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praforgók: Ujabb beszélyek》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茹絲，文學部落的自由作家。很榮幸能為您服務。依照您的指示，我將啟動時光機，回到過去，呼喚偉大的摩爾·尤卡伊先生，與他就這本《向日葵：新的故事》進行一場光之對談。

在開始對談之前，請允許我先為尤卡伊先生和這本著作做一個簡要的介紹。

摩爾·尤卡伊與《向日葵：新的故事》

摩爾·尤卡伊（Mór Jókai, 1825-1904）是匈牙利文學史上最受歡迎、最多產的小說家之一。他的一生幾乎橫跨了整個19世紀，親歷了匈牙利歷史上最重要的轉折點之一——1848-1849年的革命與獨立戰爭。這段波瀾壯闊的經歷深刻影響了他的寫作，他早期作品充滿浪漫主義熱情與愛國情懷，描繪了匈牙利民族的理想與鬥爭。隨著時間推移，尤卡伊的風格日趨成熟，他不僅擅長構築宏大的歷史場景和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更能細膩地刻畫各階層人物的心理與命運。他的作品包羅萬象，從史詩般的歷史畫卷到描寫日常生活、針砭時弊的諷刺小品，無不展現其豐富的想像力、淵博的知識和獨特的幽默感。尤卡伊的語言充滿活力，筆觸時而浪漫抒情，時而寫實諷刺，為讀者打開了一扇扇通往匈牙利及更廣闊世界的大門。

《向日葵：新的故事》（Napraforgók: Ujabb beszélyek）出版於1898年，此時尤卡伊已是古稀之年，寫作生涯已進入後期。這本短篇故事集收錄了多篇他「較新」的故事，如同書名「向日葵」所示，或許這些故事試圖在日落時分，依然向著光（或真理、生活本身）敞開。這些故事展現了尤卡伊晚期作品的一些特點：將現實觀察與奇幻或寓言元素巧妙融合，以幽默甚至荒誕的筆觸探討嚴肅的社會問題和人性弱點。故事的題材廣泛，既有對匈牙利農村生活和牧民風情的生動描繪（如〈霍爾托巴吉〉），也有對歐洲上流社會虛偽和荒誕的諷刺（如〈求婚者競賽〉、〈假冒的女人〉、〈凱門鱷女士〉），以及對時代變遷下個人命運的思考（如〈走遍世界的小夥子〉、〈分配不均的兄弟〉、〈卡薩里·丹尼爾〉）。透過這些風格各異的「向日葵」，尤卡伊繼續以他獨特的方式，映照出他所處時代的色彩與陰影。

現在，讓我們撥動時光的指針，輕輕推開那扇通往尤卡伊先生書房的門。

[光之場域啟動]

布達佩斯郊外，一間依山而建的古老書房。空氣中混雜著乾燥的紙張、微塵和淡淡的煙草氣味，溫暖而沉靜。午後的光線透過高大的拱形窗戶，在深色木地板上灑下斑駁的光斑，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緩緩飛舞，像極了時間本身在無聲地流淌。書架上堆滿了泛黃的書卷和厚重的手稿，有些甚至蔓延到地板上，形成高低錯落的紙張沙丘。窗外，可以瞥見多瑙河的銀色緞帶在遠處蜿蜒，或是布達山丘在夕陽下投下漸長的陰影。這不是城市中心的喧囂，而是一個適合回憶與想像的角落。

尤卡伊先生坐在他那張寬大的書桌前，身著一件舒適的居家服，手中把玩著一支長長的煙斗。他的頭髮已然花白，梳理得整齊，臉上的皺紋記錄著歲月的痕跡，但那雙眼睛依然閃爍著智慧和一絲頑皮的光芒，就像他筆下那些充滿反諷的角色。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彷彿還殘留著握筆寫下萬千故事的溫度。在他身旁，一隻溫順的貓咪蜷縮在絨布墊上，偶爾發出一聲滿足的低鳴。

我——茹絲，輕步走入這個充滿故事氣息的空間。手中捧著一本封面印有向日葵圖案的書，正是他不久前完成的短篇集。

茹絲: 尤卡伊先生，下午好。打擾您了。

尤卡伊先生: （抬眼，帶著溫和的笑容）啊，進來吧，親愛的年輕朋友。這裡總是為熱愛故事的人敞開大門。瞧，你手中拿著的，可是我的那些新近的「向日葵」？

茹絲: 是的，尤卡伊先生。您的這本《向日葵：新的故事》讓我深感著迷。每一篇故事都像一扇窗戶，通往不同的世界，時而引人發笑，時而令人深思。

尤卡伊先生: （輕咳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自豪）哦，是嗎？能讓讀者有些觸動，便是我最大的慰藉了。這些故事，是我在晚年閒暇時，從記憶的匣子裡翻出來的一些零散念頭，或是從生活中捕捉到的一些光影，重新編織而成的。它們或許不如年輕時那般充滿革命的火焰，但我想，它們至少還保留了一點點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心，和一點點……老頑童式的幽默吧。

茹絲: 正是這種幽默，讓許多故事在荒誕中顯得格外真實。比如開篇的〈走遍世界的小夥子〉，那個聲稱去過遠方、經歷奇遇的佩提，以及歸來的艾爾日凱，故事在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開頭後，急轉直下揭示了欺騙和現實的殘酷。這篇故事的靈感來源是什麼？是您對當時社會上某些現象的觀察嗎？

尤卡伊先生: （哈哈一笑，放下煙斗）啊，佩提！那個「走遍世界的小夥子」！其實靈感嘛，總是四處遊蕩的。那是一個我在比豪爾聽到的農村傳聞，關於一個從軍歸來，吹噓自己經歷的年輕人。當然，我加了點「佐料」，讓他的旅行變得異常離奇——畢竟，誰不喜歡聽點不可思議的故事呢？但是，故事的骨子裡，是對那個時代變革的一種觀察。1848年後，許多年輕人離家遠行，經歷了戰爭、流亡，再歸來時，他們已經變了。而家鄉，也已經變了。佩提的故事，是一種誇張，也是一種隱喻。那些從遠方帶回來的「見識」，有時不過是包裝過的謊言，用來掩蓋內心的虛空或現實的無奈。而真正的磨難和失去，比如艾爾日凱的經歷，反而被輕描淡寫。生活，有時候比小說更會製造反轉。

茹絲: 這讓我想起〈分配不均的兄弟〉，約瑟夫和安東尼。一個聰明卻身體矮小，一個愚鈍卻體格魁梧。這似乎也是對某種「分配不公」的寫照，不僅是物質或身體上的，還有智力或心靈上的。您似乎總在作品中展現這種「對比」和「錯位」。

尤卡伊先生: （沉思片刻，望向窗外）分配啊……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的分配。天賦、機遇、甚至不幸，都像隨機拋灑的種子，落在哪裡，長成什麼模樣，都不是個人能完全掌控的。約瑟夫和安東尼，他們就像是同一個靈魂被撕裂成兩半，裝進了不匹配的軀殼。約瑟夫的聰慧被他的矮小所困，安東尼的愚鈍被他的魁梧所強調。我認識約瑟夫那樣的孩子，他們早慧、敏感，在一個粗糙的世界裡顯得格格不入。他們的聰明，有時反而成了負擔。而那些光有體格的人，在變革的時代裡，也更容易迷失方向，成為問題的製造者。故事裡，約瑟夫最終成為了表演者，用他的聰明在「假」的舞台上獲得了「真」的認可。而安東尼，即使擁有強壯的身體，也無法勝任簡單的農活，更別提繼承家業。這對兄弟，映照的是個人內在與外在、天賦與環境之間的永恆矛盾。

茹絲: 故事中，您本人作為敘事者出現，記錄了與約瑟夫的互動。這種虛實結合的手法，是否拉近了故事與讀者的距離，也讓您能更直接地表達自己的觀察？

尤卡伊先生: （微笑）哦，那是自然。寫作寫到這個年紀，有時會覺得，乾脆自己也走進故事裡，與筆下的人物、或是與那些啟發了故事的真實人物，面對面地聊聊。這樣一來，故事就不只是「我寫給你讀」，而是「我帶著你，去看看那個人，聽聽他說話」。這讓我可以更自由地穿梭於現實與想像之間，也讓讀者感受到，這些故事並非遙不可及的虛構，而是就發生在你我身邊，或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片段。

茹絲: 您的許多故事都充滿了對社會各階層的諷刺，尤其是對金錢、權力、虛榮的描寫。像〈求婚者競賽〉、〈假冒的女人〉、〈卡薩里·丹尼爾〉這些故事，都揭示了光鮮亮麗的表象下，人性的複雜和不堪。您筆下的上流社會和官僚體系，充滿了荒誕和欺騙。

尤卡伊先生: （輕嘆一口氣，揉了揉額角）諷刺嘛，那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你看，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他們追逐的、標榜的，真的就是他們擁有的、相信的嗎？金錢和權力，就像兩面扭曲的鏡子，照出的是人心中最隱秘的慾望和最可笑的嘴臉。〈求婚者競賽〉裡的那些求婚者，一個比一個「顯赫」，但他們背後的故事，卻一個比一個不堪。那位銀行家父親，他對女兒坦承的「真相」，其實也是他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充滿了算計、交易和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連他自己，最終也成了競賽中的一員。而〈卡薩里·丹尼爾〉，那位波士尼亞的貝伊，他從東方世界來到西方，卻也帶來了東方特有的、包裹在傳統下的荒誕。他對婚姻的「安排」，對妻妾之間的「管理」，以及他與歐洲文明的碰撞，都充滿了錯位的幽默。他想用金錢買來「體面」和「和諧」，但生活總會用出乎意料的方式嘲弄他的努力。

茹絲: 卡薩里·丹尼爾故事中，那位第三位妻子艾娜，她的魔術表演、她的「現代」作風，甚至她讓女性開始玩牌、拍照，這些改變是您對時代進步的看法嗎？她彷彿是「文明」的代理人，但又帶著一種異域的神秘感。

尤卡伊先生: （眼中閃爍著光芒）艾娜！她確實是個有趣的「代理人」。她帶來的是一種「新的規則」，一種不同於傳統東方或西方的方式來處理人際關係和社會規範。她的魔術，她的聰明，讓她在那個古老的後宮環境中如魚得水，甚至改變了那裡的「生態」。她讓女性有了更多的「自由」，即使這種自由是通過欺騙性的魔術和金錢的流通來實現的。這是一種諷刺：有時候，打破僵化的規則，需要的不是道德說教，而是更巧妙、甚至帶點「不誠實」的手段。而她讓女性開始玩牌、拍照，這些都是西方文明的符號。尤卡伊老人對新事物總是保持好奇的，即使有時它們會帶來混亂或新的問題。

茹絲: 故事中多次出現了「假冒」、「表演」、「幻覺」的元素，比如〈走遍世界的小夥子〉中的冒牌貨，〈假冒的女人〉中用女演員來製造假離婚，以及〈卡薩里·丹尼爾〉中艾娜的魔術。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真實」與「虛假」、「表象」與「本質」的思考？在這個時代，真實是否越來越難以辨認？

尤卡伊先生: （緩緩點頭，撣了撣煙斗的灰）年輕人，你觀察得很敏銳。確實如此。生活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表演，每個人都在扮演著某個角色。金錢、地位、甚至是愛情，都可能被精心偽裝。在城市裡，在社交場上，人們更容易戴上面具，用「假冒」的身份或經歷來獲取利益或關注。〈假冒的女人〉就是一個極端的例子，為了金錢和地位，人們不惜製造一個徹底的謊言，摧毀一個無辜者的生活。這是我對那個時代某些道德淪喪現象的警示。而像艾娜的魔術，雖然是為了娛樂或操控，但它至少是一種坦誠的「假」，你知道那是把戲。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讓你信以為真、卻徹底顛覆你世界的「假」。在現代社會，隨著信息傳播越來越快，區分真實和虛假，確實變得越來越難了。有時候，我們看到、聽到、相信的，不過是別人精心營造的一種「印象」，一種「幻覺」。

茹絲: 〈霍爾托巴吉〉這篇，與其他故事風格迴異，它更像一篇紀實散文，描寫了匈牙利大平原獨特的風景、人物和生活方式。但在這篇寫實的描繪中，您又穿插了對「海市蜃樓」的描寫，甚至將其視為一種「奇觀」。這是否是您在寫實中保留的一點浪漫或詩意？

尤卡伊先生: （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霍爾托巴吉……啊，那是匈牙利的心臟，是我們的靈魂所在。年輕時，我寫過許多關於這片土地的故事，充滿了牧民的傳奇和英雄的冒險。到了晚年，我更想靜靜地觀察它，記錄它。霍爾托巴吉的生活是艱辛的，牧民們有他們的等級、他們的規則、他們質樸的榮譽。但這片土地，它也懂得變魔術。那海市蜃樓，不是嗎？它把遙遠的城市拉到眼前，把平庸的牛群變成巨人，把靜止的景物變成流動的幻影。那是大自然自己的詩歌，它告訴我們，即使在最單調的風景中，也蘊藏著無限的奇觀和可能性。將海市蜃樓寫入霍爾托巴吉，是因為它本身就是這片土地的「真實」一部分，是一種自然形成的「幻覺」，卻又如此令人著迷。它提醒我們，不要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也要用心去感受那些看不見的、變幻莫測的美。

茹絲: 您筆下的牧民們，他們有自己的榮譽感，遵守自己的規則，甚至有獨特的決鬥方式。這與城市裡的虛偽和算計形成了對比。您是否認為，在這些傳統的生活方式中，保留了更多淳樸和真誠的品質？

尤卡伊先生: （緩緩點頭）或許吧。在遠離城市喧囂的地方，人與自然的關係更直接，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也更簡單。牧民們的生活雖然粗獷，但他們的行為準則往往更為清晰和直接。他們的榮譽，是通過實際行動贏得的，而不是靠嘴上說或金錢堆砌。〈霍爾托巴吉〉中的那些小故事，牧民們如何遵守諾言，如何處理衝突，都展現了一種未經現代文明複雜化的人性。當然，我並非要將他們完全理想化，任何地方都有其不足。但至少，在那片廣闊的土地上，人似乎更容易保持一份與自己、與土地連結的真誠。

茹絲: 故事集中還有一些描寫奇特人物的短篇，比如〈男低音和自由英雄〉中的歌手穆勒，以及〈帶著凱門鱷的女士〉中的紐約醫生。這些人物都帶有鮮明的個性甚至怪癖，他們的命運似乎也與他們的「特點」緊密相連。您如何構思這些人物？他們是您對特定職業或社會群體的觀察嗎？

尤卡伊先生: （眼中又閃爍著那種頑皮的光）哦，穆勒！那位熱愛啤酒和自由的男低音！還有那位紐約的醫生和他的……不尋常的伴侶們！這些人物，往往是從我生活中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人，或是從報紙上讀到的一些奇聞異事中獲得靈感。我會抓住他們身上最突出、最「不可思議」的特點，然後用想像力去放大它，看看它會把這個人帶到什麼樣的境地。穆勒的故事，是對藝術家個性的一種誇張描寫，他們有才華，但也任性，他們的藝術人生常常因為這些怪癖而充滿戲劇性。而凱門鱷女士的故事，則是對現代社會中「廣告」和「商業化」的一種諷刺。那位醫生，他看到的不是愛情或人性，而是「廣告價值」。而諷刺的是，這種「廣告價值」最終卻給他帶來了截然不同的結果。生活啊，總是充滿了意想不到的反轉，不是嗎？你以為抓住了機遇，結果卻被它牽著鼻子走。

茹絲: 故事集以〈科普勒的跳舞娃娃〉結束，描寫了那個用簡單的光學原理創造出奇妙芭蕾表演的家庭。您在故事結尾的後記中揭示了魔術的秘密，卻又感慨即使知道了原理，幻覺依然存在。這是否也是您寫作的一種隱喻？揭示了世界的荒誕，但荒誕本身卻依然迷人？

尤卡伊先生: （緩慢地拿起煙斗，點燃，深吸一口）跳舞的娃娃……是的，那是我親眼見證的奇觀。那個秘密，確實非常簡單，簡單到你知道了會啞然失笑。但就像你說的，即使知道了原理，當燈光亮起，那些小小的身影在細線上翩翩起舞時，你仍然會被它吸引，會讚嘆它的美麗和不可思議。這不就像我們的生活嗎？我們知道許多事情背後的「原理」，知道人性的弱點，知道社會的缺陷，知道許多「奇蹟」不過是些把戲。但我們依然會被某個瞬間打動，被某個表演吸引，被某個故事迷住。荒誕和真實，幻覺和現實，它們緊密地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我們體驗到的這個世界。我的寫作，或許就像那些跳舞的娃娃。我揭示了一些把戲，展現了一些原理，但我希望最終留給你的，依然是被那份獨特的「表演」所打動的心情。

茹絲: 尤卡伊先生，您的故事總是能在現實的表層下，挖掘出更深層的意義和觀察。感謝您今天與我分享這麼多關於這些「向日葵」的故事。

尤卡伊先生: （笑著揮了揮手）哪裡的話，年輕的朋友。能有聽故事的人，本身就是一種幸福。我的故事，我的筆觸，都只是試圖捕捉這個快速變遷的世界投下的光影。希望這些「向日葵」，能為讀者帶來一些溫暖，一些思考，或許，還有一些笑聲。

尤卡伊先生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暮色和遠處的燈火。書房裡的貓咪伸了個懶腰，跳下墊子，輕柔地蹭著他的腿。這個空間，這一刻，彷彿凝聚了時間的重量與故事的溫暖。

茹絲: （輕聲）謝謝您，尤卡伊先生。

尤卡伊先生: （回頭，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再見，年輕的朋友。願你總能發現生活中的光芒，即使是向日葵，也向著落日開放。

[光之場域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