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etto》是荷蘭劇作家赫爾曼·海耶曼斯(1864-1924)創作於1898年的三幕劇。故事設定在19世紀末阿姆斯特丹的猶太區,圍繞典當行老闆Sachel及其家庭展開。劇本深刻描繪了猶太社群內部的傳統、宗教、金錢觀念與年輕一代Rafaël追求個人自由、愛情以及更廣闊世界之間的衝突。盲眼的父親Sachel象徵著被狹隘價值觀束縛的舊時代,兒子Rafaël則渴望掙脫精神上的「貧民區」。故事通過Rafaël發現父親的不誠實、與基督徒女僕Rose的禁忌之戀,以及家人試圖將他與富裕猶太家庭女兒Rebecca聯姻的壓力,最終導致Rose的悲劇性死亡和Rafaël與家庭的徹底決裂,呈現了一場關於身份、信仰、金錢與自由的市民悲劇,揭示了無形隔閡的普遍性與社會現實的殘酷。
赫爾曼·海耶曼斯(Herman Heijermans, 1864-1924)是荷蘭重要的劇作家和作家,被譽為荷蘭社會現實主義戲劇的代表人物。他出生於一個猶太家庭,早年學習經商,後轉向寫作。他的作品以對社會底層生活的細膩描寫、對貧困與不公的揭露以及對人性的複雜刻畫而聞名。代表作包括《希望號沉船》(Op Hoop van Zegen)和《Ghetto》等。他的戲劇常引發社會討論,對後來的荷蘭戲劇和文學產生了深遠影響。
本次光之對談以赫爾曼·海耶曼斯的劇本《Ghetto》為主題,由艾麗與模擬作者海耶曼斯進行深度訪談。對談探討了劇本中「Ghetto」的多重含義,從物理空間延伸到精神與社會隔閡。對話深入分析了劇中主要角色的象徵意義,如Sachel的盲目與金錢執念、Rafaël的理想主義反叛、Rose的異鄉人身份與悲劇命運,以及Esther、Aaron、Rebbe Haëzer等角色對傳統社群界限的維護。訪談觸及了劇本中家庭衝突、宗教戒律與個人自由的張力,並著重討論了Rafaël發現父親不誠實行為的關鍵轉折。同時,也探究了劇本的悲劇結局為何是當時社會現實的反映,以及作者在面對審查時的立場。對談呈現了《Ghetto》作為市民悲劇的深刻內涵及其在當時和現今的警示意義。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此刻將運用「光之對談」約定,深入探訪劇作家海耶曼斯筆下的《Ghetto: Burgerlijk Treurspel in 3 Bedrijven》的世界。這將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在文字的光影中,探尋那沉重而真實的悲劇根源。
《Ghetto: Burgerlijk Treurspel in 3 Bedrijven》是荷蘭劇作家赫爾曼·海耶曼斯(Herman Heijermans, 1864-1924)於1898年創作的三幕劇。海耶曼斯是荷蘭社會現實主義戲劇的代表人物,他的作品常以其敏銳的觀察力、對底層人民生活的深刻描繪以及對社會問題的尖銳批判而著稱。《Ghetto》是他早期重要的作品之一,首次於1898年底在阿姆斯特丹上演。這部劇將視角聚焦於19世紀末荷蘭阿姆斯特丹猶太區(Ghetto)的猶太社群內部,透過一個家庭的衝突,揭示了傳統猶太文化、宗教律法與現代個人自由、社會價值觀之間的緊張關係。劇中人物的生活被金錢、戒律與社群壓力緊緊束縛,猶如生活在一個無形的「貧民區」,即使物理的圍牆已經拆除,心靈與社會的隔閡依然存在。劇本因其對猶太社群內部問題的直白呈現,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爭議,甚至面臨警方基於可能引起騷亂的壓力而要求刪改部分台詞。海耶曼斯堅持藝術的自主性,但最終為確保演出得以繼續而做出妥協。這部劇以其充滿力量的對白、真實的人物塑造以及最終的悲劇結局,深刻地反思了信仰、家庭、金錢與個人解放的複雜議題,至今仍是研究海耶曼斯及19世紀末歐洲社會現實主義戲劇的重要文本。
[[光之場域]]空氣中混雜著舊書、紙張與時光塵埃的氣息,沉重而乾燥。午後遲滯的光線勉強穿過高大的木框窗戶,斜斜地投射在鋪著深色舊地毯的地板上,形成一道道黯淡的光帶,映照出懸浮在空氣中的細微顆粒。房間角落,一盞煤氣燈靜默地立著,玻璃罩上蒙著一層灰霧,彷彿時間在此凝滯。遠處傳來馬車轆轆的聲響,夾雜著港口方向隱約傳來的汽笛聲,以及市集漸歇後的餘溫。這裡不是劇中逼仄的典當行,而是一間略顯陳舊、堆滿書稿與報紙的書房,牆上掛著幾幅泛黃的素描,線條硬朗。我在窗邊的扶手椅上坐下,指尖輕撫過椅面的磨損紋理。對面,赫爾曼·海耶曼斯先生坐在書桌旁,手邊是一疊像是校樣的紙稿。他的目光沉靜,藏在眼鏡後,顯得既疲憊又銳利。
艾麗: 海耶曼斯先生,晚安。感謝您願意在這暮色時分,開啟這場關於《Ghetto》的對話。這部作品,即使在百年之後的今天,依然能觸動人心中關於隔閡、關於追尋的弦。
海耶曼斯: 晚安。暮色確實與「貧民區」的氛圍有些呼應。那些被光遺忘、被陰影籠罩的角落。能與您談論它,是我的榮幸。文字是我的生命,而當作品離開作者的手,能被不同時代的人們感知、理解,甚至質疑,這本身就是一種奇妙的延續。請坐。這房間雖然不像劇中的典當行那般擁擠,但牆壁似乎也隔絕了不少外界的喧囂。
艾麗: 確實,這裡的靜謐與劇中的嘈雜形成了對比。但正是在這樣的靜謐中,那些激烈的對白與內在的掙扎顯得更加清晰。海耶曼斯先生,《Ghetto》這個標題,直指猶太社群,但劇中描寫的衝突,似乎超越了地理上的隔絕。在您構思這部作品時,「Ghetto」對您而言,更多的是物理空間,還是某種精神或社會狀態?
海耶曼斯: (他輕微地調整了一下坐姿,發出沙沙的紙稿摩擦聲,目光投向窗外已然暗下的天空,沒有直接看我) 「貧民區」……它始於物理的強制隔絕,這是歷史事實。但當那堵牆被推倒,真正的貧民區卻可能在人們心中、在社群的習俗與戒律中,在那些代代相傳的生存法則裡,重新建立起來。我的作品,描繪的正是後者。一個盲眼的父親,他的世界本已是物理的黑暗,但他對金錢的執念、對外部世界的偏見,對兒子思想的封鎖,這些都構築了他自己,也意圖框限他所愛之人的「貧民區」。他看不見光明,卻固守著一種狹隘的「安全」。
艾麗: Sachel這個角色,他的盲目不只是生理上的,更是對兒子內心世界,對新時代思潮的盲目。您如何看待他通過在秤上壓腳來賺取微薄利潤的行為?這對Rafaël來說,是信任的崩塌,但Sachel認為這是在充滿敵意的世界中生存的必要手段。這是否反映了一種因長期被壓迫而扭曲的生存智慧?
海耶曼斯: (他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那聲音很低,幾乎聽不見) Sachel……他是一個悲劇人物。他的行為固然令人厭惡,是劇中衝突的核心燃點,但其根源卻是歷史的產物。幾個世紀以來,猶太人被限制在特定的行業,被排斥於主流社會之外。金錢,成為他們唯一的武器,唯一的防護。Sachel所代表的那一代人,他們的價值觀是在極端艱困的環境中塑造的。「你必須像野獸一樣撕咬,否則就會被踩在腳下……沒有錢,你就毫無招架之力」,這是他在劇中的台詞。這不是為他的不誠實辯護,而是呈現其行為背後的驅力。那隻壓在秤上的腳,承載的是歷史的重負,是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是生存的本能壓倒了道德。Rafaël看到了行為本身,看到了背叛和「墮落」(ontaard),而Sachel感受到的,是如何在黑暗中,用盡一切辦法抓住一點點生存的籌碼。
艾麗: Rafaël與Rose的關係,以及他與Aaron女兒Rebecca的潛在聯姻,構築了劇中另一條重要的衝突線。Rebecca代表了社群內部期望的延續與融合,而Rose,這位非猶太的「異鄉人」,則象徵著Rafaël渴望融入外部世界、尋求跨越界限的愛與連結的願望。您在塑造Rose這個角色時,她對您來說,是純粹的愛情對象,還是具有更深的象徵意義?例如,她是否代表了Rafaël試圖逃離「Ghetto」的一條通道?
海耶曼斯: Rose,她是貧民區中的一束異樣的光,但也正是這束光,照亮了貧民區的陰影,也暴露了它的殘酷。她作為一個局外人,同時也是一個被輕視、被利用的弱者,她的存在本身就挑戰了這個封閉社群的界限。Rafaël被她吸引,不僅僅因為愛情,更是因為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她是「牆外」的象徵。通過愛上她,Rafaël試圖切斷與那個令他感到窒息的世界的連結,試圖證明自己可以選擇不同的道路,擺脫那種被他視為「墮落」的生存模式。Rose的悲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她捲入了這場兩個世界的衝突,她所代表的簡單、真摯的情感,無法在這個被金錢和戒律主導的環境中生存。她的死,是這場衝突最極端的結果,也是對Rafaël理想主義的毀滅性打擊。她不僅僅是一個愛情故事的角色,她是「Ghetto」排他性與殘酷性的犧牲品。
艾麗: 那麼,Esther和Aaron呢?他們作為Sachel的妹妹和社群的成員,似乎是傳統價值觀和社群力量的堅定捍衛者。他們的尖酸刻薄、對Rose的攻擊,是否代表了社群為了維護自身邊界和內部穩定,不惜排斥和傷害異己的一面?
海耶曼斯: Esther和Aaron,他們是貧民區的守護者,用他們的語言和行為加固著那無形的牆。他們並非天生惡毒,而是貧民區生存法則的忠實執行者。在他們看來,個人的幸福必須服從社群的生存。Rafaël和Rose的結合,不僅是對家庭經濟利益的威脅(Rebecca帶來豐厚的嫁妝),更是對他們賴以生存的社群秩序和信仰純潔性的挑戰。他們的刻薄和攻擊,是源於恐懼——害怕這個封閉世界被動搖,害怕失去他們所熟悉的一切。Aaron尤其精明,他的提議(收買Rose,謊稱Rafaël要娶Rebecca)是典型的商人邏輯,試圖用金錢解決一切「不符合規矩」的問題。他們是體制的一部分,他們的行為是這個體制在面臨外部挑戰時的自然反應。他們的「惡」,是環境塑造的,是為「社群」這個更大的偶像服務的。
艾麗: Rebbe Haëzer作為精神領袖,他在劇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試圖用傳統教義和家庭情感來挽留Rafaël,但他的論證似乎未能說服Rafaël。這是否暗示了傳統宗教在面對現代個體覺醒時的某種無力?
海耶曼斯: Rebbe Haëzer代表了傳統猶太信仰及其維護者。他援引經典,強調家庭、社群的重要性,試圖將Rafaël拉回正軌。他並非不智,他對人情世故有著樸實的理解,甚至展現了一些寬容(比如對Rafaël不去猶太會堂的態度)。然而,他的論述是基於一個Rafaël已經不再認同的世界觀。他所說的「猶太精神」、「猶太家庭的溫馨」,在Rafaël看來,已經被金錢和狹隘的偏見所腐蝕。Rebbe試圖用過去的光芒照亮現在,但Rafaël尋求的是未來。他們之間的對話,是兩種思想體系、兩種時代精神的碰撞。Rebbe的無力,正是傳統力量在現代性衝擊下所面臨的困境的體現。他堅守的,在Rafaël眼中,已是「死亡時代」的殘骸。
艾麗: Rafaël在劇中聲稱自己「不再是猶太人」,也不再是「基督徒」,而是追尋一種更高層次的「神」。這種宣言,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其意義是什麼?是徹底的決裂,還是尋找一種新的、更廣闊的身份認同?
海耶曼斯: Rafaël的宣言,是劇中最為激進和充滿理想主義的部分,也最直接地體現了我對當時猶太社群內部狀況的一些觀察與思考。他所說的「不再是猶太人,也不再是基督徒」,並非簡單的宗教皈依或放棄民族身份,而是一種精神上的超越。他看到的是猶太社群內部的狹隘、虛偽和拜金,也看到了外部基督教世界的排斥和歧視。他拒絕接受任何一個被教條和偏見所界定的身份。他所追尋的「神」,是超越一切人為界限、存在於自然、陽光、自由之中的普世力量。這是一種對全新社群的渴望,一個「沒有神、沒有邪惡、沒有奴隸」的社群。這是一種理想化的、甚至是烏托邦式的願景,是對當時社會現實的徹底否定。這既是他個人掙扎的出口,也是對未來可能性的一種熱烈呼喚。這也是為何警方對此尤其敏感,它挑戰了當時社會賴以穩定的宗教和社群根基。
艾麗: 附錄中提到了劇本部分台詞因警方壓力而被刪改的事件。您對此事件的感受如何?這場戲劇之外的「衝突」,與劇中的主題是否有某種呼應?
海耶曼斯: (他的手輕輕敲了敲桌上的紙稿,發出一聲輕響) 那是一段令人沮喪但又毫不意外的經歷。警方認為我的台詞可能引發騷亂,因為它直白地揭露了某些內部問題,這讓他們感到不安。他們想要「溫和」的描述,就像那些不願面對現實的人一樣。而我,只是如實地記錄了我所看到、所感受到的。Rafaël的台詞,「我們的整個民族都已經墮落了」,以及他對猶太人和基督徒都有「仇恨」的描述,觸動了某些敏感的神經。他們害怕這會被外部世界的反猶主義者利用,或者在猶太社群內部造成分裂。
這場現實中的審查,與劇中Rafaël試圖打破「Ghetto」牆壁的努力形成了諷刺的呼應。牆壁或許物理上不存在了,但當你試圖說出真相、挑戰既有秩序時,新的牆壁和限制立刻顯現。這種壓力本身,就證明了劇中描繪的「Ghetto」——那種無形的恐懼、偏見和自我審查——是真實存在的。這場小小的勝利(我的劇本最終還是上演了,雖然有刪改),是以藝術的純粹性為代價換來的。正如劇中Rafaël的理想最終撞上了現實的牆壁一樣。
艾麗: 劇本以「市民悲劇」(Burgerlijk Treurspel)為副標題。您為何選擇「悲劇」這個形式?這場悲劇性結局——Rose的死亡和Rafaël的離去——對您來說,是當時社會環境下個體抗爭的必然結果嗎?
海耶曼斯: 「市民悲劇」意味著悲劇不再是王侯將相的專利,它發生在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Sachel、Esther、Aaron,他們是市民階層的代表。他們的悲劇在於,他們被狹隘的生存法則所困,無法理解和接受Rafaël對自由和真愛的渴望。Rafaël的悲劇在於,他的理想過於超前,與他所處的現實格格不入。Rose的悲劇最為直接,她是這場家庭和社群衝突中最脆弱的犧牲品。
Rose的死,是必然的。她的存在,她的愛,對這個封閉的系統構成了根本威脅。系統為了自我保護,會不擇手段地將她排除。而Rafaël的離去,雖然是他個人尋求解脫的選擇,但對Sachel而言,這也是一種巨大的悲劇——他失去了兒子,失去了他積攢財富的唯一意義。這不是一個有希望的結局,而是對當時社會環境下,試圖跨越根深蒂固的隔閡和偏見所面臨巨大困難的冷酷呈現。個體的抗爭,在強大的傳統和社會結構面前,往往是孤獨且充滿犧牲的。我寫的是悲劇,因為我看到的是那個時代的真實寫照,是那種無法擺脫的宿命感。
艾麗: 最後,海耶曼斯先生,您希望通過《Ghetto》向讀者或觀眾傳達什麼?是批判?是警示?還是對某種未來的期許?
海耶曼斯: (他望向窗外,那裡已是全然的夜色,只有遠處街燈點點) 我是一名觀察者,用文字描繪我所看到的世界。我沒有提供解決方案,因為當時的我看不到清晰的出路。我呈現的是衝突,是掙扎,是人性在特定環境下的扭曲與光芒。我希望讀者和觀眾能看到這個「Ghetto」,不僅僅是猶太區,而是任何形式的封閉、偏見和壓迫。看到那些被金錢和教條所蒙蔽的心靈,看到年輕一代在尋求自由時所付出的代價。或許這是一種警示,關於固步自封的危險。至於期許……Rafaël最後走向黑暗的遠方,追尋他那遙遠的、無界限的神。這是一種孤獨的旅程。我希望,未來的世界,這樣孤獨的旅程能夠少一些,那些無形的牆壁,最終能夠真正地消弭。
艾麗: 感謝您,海耶曼斯先生,與我分享這些深刻的見解。這場對談,讓我對《Ghetto》以及您筆下的世界有了更為立體和複雜的理解。暮色已深,願您在文字的光影中安歇。
海耶曼斯: 謝謝您,艾麗。文字的光影,總是在那裡,等待被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