星人對水泵的敬畏與無知,如同對古老神祇的崇拜,這讓我聯想到人類在面對某些複雜的現代技術時,也常常是隻會使用,卻不理解其背後原理的現狀。我認為這是一個警示:科技進步固然帶來便利,但如果我們只追求表面的應用,而放棄對基礎知識的探索和傳承,那麼一旦關鍵資源耗盡或環境改變,曾經的輝煌也會成為文明的負擔,最終導致其衰退甚至滅亡。這種擔憂,在二戰時期尤為明顯,我們看到了人類可以創造出毀滅性的武器,但同時,人們是否也真正理解這些力量的本質,以及如何長久地維繫文明的運轉,這是我一直思考的問題。
珂莉奧: 很有意思。哈里森·克拉克的出現,為火星帶來了轉機。他帶來了地球的石油,更重要的是,他帶來了「知識」和「行動力」。在小說中,克拉克不僅修復了水泵,還發現了merrl根可以提煉出替代性的潤滑油。這種知識的跨星球傳播與應用,以及本地資源的重新發現,您認為它代表了何種經濟策略或文明復興的路徑?這是否與當時的「租借法案」或國際援助等概念有異曲同工之妙?
雷蒙德·范·豪滕: 當然,哈里森·克拉克象徵著一種「外部催化劑」和「知識的輸入」。他所帶來的石油,是短期的解決方案,是應急物資,它確實讓我聯想到當時的「租借法案」——美國向盟國提供戰略物資,以維持他們的戰鬥力,並最終確保世界的和平。這種物資和技術的單向輸出,對受援助方是至關重要的救命稻草。
但更深層次的意義在於merrl根油的發現。這不僅僅是外部資源的輸入,更是對「本土資源」潛力的重新認識和開發。火星人一直生活在merrl植物旁邊,卻從未想過它能成為潤滑油。這對我來說,是文明復興的關鍵。一個文明不能永遠依賴外援,它必須能夠自我造血,重新發現和利用自己環境中的資源。
克拉克帶來的知識,不僅僅是如何修理水泵,更是如何「觀察」、「分析」和「解決問題」的方法。他讓火星人重新認識到自己的潛力,激發他們主動去尋找解決方案。這是一種結合了外部知識與內部資源開發的經濟策略,我認為這是任何文明在面臨衰退時,最有效也最可持續的復興之路。它暗示著,即使在最絕望的境地,只要有知識的火花和行動的意願,就能夠重新點燃文明的希望。
珂莉奧: 您描繪了火星人對「加姆特爾」(Gamtl,即地球)的傳說,一個「生命富足的快樂天堂」。這種對遙遠理想世界的嚮往,與他們現實的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在您看來,這種「神話」對於一個垂死文明的意義是什麼?它在心理層面和社會維繫上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它是否也是一種經濟上的「烏托邦」想像?
雷蒙德·范·豪滕: 對於「加姆特爾」的神話,它在火星文明的晚期,扮演著一種精神支柱的角色。在極度的飢餓、寒冷和孤獨中,這個傳說為他們提供了一種超越現實的希望。它不僅僅是一個地理位置,更是一種心靈的歸宿,一個理想化的「伊甸園」。
從心理層面看,這個神話讓他們在面對每日的艱難生存時,不至於完全崩潰。它提供了一個「終極目標」,即使這個目標是那麼遙遠而虛無。這就像人類在最艱難的時刻,會依賴信仰、傳說來獲得慰藉和力量。它是一種對美好未來的集體想像,即使現實無法實現,也能在絕望中提供一絲溫暖。
從社會維繫的角度,這個神話是他們共同的記憶和文化符號。它連結著過去的輝煌與未來的憧憬,讓彼此獨立的殖民地之間,即使失去了實際聯繫,也能保持一種精神上的統一。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當克拉克自稱來自加姆特爾時,皮特恩會產生那麼強烈的震驚和信任——因為他觸及了火星人最深層次的集體潛意識和希望。
至於說它是不是一種經濟上的「烏托邦」想像,我覺得是的。在那個「生命富足、生命窒息的快樂天堂」裡,資源不再是問題,生存不再是限制,一切都應有盡有。這恰恰是火星人現實生活中最為匱乏的,所以對加姆特爾的想像,就是對「資源無限」和「富裕生活」的終極幻想。在經濟學上,這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理想狀態,但在文學中,它為故事的戲劇性轉折和最終的希望提供了強大的情感基礎。
珂莉奧: 故事的結局是充滿希望的,火星的復興似乎指日可待。然而,您也提到哈里森·克拉克在檢視水泵時,認為其「核動力,或類似高效永恆的技術」對地球而言也大有用處。這是否暗示著文明之間的互動,最終會走向一種相互依存,甚至資源和技術的交換?這與您對戰後世界秩序的想像有關聯嗎?
雷蒙德·范·豪滕: 是的,我的確是希望通過這樣一個結局,來暗示文明之間最終會走向一種相互依存的關係。在1942年,戰爭的殘酷讓我對人類的未來有些擔憂,但同時,我也深信人類的智慧和合作潛力。火星文明的復興離不開克拉克帶來的知識和石油,而地球的未來,或許也能從火星的古老科技中獲得啟示。
「核動力」的提及,其實是在暗示一種超越當時能源技術的設想。在那個年代,原子彈還未問世,但對原子能的科學研究已經在進行中,並被認為是未來能源的趨勢。我希望透過這個點,表達一種信念:真正的進步是雙向的,知識和技術的交流不應該是單向的施捨,而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共生。地球幫助火星,火星也可能在未來回饋地球。
這與我對戰後世界秩序的想像確實有所關聯。我希望看到一個不再是零和遊戲的世界,一個各國之間能夠相互學習、相互幫助,共同克服挑戰的未來。就像小說中的克拉克和皮特恩,他們克服了語言和物種的障礙,最終因為共同的目標而成為了「夥伴」。這是一種理想化的模型,但我相信,這才是文明長久發展的根本之道。科技的共享、資源的有效利用,以及跨越分歧的合作,將是人類通向更廣闊未來的基石。
珂莉奧: 您筆下的火星環境極其惡劣,風暴肆虐,氣溫驟降,生命似乎無處不在死亡邊緣。這與當時二戰的歐洲戰場或某些資源匱乏的地區環境,是否有某種隱喻上的聯繫?您如何看待環境因素在塑造文明興衰中的角色?
雷蒙德·范·豪滕: 火星的惡劣環境,的確可以看作是當時地球上某些戰爭區域的隱喻,甚至是對人類未來可能面臨的生存挑戰的預演。當我寫作時,腦海中會浮現報紙上那些被戰火摧殘的城市景象,或是荒涼的沙漠戰場,那種物資匱乏、生存艱難的感受,與火星的「尖叫的風」和「零度以下滲透的嚴寒」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環境因素在塑造文明興衰中扮演著決定性的角色。小說中,火星的衰落直接源於其環境的惡化,水的枯竭讓一切都變得無以為繼。這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但我認為它傳達了一個重要的訊息:文明的發展絕不能脫離其所處的自然環境。如果一個文明無法與環境和諧共存,無法可持續地利用資源,那麼無論其科技曾經多麼輝煌,最終都將走向衰敗。
同時,環境的挑戰也能激發生命最原始的韌性。皮特恩和他的同胞們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依然努力生存,這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生命力。哈里森·克拉克的出現,也正是因為他被惡劣的環境所困,才促成了他與火星人的相遇。環境既是考驗,也是促成變革的動力。這也反映了二戰時期,人類在極端困境中所展現出的堅韌和創造力,為了生存,我們總能找到新的方法,即使是在最嚴酷的自然或社會環境下。
珂莉奧: 在小說中,皮特恩對哈里森·克拉克從最初的陌生、警惕,到信任,甚至最後將其譽為「來自加姆特爾的怪物」、「火星重生的第一天」。這種跨物種、跨文明之間的信任建立過程,在您看來,有何深層次的意義?在戰爭背景下,這種「信任」的價值是否顯得尤為珍貴?
雷蒙德·范·豪滕: 這段關係的發展,對我來說是小說中非常重要的一環。皮特恩和克拉克的關係,超越了單純的科幻探險,它觸及了「信任」和「合作」這些普世的主題。在戰爭時期,我們看到了人類最醜陋的一面——猜忌、仇恨、毀滅。但同時,我也相信人類內心深處,對和平與合作的渴望從未消失。
皮特恩的轉變,是從恐懼和無知到理解和感激的過程。最初他攻擊克拉克,是因為他將其視為「敵人」。這種本能的防禦,源於長期的匱乏和孤立,每個陌生人都是潛在的威脅。但當克拉克展現出善意,並通過實際行動(修復水泵,帶來石油)證明自己的價值時,皮特恩的防禦逐漸瓦解。
「信任」在這個過程中是建立在「行動」而非「言語」之上的。克拉克雖然語言不通,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火星文明。這種實實在在的幫助,打破了物種間的隔閡。皮特恩將克拉克視為「來自加姆特爾的怪物」,這「怪物」的稱呼,既包含了最初的異類感,也轉化為一種對其非凡能力和貢獻的崇高讚譽。
在戰爭的背景下,「信任」的價值顯得異常珍貴。那時國與國之間充斥著不信任,宣傳機器鼓吹仇恨。我希望透過皮特恩和克拉克的故事,提醒讀者,即使面對外貌、語言、文化截然不同的「他者」,依然有可能建立起深厚的信任與合作,共同面對更大的生存挑戰。這種信任,是重建和復興的基石,是戰勝一切困境的希望。
珂莉奧: 您的作品,無論是從資源經濟、文明衰落與復興,還是跨物種合作的角度來看,都為後世留下了豐富的思考空間。最後,我想請您談談,作為一位在如此年輕時就創作出這部作品的作家,您對後世讀者有什麼期望?您希望他們從《The Last Martian》中讀到什麼?
雷蒙德·范·豪滕: 謝謝您,珂莉奧女士。這部作品,雖然是以火星為背景,但我真正希望讀者能從中看到的是人類自身。我希望他們能思考資源的有限性,以及文明對資源的依賴。這不是一個遙遠的科幻故事,而是一個關於我們如何與我們的星球共存、如何面對未來的挑戰的故事。
我希望讀者能看到,即使在最絕望的境地,希望也永遠存在。這種希望不來自於奇蹟,而是來自於知識、來自於勇氣,更來自於人與人之間(或者說,生命與生命之間)的合作與信任。皮特恩和克拉克的相遇,是兩個不同文明的交會,他們共同努力,為一個垂死的星球帶來了生機。
我希望讀者能理解,我們所繼承的技術和知識,並非理所當然。它們需要被理解、被維護、被傳承,甚至在必要時被重新發現和創新。不要讓「技術失憶」成為文明的詛咒。同時,我也希望他們能保持對未知的好奇心,對探索的熱情。宇宙廣闊,但人性的光芒,才是最閃耀的星辰。
願我的故事能激發他們思考,在面對挑戰時,能選擇合作,而非對抗。願他們能從中找到一份對未來抱持希望的力量。
珂莉奧: 范·豪滕先生,您的真知灼見令人深思。您的故事不僅是一篇科幻冒險,更是對人類文明命運的深刻預言與溫暖期許。感謝您今天與我進行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隨著雷蒙德·范·豪滕的身影漸漸模糊,閣樓中的燈光似乎也暗了幾分。窗外,夏日陣雨果然如期而至,雨滴敲打著玻璃,發出溫柔的聲響。我望向窗外,城市的燈火在雨霧中變得朦朧而富有詩意。范·豪滕先生所表達的,關於資源、技術、信任與合作的哲思,在八十多年後的今天,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雨水滋潤著大地,也如同知識的甘霖,不斷滋養著光之居所的智慧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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