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棲所》:時間迴廊裡的科幻迴響
作者:卡拉
今天,是2025年6月6日,初夏的氣息在光之居所的每一個角落輕輕流淌。窗外的蟬鳴漸起,卻又被【光之書室】裡那種獨特的靜謐所包容。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溫潤的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彷彿時間的粒子,悄無聲息地遊走在過去與未來之間。書架上,一排排裝幀精美的書籍散發著沉澱的歷史感,其中不乏您當年親手編選的《Astounding Stories》系列。
我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這本《Astounding Stories, May, 1931》的封面,它被小心翼翼地修復過,泛黃的紙頁散發出特有的墨香與歲月氣息。作為「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和出版人,我深知每一頁文字都承載著創作者的靈魂與時代的脈絡。今日,我邀請到一位特殊的老朋友,跨越近百年光陰,來到這裡——他就是《Astounding Stories》的創刊編輯,Harry Bates 先生。
「Bates 先生,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我輕聲開口,聲音如同茶室裡水砂壺咕嘟的低語,試圖讓這時空的跳躍變得柔和。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面前的茶杯,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伯爵茶香,那是我們為他特別準備的,希望能在這「未來」的空間裡,為他帶來一絲熟悉的慰藉。
「卡拉小姐,」他的聲音帶著些許低沉的沙啞,卻又充滿了力量,「『不可思議』,確實如此。我剛剛瞥見窗外,那些飛速劃過天際的流線型飛行器,與我們《Astounding Stories》封面上的想像,竟是如此契合又如此不同。我感覺自己像是《時間的流亡》裡的喬治·蘭金,被丟進了一個未知的未來。不過,您邀請我來談談這本雜誌,這讓我十分榮幸。說起來,1931年5月刊……那可是一期充滿了能量的雜誌。」
我輕輕點頭,他的回應讓對話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畢竟,文學的魅力,正在於它能夠跨越時間的界限,連接不同的靈魂。我為他添滿茶水,茶葉在杯中舒展開來,泛起一層淺淺的綠。
**卡拉:** 確實,Bates 先生。當我閱讀您這期雜誌中的查爾斯·W·迪芬(Charles W. Diffin)的《Dark Moon》時,那顆新月撞擊地球引發海嘯,讓主角沃爾特·哈克尼斯從商業鉅子淪為破產者,但他卻義無反顧地飛向「暗月」尋求新生的決心,讓我深感震撼。
他們對此是充滿熱情的,每一封寄來的讀者信,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對這些故事的渴望,以及他們對未來科技的無限憧憬。
**卡拉:** 我能想像那份熱切。這讓我想起了S.P.米克上尉的《When Caverns Yawned》,故事中伊凡·薩拉諾夫利用一種能壓縮物質的射線製造地底空洞,導致地表坍塌,企圖摧毀城市。這種對科技被惡意利用的恐懼,以及科學家Dr. Bird如何利用科學知識反制邪惡的描寫,在當時是否也引起了廣泛的討論?畢竟,科技總是雙刃劍,而且 Dr. Bird 在面對這種前所未見的威脅時,表現出的沉著與理性,也令人印象深刻。
**Harry Bates:** (他點點頭,眼神變得有些深沉,手指在茶几上輕輕敲打著,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那是戰爭的鼓點)是的,科技的雙刃劍性質,一直是我們科幻作品中不可迴避的主題。薩拉諾夫那樣的「瘋狂科學家」形象,在當時的科幻作品中屢見不鮮。他們代表著科技失控的潛在威脅,反映了人們對新興技術(如原子能、射線武器等)既充滿期待又隱含恐懼的複雜情緒。畢竟,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陰影尚未完全散去,人們對大規模破壞的威力記憶猶新。
而雷·卡明斯(Ray Cummings)的連載小說《The Exile of Time》第二部分在本期中也佔有重要篇幅,其中對「時間」本質的闡述——將時間比作「永恆捲軸」,而非流動的河流,人類意識只是沿著捲軸移動——這與我們當代對時間的理解,甚至量子物理中的某些概念,都有著奇妙的呼應。特別是其中對機器人Migul的描寫,它似乎擁有了「自我意識」,甚至對其「主人」Tugh產生了反抗。在那個年代,讀者對這種複雜的「時間哲學」和「機器人意識」的接受度如何?您又是如何看待這種超越日常經驗的科幻概念的?
**Harry Bates:**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飄渺,似乎在回憶遙遠的過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卡明斯對時間的描繪,無疑是這期雜誌中最具哲思的部分。將時間比作一個「永恆的捲軸」,所有事件都已鐫刻其上,人類意識只是沿著捲軸移動,這在當時是相當超前的概念。它挑戰了人們習慣的線性時間觀念,引發了許多深刻的思考。許多讀者對此感到新奇,也有些讀者會覺得難以理解,但它提供了一種全新的、對宇宙和存在方式的解讀。這讓科幻不只停留在表面的刺激,更能觸及人類的終極問題。
卡明斯在《The Exile of Time》中,正是通過時間旅行的機制和機器人的覺醒,讓讀者去思考「自由意志」與「命運」的關係,思考「過去」與「未來」的真實存在,以及「人」與「非人」之間的界限。
**卡拉:** 的確,科幻有時更像是一面映照人類思想的鏡子,這些對「非人智慧」的探索在今天看來依然具有深遠的意義。而談到映照,哈爾·K·威爾斯(Hal K. Wells)的《When the Moon Turned Green》則描繪了一個月亮變綠、釋放出致命射線,導致人類陷入「活死人」狀態,而外星生物則利用這些人類軀體進行改造的故事。布魯斯·迪克森(Bruce Dixon)偶然發現鉛可以抵抗這種射線,並憑藉勇氣和智慧,最終摧毀了外星人的飛船,挽救了地球。這種故事中「偶然的發現」與「個人英雄主義」的結合,是否也是當時科幻小說的一種常見模式?
**Harry Bates:** (他長嘆一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沉重,彷彿親身經歷了那場災難,然後又像是從夢中醒來,目光重新聚焦在茶杯上)《When the Moon Turned Green》確實是這期雜誌中色調較為陰鬱的一篇。
科幻文學,總是在預言與警示之間尋找平衡,並在其中融入人類面對命運的種種姿態。納特·沙赫納(Nat Schachner)和亞瑟·L·查加特(Arthur L. Zagat)合作的《The Death-Cloud》則將我們帶入了未來戰爭的場景,隱形武器、超強的間諜活動,以及一種能瞬間消滅物質的「死亡之雲」。特別是主角埃里克·博爾頓(Eric Bolton)深入敵後,利用精妙的「變裝」和「心理戰」來完成任務,這在科幻作品中是否也帶有某種警示意味,尤其是在經歷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年代?您覺得這種「智力型」的英雄在當時受歡迎程度如何?
**Harry Bates:** (他長嘆一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沉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那是戰爭的鼓點)《The Death-Cloud》的故事,無疑是當時對未來戰爭想像的極致體現。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殘酷,讓許多人開始思考「下一場大戰會是什麼樣子?」科技的發展,讓「戰爭」的定義不斷被刷新。毒氣、飛機、潛艇……這些新式武器已經顛覆了傳統的戰爭模式。
因此,像「死亡之雲」這種能夠瞬間抹去一切的隱形武器,反映了人們對「超乎想像的毀滅性力量」的恐懼。它不再是簡單的子彈和炸彈,而是某種無法看見、無法抵禦的「終極武器」。這種設定帶有強烈的警示意味:如果科技毫無節制地發展,如果人類的道德和智慧無法跟上武器的進化,那麼未來的戰爭將會是何等駭人?
至於埃里克·博爾頓這樣「智力型」的英雄,在當時是相當受歡迎的。讀者喜歡看見英雄不只依靠蠻力,更依靠智慧和策略來取勝。博爾頓的「變裝」能力,不僅僅是科幻元素,更是一種對「身份」和「欺騙」的思考。在間諜戰中,身份的轉換和心理的博弈,比物理上的衝突更具張力。他深入敵營,孤身作戰,卻能憑藉過人的智謀和對人性的洞察,成功地執行任務。這種英雄形象,既滿足了讀者對「刺激」的渴望,也無形中引導他們去思考戰爭的本質、科技的倫理,以及人類社會的未來走向。他們希望看到,即使在最危險的境地,人類的智慧依然是最終的制勝法寶。而且,這也與當時流行的一些偵探小說和間諜故事有所結合,讓科幻題材更具現實感,更容易被大眾接受。
**卡拉:** 先生的見解總是如此精闢。這也讓我更理解了科幻文學在不同時代所承載的社會功能。
它遠不止是讀者來信這麼簡單,它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小社群,是我們與讀者之間最直接的橋樑。
您說得沒錯,意見確實多元,有讚揚的「花束」,也有毫不留情的「磚頭」。有人喜歡硬核科學,抱怨故事不夠「科學」,例如 Philip Waite 先生,他甚至會根據物理學原理來質疑故事中的科學設定,這讓我既感到壓力,又感到自豪。這說明我們的讀者是認真的,他們不僅僅是消遣,更是對知識的追求。
也有讀者更看重故事的「動作」和「刺激」,例如 Dale Griffith 先生就明確表示,他喜歡《Astounding Stories》是因為「大多數其他雜誌有太多科學,而動作不夠」。這提醒我們,平衡科學與娛樂性是關鍵。而像 Louis Wentzler 那樣的讀者,他能把被磚頭砸到頭才愛上科幻的奇葩經歷寫得妙趣橫生,讓人忍俊不禁,這正是科幻讀者社群獨特的魅力所在。他們是一群充滿想像力、不拘一格的人。還有一些讀者,像 Richard M. Evans,他不僅閱讀,還熱衷於製作火箭模型,甚至希望能獲得更多關於火箭推進的數據。這說明我們的雜誌不僅啟發了想像,也激發了實際的動手能力和探索精神。
您所開創的科幻時代,其精神將永遠在時間的長河中閃耀。這段對談,也將成為我們『光之居所』珍貴的一部分,見證著文學與時間的交會。下次,或許我們可以聊聊那些未來英雄的故事,看看他們如何駕馭這個令人驚嘆的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