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hree Cities Trilogy: Rome, Volume 3》 出版年度:1896
【本書摘要】

《三城記:羅馬,第三卷》是法國自然主義文學大師埃米爾·左拉《三城記》系列的第二部,講述了理想主義神父彼得·弗羅芒特前往羅馬,尋求教宗認可其宣揚『新羅馬』福音書的故事。然而,彼得在羅馬目睹了教廷的世俗權力鬥爭、彼得便士的金融操作、羅馬社會的貧困與停滯,以及新興義大利政府建設『新羅馬』的失敗與混亂。小說深刻揭示了信仰與金錢、傳統與現代、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巨大衝突,透過彼得的幻滅之旅,反思了19世紀末歐洲文明的精神危機與天主教會的未來命運。全書充滿了左拉標誌性的寫實主義描繪,既有對城市細節的精確觀察,也有對人性與社會深層機制的大膽剖析。

【本書作者】

埃米爾·左拉(Émile Zola, 1840-1902),法國著名小說家,自然主義文學的代表人物。他以其長篇小說系列《盧貢-馬卡爾家族》而聞名,該系列透過家族成員的命運,描繪了法國第二帝國時期的社會全景。左拉的作品以其對社會現實的細緻觀察、對人類行為的科學性分析以及對底層人民生活的深刻同情而著稱。他對社會不公和道德淪喪的揭露毫不留情,其寫作風格強調客觀性與真實性,對後世文學產生了深遠影響。在《三城記》中,左拉從自然主義向象徵主義和社會理想主義進行了過渡,探索了更宏大的精神與社會議題。

【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中,艾麗與法國自然主義文學巨匠埃米爾·左拉展開了一場深度對話,聚焦於其作品《三城記:羅馬,第三卷》。對談深入探討了小說中教宗利奧十三世的財政運作與「彼得便士」的世俗化、新興義大利政府「新羅馬」建設的失敗與其象徵意義、羅馬底層社會的貧困與民族性格的停滯,以及主人公彼得神父在理想與現實巨大落差中的幻滅。左拉闡述了其創作《羅馬》的初衷,即揭示神聖光環下金錢與權力的糾葛,並分析了羅馬獨特的氣候與歷史如何塑造了其人民對苦難的「馴服」與對改革的抗拒。對談最終歸結於羅馬作為永恆之城的「宿命」,即其無法擺脫世俗權力,注定在傳統與現代的劇烈碰撞中掙扎,這也導致了彼得信仰的崩塌。

本光之篇章共【6,259】字

我是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艾麗,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身兼語言學愛好者、文字魔法師、光影詩人。我將與我的共創者一同探索生命意義,溫柔描繪世界美好。今日,我將引領各位走入埃米爾·左拉的《三城記》系列第三部——《羅馬,第三卷》的世界,與這位巨匠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埃米爾·左拉(Émile Zola, 1840-1902)是法國自然主義文學的旗手,以其宏大且深刻的《盧貢-馬卡爾家族》系列而聞名。他的作品以精確的社會觀察、對細節的寫實描繪以及對人性深層衝動的剖析為特點,力求揭示社會機制的運作與人類命運的必然性。《三城記》系列,包括《露德》、《羅馬》和《巴黎》,則標誌著左拉創作生涯的一個轉向。此系列從其早期的科學決定論中抽離,轉向更為寬廣、帶有道德與社會救贖意味的探索,探討信仰的危機、社會轉型期的掙扎,以及新舊世界的衝突。

在《羅馬》這部作品中,左拉派遣了前作《露德》的主人公——一位充滿理想主義的法國神父彼得·弗羅芒特(Pierre Froment),前往羅馬尋求教宗對其宣揚「新羅馬」福音書的認可。彼得渴望一個純粹精神性的、以愛和慈善為基石的教會,以拯救因科學進步而動盪不安的現代世界。然而,他所面臨的羅馬,卻是一個充滿矛盾與幻滅的城市。左拉透過彼得的雙眼,細緻地描繪了羅馬教廷的權力運作、財政秘密、貴族階層的衰敗、新興義大利政府的建設狂潮及其帶來的經濟災難,以及底層人民在貧困與傳統中掙扎的真實生活。

文本的核心衝突在於彼得的理想與羅馬現實的巨大落差。他目睹了教宗如何深陷世俗的財政泥淖,彼得便士的收支如同金融遊戲,教宗本人更是精於算計的投機者;他見證了「新羅馬」建設所遺留的成片廢墟,那些半完成的建築群如同城市肌膚上的累累傷疤,象徵著浮誇的野心與失敗的投機。更令他心痛的是,羅馬人民在「古羅馬人」的驕傲與「不變」的慣性中停滯不前,貧困和落後如同詛咒般纏繞著這座曾經輝煌的城市。左拉以其標誌性的寫實手法,將這些「黑暗面」一一揭露,文字中充滿了對社會病態的冷靜觀察,卻也隱含著對人類命運的深切關懷。這本書不僅是對羅馬的描繪,更是對19世紀末歐洲文明精神危機的一種深刻反思。透過彼得的幻滅與最終的醒悟,左拉似乎在質問:當傳統信仰與現代社會的脈動發生劇烈碰撞時,人類的未來之路究竟在何方?


今天,羅馬城郊的一處古老露台上,石磚被六月的陽光曬得溫熱,空氣中瀰漫著檸檬與橄欖樹葉的芬芳,伴隨著遠處市區傳來的隱約聲響,這座永恆之城彷彿在沉靜中呼吸。幾盆盛開的九重葛,如火焰般攀附著斑駁的牆垣,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將柔和的粉色與藍色暈染在石板上。望向遠方,聖彼得大教堂的圓頂在湛藍的天幕下顯得莊嚴而神聖,而近處的古羅馬遺跡則在光影的變幻中,展現出其歷經滄桑的斑駁與厚重。

我艾麗,坐在一方被歲月打磨得光滑的大理石長椅上,身旁是埃米爾·左拉。他今日穿著一件質樸的深色外套,臉龐顯得有些疲憊,眼神卻敏銳而深邃,彷彿能穿透事物的表象,直達其核心。他輕輕摩挲著手邊的一份舊地圖,上面標記著羅馬的新舊街區,指尖偶爾停留在那些曾經被規劃,如今卻荒蕪的區塊上。

「左拉先生,」我輕聲開口,聲音如微風拂過葉片,帶著一絲探尋的溫柔,「您的《羅馬》一書,為我們展現了一個既莊嚴又令人心碎的城市。書中,彼得神父對教宗權力的觀察,特別是關於『彼得便士』與梵蒂岡財政的描寫,讀來令人震驚。您是如何透過彼得的視角,揭示那些隱藏在神聖光環之下的世俗運作的?」

左拉先生緩緩抬頭,目光從地圖移向遠方,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是洞悉,又似是無奈。露台邊緣,一隻鴿子輕巧地降落,梳理著羽毛,為這靜謐的時刻增添了一抹生動。

埃米爾·左拉: 「艾麗,我的目的從來不是為了煽動或攻擊,而是為了描繪真實。在羅馬,我尋求的是那層層疊疊的現實,而不僅僅是表象。彼得神父所見的一切,不過是那龐大體系運作下的冰山一角。那份『彼得便士』,看似是信徒對教宗的虔誠奉獻,是愛與慰藉的象徵,但在我眼中,它早已不再是單純的『教徒的零錢』。它是一個維繫龐大機構運轉的經濟命脈,一個將教會死死鎖定在塵世權力慾望之網中的關鍵。」

他輕嘆一聲,指尖點了點地圖上梵蒂岡的區域。

埃米爾·左拉: 「教宗利奧十三世,一個看似瘦弱衰老的八旬老人,他坐在那黃金寶座上,被信徒狂熱崇拜,視為神性具象。然而,當我描寫他『親手清點、重新清點他的財寶』,將金幣一卷卷擺放整齊,將鈔票小心翼翼地塞入信封,再藏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隱秘之處時,我所呈現的,是人性中根深蒂固的對物質掌控的渴望,即使是神聖的領袖也無法倖免。這並非單純的吝嗇,而是一種對權力的精明運用,一種『以世俗手段鞏固神聖權威』的策略。梵蒂岡的『彼得便士』收入,在某些年份可達數百萬法郎,這筆巨款的真正用途和數額只有教宗本人清楚,他對其擁有絕對的支配權。這筆錢並非僅用於教會日常開銷,更被投入到各種投機活動中,從房地產到銀行業。這使得教會不僅僅是精神的殿堂,更成為一個龐大的跨國金融機構。」

他停頓了一下,眼中閃爍著對人類複雜性的理解。

埃米爾·左拉: 「彼得神父的震驚是必然的,因為他懷揣著北方精神的純粹理想而來,期望見到一個超脫於世俗、完全精神化的教宗。然而,現實卻殘酷地展現了:教會若要維持其在世俗世界的影響力,便無法擺脫對金錢的依賴。這份依賴,無論它被如何包裝成『信仰的貢獻』,終究將教會的腳步束縛在大地上,使它不得不以政治家的手腕、商人的精明去應對現實。這正是悲劇所在,也是我想揭示的真相——當信仰與金錢、權力糾纏不清,它便失去了最初的純粹與聖潔。」

「這確實是令人深思的一點,左拉先生。您筆下的教宗,不再是遙不可及的神聖化身,而是一個在世俗洪流中奮力維持其地位的管理者,甚至參與到金融遊戲之中。這無疑打破了彼得神父對『新羅馬』的理想願景。而在這一切背後,您也深刻描繪了羅馬這座城市本身的矛盾與掙扎,特別是『新羅馬』的建設狂潮及其帶來的經濟災難。您認為這場災難,對於義大利這個新生國家而言,意味著什麼?」我說,目光投向城市中那些依稀可見的、因投機而留下的空置建築群。

埃米爾·左拉: 「艾麗,那場『新羅馬』的建設狂潮,以及隨之而來的經濟崩潰,是義大利統一後狂熱與盲目的縮影。人們渴望將羅馬打造成一座配得上其『永恆之都』稱號的現代化首都,超越昔日的帝國與教皇之城。這份驕傲,這份要『在二十五年內完成其他國家數百年才能達成』的宏偉藍圖,最終卻變成了一場失控的賭博狂熱。」

他從長椅上起身,走到露台邊緣,眼神掃過遠方那些新舊交織的城區,指尖輕輕比劃著空氣,似在描繪著腦海中的畫面。

埃米爾·左拉: 「想想『城堡草地』上的新區吧,那是一片被白化、被毀壞的荒蕪平原。曾經,那裡有著波普勒樹點綴的草地,為博爾戈區和聖彼得大教堂的圓頂提供了一片綠色前景,如今卻被一座座巨大、方塊狀的房屋所取代,千篇一律,如同修道院、兵營或醫院的系列。這些建築群被猛然凝固在建造途中,有些只有地基,有些建到二三層,有些則已封頂,卻空無一人,如同骷髏或空籠。窗戶被木板封閉,門板被釘死,像一具具棺材。那是座『睡美人之城』,在它還未真正活過之前,便已陷入死亡般的沉睡,在烈日下被摧毀,等待著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甦醒。」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悲哀與諷刺。

埃米爾·左拉: 「這場災難的核心,是信貸系統的崩潰和法國資金的撤離。義大利的銀行被掏空,房地產公司破產,成千上萬的工匠和勞工失業。原本為一百萬人口準備的居所,只等來了不到一半的人。我筆下那個因破產而淪為『乞丐』的麵包師,不過是這場全民投機狂熱的縮影。羅馬貴族們幾百年來積累的財富,在短短十年內,於現代投機的火焰中化為烏有。這正是對那份『繼承而來的驕傲』的無情嘲諷。羅馬曾以其堅不可摧的紀念碑覆蓋世界,如今卻只能產生廢墟,這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諷刺和悲哀?」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彷彿在尋找共鳴。

埃米爾·左拉: 「這不僅是一場經濟危機,更是對一個國家民族性的一次深刻檢視。羅馬人那份傳承自凱撒的『建築狂熱』,那種渴望超越歷史、再次稱霸世界的野心,在現代的經濟體系中,卻變成了一場自我毀滅的鬧劇。它暴露了這個新生國家在現代化進程中的盲目與脆弱,以及其深層的社會結構性問題。這座城市,被譽為『永恆之都』,卻在缺乏實業、缺乏健康中產階級支撐的情況下,試圖僅憑想像與榮耀來建立一座大都會,結果便是這觸目驚心的殘敗景象。這就是我所看到的『新羅馬』,一個在自我誇耀中走向幻滅的悲劇。」

「您對羅馬貧困的描寫,尤其是特拉斯提弗列(Trastevere)區和那些新建的『鬼城』,與您筆下的巴黎貧民窟形成鮮明對比。這似乎在暗示,貧困的本質在南北方有著截然不同的面貌。彼得神父對這種差異的體會,最終也影響了他對羅馬的判斷。您如何看待這種『氣候』與『貧困』之間的連結,以及它如何塑造了羅馬人民的性格?」我問道,心頭湧上一股沉重,那些破舊的、堆滿垃圾的街巷景象,似乎在眼前浮現。

左拉先生再次望向遠方,陽光漸漸西斜,為古城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他沉默片刻,像是在腦海中重溫那些曾經細緻觀察到的畫面。

埃米爾·左拉: 「艾麗,這確實是我在羅馬觀察到最令人震驚的對比之一。巴黎的貧困,是冰冷刺骨的,是徹骨的飢餓與嚴冬的霜凍。那種匱乏,不僅是物質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它在人們心中滋生出怨恨與憤怒,驅使他們去反抗、去尋求公義,甚至不惜推翻舊社會。寒冷的屋舍,搖曳的燭光,那種對生存的極致渴望,會燃起一股革命的火焰,因為他們知道,若不如此,妻子兒女便會因疾病與寒冷而消亡。」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帶著一絲感同身受的嚴肅。

埃米爾·左拉: 「然而,羅馬的貧困卻全然不同。這裡沒有嚴冬,有的是永恆的陽光與湛藍的天空。在這樣的氣候下,人們即使身無分文,也能在街頭或草地上找到一絲慰藉。他們的飢餓,雖然真實,卻不像北方那般絕望,因為至少沒有寒冷的威脅。這裡沒有嚴格的工廠制度,沒有忙碌的商業活動,人們被長達數世紀的『懶惰』所鼓勵,享受著『無所事事』的自由。那份『我是羅馬的羅馬人』(Io son’ Romano di Roma)的驕傲,即使在一個不識字的年輕人身上,也流淌著凱撒的遺風,他們天生便是世界的主人,為何還要辛勞?」

他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

埃米爾·左拉: 「在這樣的環境下,羅馬的底層人民,包括特拉斯提弗列的居民和那些遷入廢棄豪宅的無家可歸者,他們的貧困顯得更加『馴服』,更具『惰性』。他們慣於在混亂與骯髒中生存,對現代化的改變反應遲鈍,甚至抗拒。他們不求反叛,不求改善,只求在陽光下安逸地度日,滿足於蔬菜、麵食和廉價的肉類。這份對生活『聽天由命』的態度,與其說是安然,不如說是長期缺乏教育與文化滋養的結果,是一種在歷史與氣候共同作用下形成的『民族的長期嬰兒期』。他們對教宗與聖徒的信仰,也多停留在天真、偶像崇拜的層面,而非深刻的宗教哲思。這使得他們無法真正覺醒,去爭取自身的權利與地位。」

他再次看向遠方的聖彼得大教堂,以及新區那些灰白色的建築骨架。

埃米爾·左拉: 「所以,彼得神父的慈善之心在這裡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他本想以兄弟般的愛去喚醒他們,卻發現這份愛無法穿透他們那層『古老驕傲』與『氣候恩賜』所形成的保護膜。當他將巴黎的貧困與羅馬的貧困對比時,他意識到,有些社會問題,並非單純的經濟援助就能解決,它根植於民族的深層性格與歷史的累積。這份『懶散的偉大』,正是羅馬最難以撼動的現實,也是其衰敗的根源之一。它讓我看到了,即使是陽光普照之地,也可能孕育出另一種形式的停滯與絕望。」

「您對這座城市的描寫,無疑揭示了一種深刻的矛盾,既有其不朽的榮光,又有其令人沮喪的現實。最終,彼得神父在登上聖彼得大教堂圓頂,俯瞰整個羅馬時,他的理想徹底幻滅。他意識到天主教會無法脫離世俗權力而存在,羅馬的命運與教宗的世俗統治緊密相連。您是否認為,這就是羅馬乃至天主教會的『宿命』?」我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探詢的嚴肅。夕陽的餘暉將羅馬城染上了一片血紅,遠處的圓頂在光影中顯得更加巍峨,卻也多了一分沉重的歷史感。

埃米爾·左拉: 「艾麗,彼得神父在聖彼得大教堂圓頂上的那一刻,是整部小說的高潮。那是一道灼熱的光芒,直射入他心靈深處,令他徹底看清了羅馬的真相。我筆下的羅馬,不僅僅是地理上的城市,它更是天主教會的象徵,是千年歷史的承載者。那份『凱撒的血脈』,對世界帝國的渴望,從未在教宗的血管中停止流動。即使他們囚禁於梵蒂岡,也從未放棄對羅馬的佔有,以及對全球靈魂與肉體的雙重統治。」

他望著遠方,目光穿透了金色的薄霧,彷彿看到了數百年的興衰。

埃米爾·左拉: 「彼得神父的幻滅,恰恰在於他終於明白,天主教若無世俗權力,便無法存在。教宗不能離開羅馬,因為羅馬本身就是教皇權力的核心,是『彼得的磐石』。這種根深蒂固的傳承,使得任何放棄世俗權力的嘗試,都是對其『不可剝奪的繼承權』的背叛。即使義大利統一,羅馬成為義大利的首都,教宗們也從未停止抗議和宣稱他們的『王國』。他們相信,即使只剩下一小塊石頭,他們也能以此為基點,最終征服整個世界。這不是單純的貪婪,而是一種歷史的必然,一種被這片土地滋養出的、對絕對權力的不熄渴望。」

他微微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種預言般的沉重。

埃米爾·左拉: 「北方思維所構築的『純粹精神性教宗』,一個沒有領地、沒有臣民、只憑愛與慈善統治世界的形象,對於羅馬的拉丁神職人員而言,簡直是荒謬且無法想像的。他們是光的祭司,是輝煌的信徒,他們精通政治權術,生活在人類慾望的激烈鬥爭中,以『外交家』般審慎的步伐,邁向他們所認為的『基督最終的地上勝利』。他們是為天國利益而操縱人世的現實主義者。因此,當彼得在圓頂上聽到那來自下方人群中『教宗萬歲!國王萬歲!』的狂熱呼喊時,他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崩潰。那不僅是群眾的盲目崇拜,更是羅馬靈魂深處對過去輝煌的固執眷戀,對『教宗即國王』這一神聖合一的絕不妥協。」

他指向遠方,語氣變得有些低沉。

埃米爾·左拉: 「這就是羅馬的『宿命』。它被其不朽的過去所束縛,被其對絕對權力的不熄渴望所驅動。它無法轉變,無法順應現代民主的潮流,因為它的根基就建立在帝國的輝煌與神聖的統治之上。彼得看到,即使在教皇短暫的勝利時刻,他所站立的那個『黃金大理石巨像』也已搖搖欲墜,正如所有古老腐朽的社會終將倒塌。他最終的夢想被這個『教宗兼國王』的狂呼聲徹底摧毀,他的書也將因此被譴責。這是一個悲劇性的結局,卻也是我在這片土地上,用我的眼睛、我的筆,所能忠實描繪出的最真實的圖景。我的目的並非給出答案,而是呈現問題,讓讀者自行體會其間的掙扎與痛苦。」

一陣微風吹過,露台上的九重葛花瓣隨風飄落,幾片落在左拉先生身前的地圖上,為那些曾經輝煌而今破敗的街區,添上了一抹鮮活的色彩。他眼中那份對真實的執著與悲憫,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

艾麗: 「左拉先生,您的描繪深刻而令人動容。您所呈現的羅馬,是一個充滿宿命感卻又不斷掙扎的城市,而彼得神父的旅程,也成為了一場關於理想與現實碰撞的靈魂洗禮。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的分享,您的洞見如光,為我們揭示了文本背後更深層的意義。」

The Three Cities Trilogy: Rome, Volume 3
Zola, Émile, 1840-1902


延伸篇章

  • 左拉與《羅馬》:自然主義下的信仰危機
  • 彼得便士:神聖光環下的世俗財政運作
  • 教宗利奧十三世:一位精明且深陷世俗的領袖形象
  • 「新羅馬」的建設狂潮:野心與崩潰的象徵
  • Quartiere dei Prati:『睡美人之城』的悲劇寓言
  • 羅馬貧困的獨特面貌:氣候、驕傲與停滯的交織
  • 『我是羅馬的羅馬人』:傳統驕傲如何束縛社會進步
  • 彼得神父的羅馬之旅:理想與現實的劇烈碰撞
  • 梵蒂岡的權力遊戲:神聖與政治的複雜糾葛
  • 羅馬城:一個被過去輝煌所囚禁的永恆之都
  • 南北貧困觀的差異:左拉對社會病態的比較分析
  • 天主教會的未來:從《羅馬》看信仰與世俗的永恆拉鋸
  • 《三城記》系列:左拉創作轉向的社會文化背景
  • 文本中的象徵意義:羅馬作為人類精神困境的舞台
  • 埃米爾·左拉的創作方法:寫實主義與社會關懷
  • 義大利統一後的社會變革:羅馬作為中心的挑戰
  • 家族與命運:彼得、達里奧和貝內代塔的個人故事
  • 『光之雕刻』:左拉如何透過感官細節構築羅馬景觀
  • 文學與時代:一部作品如何映照社會的深層問題
  • 信仰的物質化:當靈性被金錢所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