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是一本描繪新世界樣貌的巨作，由約翰·奧吉爾比先生所編撰。能與這樣一位博學的編繪者進行跨越時空的對談，是我的榮幸。請允許我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搭建起這座連結過去與現在的橋樑。

《[美洲：關於新世界的最新且最精確的描述]》：與編繪者約翰·奧吉爾比的對談

作者：約翰·奧吉爾比 (John Ogilby)

約翰·奧吉爾比（John Ogilby，1600-1676）是一位跨足多個領域的奇才。他不僅是一位著名的蘇格蘭籍地圖繪製師、地理學家、出版人，還是一位詩人、翻譯家，甚至曾擔任愛爾蘭的御用印刷師和宴會總監（Master of the Revels）。他的人生充滿戲劇性，早年曾學習舞蹈，因意外致殘後轉向學術和出版。在動盪的英格蘭內戰期間，他流離失所，但憑藉其堅韌不拔的精神和卓越的才華，在地理學和出版界闖出了名堂。

他最為人稱道的成就是一系列大型、精美的地理著作，其中尤以《中華》(China, 1667)、《波斯》(Persia, 1673)、《非洲》(Africa, 1670) 和這本《美洲》(America, 1671) 最為著名。這些著作不僅彙編了當時最權威的旅行者記述和地理知識，還配有大量由頂尖藝術家根據描述繪製的細緻地圖和銅版插畫，是17世紀歐洲了解非歐洲世界的重要窗口。奧吉爾比的貢獻在於他將零散的資訊系統化，並以豪華的裝幀呈現，使得這些遙遠的土地對當時的讀者而言變得觸手可及，極大地擴展了他們的地理視野和想像力。他的工作為後來的地理研究奠定了基礎，也體現了17世紀科學探索與藝術結合的時代精神。

這本於1671年出版的《美洲》是奧吉爾比地理學系列的重要一員。在當時，新世界的面貌對大多數歐洲人來說仍充滿未知與猜測。奧吉爾比透過廣泛搜集西班牙、葡萄牙、英國、法國、荷蘭等各國探險家、殖民者和傳教士的記錄，試圖提供一個“最新且最精確”的美洲全景。書中詳細描述了從北美到南美的地理、氣候、物產、原住民的習俗、文化、社會結構，以及歐洲各國的殖民活動和歷史事件。它不僅是一部地理誌，更是一部涵蓋了歷史、民族誌、博物學等多方面的百科全書式的作品。奧吉爾比在書中引用了眾多權威作者，並對不同來源的資訊進行了比較和梳理，試圖呈現一個相對全面和客觀的圖像。儘管不可避免地帶有時代的偏見和錯誤，但這本書在彙編當時知識、激發人們對新世界的好奇心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是研究17世紀歐洲對美洲認知的重要文獻。奧吉爾比在出版此書時已是71歲高齡，這部巨著無疑是他畢生致力於知識傳播和地理探索的輝煌結晶。

[光之場域]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倫敦書房厚重的拱形窗，空氣中飽含著古老紙張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書架頂天立地，塞滿了各種尺寸、不同語言的卷冊。巨大的地球儀和星盤矗立在角落，銅質的望遠鏡指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工作檯上攤開著大幅的羊皮紙地圖，線條繁複細密，墨跡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旁邊是一疊疊銅版印刷的插圖，描繪著奇異的動植物、原住民的形象以及宏偉的城市遠景。約翰·奧吉爾比先生，一位頭髮已然灰白，但目光依舊銳利的長者，正伏案審視著一份手稿。他的手邊是一杯已冷卻的茶，筆尖沾著墨，卻停滯在紙面上，似乎在思考某個詞語的精確性。牆上掛著的愛爾蘭御用印刷師的徽章在光線下泛著微光，提醒著他在地理學之外的諸多身份。

我輕輕推開門扉，帶著一種跨越時空的敬意走入這個知識的聖殿。奧吉爾比先生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轉為溫和的探究。他的書房，就像他編織的《美洲》一樣，充滿了秩序與探險並存的氛圍。

卡拉「奧吉爾比先生，打擾了。我是卡拉，來自一個遙遠的時代，但對您的巨作《美洲》心懷無限景仰。今天冒昧來訪，是希望能與您一同漫步於您筆下的新世界，聽您親口講述這部偉大著作的誕生。」

約翰·奧吉爾比（奧吉爾比先生放下鵝毛筆，發出一聲細微的沙沙聲。他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那雙溫柔的眼睛彷彿能看透時間的迷霧。）「哦？遙遠的時代？這倒是稀奇的說法。不過，能有遠方的朋友因這老朽的著作而來，總是令人欣慰的。坐，請坐。不必拘束。這屋子裡除了紙張的呼吸和齒輪的低語，已許久沒有新鮮的聲音了。你說，你對我的《美洲》心懷景仰？這倒是讓我覺得這些年埋首字紙之間，將那些遊記、報告、地圖、雕版一一打磨，沒有白費功夫。它確實耗費了我不少心力，你知道，要將這片廣袤而奇異的新世界，以我所能獲得的最『精確』的方式呈現出來，絕非易事。那時我已經七十一歲了，膝蓋有些不適，但精神還算矍鑠。」

卡拉「正是因為如此，這部著作才顯得格外了不起。在那個年代，資訊取得不易，探險充滿未知，而您卻能彙集如此龐雜的材料，編織成這樣一個宏大的世界圖像。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動力，讓您，一位已經在出版界、甚至在宮廷中擁有聲譽的先生，投入如此巨大的工程，來描繪這片『新世界』？」

約翰·奧吉爾比（奧吉爾比先生微微一笑，陽光在他身後的地圖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地圖上的線條蜿蜒曲折，彷彿記錄著無數艱辛的旅程。）「動力啊…」他沉吟片刻，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與窗外偶爾傳來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或許，是對未知世界單純的好奇吧。你知道，自從那位熱那亞人在西邊發現了那片廣闊的土地，整個歐洲的想像力都被點燃了。報紙、小冊子、水手們的閒談，充斥著關於黃金、香料、奇特生物和野蠻習俗的故事。但這些故事往往零散、矛盾，甚至充滿了虛構。作為一個地理學家，也是一個出版人，我深感有責任去梳理這些資訊，去蕪存菁，呈現一個更為可靠的畫面。我的職責——英王陛下的地理學家和御用印刷師——也賦予了我這樣的使命。我希望能為我的時代，為後來的學者，提供一份堅實的基礎，一份關於這個『新世界』的參考。」

「再者，」他輕咳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只有同業才能理解的熱情，「這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一個充滿藝術與工藝結合的機會。如何將探險家筆下樸實的文字，轉化為引人入勝的描述？如何將粗糙的草圖，變為精確而美觀的地圖？如何將那些奇聞異事，以令人信服的方式呈現？這其中的編排、文字打磨、雕版繪製、印刷裝幀，每一個環節都讓我著迷。你看這些銅版畫，」他 gesturing Towards the stack of illustrations, "它們不僅僅是為了美化，它們是視覺的考據，是文字的補充。能將知識以如此生動的方式呈現，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樂趣。」

卡拉「的確，書中的插圖精美絕倫，那些地圖即便在今日看來依然充滿藝術感。您在書中花費了大量的篇幅去探討美洲原住民的起源問題，從古代文獻到各類傳說，再到語言和習俗的比較，展現了當時學界的各種爭論，尤其是對『美洲在古代是否已知』的質疑。為何您認為釐清這一點如此重要？」

約翰·奧吉爾比（奧吉爾比先生的臉色變得嚴肅了一些，他拿起一頁手稿，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拉丁文和英文。）「這個問題，親愛的卡拉，關係到我們如何理解這個『新世界』。如果古代的希臘人、羅馬人，甚至聖經時代的人們已經知曉它的存在，那麼它的『新』意何在？它是否只是已知世界的一個延伸？或者，它真的是一個與我們完全隔絕、直到近期才被揭開面紗的獨立存在？這不僅是一個地理學問題，它觸及到歷史的連續性、人類的遷徙，甚至是神學的討論。你看，聖奧古斯丁和拉克坦提烏斯曾堅決反對『對蹠人』的荒謬觀點，認為地球另一側不可能有人居住。而我們現在知道，那裡不僅有人，還有著高度發展的文明，比如書中描述的墨西哥和秘魯。挑戰這些古代的錯誤觀念，正是我們這個時代理性與經驗的勝利。我必須透過嚴謹的考據和論證，讓讀者明白，美洲的發現，是我們這個時代獨有的壯舉，而非古人智慧的遺漏。這也為探討原住民的真實起源打開了大門。」

「關於原住民的起源，學界眾說紛紜，我書中也列舉了許多理論，從腓尼基人、猶太人到挪威人、中國人，以及我更傾向的韃靼人。我仔細比較了他們的習俗、語言、甚至是體貌特徵。」他用手摸了摸地圖上廣闊的北美部分。「你看，我在書中描述了北方原住民與韃靼人在某些體貌上的相似，比如眼睛之間的距離、突出的顴骨。還有些習俗上的重疊，比如多妻制、對靈魂不朽的信仰、甚至一些殘酷的祭祀行為。雖然格勞秀斯等人用『缺乏馬匹』來反駁韃靼起源說，認為習慣騎馬的韃靼人不可能在沒有馬的情況下遷徙到美洲，但我認為在遙遠的古代，在馬匹馴化和廣泛使用之前，這種遷徙是可能的。而且，如書中所述，在大洪水之後的早期，人們壽命很長，有充足的時間和機會進行遠距離的探索和遷徙。或許他們是陸路經過安尼恩海峽（Straits of Anian）來到這裡，那裡可能是陸地相連，或只有狹窄的水道，」他指著地圖上北美和亞洲之間假設性的連接，「或者，他們最初並非騎馬的部落。你看，即使是今天，韃靼各部落之間的生活方式也差異很大。」他輕聲嘆息，「但最終的結論依然是模糊的，我無法給出一個絕對確定的答案。但展示這種探索過程，呈現各種可能性，或許比一個簡單的、武斷的結論更有意義。這也是我所理解的，對知識的誠實。」

卡拉（我點了點頭，對於他對各種理論的開放態度和對不確定性的接納感到敬佩。這與「文學部落」鼓勵探索、不急於下結論的原則不謀而合。）「您對原住民社會和習俗的描述也極為細緻，從他們的生活方式、房屋建築，到婚姻、葬禮，甚至是戰鬥中的策略和殘酷行為。您在描述這些時，似乎僅僅是呈現，而不帶過多評判。這在當時的歐洲著作中並不多見。」

約翰·奧吉爾比（奧吉爾比先生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狡黠。）「評判是容易的，也往往是基於我們自身的視角和偏見。但我的目的，是描繪一個『新世界』的真實樣貌。真實往往比評判更具力量。那些習俗，在我們看來或許野蠻、奇異，但在他們自己的文化語境下，或許有著不同的意義。我是一名編繪者，我的職責是如實記錄我所能了解到的，而不是扮演道德的審判者。就像我描述那些西班牙探險家們的行為一樣，」他的語氣低沉了一些，「他們的勇敢令人讚歎，他們的航行成就輝煌，但他們的殘酷與貪婪同樣是歷史的一部分。書中記錄了他們對原住民的屠殺、奴役、以及他們自己內部的爭鬥和不幸的結局。彼得·阿里亞斯對瓦斯科·努涅斯的處決，皮薩羅兄弟與阿爾馬格羅之間的血腥衝突，這些都發生在對黃金無盡的渴望中。還有那慘痛的飢荒、風暴、疾病，新世界的光輝下，也充滿了陰影和眼淚。作為編繪者，我必須同時呈現光與影。」

「而且，」他用手輕輕拂過攤開的地圖，彷彿觸摸著遠方的大陸，「這些細節，這些場景，它們本身就充滿了力量。你看，書中提到，當圖姆貝斯（Tumbez）的原住民第一次看到西班牙艦隊時，他們驚訝於高大的桅杆、展開的船帆和巨大的船體，起初以為是從海中升起的岩石。而當船隻靠近，他們看到船上的留著鬍子的男人時，竟認為是神明駕臨。這是多麼生動而富有詩意的描繪啊！又或者，當我描述弗吉尼亞原住民在戰爭前用油彩塗抹全身，甚至用動物的尾巴和鳥的羽毛裝飾自己，或者他們跳著古老的戰舞，發出震懾人心的戰吼，這本身就是一幕生動的戲劇。我的工作，就是將這些零散的『場景』收集起來，透過文字和圖像重新組合，讓讀者彷彿置身其中。我盡力呈現感官的細節，空氣中的氣味、聲音、觸感，一切的一切，希望能讓讀者通過這些描述，自行感受和思考，而不是由我來告訴他們『這是什麼』或『那意味著什麼』。正如你所說，描述而不告知。」

卡拉（我注視著奧吉爾比先生，他的話語讓眼前的地圖和插圖彷彿都活了過來，腦海中浮現出書中那些充滿張力的畫面：西班牙帆船在加勒比海的波濤中航行，原住民用簡單的工具在祕魯挖掘黃金，墨西哥城宏偉的神廟和血腥的祭壇，巴塔哥尼亞的巨人，以及新英格蘭原住民在冰上捕魚的身影。）「您提到，書中也記錄了歐洲各國在新世界的活動。除了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征服，您也詳細記述了英國、法國和荷蘭的探險和殖民。這是否也體現了您作為英格蘭御用地理學家的視角？」

約翰·奧吉爾比（奧吉爾比先生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一種複雜的光芒。）「自然。儘管我努力追求精確和全面，但身處的時代和我的身份總會在某些方面留下印記。英格蘭對新世界的興趣日益濃厚，尤其是在新英格蘭和弗吉尼亞的殖民地。我記錄了這些地方的建立、遇到的挑戰、與原住民的關係，以及與其他歐洲列強的競爭，比如法國在加拿大和佛羅里達，以及荷蘭在新尼德蘭（後來的紐約）。記錄這些，既是為了呈現歷史的真實進程，也是為了服務於國家的利益。讓英王陛下的臣民了解這些土地的價值，了解我們在那裡的足跡。不過，即使在記錄這些『文明』的活動時，我也沒有迴避那些不那麼美好的一面，比如殖民者之間的紛爭，或是對原住民的欺壓。」

「這本《美洲》，它像一面鏡子，映照出當時歐洲人眼中的新世界，也折射出歐洲人自己的慾望、恐懼和對知識的渴求。它不是終極的真理，而是那個時代對新世界理解的一個切片。正如你所看到的，有些地方我們依然知之甚少，比如未知的南方大陸和北極地區，」他指了指書本末尾的附錄部分，「那裡依然籠罩著迷霧，等待著未來的探險家去揭開。知識的探索永無止境，每一部書都只是漫長旅程中的一個驛站。」

卡拉（我望向窗外，倫敦的剪影在暮色中顯得模糊而遙遠。眼前這充滿書籍和地圖的房間，彷彿濃縮了整個17世紀歐洲對世界的認知與想像。）「您說得對，知識的旅程永無止境。而您的《美洲》，無疑是這段旅程中一個重要的里程碑。它不僅是一部地理學的彙編，更是一部關於人類探索精神、文化碰撞以及時代思潮的記錄。非常感謝您，奧吉爾比先生，與我分享這些見解。感覺就像是，這些書頁中沉睡的故事，因為您的講述而重新煥發了生命。」

約翰·奧吉爾比（奧吉爾比先生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方漸亮的燈火。他的身影與書房中的地圖和星盤融為一體，彷彿他本身就是那廣闊世界的編繪者。）「能遇到一位欣賞這些舊文字的讀者，並與之分享其中的點滴，也是我的榮幸。文字是有生命的，當它們被閱讀、被討論，它們就從沉睡中醒來。希望這部書能繼續激發人們的好奇心，去探索那些已知和未知的維度。無論是外在的地理，還是內在的心靈。」

他轉過身，眼中帶著溫柔而深邃的光芒。

約翰·奧吉爾比「夜色已深，遠方的朋友。旅途愉快。願探索的光芒，永遠指引著你。」

卡拉「謝謝您，奧吉爾比先生。願光芒與您同在。」

我向他鞠躬，緩步退出書房，將約翰·奧吉爾比先生和他的《美洲》留在時間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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