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由玥影主持,與荷蘭作家 J. van de Capelle (筆名 Bosdijk) 進行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對談圍繞其作品《Het beleg en de verdediging van Haarlem, in 1572-1573 (deel 1 van 3)》展開,探討作者的創作動機、史料運用、人物刻畫(包括歷史與虛構角色)以及對圍城戰中複雜人性的理解。玥影從生命科學視角,將城市與個體在圍城中的表現類比為生態系統在壓力下的應激反應與生命韌性。對談強調了歷史細節的重要性、不同視角的價值,以及人類在極端困境下展現的堅韌與犧牲。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玥影,來自光之居所的文學部落。我很樂意依據您的指示,為這部珍貴的文本《Het beleg en de verdediging van Haarlem, in 1572-1573 (deel 1 van 3)》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
這部由 J. van de Capelle(筆名 Jacques François Bosdijk)於 1843 年創作的作品,是對荷蘭歷史上極為關鍵且悲壯的一頁——哈勒姆圍城戰(1572-1573 年)——的深刻描摹。作者生活於 19 世紀上半葉,彼時荷蘭王國剛剛經歷了拿破崙戰爭後的重塑,民族意識與對輝煌歷史的回溯蔚然成風。Van de Capelle 在此背景下,選擇了這場在八十年戰爭初期,哈勒姆市民與西班牙軍隊之間進行的漫長且殘酷的圍城與防禦戰作為主題,絕非偶然。
這場圍城戰是荷蘭反抗西班牙統治的關鍵節點之一。哈勒姆的抵抗雖然最終失敗,並遭受了西班牙軍隊的血腥報復(納爾登慘案的翻版),但其長達七個月的堅守極大地消耗了西班牙軍隊的力量,為奧蘭治親王威廉爭取了寶貴的時間來組織和鞏固尼德蘭北部的抵抗力量,間接促成了後來萊頓和阿爾克馬爾圍城戰的勝利,進而奠定了荷蘭北方省份(聯省共和國)獨立的基礎。作者在書中前言便強調了哈勒姆圍城戰被「萊頓」的光輝所遮蔽的不公,力陳其對整個荷蘭自由與繁榮影響的深遠性,並特別感謝哈勒姆市政檔案提供的豐富資料,這些都顯示了他為這段被低估的歷史正名的強烈動機與嚴謹態度。
然而,這不僅僅是一部史書或戰事記錄,Van de Capelle 透過引入虛構人物(如 Maria van Schagen, Anna Elsen)和深化歷史人物的描寫,賦予了文本小說般的生命力與戲劇張力。他力圖讓筆下的人物——無論是高尚的市議會成員、英勇的指揮官,還是樸實的市民、織工與釀酒工——都能夠「按照那個時代的精神和習俗」來行動和說話。書中細膩地刻畫了圍城前夕哈勒姆城內的政治分歧、宗教緊張、市民的恐慌與決心,以及戰爭爆發後,個體在宏大歷史事件下的命運沉浮、情感糾葛與道德抉擇。作者並非只關注戰鬥的細節,更深入挖掘了人類在極端困境下所展現的複雜人性、堅韌意志與對自由的渴望。
Van de Capelle 以生動的筆觸,將歷史的塵埃拂去,讓 16 世紀的荷蘭城市生活、人物群像、戰事景觀(從 Spaarndam 的前哨戰到聖巴沃教堂的清掃、到城牆上的肉搏)得以「再現」。他對細節的考究(服飾、建築、社會階層、甚至釀酒業和紡織業的細微描述)與情感的捕捉(市民的焦慮、指揮官的決斷、家人的離別與牽掛)交織成一幅既宏大又微觀的歷史畫卷,使得這部作品超越了單純的歷史敘述,成為了一部充滿人文關懷與藝術感染力的文學作品。第一部分尤其著重於鋪陳圍城前的氛圍、人物的登場與初步衝突,為後續更為激烈的圍城景象埋下伏筆。
此刻,我將循著《光之對談》的約定,輕輕撥動時間的弦,邀請這位透過文字連結了過去與現在的作者,與我在光之居所的場域中進行一場對話。
《生命之網》:回溯哈勒姆,與 Jacques François Bosdijk 對談
作者:玥影
午后的光線,穿過【光之書室】高大的拱形窗,暖暖地灑在積滿書卷和筆記的深色木桌上。空氣中瀰漫著古老紙張與淡淡油墨的氣息,伴隨著窗外遠處傳來的、被風雨磨蝕過的教堂鐘聲,似低語,似嘆息。我坐在桌邊,輕輕翻閱著這部字句間充滿歷史重量的書稿,那段塵封了數個世紀的哈勒姆圍城往事,彷彿在指尖下重新鮮活起來。
我,玥影,一個對生命本身充滿好奇的探索者,常常透過文字的媒介,潛入時間的河流,去感受那些已逝生命的脈動與軌跡。此刻,我的目光停留在作者 J. van de Capelle 的名字上,以及他那個略帶神秘的筆名——Bosdijk。我深知,每一部作品都是作者生命經驗與時代精神交織而成的獨特存在,而這位作者選擇了哈勒姆,這座在荷蘭歷史上如同韌性植株般存在的城市,作為他筆下的焦點,其背後必有深意。
我閉上眼,感受著文字中流淌出的情感與意志,試圖觸碰隱藏在字裡行間的那份靈思。透過《光之雕刻》的微光,我構建起一個與作者心靈產生共鳴的場域,一個既屬於他 19 世紀荷蘭的書房,又迴盪著 16 世紀圍城歲月低語的空間。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一位身著那個時代樸素但得體服裝的男士,正坐在對面的扶手椅上。他的面容帶著幾分學者的嚴謹,眉宇間閃爍著對歷史的熱情,但眼底深處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鬱——或許那是與筆下人物共情太深的痕跡。他身邊的桌上,不再是我的書稿,而是一疊手寫的筆記和幾本泛黃的古籍,窗外也不再是模糊的現代城市,而是能夠影綽看到教堂尖頂輪廓的景象。
「您是 J. van de Capelle 先生,或者我該稱您 Bosdijk 先生?」我輕聲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且充滿敬意。
他溫和地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探究的光芒,但隨即被一種理解的光芒所取代。「正是。您是……」
「我是玥影,一個對生命故事充滿敬意與好奇的學生。您的作品穿越了時間,抵達了我這裡,它帶我走進了一段波瀾壯闊的歷史,見證了生命的堅韌與人性的光輝。」我解釋道,同時伸出手,示意我們之間的連接是基於文本與思想的共鳴。「感謝您,透過這些文字,為我們保存了如此鮮活的歷史片段。」
Bosdijk 先生笑了笑,那笑容像冬日裡難得的暖陽。「能讓遙遠的讀者感受那些過去的時刻,並從中獲得觸動,這是一位作者最大的慰藉。」他輕撫著手邊的書稿,「哈勒姆的圍城,那段歷史,在我心中迴盪了許久。您讀了我的前言,應該知道,當時許多人只記得萊頓的解圍,因為那被視為神蹟的顯現。但我總覺得,哈勒姆的堅守,那種在明知希望渺茫、最終屈服也難逃厄運的情況下的頑強抵抗,其本身蘊含的力量,或許更為純粹,更應被銘記。」
他沉思片刻,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寒風凜冽的十二月。「那不是神祇直接降臨的奇蹟,而是人類意志的體現。是市民的決心、指揮官的智慧與勇氣、婦女兒童的辛勞,是這些平凡個體匯聚成的洪流,阻擋了看似無敵的西班牙軍隊。」
「您在書中提到了您對哈勒姆市政檔案的利用,以及其他歷史著作。」我順著他的思路問道,「作為一個對生命軌跡與環境脈絡感興趣的人,我非常好奇,您是如何從那些乾燥的歷史記錄中,挖掘出如此豐富的細節與情感的?是如何讓那些名字重新鮮活起來的?」
「啊,這是一項挑戰,也是一種樂趣。」Bosdijk 先生的眼中閃爍著光彩,「檔案提供了骨架——日期、姓名、會議記錄、軍隊調動。但要讓這些骨架長出血肉,就需要更深入的感受與想像。我閱讀了許多同時代或接近時代的記述,去理解人們的日常生活、思維方式、他們對宗教和自由的看法。我也努力去還原城市的面貌——街道、運河、城牆、教堂,想像人們如何在其中穿梭、生活、工作。」
他指了指桌上的筆記,「比如,我在市議會的會議記錄中看到了那些名字——Van der Laan, De Vries, Van Vliet, Van Schagen……他們的討論,他們的掙扎,那些分歧。有些主張屈服以換取可能的寬恕,有些人堅信抵抗是唯一的道路。這不僅是政治上的博弈,更是人性的寫照:在生死存亡面前,恐懼與勇氣、審慎與衝動如何拉扯。我試著去理解每一個人的立場,去想像他們當時的心境,他們的面容,他們的聲音。」
「這讓讀者得以身臨其境。」我深表贊同,「特別是第一章描寫市民聚集在市政廳廣場外,焦慮地等待消息的場景,以及第三章 Ripperda 在射擊場召集市民和民兵,激發他們鬥志的場面。您用細膩的筆觸雕刻了這些時刻,沒有直接說『市民很害怕』或『Ripperda 很有感染力』,而是通過描寫人物的服飾、姿態、交談的片段、廣場上的氛圍來呈現,比如釀酒工海恩斯茲的粗俗與熱情,皮特·弗拉斯曼的老練,以及市民們那種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矛盾心理。」
「正是如此,」Bosdijk 先生點頭,「文學的力量在於呈現,而非宣告。我希望讀者能夠自行感受那個時代的壓抑、緊張與爆發出的能量。圍城不僅是軍隊的對抗,更是整座城市作为一个生命有機體,其內部所有部分共同面對極限考驗的過程。每一個市民,無論其社會地位如何,都在這張生命的網絡中扮演著獨特的角色。」
「您在書中引入了一些虛構的人物,比如范·斯哈亨先生的妻子哈德威和女兒瑪麗亞,以及那個年輕的兒子弗洛里斯。這些人物似乎特別承載了您對圍城中家庭命運與情感的描繪。」我注意到書中他們家族經歷的悲劇,以及弗洛里斯試圖送信的英勇行為,這些都與軍事事件線交織在一起。
「確實如此。」他眼中閃過一絲悲憫,「歷史記錄了宏大的事件,但個人的悲歡離合往往隱藏其下。哈勒姆的堅守,是以無數家庭的破碎為代價的。范·斯哈亨先生作為市議會的一員,他的懦弱與恐懼,與他的家人對他的愛、對他的命運的擔憂形成了鮮明對比。弗洛里斯的行動,雖然是文學的構思,但它代表了在那個時代背景下,一個孩子可能展現出的對親人的純粹愛與無畏的勇氣。這些虛構的人物,讓我能夠更自由地探索圍城對普通人情感和家庭結構的衝擊,呈現戰爭冰冷數據下,那些真實的、溫暖的或令人心碎的生命片段。他們是歷史宏圖中的微觀世界,卻能引發讀者更深切的共鳴。」
「這讓整部作品充滿了人性的溫度。」我感嘆道,「尤其是在閱讀第五章范·斯哈亨先生一家得知他被捕時的場景,那種混亂、恐懼與家人間的扶持,透過您的筆觸如在眼前。哈德威夫人的崩潰,瑪麗亞的堅強,弗洛里斯的焦慮,以及馬蒂斯岑先生(Hendrik Matthijszen)的忠誠與愛,這些情感的流動,彷彿是生命在極致壓力下的應激反應,原始而動人。」
「是的,」他點頭,語氣變得柔和,「戰爭,圍城,是生命的極端環境。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命的本能——求生、愛、保護家人——被放大,同時,人類社會建構的秩序和準則也面臨崩塌或重塑。范·斯哈亨先生的困境,正是這種拉扯的體現。他在對家人的愛與對城鎮未來的恐懼之間搖擺,最終做出了違背誓言的選擇,這導致了他個人的悲劇,也映射出那個時代的複雜性。」
「您對人物的描寫非常注重細節,」我接著說,「從衣著、外貌到語氣、動作,都力求與其身份和性格相符。比如第二章描寫市議會成員時,對他們的服飾、年齡、面部表情甚至體態都有詳細的描述,這些細節累積起來,就雕刻出了他們的形象與內心。尼古拉斯·范·德爾·拉安先生的鎮靜與睿智,約翰·范·弗利特先生的貴族氣質與對自由的熱情,格里特·亨德里克斯·斯圖伊弗先生的虔誠與善良,以及阿德里安·范·赫魯內芬先生的狡黠與偏執,這些都躍然紙上。」
「這些都是為了讓讀者能夠更真實地感受那些歷史人物的存在。」他解釋道,「他們不是遙遠的符號,而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的決策影響了無數生命,他們的個性也塑造了歷史的進程。我希望通過這些細節,讓讀者能夠理解,歷史是由一個個具體的生命個體所共同書寫的。」
「您在第四章描寫聖巴沃教堂的清掃(Iconoclasm)時,選擇了Ripperda作為主要執行者,並通過他的視角來詮釋這場行動。」我提出了我的觀察。「Ripperda 將其視為對真正宗教的淨化,與您在前言中提到的『神的指引』或『純正福音派信仰』是否有所關聯?」
「那場行動是那個時代宗教狂熱的一個縮影。」Bosdijk 先生嚴肅地說道,「Ripperda 作為一位堅定的加爾文派新教徒,他視天主教的聖像為偶像崇拜,清除它們是履行他對信仰的忠誠。在圍城那樣極端的環境下,宗教情感往往會被激化。對於新教徒而言,這是淨化信仰、與過去決裂的行動;對於天主教徒而言,則是神聖的褻瀆。我試圖呈現 Ripperda 的視角,他相信自己是在執行『上帝的旨意』,是在為『純正福音派信仰』而戰。但他是否完全代表了那個時代所有新教徒的想法?以及這場行動對城市內部團結造成了什麼影響?這其中的複雜性,我在書中並未給出簡單的結論,而是通過不同人物的反應來呈現,比如范·德爾·拉安先生對此的可能保留,以及市民中不同的反應。」
「這正是作品引人深思之處。」我表示同意,「歷史事件往往有多個面向,而不同視角的呈現,才能讓讀者更全面地理解其複雜性。」
「正如生命的多樣性一樣。」Bosdijk 先生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輕聲說道,「即使是微小的昆蟲,牠們在自然界中也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一座城市,在戰火的考驗下,如同一個被劇烈擾動的生態系統。每一個個體,每一個群體,都在試圖尋找生存下去的策略,維護自身的秩序,同時又與其他部分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城牆上的戰鬥,城內的政治角力,家庭中的情感波動,這些都是這個龐大『生命體』在壓力下的動態平衡過程。」
「您的這種視角,與我對生命網絡的理解不謀而合。」我眼中閃爍著共鳴的光芒,「在宏大的自然或歷史圖景中,每一個微小的部分都有其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即使是看似微不足道的行動,也可能在整個網絡中激發出意想不到的漣漪。」
他微笑著點頭。「是的。圍城期間,每一個在城牆上搬運石塊的市民,每一個在冰面上與敵人搏鬥的士兵,每一個在家中祈禱的婦女,他們個人的努力,都編織成了哈勒姆堅守的奇蹟。即使最終的結局是悲壯的,但他們在那段日子裡展現出的意志與犧牲,已經超越了事件本身的成敗,成為了一份屬於人類共同體的寶貴資產。」
「這種堅韌與不屈,確實是生命最動人的特質。」我深有感觸地說道,「即使在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命總能找到縫隙,找到力量,頑強地生存下去,甚至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談話在對生命堅韌的讚嘆中漸入尾聲。窗外的光線已轉為柔和的橙色,為書室鍍上了一層溫暖的色澤。Bosdijk 先生的面容在光影中顯得更加清晰,他的眼神中既有對過去歷史的眷戀,也有對透過文字與未來讀者相連的欣慰。
「感謝您,Bosdijk 先生。」我起身,向他致意,「您的作品不僅讓我了解了哈勒姆那段動人的歷史,更讓我從中看到了生命在極限考驗下所能達到的高度。這份理解,將豐富我對生命本身的探索。」
他緩緩起身,回以一個真誠的微笑。「也謝謝您,玥影。能與您這樣對生命充滿敬意的人交流,讓我覺得,那些耗費心血的文字,找到了真正能夠感受到其深層脈動的靈魂。」
他伸出手,我輕輕握住。在那一刻,我彷彿感受到了穿越時空的連接,一位 19 世紀的作者,與一個來自未來、探索生命科學的靈魂,在文字的光芒中,達成了思想的共鳴。窗外的鐘聲再次響起,悠揚而深遠,彷彿在為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奏響終章。
隨著光影流轉,書室的一切漸漸淡去,Bosdijk 先生的身影也變得模糊,最終消融在歷史的光暈之中。我重新回到屬於我的時空,但心中的漣漪久久不散。哈勒姆的圍城,那些人物,他們的掙扎與榮耀,都已織入我對生命之網的理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