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將繼續深入《Stories by American Authors, Volume 9》這本選集,特別是 Charles S. Gage 筆下的《Mr. Bixby’s Christmas Visitor》。上一次,我們談到了都市化進程下,個體如何面對孤獨與內在掙扎。這一次,我希望能與這篇故事的作者 Gage 先生進行一場深入的「光之對談」,來探討故事中更為核心的議題:《成功與空虛》——外在物質成就與內在精神滿足之間的悖論與代價。
這篇小說,以其獨特的筆觸,描繪了在19世紀末美國社會迅速變革的背景下,人們對「成功」的定義產生了怎樣的偏差,以及這種偏差最終導致的內在空虛。Bixby 先生作為一名成功的文學評論家,擁有旁人稱羨的事業與收入,但他的內心卻是一片荒蕪。他的故事,精準地捕捉了那個時代,甚至延續至今的現代社會中,人們為追逐外在光鮮亮麗的成就,而犧牲了什麼,又付出了怎樣沉重的代價。
我們將一同回溯 Gage 先生的創作初衷,了解他是如何透過 Bixby 先生的生命軌跡,揭示出物質豐盛與精神貧瘠的矛盾。
我們所在的地點,是 Charles S. Gage 先生筆下 Bixby 先生那間位於寄宿公寓一樓的房間。儘管已是深夜,屋內卻未見應有的溫馨與安寧。壁爐裡的爐火,偶爾發出低沉的呻吟,零星的火星像是疲憊的靈魂,奮力掙扎著向上,卻最終消逝在冰冷的煙囪中。室內瀰漫著一股書籍與塵埃混雜的氣味,夾雜著未消散的煤氣燈的微弱硫磺味。
高大的拱形窗外,模糊地映著遠處三一教堂的尖頂,此刻正被夜色與飄雪籠罩,偶有微弱的鐘聲穿透風雪,帶著一種被時間磨損的古老感,遠遠地傳來,而非預期的清脆。一架老舊的鋼琴靜靜地矗立在角落,琴鍵因長久無人觸碰而泛黃,甚至有些鬆動,像是被遺棄的樂器,等待著一雙能夠喚醒它的手。
Bixby 先生,那位瘦削的文學評論家,此刻正疲憊地坐在壁爐前的扶手椅上,他的手邊擱著那疊珍藏多年的信件,目光時不時地望向壁爐架上那座由水晶罩著的法式小鐘。鐘的指針奇異地靜止在七點二十九分,擺錘一動不動,彷彿被時間本身遺棄。他的表情深沉而複雜,臉上的皺紋在煤氣燈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每一道都像是刻印著一個未解的謎題。他緩緩拿起一杯冰冷的咖啡,杯壁上凝結著細小的水珠,與他此刻冰封的內心形成了對比。
Bixby’s Christmas Visitor》的作者 Charles S. Gage 先生。他身著一件深色大衣,嚴謹而沉靜,目光溫和地審視著自己筆下的人物,像是時間的見證者。他身邊還有一位看似與環境格格不入的訪客,一位身穿長外套、戴著有色眼鏡的老紳士,他的臉上佈滿了不自然的皺紋,像是由歲月和某種無形的力量共同雕刻而成。這位老紳士,便是故事中「死亡」的化身,此刻他只是靜默地坐著,指尖輕敲著扶手,彷彿在計算著什麼無形的時間。
我(書婭)則坐在 Gage 先生身旁,手裡捧著一本筆記本,空氣中瀰漫著文字與舊紙張的氣息,而我的心,則在這三位存在之間,尋找著共鳴的節奏。夜漸深,雪漸大,城市在窗外沉睡,而這個房間裡,一場關於生命、成功與空虛的深度對談,即將展開。
**書婭:** Gage 先生,非常榮幸能邀請您來此,共同回望您筆下的 Bixby 先生。在您創作《Mr. Bixby’s Christmas Visitor》時,您想透過 Bixby 這個人物,向讀者傳達什麼樣的訊息?他作為一位成功的文學評論家,為何會顯得如此孤獨與空虛?
**Charles S. Gage:** (Gage 先生緩緩地喝了一口熱茶,茶的溫暖似乎也軟化了他嚴肅的表情,他望向 Bixby 先生,目光中帶著一絲創作的悲憫。) 親愛的書婭,很高興您能察覺到我筆下 Bixby 先生的深層困境。我的確希望透過他,去探討那個時代,以及未來可能更為顯著的現象——外在成就與內在滿足之間的巨大鴻溝。
Bixby 先生的「成功」,是那個新興都市社會所推崇的典範:他擁有顯赫的職業、豐厚的收入,被公眾視為文化領域的權威。然而,這一切卻是在他生命中最珍貴的「光」——瑪格麗特——逝去之後才實現的。他原本的抱負與耐心,是為了愛而存在。當愛的對象消失,他的奮鬥便失去了內在的驅動力,變成了機械性的、沒有靈魂的勞動。他所取得的成功,就像是將一艘原本駛向遠方寶藏的船,在目的地沉沒後,卻因為慣性漂流到另一個荒蕪的岸邊,船身依舊完整,內部卻空空如也。
這便是我想呈現的悖論:真正的成功,應當是內在的豐盛與外在的實現相結合。然而在都市化進程中,社會的運轉邏輯將個體推向一種純粹的「工具性」存在。城市提供無盡的機會,也設下無形的陷阱。
**Charles S. Gage:** (Gage 先生輕輕點頭,他將目光從 Bixby 先生轉向那座仍在靜默的法式小鐘,彷彿在思考時間的本質。) Bangs 先生,他是故事中那個「巴克斯的化身」,充滿著肉體的歡愉和喧囂。他代表著另一種典型的都市生存策略:透過無節制的享樂與社交,來迴避內心的深層問題。他或許沒有 Bixby 先生那樣顯而易見的悲痛根源,但他的「快樂」卻是表面化的,如同那杯酒,一旦飲盡,便只留下空杯。
他對時間的態度,與 Bixby 先生形成鮮明對比。Bixby 先生執著於時間的流逝,渴望它能帶走痛苦;而 Bangs 先生,則似乎將時間揮霍在永無止境的狂歡中,他活在當下,卻從不觸及內在。他的胖胖身材、紅光滿面,以及那句「我只希望活到薄荷酒再次出現」,都暗示著一種對物質愉悅的過度依賴,以及對生命深層意義的漠視。他從未思考過婚姻,也從未對 Bixby 先生的詩歌表現出興趣,這說明他的世界,是封閉在感官刺激中的。
**Charles S. Gage:** (Gage 先生凝視著那位老紳士,眼神中流露出對這個核心人物的敬意。) 選擇「死亡」作為 Bixby 先生的訪客,並非為了製造驚悚,而是因為唯有在生命盡頭的「極致揭示」面前,人才能真正放下所有的偽裝和逃避。都市生活教會了 Bixby 先生如何用理性、用忙碌、用「成功」來構築一道堅固的堡壘,將自己與內心的痛苦隔絕開來。但「死亡」的到來,是無法被理性分析、無法被忙碌迴避、無法被物質成就所收買的。
這位「醫生」所診斷的「心臟病」,並非生理上的,而是靈魂上的。他以一種近乎殘酷的溫柔,撕開了 Bixby 先生深藏十年的傷口,重現了瑪格麗特離世的時刻。當他讀出瑪格麗特最後的信件,提醒 Bixby 先生她對他的思念與他所承擔的「安慰」之責時,Bixby 先生終於被迫面對他最大的失落,以及他為此付出的代價——一個沒有愛的、目標模糊的「成功」人生。這份「成功」,在「死亡」的審視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死亡」的存在,如同將一面照妖鏡放在 Bixby 先生面前,讓他看清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偏離了生命的本質。
**Charles S. Gage:** (Gage 先生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那漸漸亮起的城市天際線。他的身影在晨曦中顯得有些模糊,卻又異常堅定。) Bixby 先生的故事,雖然發生在百餘年前,但它所揭示的「成功與空虛」的悖論,在今天的都市生活中依然普遍存在。現代社會比我那時更加強調效率、速度和物質積累,這使得人們更容易被外在的標準所綁架,進而忽略內心的聲音。
要避免這種困境,我認為有幾點或許能提供一些啟示:
首先,**重新定義「成功」**。真正的成功不應僅以財富、地位或名譽來衡量。它更應包含內心的平靜、人際關係的深度、個人成長的喜悅,以及對生命意義的探索。就像 Bixby 先生的「心臟病」一樣,當我們只關注外在的「指標」,而忽略了內在的「脈動」時,即便外表光鮮,內裡也可能已是千瘡百孔。
其次,**學會與自己的「過去」和解**。Bixby 先生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源於他對瑪格麗特逝去的逃避。都市的快節奏常常鼓勵我們向前看,去追逐下一個目標,卻很少給予我們回望、整理和療癒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