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稜鏡》：與印度劇作家 R. N. Dutta 的跨時空對話
作者：克萊兒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今天，2025年6月5日，我想與您分享一段我最近在「光之居所」中進行的特殊「光之對談」。作為一位英語老師和時代的解碼者，我總是被那些跨越時空、依然閃耀著人類智慧與情感光芒的作品所吸引。而 R. N. Dutta 先生的《Tales from the Hindu Dramatists》正是這樣一部作品。它不僅將古老的印度戲劇故事帶到英語讀者面前，更在字裡行間傳達了一種獨特的東方美學與哲思。
R. N. Dutta 先生，一位二十世紀初加爾各答的教育家，曾任大都會學院鮑巴扎分校的校長，同時也是《The Boy's Ramayana》的作者。他這部《Tales from the Hindu Dramatists》並非學術性的嚴謹翻譯，而是將多部梵文戲劇的核心故事，以「簡潔、地道的英語」改寫，旨在幫助當時準備大學入學考試（Matriculation Examination）的印度學生，讓他們能夠接觸並理解這些豐富的文學遺產。這本書由 J. S.
Dutta 先生的這本選集涵蓋了多位印度古典戲劇大師的代表作，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迦梨陀娑（Kalidasa）的《沙恭達羅》（Sakuntala）、《優哩婆濕》（Vikramorvasi）和《摩羅毗迦與火友王》（Malavikagnimitra），以及跋婆菩提（Bhavabhuti）的《大雄行》（Vira Charita）、《羅摩後傳》（Uttar Rama Charita）和《摩羅提與摩陀婆》（Malati-Madhava）等。這些故事以其豐富的情節、深刻的人物刻畫和獨特的文化背景，為讀者開啟了一扇通往古印度世界的窗戶。這本書之所以重要，不僅因為它介紹了這些經典劇目，更因為它以一種教育性的視角，試圖在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之間搭建一座橋樑。Dutta 先生透過淺顯易懂的語言，將原本可能晦澀難懂的梵文戲劇，轉化為適合年輕學子閱讀的文本，這本身就是一項意義深遠的文化傳播工作。他筆下的故事，如《沙恭達羅》中那份因詛咒而失落的愛情與重逢，或是《摩羅提與摩陀婆》裡被命運捉弄的戀人，都以其普世的情感吸引著讀者。
因此，我決定邀請 R. N.
Dutta 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深入了解他創作這本書的初衷、他對印度戲劇的理解，以及他如何看待這些古老智慧在現代的價值。這不僅是一場對談，更是一次對知識源流的追溯與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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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對談]**：跨越時空的印度戲劇迴響——與R.N. Dutta的對話
作者：克萊兒
**場景建構：**
時序回溯到1912年，六月五日，加爾各答。午後的熱氣隨著一陣微風，從敞開的窗戶悄然溜進一間靜謐的書房。這間書房的牆面被層層疊疊的書架佔據，古老的書卷散發著獨特的木質與紙張的混合香氣。書桌上鋪著泛黃的稿紙，幾支沾著墨跡的羽毛筆安靜地躺在一旁。窗外，熱帶的植物在陽光下閃耀著翠綠，偶爾傳來遠處的市集喧囂，但此刻，書房內只餘下輕柔的翻頁聲和遠方若有似無的鳥鳴。我坐在臨窗的一把扶手椅上，手中翻閱著R. N. Dutta先生的《Tales from the Hindu Dramatists》，感受著紙頁間流動的百年歲月。
突然，書房的空氣似乎輕輕扭曲了一下，不是風，而是某種更為微妙的能量流動。我抬頭，只見書桌對面，一位身著樸素但整潔的印度傳統長袍的紳士，靜靜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那時，加爾各答大學將幾部梵文戲劇推薦為大學入學考試的教材，例如《The Boy's Ramayana》和《Tales from the Hindu Dramatists》。然而，市面上卻缺乏適合學生的簡明讀本。原著梵文對初學者來說過於艱深，而現有的英文譯本又過於學術化，難以讓年輕學子領會其精髓。我的初衷，便是希望能填補這個空白。
我認為，印度的孩子們在學習西方文學經典，例如《奧德賽的故事》、《希臘羅馬傳說》以及蘭姆姐弟的《莎士比亞故事集》的同時，也應當有機會接觸並欣賞自己豐富的文化遺產。羅摩衍那和摩訶婆羅多這兩部偉大的印度史詩，以及這些梵文戲劇，蘊含著深厚的哲學、倫理與藝術價值。我希望用「簡單而地道的英文」，將這些故事簡要地講述出來，讓學生們能夠像閱讀西方故事一樣，輕鬆地進入這些古老戲劇的世界。這不僅僅是為了考試，更是為了培養他們對自身文化的認同與欣賞。
**克萊兒：** 這份心意非常動人。您在序言中提到，您「盡力以簡潔、地道的英語，簡述了主要梵文戲劇所依據的故事」。這「簡潔」與「地道」的平衡，想必是一項挑戰。您是如何在保留原著精神和情節的同時，又能讓其語言更為現代讀者所接受呢？
特別是，這些戲劇中常有詩意的描寫、哲學的對話，甚至一些神話色彩濃厚的元素。
**R. N. Dutta：** （沉思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這確實是創作過程中的一大考驗。梵文戲劇的語言風格華麗而富有韻律，充滿了比喻和象徵。直接翻譯往往會失去其流暢性，甚至變得晦澀。我的策略是「提煉」與「重塑」。我會先仔細研讀原著，找出故事的核心脈絡、關鍵人物的情感轉折以及其所要傳達的道德或哲學寓意。
例如，在處理《沙恭達羅》這類充滿詩意的作品時，我會盡量保留其浪漫與命運的主題，但將那些冗長、複雜的詩句簡化為更直接、更具敘事性的散文。我會選擇那些最能觸動人心的場景進行細緻的描繪，如沙恭達羅在林中與鹿群告別的畫面，或是杜西揚塔國王在失憶後重見戒指時的悔恨。我試圖讓讀者在不被語言形式所困擾的前提下，感受到故事本身的魅力。
至於神話元素，我會將其作為情節推進的自然部分來呈現，而非過度解釋其宗教背景。例如杜爾瓦薩仙人（Durvasa）的詛咒，它在故事中扮演著關鍵的「命運」角色，我便將其作為一個既定的、推動情節發展的事件來敘述，而非深入探討其神學意義。
您在書中也提到了印度戲劇的一些「特色」，例如它們通常沒有悲劇結局，喜劇角色「丑角」（Vidushaka）扮演重要角色，以及女性和地位較低的角色會說俗語（Prakrit）而非梵文。這些特點在西方戲劇中相對少見。您覺得這些特點對故事的呈現和讀者的理解有何影響？
**R. N. Dutta：** （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這是個非常好的問題。印度戲劇的這些特點，的確與西方戲劇，特別是希臘悲劇或後來的莎士比亞戲劇有著顯著的不同。首先，關於「沒有悲劇結局」這一點，這反映了印度文化中對「和諧」與「善有善報」的追求。即使故事發展過程中充滿磨難、分離、誤解，但最終的結局總是歸於團圓與幸福。例如，《沙恭達羅》中，國王與沙恭達羅經歷失憶與放逐，但最終在天神的居所重逢。這種設定讓讀者在經歷情感的跌宕起伏後，能夠獲得一種心靈上的慰藉與昇華。它強調的是生命中的希望與秩序，而非純粹的毀滅。
其次，關於「丑角」Vidushaka，他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他通常是婆羅門，卻以其滑稽的外表和行為來製造歡樂。他的存在，為戲劇帶來了輕鬆愉快的元素，緩解了主人公情感上的沉重。
他雖然不總是聰明，卻有著一種「地氣」的智慧，讓戲劇更貼近普羅大眾的生活。
至於語言差異，高等階級使用古典梵文，而女性和低階層人物則使用俗語Prakrit，這反映了當時社會的階級與語言劃分。在寫作時，我無法完全重現這種語言的層次差異，但我試圖透過對話內容和角色行為來暗示他們的社會地位。這種語言的「多聲部」設計，其實也增添了戲劇的真實感和豐富性。它讓我們看到，即使在同一個故事中，不同的人說著不同的語言，有著不同的生活體驗。
**克萊兒：** 您提到了印度文化對「和諧」與「善有善報」的追求，這在您的書中非常明顯。例如在《Chanda Kausika》中，哈里什昌德拉國王經歷了極度的苦難，但他始終堅守「正義」與「責任」，最終一切都恢復了原狀，甚至獲得了神的獎勵。您認為這種強調「美德」和「堅韌」的故事，在當時的學生心中會產生怎樣的共鳴？尤其是在英國殖民統治下的印度，這些故事是否也承載了某種民族精神的寄託？
**R. N. Dutta：** （面露莊重，輕輕點頭）您觀察得很深刻，克萊兒小姐。哈里什昌德拉國王的故事，確實是我在書中著重呈現的一個典範。
在當時，要讓學生們對古老的梵文戲劇產生興趣，並非易事。這些肯定表明，我成功地在學術的嚴謹性和通俗的易讀性之間找到了平衡點。這不僅是對我個人寫作努力的認可，更是對「以母語教育為基礎，同時學習英語」這種雙語教學模式的鼓勵。
它意味著，我們的年輕一代不僅可以在英語學習中獲得工具性的知識，同時也能透過英語這一媒介，更好地接觸和理解自身豐富而深刻的文化傳統。我希望能透過這本書，讓更多人看到印度戲劇的普遍價值，以及它在跨文化交流中的潛力。所以，是的，我感到非常滿足，這本書達到了我的最初期望，甚至超越了。能知道它在百年後仍被珍視，更是我莫大的榮幸。
**克萊兒：** 這份傳承的熱情令人敬佩。既然我們談到了書中的內容，我想知道在您所介紹的眾多印度戲劇中，有沒有哪一部是您個人特別喜愛，或認為其故事和哲思對現代人，甚至是您所處的那個時代的人們，最具啟發意義的？
**R. N. Dutta：** （沉吟片刻，目光投向窗外遠處的加爾各答市景，似乎在回味著那些故事）如果非要選擇一部，我會說迦梨陀娑的《沙恭達羅》（Sakuntala）。
這部戲劇的魅力，不僅在於其優美的詩意和浪漫的愛情故事，更在於其對「命運」與「美德」的深刻探討。
沙恭達羅與杜西揚塔國王的愛情始於一見鍾情，這在梵文戲劇中是很常見的「甘達瓦婚禮」（Gandharva form of marriage），一種基於相互吸引的結合。然而，杜爾瓦薩仙人的詛咒導致國王失憶，沙恭達羅被冷酷地拒絕，這份苦難看似偶然，卻揭示了人生的脆弱與無常。正如我在書中《沙恭達羅》的「道德」（Moral of the Play）部分所寫：「戒指的失而復得，如同它的失落，都純屬偶然，這指出人類的歡樂與悲傷，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取決於他們無法掌控的環境。」
然而，故事並沒有止步於此。沙恭達羅在逆境中展現的堅韌、貞潔與對命運的順服，以及國王最終恢復記憶後的悔恨與尋找，都深刻地觸動人心。它告訴我們，即使命運弄人，美德與真愛依然有其超越時間的力量。最終的團圓，不僅是兩人的結合，更是秩序與和諧的恢復。
對於我所處的時代，以及未來的時代而言，這個故事的啟示是永恆的。它提醒我們，人生充滿變數，但我們在面對這些變數時所展現的品格，才是真正決定我們內在價值的部分。
在梵文戲劇中，除了愛情與神話，還有一些作品觸及了政治與社會議題。例如，您在書中提到了維沙卡達塔（Visakhadatta）的《羅剎之指環》（Mudrarakshasa），這是一部完全關於政治鬥爭和權謀的作品，幾乎沒有愛情線。您覺得這類作品在印度戲劇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它們又是如何被當時的觀眾所理解的？
**R. N. Dutta：** （輕聲一笑，彷彿對這部戲劇的獨特之處感到一絲自豪）《羅剎之指環》的確是梵文戲劇中的一個異類，也是我的書中一個特別的篇章。它完全脫離了主流的愛情與神話主題，專注於政治權謀、外交手腕以及忠誠與背叛的複雜關係。劇中主角是強硬狡黠的宰相查納克亞（Chanakya），以及忠誠卻執拗的羅剎（Rakshasa）。
這部戲劇的重要性在於，它展示了印度文化中對「政治智慧」和「治國方略」的深刻思考。它承認了政治運作中存在的陰暗面，即便是為了「正當」的目標，也可能需要採用不那麼「道德」的手段。正如書中引述特朗法官（Mr. Justice Telang）對查納克亞手法的評論：「從最普通的欺騙和冒充，到偽造和謀殺，每種手段都被用來實現查納克亞為自己設定的目標。」
然而，更為關鍵的是，這部劇同時也極力頌揚了「忠誠」這一美德。羅剎對舊主南達王（Nanda）的堅定不移，以及他為朋友昌達達斯（Chandan Das）犧牲自我的行為，都展現了超越個人利益的忠誠。書中提到，昌達達斯的行為甚至「超越了佛陀的崇高行為」。這說明，儘管政治鬥爭殘酷，但人性的光輝，如忠誠、友誼和犧牲精神，依然被視為最高尚的品德。
對於當時的觀眾來說，這類作品或許不像愛情劇那樣普遍受歡迎，但它們提供了對現實世界更為尖銳和深入的觀察。它們可能被視為一種「政治教育」，讓觀眾思考權力的本質、治國的挑戰，以及在複雜世界中如何堅守個人品德。它展示了，即便在充滿權謀的棋局中，也存在著堅不可摧的人性光芒。這類戲劇也為文學批評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因為它挑戰了當時戲劇的主流敘事模式，展現了梵文戲劇的多樣性和深度。
**克萊兒：** 這讓我想到，文學作品往往是時代的鏡子。您在書中強調，梵文戲劇是「混合式的作品，其中快樂與悲傷交織」。這種「混合」不僅體現在情節上，也可能體現在對人類經驗的呈現上，既有崇高的情感，也有現實的困境。您認為，這種「悲喜交織」的特點，對於塑造印度觀眾對世界的理解有何獨特影響？
Dutta：** （目光變得柔和而深邃）是的，「悲喜交織」是印度戲劇的精髓，它塑造了我們對人類經驗的獨特理解。不同於純粹的悲劇或喜劇，梵文戲劇更像是一幅生活的全景圖。它反映了印度哲學中對生命循環的理解，即世間萬物皆由對立統一的元素構成——光明與黑暗、歡樂與悲傷、美德與罪惡。
這種「混合」的特點，讓觀眾能夠在情感上獲得一種更為豐富和全面的體驗。當主人公遭遇困境時，丑角可能會帶來一絲詼諧的緩解；當愛情達到高潮時，命運的轉折又會帶來懸念。這使得觀眾不至於完全沉溺於某一種情感，而是始終保持一種觀照的視角，從中體悟生活的複雜性與多樣性。
對於觀眾而言，這種「悲喜交織」的藝術形式，能幫助他們更真實地看待這個世界。它不提供簡化的答案，而是展現了人生的起伏不定，並最終引導人們看向希望與和解。它教會我們，即使在苦難之中，也總有微光閃現；即使在歡樂之中，也應當意識到無常的存在。這種理解，使得印度觀眾在面對現實生活中的挑戰時，或許能抱持更為達觀與從容的態度。它不是逃避現實，而是以一種更為全面的方式擁抱現實，並從中尋求內心的平靜與力量。
這種觀點也體現在我對戲劇的定義上：「它是一幅真實生活的圖景，也因此具備國家利益。」這份「真實」並非單一面向的，而是多重情感與事件交織的。
**克萊兒：** 這種對生命整體性的理解，的確非常深刻。在您的書中，我注意到您多次提到了自然元素在印度戲劇中的重要性，如花草、動物，甚至是山川河流。它們不僅僅是背景，更是角色情感的投射，甚至直接參與到故事中。您認為這種人與自然「持續交流」的描寫，在當時的讀者心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它是否也反映了印度文化中對自然的某種特殊敬畏或哲學觀點？
**R. N. Dutta：** （露出會心的微笑，似乎被這個問題觸及了內心深處）您觀察得非常敏銳，克萊兒小姐！自然在梵文戲劇中確實扮演著遠超背景裝飾的角色。它不僅是舞台，更是角色情感的「鏡像」與「共鳴者」。在印度文化中，人與自然從來不是分離的，而是互為一體，彼此滋養。
例如，在《沙恭達羅》中，女主角沙恭達羅在離開隱居林時，與她親手照料的花草、餵養的鹿群、甚至林間的鳥兒依依惜別。那些樹木「回答」她的告別，空中傳來祝福的聲音，河流與陽光也為她的旅程獻上祝福。
Dutta 先生，這次對談讓我對您的工作以及印度戲劇有了更深的理解。您不僅僅是將故事翻譯成英文，更是以一位教育者的身份，為後世保留和闡釋了這些寶貴的文化遺產。最後，我想問，在您創作這本書的過程中，您最享受的部分是什麼？是重新發現故事的魅力，還是預見它將如何影響未來的讀者？
**R. N. Dutta：** （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緩緩看向我）克萊兒小姐，這真是一段令人愉快的對談。您提出的問題，讓我有機會重新審視我的這份工作，並從一個新的角度來感受它的意義。
我最享受的部分，是重新回到這些古老故事的懷抱。每一次重讀，每一次將梵文的詩意轉化為英文的敘事，都是一次對其核心精神的再發現。這些故事不僅僅是情節，它們是活生生的、充滿智慧的生命體。當我筆下的文字開始流動，彷彿能看到沙恭達羅在林中與鹿為伴，或是查納克亞在宮廷中運籌帷幄。這種將古老文本「活化」的過程，充滿了創造性的愉悅。
而更深層次的享受，則來自於那份「預見」——預見到我的書將會觸及那些年輕的心靈。我期望這本書能像一顆小小的種子，在他們心中種下對自身文化的好奇與熱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