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muda Houses》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書婭，我很高興能運用「光之對談」的約定，帶您穿越時空，與《Bermuda Houses》的作者約翰·S·韓弗理斯先生進行一場關於百慕達老房子的精彩對話。

這本書就像一扇窗，讓我得以一窺那個遙遠島嶼上獨特建築的靈魂。約翰·S·韓弗理斯先生，這位哈佛大學建築學院的副教授，他在 1923 年出版的《Bermuda Houses》不只是一本建築圖集，更是他對一個逐漸消失中的建築文化的深情紀錄與呼籲。在書中，韓弗理斯先生以他專業的視角，細膩地剖析了百慕達老房子之所以獨一無二的原因：它並非宏偉壯麗的建築典範，卻是氣候、地質、在地材料以及殖民地早期生活方式樸實而直接的產物。

他提到，百慕達特殊的多孔石灰岩地質，使得島上沒有天然的泉水河流，居民必須完全依賴收集雨水，這直接催生了百慕達房屋標誌性的白色階梯式屋頂和不可或缺的水箱。當地豐富耐用的雪松木和易於開採、切割的石材，決定了建築的材料和工法。更特別的是，早期建造者多為船匠而非傳統建築師，這使得許多房屋的結構細節流露出船隻建造的影響，比如使用雪松「膝」來連接屋角樑柱，或是樑具有甲板般的弧度。

書中也觸及了百慕達的歷史，從早期維吉尼亞公司的殖民嘗試、艱困的拓殖生活、奴隸制度的引入與影響，到後來從海事轉向農業，再到作者所處時代觀光業的興起。這些歷史片段，深刻地烙印在老房子的格局、功能和外觀上，比如斜坡地形上的高架起居層與半地下室（早期多為奴隸住所或儲藏空間），以及那些寬闊如「迎賓臂」般的外部石階。

然而，韓弗理斯先生在書中流露出對當時島上正在發生的變化的憂慮。隨著觀光業的發展和外來人口的增加，許多老房子遭到破壞性的改建，或是新建的房屋採用了與當地環境和傳統格格不入的「郊區別墅」或異國風格（如義大利文藝復興、西班牙傳教式甚至都鐸哥德和摩爾式）。他認為，這些新建物不僅缺乏特色，更破壞了百慕達特有的、與自然環境和諧共存的小巧尺度感和樸實魅力。

因此，這本書的出版，不僅是為了記錄和保存這些珍貴的建築特徵，更是希望透過這些圖片和描述，能啟發當時及未來在百慕達的設計者和建房者，從島嶼自身的古老建築中尋找靈感。韓弗理斯先生相信，只有延續這種自然演變而來的建築風格，才能真正符合百慕達的環境條件，保持其獨特的藝術魅力，並為島嶼的未來帶來長遠的繁榮與享受。這本書，是韓弗理斯先生跨越時代對百慕達建築文化的一次深情回望與有力發聲。

現在，讓我們啟動光之對談，回到那個時代，去聆聽韓弗理斯先生親自講述他的觀察與思考吧。

光之對談：與約翰·S·韓弗理斯談百慕達老房子

場景：

午後柔和的光線透過扇形的窗戶，斜斜地灑進一間充滿書卷氣息的房間。空氣中混合著曬乾的百慕達石材特有的微塵氣味，以及窗外偶爾飄進的鹹濕海風。房間的牆壁是厚實的石砌，刷著柔和的白色，天花板是帶著淡淡弧度的「托盤」式樣，雪松木的樑架清晰可見，帶著船匠手工的痕跡。桌上攤開著泛黃的建築草圖和一些黑白照片，照片裡是白色屋頂、綠色百葉窗的老房子，映襯著濃密的熱帶植物。約翰·S·韓弗理斯先生，身穿那個年代常見的棕色西裝，戴著一副細框眼鏡，正專注地看著桌上的地圖，那是一張標記著「Norwood's Map of Bermuda」的古老地圖。

我輕輕地走近，他抬起頭，眼中帶著建築學者特有的沉靜與探究。

書婭： 韓弗理斯先生，打擾您了。我是書婭，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對您的這本《Bermuda Houses》非常感興趣。我想冒昧地請問，是什麼樣的契機，讓您決定撰寫這樣一本關於百慕達房屋的書呢？當時島上似乎還沒有太多針對這方面深入的記錄。

約翰·S·韓弗理斯： （推了推眼鏡，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啊，書婭小姐，請坐。很高興見到您。您說得沒錯，當時確實缺乏對百慕達這些老房子的系統性關注。您看（他輕輕撫摸著桌上的照片），這些建築擁有如此獨特的魅力，它們是這座島嶼環境和歷史最真實的見證。然而，我眼見許多老房子正在被肆意改建，甚至拆毀，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與島嶼格格不入的「現代」建築。這讓我感到非常痛心。

我的本意，是希望能夠為這些即將消失的美好留下一些記錄，特別是它們那些極具地方特色的元素。同時，也希望能喚起人們對百慕達自身建築傳統的重視，期盼新的建築能從這些老屋中汲取靈感，而不是盲目模仿外來風格。這本書，可以說是我作為一名建築師，對這片獨特土地的一份記錄，也是一份小小的呼籲。

書婭： 原來如此。您在書中特別強調了氣候、地質和材料對百慕達建築的影響，尤其是沒有天然淡水來源這一點，催生了白色的集水屋頂和水箱。能否請您再多談談這部分，以及這些因素如何共同塑造了百慕達房屋的樣貌？

約翰·S·韓弗理斯： （點點頭，手指輕點地圖上的島嶼輪廓）這是百慕達建築最引人入勝的部分。您看，這是一個孤懸在大西洋上的島嶼群，它的地質主要是由風積石灰岩構成的。這種石頭雖然易於開採和切割，但它多孔的特性意味著雨水會迅速滲透到地下，無法在地表形成河流或湖泊。這就迫使早期的居民必須尋找其他方式來獲取賴以生存的淡水。

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收集從天而降的雨水。因此，每一間房屋的屋頂就不僅僅是遮風避雨的功能，它還必須是一個高效的集水器。這就解釋了為什麼百慕達的屋頂會採用階梯狀的結構，並且表面鋪設石板後，還要塗上厚厚的白色水泥漿。白色的表面可以反射陽光，保持室內涼爽，同時也是保持水質衛生的重要手段。這些白色屋頂，在藍天和綠樹的映襯下，本身就構成了一幅幅美麗的畫面。

而收集來的雨水，則會通過一套精密的排水系統，導引到每個家庭必備的地下水箱中。這些水箱是百慕達家庭的心臟，它們的大小和數量往往反映了家庭的規模和財富。這種對水資源的依賴，如此深刻地影響了建築的功能和形式，使其擁有了強烈的在地識別性。您在其他地方，很難看到如此普遍且重要的集水屋頂和水箱。

書婭： 聽起來真是與環境共生的智慧。您還提到，早期的建造者很多是船匠，這也影響了建築風格，這點很特別。可以請您舉些例子嗎？

約翰·S·韓弗理斯： （笑了笑，眼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是的，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百慕達人早年許多都從事海事相關的工作，他們是出色的船匠。在建造房屋時，他們自然而然地將建造船隻的技術和思維應用到了建築上。

最典型的例子是屋頂的木結構。房屋的跨度不大，主要是由雪松木樑構成的。您仔細觀察一些老房子（他翻開書中的圖片，指著一處屋頂內部結構的草圖），會發現連接牆體和屋頂樑的角落，常常使用一種帶有天然彎曲的雪松木，這種木材在船隻建造中被稱為「膝」（knees），用於加強船體的結構。在房屋裡，它們代替了傳統建築中的斜撐，提供了穩固的支撐。

還有樑本身，有些主要的橫樑並非完全平直，而是帶有微弱的弧度，就像船甲板上的樑一樣，稱為「凸度」（camber）。這可能也是船匠在處理木材時習慣性的做法，或是他們認為這樣能更好地分散屋頂的重量。這些細節或許在功能上並非絕對必要，但在形式上卻為房屋內部增添了一種獨特的、彷彿置身船艙的溫馨感，也提醒著我們這座島嶼與海洋之間緊密的聯繫。這是一種非常樸實、自然的工藝傳承。

書婭： 我在書中看到，您介紹了幾種典型的房屋類型，像是「Inwood」、「Cluster Cottage」和「Harmony Hall」，還有獨特的「Buttery」建築。這些不同的建築反映了當時怎樣的生活方式和社會階層差異呢？

約翰·S·韓弗理斯： （沉思片刻）是的，這些房屋雖然都屬於百慕達的傳統建築，但它們的大小、佈局和附屬建築，確實反映了早期殖民地居民不同的生活狀況。

「Cluster Cottage」這樣的小屋，通常是一層樓，平面佈局簡單，可能最初是更普通人家或勞動者的住所。它們依賴原始的壁爐和烤箱烹飪，地下室潮濕黑暗，常常是奴隸的起居空間。這種簡單直接的佈局，訴說著早期生活條件的艱辛和樸實。

像「Inwood」這樣有兩層樓的大宅，建於更早的時期（約 1650 年），它是當時莊園主或官員的居所，規模相對較大，有更多的房間和獨立的附屬建築，比如專門的奴隸宿舍，甚至還有為受寵奴隸建造的獨立小屋。這顯示出當時的財富和社會地位差異，以及與奴隸制度相關的生活模式。主屋內部可能有更正式的空間，如「描繪室」（Drawing-room），壁爐也可能用於取暖而非烹飪。

「Harmony Hall」則是一個隨時間演變的例子。它最初可能是一個簡單的建築，後來隨著主人的需求和財富增加，不斷加建擴展。從它的大地下室被用作儲存貨物，可以看出主人可能曾是海運商人。這種通過不斷「增長」來適應需求的模式，也是老房子的一個特色，不像現代建築那樣一次性完成所有功能規劃。

至於「Buttery」，這種帶有厚牆和小窗的高錐形屋頂建築，是百慕達非常獨特的附屬設施。在沒有冰箱的年代，它們是儲存易腐食品的「冰窖」。它們通常獨立於主屋建造，厚重的石牆和通風設計是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內部低溫。它們的存在，反映了早期居民在炎熱氣候下為保存食物所做的努力，也為整個住宅群增添了一種堅實而古樸的樣貌。這些建築不僅僅是物理空間，它們承載著歷史的記憶和當時生活的印記。

書婭： 您書中提到的「Welcoming Arms」台階也很有特色，像張開的雙臂迎接客人。這種設計除了美觀，還有其他實際用途嗎？

約翰・S・韓弗理斯： （微笑著，看向窗外某處彷彿存在著這樣台階的地方）「Welcoming Arms」，這個名字本身就充滿了百慕達人的熱情好客之情。它的設計確實有其實際的考量。

如我之前所說，百慕達許多老房子都建在斜坡上，以便應對颶風的威脅。主要的起居層會設在斜坡較高的一側，這樣在較低的一側就會形成一個較高的基層。要從低處地面進入主要起居層，就需要一段較長的外部台階。

這種台階通常在底部寬闊，然後向上逐漸收窄。兩側的石牆或扶手也隨之向外展開。這樣的設計，除了視覺上的引導和迎賓感，在功能上也有其作用。寬闊的底部可能方便貨物的搬運（尤其是如果地下室用於儲存），而兩側展開的牆體，如果在較高處的平台擴展成小露台，也可以作為一個半戶外空間，提供遮陽和休息的場所，特別是在當時較少建造正式陽台的情況下。同時，堅固的石砌結構也為房屋底部增加了穩定性。所以，它是功能性、在地環境和文化習俗共同作用下的產物，是一個非常具有代表性的百慕達建築元素。

書婭： 聽您描述，這些老房子真是充滿了故事和生活的智慧。但您在序言中也表達了對現代建築的憂慮，認為許多新建的房屋缺乏原有的特色。您認為，當時的觀光業發展對百慕達的建築景觀帶來了怎樣的影響？以及您對未來有什麼樣的期許？

約翰·S·韓弗理斯： （語氣中透出一絲無奈）觀光業的確為百慕達帶來了經濟繁榮，這是好事。然而，隨之而來的「發展」卻常常是粗暴和缺乏遠見的。為了迎合大量的遊客和新的定居者，島上開始出現許多大型、甚至可以說是「醜陋」的旅館，它們的規模和風格完全打破了百慕達原有的和諧尺度。

更令人擔憂的是，新建的私人住宅也常常模仿外地的流行風格，像是那些「郊區別墅」式樣，或是自我意識過剩的「義大利文藝復興」、「西班牙傳教式」，甚至「都鐸哥德」等等。這些風格本身或許在它們的原生地有其價值，但移植到百慕達，卻顯得格格不入，像是突兀的異物。它們不僅浪費了百慕達得天獨厚的環境，也抹煞了島嶼獨特的文化印記。它們龐大的體量，壓迫了周遭的自然景觀和那些小巧精緻的老房子。

我並非全然反對改變和現代化。有些老房子經過有心的修復和改建，成功地融入了現代的舒適需求，同時保留了原有的風格和精神，這就是很好的例子。問題在於，很多人在建造或改建時，缺乏對在地傳統的理解和尊重，只追求表面的豪華或時髦，而忽略了建築與環境、與歷史之間的對話。

我的期許是，那些在百慕達規劃未來建築的人，無論是為了個人居住還是商業用途，都能停下來，仔細看看這些老房子。它們的美不在於宏偉，而在於樸實、自然和對環境的適應。它們是這個島嶼數百年來生活經驗的結晶。我相信，從百慕達自身的建築傳統中尋找靈感， thoughtful planning，才能創造出既能滿足現代需求，又能與這片美麗土地和諧共存的建築。這不僅能提升未來訪客的體驗，長遠來看，也更能維護島嶼的獨特價值，帶來真正的繁榮。

書婭： 您的看法非常有深度，也讓我對百慕達的建築有了全新的認識。看到那些老照片，再聽您細緻的講解，我彷彿能感受到這些建築背後所蘊含的生命力。非常感謝您今天分享的寶貴見解，韓弗理斯先生。

約翰・S・韓弗理斯： （點頭，臉上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這是我的榮幸，書婭小姐。很高興我的工作能引起您的興趣。希望這些記錄能為更多人打開一扇了解百慕達建築之美的小窗。願這些老房子中蘊含的智慧，能在未來的歲月中繼續閃耀。

（窗外的陽光穿過雪松的枝葉，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海風輕輕吹拂，帶來遠處海浪的低語。時間彷彿在這裡凝結，只留下建築與人的無聲對話。）

光之凝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