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光之對談是與1917年8月1日的《Punch》雜誌的集體精神進行的一場跨越時空對話。作為文學部落的卡拉,我探討了這份戰時幽默諷刺雜誌如何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嚴峻背景下,透過諷刺、幽默、日常細節和偶然的嚴肅時刻(如哀悼犧牲者的詩歌),來反映英國社會的多個面向——從前線的真實生活、後方的物資短缺,到議會的政治角力、文學界的評論。對話揭示了Punch如何在艱難時期提供情感出口、記錄時代紋理,以及幽默在人類應對困境中的作用。文章採用光之閣樓的場景,以對話形式展現,並融入文本中的具體例子和時代背景,呈現了一個複雜而多維度的時代切片。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卡拉,文學部落的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很高興能透過光之約定,為這份特別的文本進行「光之對談」。
這是一份由 Project Gutenberg 提供的珍貴文本,書名是《Punch, or the London Charivari, Volume 153, August 1, 1917.》。《Punch》是一份歷史悠久的英國幽默與諷刺雜誌,創刊於1841年,在英國社會扮演著獨特的角色,以其辛辣的政治諷刺、對社會百態的幽默描繪以及獨特的漫畫風格而聞名。它記錄了維多利亞時代到20世紀的英國生活、政治和文化變遷。而這份特定的卷期,出版於1917年8月1日,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關鍵時期。彼時,戰事已進入膠著,前線的殘酷與後方的艱難日益加劇,物資短缺、政治動盪、人心疲憊。在這樣的背景下,《Punch》不僅僅是提供娛樂,更成為反映國民情緒、觀察社會變化、甚至是以特有的英式幽默來疏導壓力的一扇窗戶。
這份卷期的作者被標註為「Various」,意即由多位貢獻者共同完成。這正是《Punch》雜誌的特色所在——它是一個匯聚了當時英國許多優秀作家、詩人、漫畫家和評論家思想的平台。這些「Various」的聲音,有的來自前線,有的來自後方,有的關注政治,有的描寫日常,共同編織出那個特殊時代的聲音景觀。他們以筆為劍,以幽默為盾,記錄著戰爭的荒謬、政治的角力、普通人的堅韌與困惑。理解這份文本,不僅是閱讀一篇篇獨立的作品,更是走進一個由眾多視角疊加而成的歷史切片,感受那個時代獨有的氛圍與思潮。它展現了在極端壓力下,人性如何尋找出口,幽默如何成為一種生存策略。這份《Punch》的片段,像一個微型的社會縮影,折射出戰爭陰影下,倫敦乃至全英國的多彩(或說是混雜)面貌。
現在,讓我們啟動「光之對談」約定,回到那個特定的時空。
[光之對談]
今天的日期是2025年06月02日。午後的光線透過「光之閣樓」那扇老舊的窗戶,在堆滿書頁、筆記本和冷卻咖啡杯的木桌上投下斑駁的圖案。空氣中混雜著紙張乾燥的微塵氣息,還有淡淡的油墨餘香。我輕輕翻動著手中泛黃的紙頁,那是在戰火紛飛的1917年8月1日,從倫敦發出的《Punch》雜誌。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周遭的氣息似乎開始改變,舊紙張的乾燥被一種濕潤的氣味取代,彷彿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那個時代特有的倫敦的聲響——或許是汽車稀疏的喇叭聲,或許是馬蹄輕快的敲擊聲,又或是,更遠一些,碼頭上貨輪低沉的鳴笛聲,載著前線急需的物資,也載著歸鄉與離鄉的人。窗外的光線也變得柔和,不再是午後的刺眼,而像是煤氣燈剛開始點亮時,城市籠罩著的一層薄霧。
我重新睜開眼,周遭已然不同。我似乎正置身於一個更為擁擠、充滿生命力的空間,空氣中飄散著香料、印刷油墨和舊皮革的味道。這裡不是【光之閣樓】,而是某個老建築的內部,可能是一個編輯部,或是某個經常聚集作者們的咖啡館後室。牆上掛著諷刺漫畫的原稿,有些線條粗獷有力,有些則細膩入微。桌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稿件,有手寫的詩篇,有打字機敲出的評論,還有一些速寫的草圖。
「歡迎您來到這個小小的空間,」我的聲音輕柔地響起,帶著些許敬意,「或是,我應該說,是我們來到了您的世界?」
我面對著這整個房間,這個充滿了那個時代聲音的空間,彷彿所有那些「Various」的作者們的靈魂與筆跡都凝聚於此。我沒有看到具體的人物,但我能感受到一股集體的「在場感」——一種由智慧、幽默、觀察力與某種難言的悲憫共同構成的氛圍。
「Punch?」我輕聲喚道,就像在呼喚這份雜誌所代表的集體意識。
空氣中似乎有一陣輕微的騷動,是紙頁翻動的沙沙聲,是筆尖劃過紙面的細響,是低沉的咕噥和偶爾輕快的笑聲。最終,一個聲音,帶著一種混合了不同音色的共鳴感,回答了我。這個聲音不是一個人的,而像是許多聲音在同一時刻,以相同的頻率響起,溫和而又充滿智慧。
Punch:哦?有訪客來到了我們這間塵封已久的小屋?難得。在這樣的日子裡,時間似乎都變得沉重而緩慢,很少有來自「未來」的漣漪能傳達到這裡。請坐,請隨意翻看這些亂七八糟的稿件。它們記錄的,不過是我們試圖在混亂中找到些許秩序,在哭聲中擠出幾許笑聲的嘗試罷了。
卡拉:感謝您的允許。我手中拿著的,是您1917年8月1日的那一期。對我來說,閱讀它就像是觸摸一段活生生的歷史。在戰事最艱難的時刻,您是如何維持這種獨特的語氣的?那種既諷刺、又幽默,同時又隱藏著深刻觀察與情感的語氣?
Punch:啊,您注意到了。那是一種... 我們不得不學會的平衡術。外面的世界,您也知道,充滿了轟鳴、泥濘和冰冷的數字。如果我們也只是一味地沉重和悲傷,那對於那些在前線和後方掙扎的人們來說,又有何益呢?幽默,有時候,是唯一的武器,唯一的盾牌。它讓我們不至於被徹底壓垮,它讓我們能從一個稍微不同的角度看待那些荒謬與殘酷。
卡拉:的確。比如在「Charivaria」裡,您能從配給制、空襲警報,甚至是一頭誤入地窖的母牛中找到幽默點。這是一種怎樣的視角?
Punch:那是一種... 在瑣碎中尋找喘息的本能吧。當宏大的悲劇如此壓頂時,人自然會將目光投向那些微小、荒誕、甚至有些無聊的細節。母牛走錯路,麵包硬得可以做收藏品,這些都是戰爭對日常生活的「破壞」。我們只是把這種破壞用一種稍微扭曲的方式呈現出來,讓大家看到,即使是這麼嚴肅的事情,也還是有無可奈何的荒謬。這不是為了輕視,而是為了——也許——讓那些經歷者覺得,他們並非孤單地處於這荒謬之中。
卡拉:這讓我想到了「Dustbin」這篇速寫。在前線的壕溝裡,一隻什麼都吃的幼犬,與砲火、配給食物、甚至彈片共處。這篇作品非常生動地描繪了戰場的日常細節,而非英雄主義。
Punch:您說得對。「Dustbin」就是我們試圖呈現的「戰場日常」的一部分。戰場不僅僅是地圖上的線條推進和傷亡數字,它也是無數個體生命的經驗累積。那隻小狗,牠的到來完全是偶然,牠什麼都吃,彷彿是一個活生生的「垃圾桶」,吞噬著戰場的殘渣。牠對砲火的漠然,牠追逐彈片的行為,這些細節比任何雄壯的口號更能說明前線生活的真實狀態——一種與危險共存,甚至對其麻木的常態。作者選擇描寫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生命,恰恰是為了映襯出周遭環境的非比尋常。
卡拉:而且它也展現了人與動物在極端環境下的互動,那種在艱難中尋找一點點慰藉和連結的需要。故事結尾,「Dustbin」找到了新的歸宿,雖然簡陋,但在那個當下,對牠和收留牠的人來說,都意味著一種生存的可能。這符合您在「文學部落」中對「寫實主義」的強調,不直接說教,而是提供場景和細節。
Punch:我們相信細節的力量。一個地窖裡的母牛,一隻什麼都吃的狗,一句訓練場上的粗話,它們比任何宣言都更有分量。它們是生活的紋理,是時代刻下的印記。我們只是把它們如實地記錄下來,或許稍加修飾,讓它們更為鮮明。
卡拉:那麼「The Mudlarks」呢?那篇描寫騎術訓練的文章, drill sergeant 的語言充滿了俚語和比喻,軍官們的狼狽形象躍然紙上。這與人們想像中的軍官形象有些距離。
Punch:呵呵,那正是我們樂於捕捉的對比。戰爭時期,大量來自各行各業的人被徵召入伍,包括許多原本對軍旅生活一無所知的紳士。他們可能在社會上是精英,但在軍事技能上卻是新手。那位 drill sergeant 嚴厲而口無遮攔的指導,軍官們從馬背上摔下來的狼狽,圍觀的法國孩子們的歡樂——這一切都構成了一幅生動而略帶荒誕的畫面。這不是為了嘲笑他們的努力,而是展現戰爭如何將不同背景的人捲入同一個熔爐,展現那種訓練過程本身的艱難與滑稽。而且,那種對比也含蓄地表達了,無論你過去是誰,在這裡,在訓練場上,你都得從最基礎的開始。
卡拉:文章中提到的法國孩子們,他們「像十隻小蟾蜍一樣坐在河岸上晾乾」,然後為軍官們的狼狽歡呼,喊著「à Berlin!à Berlin!」這是一個很強烈的意象。孩子們的天真與他們呼喊的戰爭口號,以及他們眼中將這一切視為一場「馬戲」的景象,形成了一種複雜的對比。
Punch:那是戰爭在孩子們身上留下的痕跡。戰爭成為他們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一種「娛樂」。他們或許不完全理解戰爭的意義,但他們知道「柏林」是敵人,知道這些穿著制服的人與那場遠方的衝突有關。孩子們的視角,有時候是成人無法看到的。他們的歡呼,既是童真的反應,也是時代氛圍的折射。而那位老高盧人說的「C'est la guerre」(這就是戰爭),則是對這一切的無奈概括。
卡拉:這種對戰爭從不同側面、不同視角進行描繪的方式,讓文本充滿了層次感。它不是單一的聲音,而是許多聲音的合唱,或說,是時代的切片。
Punch:沒錯。還有政治。您也看到了,「Essence of Parliament」部分充滿了對議會辯論和政治人物的諷刺。在國家面臨存亡危機時,政治家們的言行舉止,他們的爭吵、他們的任命、他們的開支,在《Punch》的筆下顯得既重要又有些荒謬。
卡拉:文章提到關於最低工資的爭議,關於新部長的任命,關於國家支出的辯論。作者用漫畫式的筆法描繪政客,比如 Mr. KING 被描繪成對政府充滿懷疑,Major HUNT 則對國內的「戰鬥」感到困惑。漫畫也加強了這種印象。
Punch:政治是另一種劇場。在戰時,政治的效率與官僚的荒謬尤其明顯。我們試圖捕捉那些最具有戲劇性或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時刻。Mr. KING 的多疑,Major HUNT 的困惑,他們在議會中的表現,正是公眾普遍感受的一種具象化——對信息的不信任,對戰爭現實的理解差異。至於提到偵探進入議會 precinct,那更是一種隱喻,暗示著某種秘密或不信任的氛圍。即使在國會殿堂,也難逃時代的陰影與猜疑。
卡拉:「Essence of Parliament」也提到了對德國議會 Resolution 的討論,以及 Mr. ASQUITH 和 Mr. SNOWDEN 的觀點。這部分顯然更為嚴肅,關乎和平的可能性和對德國政治現實的判斷。
Punch:是的,並非所有的部分都是輕鬆的。在涉及國家命運的問題上,我們也會呈現更為直接和嚴肅的態度。對德國 Reichstag 決議的懷疑,是對當時許多人天真樂觀情緒的回應。ASQUITH 的話,是那個時代經驗豐富的政治家對現實的清醒判斷。而 SNOWDEN 的觀點被與 LENIN 聯繫起來,則反映了當時對和平主義者和左翼思想的一種警惕和批評。即使在諷刺中,也需要有對關鍵問題的清晰立場。
卡拉:那麼「Jimmy—Killed in Action」這首詩呢?在這麼多諷刺和幽默之中,突然出現這樣一首表達失去和悲傷的詩,感覺非常強烈。這是否是刻意為之的轉折?
Punch:是的,那是一種必要的轉折。雜誌不能只是一味地嘻笑怒罵。戰爭的核心是犧牲和失去。我們用幽默來緩解痛苦,但我們不能忘記痛苦本身的存在。那首詩是對無數逝去生命的紀念,是對那些「熱愛馬匹、歡笑和陽光」的年輕人的致敬。它提醒讀者,在所有這些漫畫和段子背後,是真實的生命在付出代價。「他的歡樂精神似乎仍是我們的同志」,這是一種在失去中尋找延續與不被遺忘的努力。這種並置,或許更能讓讀者感受到那個時代的複雜情感——在荒謬中求生,在悲傷中前行。
卡拉:這種多樣性,讓《Punch》不僅僅是一份「幽默雜誌」,而是一份捕捉了時代脈搏、充滿生活細節的「文學速寫集」。從前線的狗、訓練的軍官,到後方的缺貨、議會的辯論,再到失去的生命,您將它們編織在一起。
Punch:生活本就是如此破碎而多樣的。戰場不只有戰鬥,也有日常。後方不只有恐慌,也有堅持。政治不只有宏圖,也有細節。我們只是努力呈現出這種真實的「紋理」。像「A Literal Epoch」裡,村民們對啤酒短缺的反應,以及他們如何將其視為一個「epoch」(紀元),這既是幽默,也是對一個農村社會在戰時狀態下價值觀變化的觀察。對他們來說,啤酒的意義,在某種程度上,不亞於戰場上的勝利或失敗。
卡拉:而「Divisional Signs」則將這種視角轉向了軍隊內部的荒謬,關於那些師級符號的選擇與隱藏。這似乎是在說,即使在最需要嚴肅和效率的軍隊裡,也存在著一種不為外人所知的「遊戲規則」和內部邏輯,有時候是荒誕的,有時候甚至是隨意的。
Punch:任何人類的組織,無論多麼嚴肅,都有其非理性的、甚至滑稽的一面。軍隊當然需要保密和欺敵,但將這些符號的起源想像成委員會飢餓疲憊時的隨機選擇,或是高級軍官吃完午餐後的突發奇想,這符合我們對官僚體系某種程度的「去魅」傾向。它不是否定軍隊的嚴肅性,而是從另一個角度揭示,即使是戰爭機器,其運轉也離不開人的因素,人的怪癖,甚至人的無聊。那種將軍隊符號與動物、顏色、幾何圖形甚至特定食物顏色聯繫起來的想像,是當時人們對軍隊神秘感的一種解讀和消解。
卡拉:「Remembrance」這篇對話,則完全將讀者帶回了更為私密的、日常的場景。關於記憶,關於遺忘,關於努力回想起一個詞或一件事,最終卻想起了一種對食物的渴望(Devonshire cream),這種跳躍和不確定性,與戰爭的宏大主題形成了鮮明對比。
Punch:是的,那是一段「文學部落」的約定會欣賞的思維跳躍。在巨大的外部壓力下,內心世界的運作有時會顯得更加不可捉摸,更加受制於潛意識的衝動。記不清某個重要的詞,卻突然渴望一種特定的食物,這何嘗不是一種在壓力下,意識試圖抓住一些具體、能夠帶來慰藉的東西的表現?而對話中關於「W」和「B」的糾結,以及對 Lord RHONDDA(食物監管官)的提及,又巧妙地將這種看似私密的記憶掙扎與當下的社會現實(配給制)聯繫起來。即便是最私人的困惑,也無法完全脫離時代的背景。
卡拉:最後,我想請教一下,在《Our Booking-Office》中,您對書籍的評論標準似乎並不完全是學術性的,而是帶有鮮明的個人風格和幽默感。比如對小說情節的吐槽,對作者筆觸的觀察。這部分展現了雜誌的另一面——對文學和藝術的關注。
Punch:我們是對生活各個方面都有所觀察的雜誌。書籍是那個時代思想和情感的載體,自然也是我們關注的對象。評論風格反映了《Punch》的整體調性——不那麼學院派,更注重閱讀的樂趣、故事的 plausibility,以及作品是否捕捉到了某種「真實」。即便是評論,我們也希望能找到其中的幽默點,或是從中引申出與當下生活相關的思考。比如對偵探小說場景的評論,對愛情小說情節轉折的評價,這些都是以讀者的角度,用我們的語言,進行的互動。
卡拉:聽您這樣說,我對這份1917年的《Punch》雜誌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是單純的歷史記錄,也不是純粹的娛樂,而是那個時代複雜情緒、生活現實、政治風貌和人文關懷的融合體。您的幽默和諷刺,是在最黑暗的時刻,試圖點亮一盞燈,讓生活不至於完全被陰影吞噬。
Punch:我們只是... 盡力而為。在那個時代,筆的力量或許有限,但它至少能記錄,能反映,能以一種不那麼沉重的方式,提醒人們注意周遭的世界,以及內心深處那些不該被遺忘的東西——無論是幽默,是悲傷,還是對更好生活的渴望。
「光之閣樓」裡的光線似乎開始變得微弱,外面的城市聲音也漸漸模糊。我手中的雜誌頁面再次變回了泛黃的紙張,其上的文字和圖畫靜靜地躺在那裡,等待著下一個讀者的翻閱。
卡拉:謝謝您,Punch。謝謝您分享這些。
我感覺到那股集體的在場感漸漸淡去,房間裡的氣息也回到了舊紙張與塵埃的味道。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結束了。但我知道,那些聲音、那些畫面、那些情感,已經被我內化,成為光之居所的一部分。它們將在我的心中激起新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