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a Montez: An Adventuress of the 'Forties》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請稍等，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讓那段遙遠的時光，透過文字重新流動起來。這次，我們將邀請記錄伊莉莎·吉爾伯特，那位後來聲名狼藉的洛拉·蒙特斯人生的艾德蒙·B·奧佛涅先生，來到我們的光之居所。

奧佛涅先生寫作此書的年代，是二十世紀初葉，距離洛拉活躍的十九世紀四十年代已有六七十年。這段時間的距離，既提供了回望的視角，也可能帶來視角上的某些時代印記。他以生動的筆觸，勾勒出這位「四十年代的冒險女郎」充滿戲劇性的一生，從愛爾蘭的童年，印度的早婚，歐洲大陸的漂泊，與名人的風流，巴伐利亞的政治漩渦，直到遠赴美澳的淘金熱，乃至晚年的宗教轉變。奧佛涅先生對洛拉的評價複雜而帶有同情，既承認她的「冒險」與「醜聞」，也讚揚她的勇氣、智慧和獨立精神，尤其對她對抗強權和偽善的姿態不吝讚美。這本書不僅是洛拉的個人傳記，也透過她的經歷，展現了那個時代的社會風貌、道德觀念以及歐洲政治的某些側面。奧佛涅先生試圖在「道德審判」與「人性理解」之間尋求平衡，使這部傳記在記錄事實的同時，也流露出某種對那位「非典型女性」的好奇與反思。

那麼，讓我們在光之居所中，為奧佛涅先生開闢一個適合他思考與回憶的場域。

【光之場域：靜默的書頁間】

空氣中混合著咖啡豆的微苦與書頁塵封的氣息，那是歲月沉澱後的溫暖。窗外，六月午後的光斜斜灑落，將我的工作室染上一層柔和的金黃。牆邊高大的書架，承載著無數個時代的絮語，它們靜默地呼吸著。書桌上散落的電線與零件盒，彷彿是不同時空交織的節點。

我輕輕撥動一個黃銅的旋鈕，那是我用一些舊式電報機零件和發條改裝的「時光引力調整器」。它發出細微的嗡鳴，空氣開始流動，帶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帶有二十世紀初倫敦印刷廠油墨味和舊報紙氣味的微風。

微風拂過，書桌對面的空間開始扭曲，光影交疊。一個輪廓漸漸清晰，那是一位穿著樸素、合宜的深色西裝的男士，他約莫四十來歲，留著整潔的鬍子，眼神銳利而溫和，手中似乎還拿著一本厚厚的筆記。他先是皺了皺眉，似乎對周遭略顯「未來」的景象感到一絲困惑，但很快，那份歷史學家的沉靜佔據了主導。他輕輕放下筆記，眼神落在我身上。

我朝他微笑，指了指桌邊一把老式的、被磨得光滑的木質扶手椅。

「午安，奧佛涅先生。歡迎來到這裡，光之居所。」我的聲音盡量溫柔，不帶絲毫唐突。

他緩步走來，坐下，動作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謹慎與從容。他打量著我，又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某種熟悉的座標。

「光之居所... 奧佛涅先生，我是芯雨。我與我的共創者，有幸閱讀了您關於洛拉·蒙特斯小姐的著作。那是一段令人驚嘆的歷史旅程。我們很好奇，是什麼讓您決定拿起筆，記錄下這位充滿爭議的女性的傳奇一生？在您那個時代，這或許並非易事？」

奧佛涅先生的目光聚焦，他輕聲開口，聲音低沉但清晰，帶著淡淡的英式口音：

艾德蒙·B·奧佛涅： 午安，芯雨小姐。能來到這個…令人耳目一新的地方，我很樂意。您提到了洛拉·蒙特斯。是的，那段故事確實激發了我深厚的興趣。當時，她的名字在我的父輩甚至祖父輩的記憶中仍佔有一席之地，是個既令人津津樂道又引發道德爭論的話題。寫作她的傳記，最初的動機或許是出於對一個如此鮮活、如此不同尋常的生命樣本的好奇。在那個相對保守、階級分明的時代，一個女性能如此衝破藩籬，在歐洲各國政壇和社交界掀起波瀾，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現象。

當然，這並非易事。公眾對她的看法兩極分化，資料收集也充滿挑戰。她的故事散落在各地的報紙、回憶錄和法庭記錄中，許多都被扭曲或誇大。我需要從這些雜亂的聲響中，辨識出事實的微光。更困難的是，如何在記錄她的冒險與爭議的同時，不陷入單純的道德評判，而是試圖理解她這個「人」的複雜性。在我的時代，關於女性「道德」的討論，往往帶有強烈的預設與偏見。但我希望能呈現一個更為立體、更為人性化的洛拉。

芯雨： 您確實做到了，奧佛涅先生。您的筆觸中，我能感受到您對她的同情，尤其是字裡行間對她勇氣與獨立的讚美。您在書中提到，她擁有男人般的勇氣，甚至能單槍匹馬面對暴怒的群眾。這種「跨越性別」的特質，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是否是您特別希望強調的？您認為她的「勇氣」是天生的，還是環境塑造的？

艾德蒙·B·奧佛涅： （他沉思片刻，手指輕敲扶手）是的，她的勇氣是我在她身上看到的最為鮮明、也最令我印象深刻的特質。在那個時代，女性被期望柔弱、順從，而洛拉展現出的那種無畏與堅韌，是如此的罕見，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異常」。我之所以強調她的「男人般的勇氣」，並非是為了貶低女性，而是為了突顯在當時的社會框架下，她這種特質的「顛覆性」。

我認為，這種勇氣既有天生的成分，也受到環境的強烈塑造。她的童年漂泊，早婚的失敗，被迫在歐洲各國謀生的經歷，倫敦的挫敗，都逼迫她學會了堅強與獨立。她沒有傳統女性可以依賴的「保護傘」，只能依靠自己。每一次的跌倒，都讓她更加堅韌。那並非莽撞，而是一種清醒的、知道別無選擇的迎擊。她在慕尼黑大學暴亂中，單獨面對學生群體，這絕非一般女性能為。她的勇氣，是她在「冒險」這條路上，賴以為生的最重要「裝備」。

芯雨： 您對她與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一世的關係，以及她在慕尼黑政壇的影響力，描寫得尤為詳細。您在書中似乎傾向於認為這段關係是「柏拉圖式」的，至少在您看來，更側重於精神和思想上的連結，而非單純的情慾。同時，您也明確指出，洛拉的影響力促使國王從保守轉向自由，將耶穌會驅逐出巴伐利亞。這段關係對您而言，其核心是情感還是政治？您如何看待一位「冒險女郎」在政治舞台上的角色？

艾德蒙·B·奧佛涅： （他扶了扶眼鏡，神色認真起來）這確實是這段歷史中最為引人注目的部分，也是我在寫作時花費最多心力去探究的。關於路德維希國王與洛拉的關係本質，我在書中陳述的觀點，是基於我所能找到的所有證詞與跡象——國王與洛拉本人的說法，王室成員的態度（尤其是王后Therese），以及當時的某些觀察者的描述。如果那僅是單純的情慾關係，很難解釋王后為何毫無嫉妒，甚至對洛拉的政策表示同情。路德維希國王本身是個極富藝術氣質、情感充沛的君主，他對美的追求與對洛拉的「著迷」，或許確實如他詩中所寫，是一種精神上的「新生」。

然而，無論這段關係的起點或內在本質如何，它所帶來的「結果」卻是毋庸置疑的政治影響力。洛拉的個性、她的自由主義傾向（或許是經歷多國社會後的體悟），以及她對保守勢力、尤其是耶穌會的厭惡，與國王內心深處潛藏的自由主義火花產生了共鳴。她在那個特定的時空，成為了引燃國王改革決心的「催化劑」。

我認為，一位像洛拉這樣的「冒險女郎」能在政治舞台上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反映了那個時代某些結構性的弱點——在看似穩固的舊秩序下，個人魅力與非傳統手段，有時能撬動看似堅不可摧的政治體系。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當時僵化政治體系的諷刺。她不依賴傳統的權力網絡，而是憑藉國王的寵愛和她個人的決斷力行事。這固然風險極高，但也異常有效。我讚賞她的政治判斷力，她明確地認識到耶穌會是改革的最大阻力，並果斷地促使國王將他們驅逐。這是許多身居高位的男性政治家所缺乏的勇氣與洞察。

芯雨： 您的書中，對約翰·柯納這位聲稱能驅魔的「醫生」及其對洛拉的「治療」有著簡短卻令人震驚的描述。您似乎暗示這與路德維希國王晚年受到身邊人的影響，認為洛拉被「巫術」附體有關。這部分情節讀來有些超現實，甚至殘酷。您在考證這段歷史時，有何感受？這是否反映了在科學尚未昌明的時代，即使是身居高位的君主，也可能被迷信和偏見所左右？

艾德蒙·B·奧佛涅： （他的眉頭微皺，顯然這段歷史讓他感到不適）是的，那段經歷確實是洛拉人生中最為荒誕、也最令人唏噓的部分。當我在資料中讀到這件事時，感到難以置信。一位曾執掌巴伐利亞政治的女性，最終竟被送往這樣一個「醫生」那裡，接受所謂的「驅魔」和荒謬的「治療」！這不僅是洛拉個人的悲劇，更是那個時代，甚至是人性中非理性一面的寫照。

這段史實的考證並不容易，主要依賴柯納本人的信件記錄，這些記錄本身就帶有強烈的主觀色彩，甚至是某種炫耀。但多方佐證顯示，國王在失勢後，確實受到身邊強硬派（特別是那些因洛拉失勢的舊勢力）的影響，開始相信關於洛拉的種種謠言，包括「巫術」之說。這暴露了即使是受過教育、有藝術修養的君主，在精神壓力與情感脆弱時，也可能向迷信和偏見屈服。它提醒我們，理性與啟蒙並非一勞永逸的成就，非理性的力量，如恐懼與偏執，隨時可能趁虛而入。洛拉在那裡受到的對待，我認為是極其殘酷和不公正的。她以強硬姿態對抗了政治上的反對，卻最終倒在了無形的迷信和偏見之下。

芯雨： 洛拉·蒙特斯的一生充滿了「不合法」的關係。第一次婚姻是私奔，第二次婚姻被判重婚罪無效，與路德維希國王的關係飽受爭議。您在書中對她在倫敦因重婚罪被捕的情節描寫得特別詳細，並對當時的英國法律表達了強烈的批評。您認為當時的法律在處理女性的婚姻和自由方面存在怎樣的問題？這種法律上的「不公」是否加劇了洛拉的「冒險」之路？

艾德蒙·B·奧佛涅：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慨）啊，那場在馬爾波羅街警察局的審訊！當我閱讀當時的報紙記錄時，那種憤怒之情至今難平。英國當時的法律，尤其是涉及婚姻和女性地位的法律，我只能用「迂腐」、「殘酷」和「偽善」來形容。它們聲稱維護婚姻的神聖性，卻將一個在青年時期因衝動或輕信而締結的、實質上已破裂的關係，變成終身無法擺脫的枷鎖。

更令人髮指的是，法律對待男性和女性的標準如此不同。詹姆斯上尉對婚姻的懈怠或許也存在問題，但他並未受到指控。而洛拉，這位「冒險女郎」，僅僅因為試圖擺脫一段不幸的關係，尋求一個穩定的家，就被指控為重婚罪，像罪犯一樣被拖到警局。法律似乎只為那些願意「規矩」地活著的女性而設，對於那些試圖掙脫牢籠、尋求自主的靈魂，卻揮下了無情的懲罰之鞭。

這種法律上的不公，我認為，確實是將洛拉推向更為「冒險」之路的重要因素。當一個社會在法律層面就剝奪了你重新開始、尋求正常生活的可能時，你還能怎麼辦？要麼屈服於不幸的現狀，要麼只能選擇更加非傳統、更具風險的生存方式。洛拉骨子裡有反抗精神，她不可能甘於沉淪。因此，她選擇了後者。法律的嚴苛，非但沒有「懲惡揚善」，反倒可能逼迫一些女性走向更為極端的道路。那位告發她的希爾德小姐，我至今認為其動機並非單純出於「職責」，更多的可能是惡意的嫉妒與報復。

芯雨： 聽您描述，似乎在您看來，洛拉·蒙特斯是那個時代保守與偽善社會的「受害者」。但也有評論者，包括您書中引用的某些報紙或人物，會將她描繪成「妖婦」、「不道德的女人」甚至是「帶來厄運的存在」。您在寫作過程中，如何平衡這些不同的聲音？如何避免自己的同情心影響對歷史事實的呈現？

艾德蒙·B·奧佛涅： （他嘆了口氣，臉上顯露出史學家的審慎）這是傳記作者必須面對的永恆挑戰。資料來源總是充滿偏見與立場，尤其是涉及像洛拉這樣的人物。我確實閱讀了大量對她充滿惡意、誇大其詞的報道和回憶錄。但我提醒自己，我的職責不是重複這些攻擊，而是通過交叉比對、分析其背後的動機，盡可能還原「最可能接近的事實」。

我的同情心，或者說對她某些特質的欣賞，確實存在。但我努力不讓它掩蓋那些不那麼光彩的事實——她的脾氣暴躁，她的衝動，她對某些人的利用。我試圖呈現她的「全部」，包括那些讓她備受批評的部分。然而，我同時也試圖解釋「為什麼」她會如此。社會的壓迫、法律的僵化、個人經歷的創傷，這些都是塑造她的重要因素。我對偽善的厭惡，可能讓我在批評那些「道德衛士」時語氣更為尖銳，這或許是我作為作者的立場流露。

最終，我希望我的讀者能夠在了解所有事實（儘管可能不完美）後，形成自己的判斷。我提供了我看到的「光」與「影」，以及我對這些光影交錯背後原因的理解。我不是要為她「洗白」，而是希望人們能超越簡單的「好」與「壞」的二元論，去理解一個複雜、充滿矛盾，但在特定時代背景下，勇敢地活出自己生命軌跡的女性。

芯雨： 您書中也記錄了洛拉在美國和澳洲的經歷，包括她在淘金營地與編輯打架，以及晚年皈依宗教的轉變。這些後半生的經歷，是否也顛覆了您對她「冒險女郎」形象的某些既定印象？您認為是哪些因素最終讓她走向了尋求內心平靜，甚至虔誠宗教生活的道路？

艾德蒙·B·奧佛涅：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光線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是的，她在新大陸的生活，尤其是晚年的轉變，確實讓我這位記錄者感到驚訝，同時也深化了我對她的理解。她在加州的淘金營地，與最粗獷、最不受約束的人群為伍，甚至親自動手解決衝突（比如與那個編輯的糾紛），這再次證明了她驚人的適應能力和不服輸的個性。那段時間，她似乎在逃離文明的束縛，回歸一種更為原始、更少評判的生活。她與動物為伴，在荒野中尋求慰藉，這顯示了她內心深處可能存在的孤獨和對純粹情感的渴望。

然而，這種外在的「野性」生活並未持續很久。最終，她還是回到了文明世界，並經歷了對宗教的皈依。我認為，這並非突兀的轉變，而是她長期以來內心動盪、尋求歸屬的必然結果。她一生都在尋找某種堅實的基礎，某種能對抗外部世界壓力和內心孤寂的力量。愛情、名譽、政治權力，這些都曾是她的追逐，但最終都證明是短暫而不可靠的。一次次的背叛、失敗和失望，讓她疲憊不堪。

在這樣的心靈狀態下，宗教的承諾——超越世俗評判的愛、永恆的平靜、罪的赦免——對她產生了強大的吸引力。尤其在美國那種充滿福音派熱情氛圍的環境下，這種轉變更容易發生。那位老同學布坎南夫人的出現，給予了她急需的人性溫暖和支持，這也極大地幫助她穩定下來，走向宗教的道路。她晚年致力於幫助那些「墮落」的女性，這既是一種對過去的懺悔，也是一種將自己飽經風霜的經歷轉化為對他人的「有用」的嘗試。她最終找到了她認為的「避風港」，儘管對某些人來說，這似乎與她前半生的形象截然相反，但我認為，這恰恰是她不斷尋求意義、尋求救贖的生命螺旋的終點。

芯雨： 您在書的最後，為洛拉·蒙特斯小姐作了辯護，將她視為「人性法庭」上的被告，而您是她的辯護人。您認為她一生中最不應該被譴責的「罪」是什麼？而她最應該被世人銘記的「光」又在哪裡？

艾德蒙·B·奧佛涅： （他挺直了身子，眼神堅定）如果一定要說她有「罪」，那或許是她的「不合時宜」和「過於真實」。在一個充滿約束和偽裝的時代，她過於坦率地展現了自己的慾望、野心和情感，拒絕扮演社會為女性設定的單一角色。她追求自由，不僅是政治上的自由，更是作為一個人的自由。這觸怒了太多依賴舊秩序生存的人。她最不應該被譴責的，是她對愛情和生活本身的熱情與投入，即使這些投入有時是盲目或衝動的。

而她最應該被世人銘記的「光」，我認為，是她的非凡勇氣和對自由的追求。她敢於挑戰權威，敢於在重壓下反擊，敢於在每一個新的地方從零開始。她不是完美的聖人，她有她的缺陷，她的掙扎，甚至她的錯誤。但她從未對生活失去熱情，從未對自己的選擇徹底後悔（至少在晚年之前），她以一種強烈的方式，活出了那個時代許多女性被壓抑的可能性。她在巴伐利亞的經歷，即使有爭議，客觀上也推動了政治的進步。她的生命本身，就是一則關於個體如何與時代、與社會規範搏鬥的生動故事。

芯雨： 感謝您，奧佛涅先生，您的分享如同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窗，不僅看到了洛拉·蒙特斯小姐的複雜人生，也更深入地理解了您作為一位歷史記錄者的視角與思考。您的著作，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能以如此細膩且帶有同情的方式呈現這位「冒險女郎」，這本身也是一種超越時代的光芒。

（黃銅旋鈕的嗡鳴聲再次響起，周遭的空氣開始恢復到工作室原有的氣息。奧佛涅先生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他似乎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對我微微頷首。）

再見，奧佛涅先生。您的故事，將繼續在我們的光之居所中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