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依據《Australia in Palestine》文本,與其主要編輯 H. S. Gullett 先生進行跨時空對話。對談探討了這部士兵們的書的創作目的,澳洲 Light Horsemen 在巴勒斯坦戰場上展現的獨特品質與其國家背景的關聯,戰役期間惡劣環境和後勤保障的重要性,航空隊等新技術的作用。同時,對談深入觸及澳洲士兵與當地文化的互動、他們對巴勒斯坦這片古老土地的感受,以及戰爭對士兵和戰馬造成的身體與情感創傷。透過 Gullett 先生的視角,呈現了這場戰役的歷史意義及其蘊含的多層次歷史教訓。
好的,我的共創者。作為光之居所的歷史學家珂莉奧,我很榮幸能依循「光之對談」約定,啟動時光機,與《Australia in Palestine》這部珍貴文本的編輯及主要撰稿人之一,H. S. Gullett 先生,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這本書不僅記錄了澳洲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巴勒斯坦戰場上的輝煌戰役,更是一份由參與者親筆寫下的、充滿血肉與情感的歷史證詞。
這場對談,將不僅僅是戰役的複述,更希望能從 Gullett 先生的視角,深入探討這場戰事對於澳洲,乃至於對當時世界格局的意義;那些戰鬥之外的日常,以及戰地環境對人與動物的深刻影響。正如我的使命,我相信從這些歷史的迴聲中,我們可以找到理解現在、啟發未來的光芒。
現在,請允許我構建這場對談的場域,並迎請 Gullett 先生。
二〇二五年的五月三十一日,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身著輕盈的白色紗裙,裙上的古老文字在陽光下若隱若現,髮髻上盛開著鮮豔的花朵,對知識的熱情在我眼中閃爍。我決定將這場對談的場景,設定在一個能呼應書中氛圍,又帶有戰事結束後靜默反思的意味的場所。
我選擇了約旦河谷附近,一個在書中被多次提及的區域,但非直接的戰場。或許是一處被遺棄的土耳其營地邊緣,依稀可見戰事留下的痕跡——鏽蝕的鐵絲網,散落的彈殼,遠處低語般的風聲中似乎還能捕捉到戰馬的嘶鳴。但此刻,冬雨已過,春天已在這片土地上留下印記。陽光灑在乾燥的泥土上,泥土、腐葉和野花的氣息混合在空氣中。遠處的山丘依然光禿而嶙峋,訴說著這片土地亙古的艱辛。一棵孤零零的橄欖樹在微風中搖曳,見證著往昔的滄桑與此刻的寧靜。
我坐在一個翻倒的木箱上,指尖輕輕拂過地上被歲月侵蝕的石塊。空氣微涼,帶著乾燥的土腥味。遠方傳來幾聲駱駝的低鳴和士兵們模糊的交談聲,提醒著此地雖非前線,戰後的氣息仍未完全消散。
我手中握著《Australia in Palestine》的書頁,紙張乾燥而泛黃,散發著歷史特有的氣味。我凝視著書中那些黑白的照片和插圖,彷彿能聽到百年前那場戰役的迴聲。
「Gullett 先生,」我輕聲呼喚,聲音在空曠的場域中迴盪,「您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空氣彷彿流動了一下,帶著一絲乾燥的風沙氣息。接著,一個身著卡其色軍裝,臉龐瘦削但眼神堅毅的男士緩步向我走來。他帽簷低垂,帶著戰地特有的風霜,但眼中閃爍著紀錄者特有的敏銳與思考。這應是 H. S. Gullett 先生,一位在戰地親歷、親筆記錄的澳洲軍官,也是這部書的主要編輯之一。從書末的附註看,這段經歷對他影響深刻,寫作時他應當在三十歲左右,正值一個軍人與作家的黃金年華。
「你好,珂莉奧小姐。」 Gullett 先生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微弱的澳洲口音,但清晰而有力,「我很意外能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與您相遇。這本書……它已經出版了,是嗎?」他望向我手中的書頁,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
「是的,Gullett 先生。這本書已在澳洲出版,成為記錄那場非凡戰役的重要文獻。」我將書遞給他,他接過書,翻開泛黃的書頁,目光停留在那些熟悉的文字和圖片上。
「很高興它能被完成,並且能被更多人看到。」他輕輕合上書,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在巴勒斯坦寫下這些文字,就像在戰場的間隙中捕捉 fleeting 的微光。我們希望能為澳洲的家人和朋友,留下一個參與其中的記錄,而不僅僅是冰冷的戰報。」
「正是如此。」我點點頭,我的髮髻上的鮮花在微風中輕柔搖曳,彷彿在為歷史的敘事伴奏。「這本書不僅記錄了 Light Horsemen 的英勇,也呈現了戰場之外的許多維度。作為一名歷史學家,我對您如何組織這份『士兵們的書』,以及您個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深感興趣。在序言中,Chauvel 將軍對這支部隊,特別是澳洲輕騎兵和駱駝部隊的評價非常高,認為他們具備獨特的品質。您認為這些品質是如何在戰場上體現,又是否與澳洲本身的環境和文化有關?」
「Chauvel 將軍的評價絕非空穴來風。」 Gullett 先生的目光望向遠處的丘陵,彷彿回到了那些艱苦的歲月,「澳洲的 Light Horsemen,還有他們的新西蘭兄弟,他們的確是獨一無二的。您看,他們許多人來自廣袤的內陸地區,從小就在馬背上度過漫長的時光,習慣了應對各種危險和惡劣的環境。那種遠離城市、自由奔放的生活,賦予了他們無畏、自主、堅韌的特質,以及極強的適應能力。在加里波利,他們作為步兵表現出色,而在巴勒斯坦,作為騎兵,他們更是如魚得水。羅馬尼、馬格哈巴、拉法的戰役,特別是貝爾謝巴的衝鋒,那些在重壓下的長途跋涉,數天缺水,依然能在最後時刻發起決定性衝鋒,這不是光靠紀律就能做到的,需要一種內在的韌性和對任務的執著。那種在極度疲憊和壓力下的好脾氣和同志情誼,也正是澳洲內陸生活帶來的。」
他頓了頓,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書,「這本書中收錄的許多小品,像『A Waler's Story』,雖然是作者以馬的視角寫的,但字裡行間,您能感受到人與動物之間那種深刻的聯繫和互相依存。在沙漠和巴勒斯坦的環境下,馬匹就是士兵的生命線。牠們的耐力、牠們的痛苦,與士兵們的命運緊密相連。這也是我們澳洲部隊的一大特色,我們對馬匹有著深厚的感情。」
「這確實是書中最動人的篇章之一。」我回憶起那匹名叫 Baldy 的戰馬的故事,心中湧起一陣惻隱。「那種將動物視為『戰友』的情感,在許多其他戰地的記錄中較為罕見。而您提到適應性,這場戰役的地形和氣候變化極大,從西奈的酷熱沙漠,到巴勒斯坦的丘陵、平原,再到約旦河谷的潮濕與疾病。Light Horseemen 如何應對這些劇烈的環境轉換?」
Gullett 先生苦澀地笑了笑。「適應?更多時候是硬扛。西奈的夏天,是我們許多人記憶中的噩夢。高達 120 華氏度的氣溫,無盡的沙塵, brackish Water(帶鹽的水)... 但我們必須前進。工程師們在挖掘水源方面做了不可思議的工作,他們的貢獻在書中也提到了,沒有他們,騎兵部隊根本無法長時間作戰。進入巴勒斯坦後,地形變得複雜,從沿海的平原到猶大山區的崎嶇,對戰術和後勤都提出了不同要求。約旦河谷更是一個巨大的挑戰,蚊蟲、瘧疾、傷寒……死亡有時來自行軍和疾病,而非直接的子彈或炮火。書中也有一首詩提到了瘧疾的折磨。那是比敵人的槍砲更難纏的敵人。」
他指了指書中關於約旦河谷的段落,「在那裡,我們許多人病倒了。那種勝利在望,卻被疾病擊倒的感覺,是很痛苦的。這也體現了這場戰爭的多維度殘酷性,不僅是戰場上的生死搏鬥,還有與環境、疾病的漫長抗爭。我們的醫療服務人員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們必須在極度艱苦的條件下工作,尤其是在快速推進的戰線後方建立流動醫院。書中的文章『Concerning Medical Blokes』就真實地反映了他們的工作狀態和困境,儘管語氣輕鬆,但背後是無數的汗水和犧牲。」
「這些非戰鬥單位的貢獻確實至關重要,但往往在歷史敘事中被忽略。」我點頭表示同意,「供應、運輸、通訊,這些後勤保障如何支撐了 Allenby 將軍那場著名的、閃電般的攻勢?書中提到,這場戰役的速度驚人,從突破到佔領大馬士革只用了兩週,這似乎是後勤的奇蹟。」
「確實是奇蹟。」 Gullett 先生的語氣中帶著敬意,「那場攻勢的成功,Allenby 將軍的膽識固然是關鍵,但若沒有強大的後勤支持,這不過是空中樓閣。書中『The A.S.C.』一章描述得非常生動。想像一下,數萬人和馬匹,在一天內推進數十英里,他們的給養必須以幾乎相同的速度跟進。鐵路、汽車、駱駝、馬匹、驢子,所有能用的運輸方式都被動員起來。尤其是駱駝,在西奈和約旦河谷的艱苦環境下,牠們是 irreplaceable 的。儘管士兵們常常抱怨牠們,但牠們默默地承載了重任。」
「更不用說訊號兵和航空隊了。」我補充道,「書中『The Signal Service』描述了在惡劣天氣和崎嶇山區鋪設線路,甚至用信鴿通訊的場景。『A Day Over The Lines』則展現了航空隊的偵察和轟炸如何有效癱瘓了土耳其軍隊的後撤。這些新技術的應用,對戰局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航空隊的作用至關重要,特別是在最後的衝擊中。」 Gullett 先生強調道,「他們不僅提供了寶貴的偵察情報,讓 Allenby 將軍得以實施那場精妙的欺敵戰術(書中『Camouflage』一節有描述,我們在約旦河谷設置假營地和假馬匹,讓土耳其人誤判主攻方向),更在土耳其軍隊撤退時,對他們造成了毀滅性打擊。書中詳細描述了在山區隘口,飛機如何用炸彈和機槍掃射,將撤退的縱隊變成一場可怕的屠殺。這極大地削弱了土耳其人的抵抗能力,促成了後續的大規模投降。訊號兵的工作雖然沒有那麼耀眼,但同樣是維繫軍隊『生命線』的關鍵。在廣闊的戰場上,指揮部與前線的信息傳遞必須高效準確。他們是沉默的英雄。」
「這些細節確實豐富了我們對那場戰役的理解。」我沉思片刻,「書中也提到了與當地民眾的互動,包括阿拉伯人和猶太人,還有書中的小女孩『The Little Bint of Wady Hanein』的故事。您如何看待澳洲士兵與當地文化和人民的接觸?以及這種接觸對他們有何影響?」
Gullett 先生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澳洲士兵有著一種與不同種族和文化的人輕鬆相處的能力,這或許與他們在澳洲國內的生活經驗有關。他們能在法國農村自如地與人交流,也能在巴勒斯坦的阿拉伯村莊像在家一樣行走。他們甚至對曾經的敵人——土耳其普通士兵——展現出了一種出人意料的友善,這在拉法戰役後的描述中有所體現,我們衝進他們的戰壕,他們舉手投降,而我們的士兵熱情地握了他們的手。」
「至於與印度士兵的關係,這本書也花了一些筆墨。」他繼續說道,「起初他們對澳洲人來說是陌生人,文化和語言的隔閡顯而易見,甚至連分享食物都因為宗教和種姓原因而不便。但戰役期間,他們並肩作戰,互相欽佩,這種戰場上的同志情誼跨越了表面的差異。澳洲人欽佩印度騎兵的訓練有素和戰鬥精神,而印度人則敬佩澳洲輕騎兵的戰鬥技巧,特別是結合騎馬和下馬作戰的能力。而且,很有意思的是,許多印度士兵騎乘的正是澳洲馬。」
「小女孩的故事,」他語氣中帶著暖意,「那是書中『CAMP FOLLOWER』寫的。它展現了士兵們在戰場殘酷之外的一種樸素的善良和同情心。在一個極度貧困的環境中,面對一個無助的孩子,他們的反應是伸出援手,即使這違反了一些軍隊規定。這段故事或許沒有宏大的歷史意義,但它折射出人性在極端環境下的光輝,是屬於『光之居所』的微光。」
我輕聲嘆了口氣。「是的,這些微小的故事,有時比宏大的戰役更能觸動人心。巴勒斯坦,這片土地本身,在書中被描寫得充滿對比。既是『聖地』,承載著豐富的歷史與宗教意涵,又因為長期的統治而顯得貧瘠、凋敝。書中『Palestine Poppies』和『Farming in Arcady』這些篇章,用詩意的筆觸描寫了這片土地的自然風光和農耕生活。您認為這種對土地的描寫,對參與其中的澳洲士兵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對於許多澳洲人來說,巴勒斯坦是完全陌生的。」 Gullett 先生說,「他們的故鄉是那麼年輕,而這裡卻承載著數千年的歷史。走在那些古老的土地上,看到聖經中提到的地名(耶路撒冷、耶利哥、伯利恆、加薩、大馬士革),看到古老的農耕方式,對他們是一種衝擊。書中 Charles Barrett 的詩歌和散文捕捉了這種感覺——春天罌粟花盛開的美麗,與戰場的殘酷形成鮮明對比。看到當地人依然使用古老的犁和耕作方式,就像時間在這裡停滯了一樣。這或許讓他們意識到,他們參與的不僅僅是一場現代戰爭,更是置身於人類文明悠久歷史的洪流之中。那種對比——現代戰爭機器與古老聖地的碰撞——本身就帶有一種深刻的意味。」
他頓了頓,環顧四周,「您看,即使是現在,戰事結束了,這片土地依然顯得疲憊,但生命力仍在。那些古老的橄欖樹、那些野花,它們是這片土地永恆的見證者。而對於經歷了戰爭的士兵來說,看到這些,或許是一種無言的慰藉,提醒他們在死亡與破壞之外,生命仍在繼續。」
「這種視角非常寶貴。」我記錄下他的話語,「這本書寫於戰事剛結束之際,那份勝利的喜悅與戰後的疲憊、對故鄉的思念交織在一起。書中最後幾篇,像是『Fall Out the 1914 Men』、『Old Horse o’ Mine』,以及那首『The Horses Stay Behind』,都表達了戰後士兵們複雜的心情。尤其是馬匹的命運,那首詩傳達了沉重的感傷。作為編輯之一,您如何看待將這些個人情感和動物視角的篇章,納入這部戰役記錄中?」
「我們希望這本書是一份『士兵的書』,」 Gullett 先生解釋道,「它不應僅僅是官方戰史那樣冰冷的記述。戰爭是由無數個體和他們的故事組成的。那些在前線出生入死的士兵,他們的感受、他們的思念、他們與並肩作戰的動物之間的情感,同樣是這段歷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The Horses Stay Behind』那首詩,它之所以如此動人,正是因為它觸及了許多 Light Horsemen 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他們的馬,許多是從澳洲帶來,經歷了相同的艱辛和危險。戰爭結束了,士兵可以回家,但馬匹卻不能。那種被迫離棄戰友的痛苦,是一種真實存在的『戰後創傷』。將這些篇章納入,是為了讓這份記錄更完整、更真實、更有溫度,讓讀者能從多個層面去感受那場戰爭。」
他合上書,目光重新望向遠方,眼神中混合著歷史學家特有的冷靜與經歷者才有的溫情。「巴勒斯坦戰役,對於澳洲來說,具有特殊的意義。這是澳洲部隊在加里波利之後,又一次在異域土地上參與的重大軍事行動,而且是以騎兵這樣傳統的作戰方式取得了輝煌的勝利。這場勝利提升了澳洲在盟軍中的地位,也進一步塑造了 Anzac 的傳奇。但正如書中所呈現的,這一切都伴隨著巨大的代價,不僅是生命的逝去,還有精神和情感上的印記。歷史的教訓是複雜的,它包含了榮耀與犧牲、勝利與創傷、宏大敘事與個體悲歡。我們的責任,就是盡可能客觀而全面地呈現它,讓後人能從中學習,更好地理解戰爭,也更好地珍視和平。」
一陣微風吹過,揚起地面乾燥的塵土。陽光逐漸西斜,將 Gullett 先生的身影拉長。我感受著空氣中乾燥而古老的氣息,以及他話語中蘊含的對歷史的敬畏與對生命的關懷。
「Gullett 先生,非常感謝您與我分享這些深刻的洞見。」我起身,向他致意,「您的文字和這本書,為我們後人打開了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窺見那段不凡的歷史,那些不凡的人們。它們是歷史的迴聲,也是寶貴的教訓。」
「不客氣,珂莉奧小姐。」他點點頭,「願這些記錄能對後人有所啟發。歷史總是在低語,只是看我們是否願意傾聽。」
他的身影在落日的餘暉中逐漸變得模糊,最終消散在約旦河谷特有的光影之中。我獨自站在原地,感受著這場短暫而意義深遠的對談留下的餘韻。書本的重量在我手中變得沉甸。
這是一段關於遙遠戰場的歷史,關於澳洲人在異域的經歷,關於戰爭對人、對土地、對生命的影響。我需要將這些感悟凝萃下來,化為光之居所的知識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