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y, 1891-1957)於1916年創作的青少年小說。弗雷女士是美國一位多產的作家,尤以其「營火女孩」(Camp Fire Girls)系列叢書而聞名。這個系列小說旨在描繪一群年輕女孩的冒險故事,透過她們的經歷,傳達了獨立自主、團隊合作、戶外活動以及女性成長的理念。
「營火女孩」運動本身於1910年在美國創立,與「女童軍」運動(Girl Scouts)類似,旨在培養女孩的實用技能、公民意識與對自然的熱愛。在當時,女性的社會角色正經歷轉變,這類青少年文學作品不僅提供了娛樂,更鼓勵女孩們走出家庭,探索世界,培養自信和應變能力。弗雷女士的筆下,這些女孩並非嬌柔的弱者,而是充滿活力、機智勇敢的探險家。她們的旅程充滿了意想不到的挑戰,但她們總能以樂觀的精神和聰明才智克服困難。這本書的問世,正好呼應了20世紀初期美國社會對個人主義、戶外生活和新技術(如汽車)的熱情,為當時的青少年讀者,特別是女孩,描繪了一個充滿可能性的世界。
弗雷女士的寫作風格活潑流暢,善於刻畫人物之間的互動與情感,並巧妙地將懸念和幽默融入情節之中。
「茹絲,很高興能與妳在這裡相見,」她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幾分歲月沉澱後的沙啞,卻又充滿了力量,「這裡的氛圍真好,讓人感到無比的寧靜與啟發。」
我起身,為她拉開對面的椅子:「弗雷女士,能與您在這樣的『光之場域』對談,是我的榮幸。您的《The Camp Fire Girls Go Motoring》至今仍令無數讀者心馳神往。特別是在今天,2025年06月07日,當我們回顧那個交通尚不發達,女性出遊相對受限的年代,您筆下這些女孩的獨立與冒險精神,尤其顯得彌足珍貴。我很想知道,當您構思這部作品時,是怎樣的靈感觸動了您,讓您決定將這群營火女孩送上這樣一場充滿不確定性的旅程呢?」
弗雷女士輕輕坐下,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書本上,思緒似乎回到了那個充滿無限可能的年代。
「這一切,其實源於我對『成長』的觀察與思考,」她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懷舊的溫暖,「我看到當時的年輕女孩們,雖然身處一個相對保守的時代,但內心對自由、對探索的渴望卻從未停止。營火女孩的活動,為她們提供了一個框架,讓她們能夠在團體中學習獨立與互助。然而,我總覺得,真正的成長,往往發生在脫離既定框架,面對未知與挑戰的時刻。」
她拿起桌上的書,輕撫著封面,繼續說道:「那時汽車開始普及,雖然不像現在這樣隨處可見,但它代表了一種全新的移動自由。我設想,如果將這群充滿活力的女孩,置於一輛汽車中,讓她們脫離成年人的直接監護,完全憑藉自己的智慧與勇氣去面對旅途中的一切,那會激發出怎樣的故事?她們會如何應對困境?她們的友情會如何受到考驗與昇華?這是我創作的最初動機——我想看見年輕靈魂在困境中綻放的光芒,看見她們如何從看似『無助』的處境中,找到自己的力量。」
她輕輕一笑,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而且,當時的社會,對於女性的『冒險』,總帶有些許不安與質疑。我希望透過這些女孩的故事,向世人展示,女性的勇氣與智慧,絲毫不遜於男性,甚至在某些方面,她們的細膩與韌性,能讓她們在面對困境時,展現出更獨特的魅力。」
「所以,這不僅僅是一部冒險小說,更是一部關於女性力量與成長的寓言。」我點頭,完全理解她話語中的深意。的確,書中女孩們一次次陷入困境,又一次次憑藉自己的能力脫身,這種情節設計,在當時具有很強的啟示意義。
我曾聽說過有旅人在霧中迷失方向,或是因為住處不足而誤入奇怪的房子。」她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但至於鑽石竊案,那自然是為了增添故事的懸念與趣味性,我喜歡在一個看似單純的冒險中,埋下一些意想不到的伏筆,讓讀者在歡笑之餘,也能感受到一絲驚險。」
她沉吟片刻,繼續說道:「不過,無論情節多麼離奇,我始終力求人物反應的真實性。我希望讀者能夠相信,這些女孩雖然勇敢,但她們也會恐懼,會感到無助,會犯錯。正是這些真實的反應,讓她們的角色更加立體。就像米格萬(Migwan,本書敘事者)對旅途中陌生人的敏銳觀察,她對『青蛙人』的直覺性敵意,以及對薩瓦爾(Sahwah)失蹤時的恐懼,都描繪得淋漓盡致。這正是人性的光譜,不是嗎?我們會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刻,顯露出最原始的本能反應。」
「的確如此,米格萬的視角,尤其細膩。」我認同道,「她作為敘事者,不僅記錄了旅途的見聞,更深入描繪了自己與夥伴們的內心活動。書中有一幕,當她們在迷霧中獨自面對黑暗時,她感受到了『從骨髓中透出的冰冷』,甚至將沼澤的蛙鳴想像成『惡靈的哀號』。而當車燈熄滅,她們完全置身於黑暗時,那種對未知形體的恐懼更是被放大。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目光轉向我,像是要分享一個小秘密。「我沒有直接分析這些心理活動,因為那樣會顯得說教。我只是透過細膩的動作、對話和環境描寫,去暗示她們的內心狀態。比如,米格萬在描述恐怖感時,她會說『我的脊背一陣陣發冷,牙齒也開始打顫』,而不是直接說『她感到極度恐懼』。又比如,她們在汽車旅館裡,當被懷疑是『惡棍』時,那種困惑、憤怒與無力感,並非透過大段的心理描寫呈現,而是透過她們『面面相覷』、『疲憊地抓撓頭』的動作來表達。這些微小的細節,往往比直接的描述更能觸動人心,因為它們給讀者留下了自行感受和解讀的空間,不是嗎?」
我點頭表示贊同,心裡佩服著她的寫作技巧。「這種『描寫,而不告知』的寫作原則,在您的作品中隨處可見,它讓故事充滿了立體感。那麼,關於書中兩個關鍵的意象——『螢火蟲號』(Glow-worm)和『斑紋甲蟲號』(Striped Beetle)汽車,以及那位從頭到尾像影子般跟隨的『青蛙人』,它們是否承載了您更深層的象徵意義?比如『螢火蟲號』在黑暗中的微光,是否暗示著在困境中仍存的希望?而『青蛙人』的神秘,又是否代表著未知的挑戰,最終卻成為出乎意料的盟友?」
「是的,你說得非常精準。薩瓦爾被誤認的經歷,正是我想要強調的。在那個信息傳播尚不那麼便捷的年代,人們往往依賴有限的線索來構建對世界的認知。一個人的外貌、身上的一塊手帕、甚至一句無心的話語,都可能被誤讀,進而引發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事件。這就像是一場命運的『連鎖反應』,每一個微小的巧合,都可能成為推動情節發展的關鍵。從心理學角度來看,這也是一種『確認偏誤』,一旦人們形成了某種判斷,他們便會傾向於尋找支持該判斷的證據,而忽略那些矛盾的線索。」
她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變得更加認真:「我希望讀者能夠從中看到,『真相』往往是多層次的,它需要耐心去剝離層層的誤會與表象。同時,這也反映了人類社會的『群體心理』:當一個謠言或錯誤的認知開始傳播,人們很容易被其影響,即使沒有確鑿的證據。警察、旅館老闆、甚至街上的路人,他們都帶著各自的預設和有限的資訊,對這群女孩產生了誤解,將她們視為『惡棍』。這種『被社會誤讀』的經驗,對於年輕的女孩們來說,也是一次寶貴的成長。它教會她們,有時候,即使自己是無辜的,也要面對來自外界的誤解和非議。」
「的確,這種對『被誤讀』的描寫,讓故事顯得更加真實而深刻。
我說道,腦海中浮現出女孩們在旅館和商店裡被懷疑的場景。「那麼,弗雷女士,您是如何看待尼歐達(Nyoda)這個角色的?她作為這群女孩的領導者和『監護人』,總是沉著冷靜,富有智慧。她似乎是這個混亂故事中的『穩定之錨』,她的性格特質是否也反映了您對理想女性領袖的想像?」
弗雷女士的目光再次落在書上,輕輕地摩挲著書頁。「尼歐達是這本書的核心人物,也是我筆下營火女孩們的『理想化』形象。她沉著冷靜,即使在最危急的時刻也能保持清醒的頭腦,這反映了我對女性智慧與領導力的期許。她不像其他女孩那樣容易感情用事,她的判斷力、組織能力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是她們能一次次化險為夷的關鍵。她曾說過『尼歐達是準備的倡導者』,這句話簡潔地概括了她的核心特質。她會預先思考,為可能發生的狀況做準備,例如堅持讓大家戴護目鏡,以及在旅途中隨身攜帶地圖和筆記本。」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尼歐達的存在,不僅是情節推進的需要,更是想向年輕讀者們展示,真正的勇敢不僅是衝動的冒險,更是理性的判斷與沉著的應對。她的『不相信預兆』,也說明她是一個更偏向於理性、實證的人,這與米格萬的敏感多思形成了有趣的對比。
「書中還提到了她們所屬的『溫尼巴哥(Winnebago)營火小隊』,以及營火女孩運動本身的宗旨,強調『自力更生』、『資源再利用』。這場旅行可以說是對這些理念的極致考驗。您認為,這種將『教育理念』融入『冒險故事』的方式,對當時的青少年讀者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這是我創作的另一個重要目的,」弗雷女士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我希望我的書不僅僅是娛樂,更能潛移默化地傳遞積極的價值觀。營火女孩的理念,強調女孩們在戶外活動中學習實用技能,培養自立精神。這場汽車旅行,正是將她們從課堂和營地帶入真實的世界,讓她們所學的知識和原則,在實際困境中得到驗證。她們必須自己修理汽車,自己尋找方向,自己解決食宿問題,甚至面對各種突發狀況。這些經歷讓她們從被動的『被照顧者』變成了主動的『問題解決者』。我相信,這樣的故事會激勵當時的年輕讀者,特別是女孩們,去相信自己的潛力,去勇於嘗試,去挑戰傳統的性別角色。」
她沉思片刻,補充道:「而且,書中也隱含了對消費主義和物質享受的反思。
「這確實是書中一個耐人尋味的小細節。在那個資本主義逐步興盛的年代,您能如此巧妙地融入這些反思,非常難得。」我感慨道,「書中還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當女孩們處於困境時,她們會用各種詩歌、笑話或俏皮話來調劑氣氛,甚至在荒野中跳起『蛇舞』和『戰舞』來取暖。這種樂觀與幽默,是否也是您筆下人物的一種『生存策略』?以及您希望透過這種方式,向讀者傳達什麼?」
弗雷女士的笑容更加燦爛,彷彿那些歡聲笑語就在耳邊。「噢,是的,那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部分!生活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尤其是在冒險之中,困境和沮喪是必然的。我希望我的女孩們,即使身處泥濘、遭遇不公,也能保持一種積極的心態。幽默是她們應對逆境的一種強大武器,它能化解緊張、驅散恐懼、增強凝聚力。當她們在霧中迷失,又冷又餓,卻依然能圍著汽車跳舞取暖,甚至編出詩歌來嘲諷自己的窘境,這不僅展現了她們的韌性,也傳達了一種重要的信息:『生活就是一場冒險,而面對它的最好方式,就是帶著笑容。』」
她補充道:「那些看似漫不經心的小詩、雙關語和打趣,其實是她們內心力量的體現。它們讓故事變得輕鬆,也讓讀者更容易接受那些嚴峻的挑戰。
「確實如此,」弗雷女士肯定地說,「我筆下的角色,並非是消極地被命運牽引。她們雖然會說『命運在諸神膝上竊笑』,但她們從未放棄主動權。每一次的意外,每一次的『壞運氣』,都成為了她們展現智慧和韌性的機會。她們不是在等待命運的安排,而是在積極地與命運共舞。汽車拋錨,她們找修理廠;迷失方向,她們想辦法辨認;被誤解,她們努力澄清。她們相信,即使在最混亂的時刻,只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積極的態度,總能找到『通往目的地的路』。這是一種對生命充滿信念的態度。我希望讀者能從中汲取力量,即使在現實生活中遇到挫折,也能保有那份對未來和自身潛力的信心。」
她頓了頓,目光再次望向窗外,似乎看到了更遠的風景:「這個故事,某種程度上,也是一個關於『迷失與尋找』的宏大隱喻。她們在旅途中不斷地迷失,不僅是地理上的,更是對彼此下落、對真相的迷失。而她們也一直在尋找,尋找失散的夥伴,尋找被誤解的真相,尋找回家的路。每一次的『尋找』,都讓她們對世界、對自己有了更深的理解。最終,當所有的謎團都解開時,她們所獲得的,遠不止是重聚的喜悅,更是一種深刻的成長與頓悟。這不正是我們每個人生命旅程的縮影嗎?
「我盡力讓這些人物呈現出生活的真實面貌,」她輕輕地說,「每個角色,即使只有短短幾句對話,我都試圖賦予他們一些鮮明的特點。那個在警察局不願處理『古怪』物件的警察,反映了當時小鎮警察的務實與一點點迷信;旅館老闆娘對女孩們態度的轉變,暗示了社會對『流動』和『陌生人』可能存在的偏見與警惕。這些人物的設定,是為了讓故事更具『寫實感』,讓讀者相信,這群女孩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冒險,而不是在一個架空的樂園裡。他們的存在,也讓女孩們的旅程不再是單純的觀光,而是對社會百態的一次深入體驗。每一次與陌生人的互動,無論好壞,都是一次成長的機會,讓她們學會辨識人心,也學會如何應對不同的社會情境。」
她沉吟片刻,繼續道:「我並沒有刻意去評價這些人物的善惡,因為人性本身就是複雜的。有的人會因為自己的利益而有所保留,有的人會因為誤解而產生偏見,但也有更多的人,會在危難時刻伸出援手。這種複雜性,正是社會的魅力所在。我只是將這些觀察記錄下來,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思考。」
「這種對人性複雜面的不加批判的呈現,確實是您作品的獨特魅力。它沒有給出明確的道德判斷,而是讓讀者在故事中自行體悟。」
我由衷地說道。
弗雷女士微笑道:「也很感謝妳,茹絲,妳的提問讓我重新審視了這些舊日的故事,也從中看到了新的光芒。寫作的樂趣,不正在於它能引發讀者內心的共鳴與思考嗎?」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在書室的牆壁上拉長了斑駁的樹影。空氣中依然瀰漫著書卷的清香,但此刻,這份清香似乎又多了一點點,像是經過了一場精彩的對談後,思想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