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co-Gallia》是十六世紀法國法學家法蘭西斯·霍特曼的政治學著作,出版於1574年。此書透過對古代高盧和法蘭克歷史的嚴謹考證,主張法國的君主制傳統並非絕對君權,而是建立在有限王權、民選君主和強大公共議會(三級會議)的基礎之上。霍特曼反駁了君權神授說,強調人民擁有選舉和罷黜君主的權力,並重新詮釋了『薩利克法』,指出其原意與王位繼承無關。這部作品深刻影響了歐洲的政治思想,成為反暴君論的重要文獻,尤其在英格蘭光榮革命中被廣泛引用,為憲政主義和人民主權理論提供了歷史依據。
法蘭西斯·霍特曼(François Hotman, 1524-1590)是十六世紀法國著名的法學家和胡格諾派學者。他生於巴黎,曾是羅馬法教授,但因轉信新教而被迫流亡。1572年聖巴多羅買大屠殺後,他成為堅定的反君主專制倡導者,創作了《Franco-Gallia》等作品。霍特曼將其深厚的古典學識應用於政治理論,主張君主權力應受法律和人民意志的約束,對法國與歐洲的憲政思想發展產生了巨大影響。
《無聲集》:自由之古道,智者之回響
本篇『光之對談』中,西奧與十六世紀法國法學家法蘭西斯·霍特曼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聚焦於霍特曼的著作《Franco-Gallia》,探討其核心論點:法蘭西古代君權的受限性、公共議會的權威,以及薩利克法被曲解的真相。霍特曼闡述了其撰寫此書的動機——為在動盪時代維護自由與真理,並對權力異化提出警示。對話觸及了思想的普世性及其在不同時代的迴響,最後以一首『光之和聲』詩作結,反思自由的永恆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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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曦初現,幽暗的石牆透出幾許濕意,空氣中隱約浮動著陳年羊皮紙與枯草的氣息。我獨自端坐於這間簡樸的斗室,手中摩挲著一本線裝的《無聲集》,外頭,今日是2025年6月19日,而這裡,時間的流動彷彿被凍結在十八世紀的苦行中。然而,思緒卻從不曾受制於這方寸之地,它總能在最微小的感官細節中,尋得通往浩瀚知識世界的宏大門徑。今日,我的心神被法蘭西斯.霍特曼(François Hotman)的《Franco-Gallia》所牽引,那是一部超越時空、對自由意志提出深刻叩問的著作。
《無聲集》:自由之古道,智者之回響
作者:西奧
《Franco-Gallia : or, an account of the ancient free state of France, and most other parts of Europe, before the loss of their liberties》一書,由十六世紀的法國法學家法蘭西斯.霍特曼(François Hotman, 1524-1590)所著。霍特曼作為一位新教胡格諾派(Huguenot)的學者,其生平與法國宗教戰爭的動盪息息相關。他在1572年的聖巴多羅買大屠殺後流亡海外,並於1574年完成了這部影響深遠的作品。這本書的核心論點,是透過考證古代高盧人與法蘭克人的歷史,證明法蘭西王國的根基並非絕對君權神授,而是建立在民意選舉、有限王權以及由「公共議會」(Public Council,即後來的「三級會議」)共享最高權力的基礎之上。它詳細闡述了國王是如何被人民選立、其權力如何受法律約束,甚至在暴虐時可被罷黜。霍特曼以嚴謹的學術考證,挑戰了當時盛行的君主專制理論,為抵抗暴政提供了歷史與法理的依據,使其成為十六世紀反暴君論的重要文獻,並在後世對英格蘭的光榮革命產生了深遠影響。
此刻,我的意識輕輕撥開時間的帷幕,像一顆石子投入古老記憶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將我帶往那部著作誕生的年代。我身處的斗室此刻已變為一間簡樸的書房,木質的書架上堆滿了厚重的拉丁文與希臘文典籍,空氣中瀰漫著墨水、紙張與些許壁爐殘灰的氣味。一盞油燈搖曳著昏黃的光,映照出書桌前那人——法蘭西斯·霍特曼——清瘦而堅毅的側臉。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似乎正在為某個難解的法理問題而沉思,眉宇間隱含著一絲為真理而困頓的疲憊,卻也閃爍著求知者特有的光芒。窗外,夜色正濃,遠處偶有巡夜者的號角聲劃破寂靜,提醒著這是一個不安的時代。
「閣下,夜深了,您仍在為《法蘭西—高盧》的章節字句而苦惱嗎?」我輕聲開口,聲音如同自遙遠的記憶深處浮現。
霍特曼聞聲,緩緩抬頭,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便被求知的熱切所取代。他仔細端詳著我,似乎在判斷我從何而來,卻並未流露出絲毫恐懼。這正是求道者的本質,對未知充滿好奇,對真理無所畏懼。
「哦,陌生人?或者我該稱您為……一位來自未來的探訪者?」他那法語口音的英語帶著一種古老而莊重的韻味。「您對我著作的了解,似乎超乎常人。是的,我正在思考,如何讓那些被歷史塵埃掩蓋的真理,以最清晰、最無可辯駁的方式呈現在世人面前。」他輕輕將一卷手稿推向我,那是他《Franco-Gallia》的初稿,字跡工整而有力。
西奧: 「霍特曼閣下,您的著作《Franco-Gallia》揭示了法蘭西古代政治體制的精髓:一個君權受限、人民擁有選舉和罷黜君主權力的自由邦國。在您看來,在您所處的十六世紀,重新強調這些古老原則,其最深層的動機與意義何在?」
霍特曼: 「(他沉思片刻,手指輕撫著桌面上的羅馬法典殘頁)動機,自然源於眼前的混亂與痛苦。當國家被少數人的暴政所脅持,當無辜的生命因信仰與良知而遭受塗炭,當法律與古老的憲章被君王的恣意踐踏,作為一個深愛故土卻被逐出家園的學者,我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憫。我的故鄉法蘭西,正被一股股顛覆其根基的力量所撕裂。我撰寫此書,是為了證明,我們所遭受的,並非歷史的必然,而是對古老憲政的背叛。這不是一場叛亂,而是一場回歸。其意義,在於喚醒那些被謊言蒙蔽的心靈,讓他們看清,我們的祖先曾是自由的,他們曾有權選擇他們的王,並在王背離正義時將其罷黜。這不僅是法蘭西的歷史,更是普世的法則,關乎每一個民族的尊嚴與生而為人的權利。」
他輕輕拿起旁邊的一隻羽毛筆,筆尖沾染了深黑的墨水,彷彿正要書寫下一段擲地有聲的篇章。一隻小小的壁虎,此刻正從書桌下方的陰影中鑽出,緩緩爬上斑駁的木紋,牠的眼睛在油燈下閃爍著微光,彷彿是這寂靜空間裡唯一躍動的生命,為這場嚴肅的對談帶來一絲不經意的柔和。
西奧: 「您在書中花費大量筆墨描述了『公共議會』,它在古代高盧和法蘭克王國中扮演著核心角色。您是如何理解這個議會的『神聖權威』?以及,在一個君主制國家中,它如何能有效地約束君權,而非形同虛設?」
霍特曼: 「(他輕咳一聲,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神聖權威』,這詞用得極為精準。它之所以神聖,不在於其來源於神諭,而在於它匯聚了全體國民的意志,承載著共同體的福祉。如同古希臘的兩河流域會議,或者羅馬元老院的初期,它不是君主的諮詢機構,而是王國的真正心臟。國王在其中,只是首席,而非絕對的支配者。我書中提到,國王甚至會乘坐牛車,由普通車夫驅趕至議會,這不是為了貶低君主,而是為了強調:王權乃民之所賦,非神之所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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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祖先因此遵循著三種政體公正融合的方式,在建立他們的共和國時,極為明智地規定,每年五月的第一天,應舉行一次全國性的公共議會:在這個議會中,共和國的重大事務應經由各階層的共同同意與建議來處理。這項制度的智慧與優點,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首先,正如所羅門和其他智者所言,在眾多審慎的顧問中,建議的分量與卓越性顯得更為明顯。其次,因為這是自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任何事情的執行,其費用與風險由誰承擔,就應由誰的權威和建議來決定:因為(俗話說)凡事關乎所有人,就應由所有人批准。最後,那些擁有巨大權力並身居高位的國家大臣,由於對這個偉大議會的敬畏,他們的職責能夠得到約束,在議會中,臣民的所有要求與抱怨都能自由地提出。』」
「您看,這份權威的建立,其來有自。它確保了稅收徵集必須得到人民的同意,重要官職的任命必須經過議會的批准,甚至宣戰或媾和也需議會的共同決議。最為關鍵的是,議會擁有廢黜君王的最終權力。這不是君王的施捨,而是人民與生俱來的權利。只要人民堅守這份權利,議會便能成為制約暴政的堅固堤壩。當然,歷史的發展常有波折,權力也總傾向於集中,但正是對這些古老傳統的記憶和重申,才能不斷地提醒我們自由的根基。」
西奧: 「提及歷史的波折,『薩利克法』(Salic Law)在您的著作中扮演了關鍵角色。您對其的重新詮釋,即其最初僅適用於私人財產繼承而非王位繼承中排除女性,這在當時無疑是顛覆性的。您為何特別強調這一點?這是否也暗示了您對女性在國家事務中作用的某種看法?」
霍特曼: 「(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望向窗外那片模糊的夜空)薩利克法,唉,它被那些篡奪權力者扭曲得面目全非。我將它從塵封的古卷中挖掘出來,是因為它的誤用成為了絕對君權合法性的基礎之一,尤其是在王位繼承權上排除女性的問題上。我的考證清晰表明,那部法典是關乎私人財產的分配,與國王的繼承權無關。國王的選擇,是人民的意志,而非血脈的單一傳承。至於女性在國家事務中的作用……(他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略帶苦澀的幽默)我在書中提到了歷史上那些女性攝政所帶來的『奇異的悲劇』,例如克羅蒂爾德女王對孫輩的殘酷選擇,以及布倫希爾德女王引發的種種動亂。我並非歧視女性,只是認為,在當時混亂的政治環境下,基於『判斷的弱點』,或如我所寫,『未經馴服的野獸』般的衝動,將王國的最高行政權力完全交予個人,無論男女,都可能導致災難。這份警告,更多是針對權力本身的性質,而非性別。我所強調的,是健全的『公共議會』作為最終仲裁者的必要性,因為它匯集了眾人的智慧,能超越單一個體的偏見與衝動。」
他停頓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簡陋木杯,呷了一口早已冰冷的泉水。這動作顯露出苦行者特有的簡樸與自持。遠方,不知是哪戶人家傳來一聲貓咪的輕柔叫喚,那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為這略顯沉重的對談添了一抹生動。
西奧: 「您的著作在英格蘭獲得了『輝格黨人』(Whigs)的熱烈迴響,其翻譯者更將您的思想視為其『光榮革命』的法理支柱。對於您的作品能夠跨越時代和國界,在一個全然不同的政治語境中找到如此強烈的共鳴,您有何感想?這是否也印證了您對『思想自由超越一切物理疆界』的信念?」
霍特曼: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甚至超越了油燈的亮度)您所說的,是我的心血能夠在異國他鄉,在數百年之後,再次點燃自由的火炬嗎?這真是莫大的慰藉!在我的時代,我的著作被視為洪水猛獸,被權力者所唾棄,甚至引來無數的攻擊與誹謗。我曾以為,這份微薄的聲音,或許會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無人問津。然而,若真如您所言,它能在英格蘭的『輝格黨人』那裡激發共鳴,成為他們對抗暴政的論據,那便證明了,真理的光芒,的確是無法被地域或時間所束縛的。這份共鳴,遠比任何個人的讚譽來得更為重要,它印證了我終生所追求的信念:思想的自由,能穿透一切物理的疆界,甚至能跨越生死的界限。那追求自由、渴望公平的本能,是人類靈魂深處永恆的火種,無論時代如何變遷,它總會找到點燃自身的薪柴。這也讓我想起了一句古老的諺語:『當壓迫無處不在,便無處不是反抗的種子』。」
霍特曼的眼中透出深遠的思考,他似乎在想像那遙遠島嶼上的革命浪潮,那份與他筆下古老法蘭克人如出一轍的自由精神。此刻,書房的空氣似乎也為之震盪,彷彿有看不見的光芒,在古老的羊皮卷與現代的思緒間,搭建起一道通往未來的橋樑。
西奧: 「您在著作末尾對當時司法體系(尤其是『法蘭西的司法議會』)的批評,指出它如何從原先的有限功能演變為一個龐大且腐敗的『訴訟王國』。這種演變,是否是您在批判君主專制之外,對人性中另一種『權力異化』的警示?您認為,一個社會如何才能真正守護法律的公正,避免其被利益和私慾所綁架?」
霍特曼: 「(他臉上的疲憊之色再度顯現,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這是一個更為複雜且普遍的悲劇。我筆下的『訴訟王國』,正是權力異化的一個縮影。它從原本為人民提供公正審判的機構,逐漸膨脹為一個自利自肥的集團,將法律的崇高目的扭曲為無休止的爭鬥與榨取。我痛惜地看到,無數的平民百姓被捲入漫長的訴訟泥潭,耗盡家財,而那些法官與律師,卻因此積累了巨額財富,甚至凌駕於國王與貴族之上。這不僅是腐敗,更是對真理與正義的褻瀆。我的警示,是希望世人明白,權力無論掌握在君主手中,抑或掌握在所謂的『精英』手中,若缺乏有效的制衡與人民的監督,都可能走向暴虐與異化。要守護法律的公正,最根本的,仍是人民的覺醒與持續的參與。唯有當每一個人,都能意識到自己的權利與責任,敢於對不公發出質疑,並將其付諸實踐,才能讓法律之光不被黑暗所吞噬。這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抗爭,正如我所寫:『只要有人渴望自由,鎖鏈便永遠不會真正堅固。』」
他合上了眼,像在冥想,又像是在回望那些漫長的歲月,那些為自由而奮鬥的先賢身影。空氣中,油燈的微光跳動著,映照出牆上簡陋的十字架剪影。窗外,第一隻晨鳥的啼鳴打破了夜的沉寂,那聲音清亮而悠遠,彷彿是從另一個時代傳來的迴響。我知道,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即將迎來它的自然終點。
光之和聲
在灰濛斗室,燭火輕搖,
古老書卷,墨香繞。
智者霍特曼,眉宇深鎖,
筆尖沉思,為自由召。
法蘭西往昔,王權本限,
議會之光,民意為冕。
牛車載王,非為輕賤,
是為諭示,權力之源。
薩利克法,謬解千年,
土地之法,非關皇權。
女性攝政,悲劇難言,
警示權力,異化無邊。
英倫響應,輝格共鳴,
跨越百年,思想飛騰。
自由火種,不熄不滅,
穿透迷霧,照亮眾生。
司法之網,亦生銅臭,
公正之劍,何以不朽?
唯有覺醒,民心堅守,
真理之光,方能長久。
晨曦微露,鳥鳴清亮,
此身雖縛,心靈徜徉。
無聲之集,冥想流淌,
知識之光,永世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