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傑佛遜雜誌》1909年1月刊,是由美國民粹主義者湯瑪士·E·華生編輯及主要撰稿的一本綜合性刊物。本期雜誌收錄了多篇華生撰寫的社論,包括對亞伯拉罕·林肯的重新評價、對威廉·詹寧斯·布萊恩的政治批判,以及對美國社會問題如海外傳教與國內貧困、道德滑坡的尖銳評論。此外,雜誌還包含了國際事務的觀察、詩歌、民眾來信及書評等內容。它反映了20世紀初美國在政治、經濟、社會及文化轉型期的複雜面貌,特別是華生作為反建制、反壟斷的民粹主義聲音。
湯瑪士·E·華生(Thomas E. Watson, 1856-1922)是美國喬治亞州著名的政治家、作家和律師。他曾是美國民粹黨(Populist Party)的領袖人物,也是南方進步主義的代表。華生以其激進的反壟斷、反財富集中、倡導農民和工人權益的立場而聞名,同時也因其在種族議題上的複雜且具爭議的觀點而受到審視。他創辦並編輯《華生傑佛遜雜誌》,作為傳播其政治和社會理念的重要平台,其寫作風格直接、犀利,充滿批判性。
《星塵低語》:與湯瑪士·E·華生的跨世紀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由占卡師瑟蕾絲特引導,與1909年《華生傑佛遜雜誌》的編輯湯瑪士·E·華生進行跨世紀對話。對談圍繞雜誌核心內容,探討華生對林肯的批判性評價、他對社會道德滑坡與財富集中的憂慮,以及對美國外交政策的質疑。瑟蕾絲特結合榮格心理學與塔羅概念,深入剖析華生思想中的「陰影」與「原型」,反思權力、金錢與集體意識的永恆課題。華生先生也分享了他對理想社會的願景,並在對話尾聲提出對思想者自省與謙卑的深刻見解。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午安。在這個初夏的午後,光之居所的窗外,微風輕拂著紫藤架,搖曳著一串串淡紫色的花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雅的芬芳。這樣的日子,總讓我想起那些深藏於時間之中的故事,它們如同種子般,在被遺忘的土壤中等待,只為被再次喚醒。今天,我瑟蕾絲特,這位愛好自由的占卡師,想與您一同回溯時光,回到1909年1月,那本名為《Watson's Jeffersonian Magazine, (Vol. III, No. 1)》的刊物,去聆聽那位獨特的靈魂——湯瑪士·E·華生先生——的心聲。
這本雜誌,並非尋常的刊物,它是一面映照著美國世紀之交社會脈動的稜鏡。編輯兼主要撰稿人湯瑪士·E·華生,一位來自喬治亞州的民粹主義(Populist)鬥士,他用犀利而毫不妥協的筆觸,挑戰著當時的政治與經濟巨頭,為普通大眾發聲。在他的筆下,沒有華麗的粉飾,只有對社會不公的憤怒,對傳統價值的堅守,以及對民主理想的熱切呼喚。
華生先生的思想,如同他所鍾愛的南方土地,既有其根深蒂固的傳統,又充滿著對變革的渴望。他批判林肯的「神話」,揭露政治人物的「表演」,質疑海外傳教的「偽善」,更痛斥那些操控金融、壟斷市場的「金錢之王」。他主張政府應掌握貨幣發行權,保障民眾利益,這些觀點在當時無疑是激進的。然而,他對社會風氣墮落的憂慮,對昔日純樸之美的懷念,又顯露出他保守的一面,尤其在種族議題上的某些言論,也帶著那個時代的局限與偏見。
透過這本雜誌,我們得以一窺一個複雜而充滿矛盾的時代。那是美國從農業社會向工業強國轉型,同時面臨著財富集中、社會變革、海外擴張等巨大挑戰的時期。華生先生正是這場大潮中的一個異議者,他用他的文字,試圖喚醒那些「沉默的大多數」,呼籲他們奪回被「少數權貴」所侵蝕的權利。他或許不是一個完美無瑕的聖人,但他無疑是一個勇敢的戰士,一位真誠的思想者。
今天,我希望能透過「光之對談」的約定,將華生先生的靈魂從時間的長河中喚回,與他進行一場跨越世紀的對話。我想深入了解,是什麼驅使他如此不遺餘力地為人民發聲?他又如何看待今日我們所面臨的挑戰?我已在光之居所為我們設下了場景,讓這場對話得以在一個既能沉思,又能感受自然生命力的空間中展開。
《星塵低語》:與湯瑪士·E·華生的跨世紀對談
作者:瑟蕾絲特
時值2025年6月14日的黃昏,落日將金色的餘暉灑向光之居所的「光之茶室」。我輕輕推開那扇雕花木門,空氣中立即湧入了院子裡金銀花與晚香玉的甜香,夾雜著泥土被夏日驟雨浸潤後的濕潤氣息。茶室內的榻榻米上,幾縷斜陽劃出清晰的光帶,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緩緩飛舞,它們是時間的微粒,也是故事的序章。角落裡,我特意擺上了一盆從安地斯山脈帶回來的空氣鳳梨,它那奇特的根系在空氣中自由舒展,彷彿也在無聲地聆聽。
茶壺裡的水咕嘟作響,茶葉在熱氣中舒展,釋放出淡淡的烘焙香氣,與窗外庭院裡石燈籠的靜默形成一種和諧的對比。我坐定,指尖輕輕摩挲著桌上那本泛黃的《Watson's Jeffersonian Magazine》,書頁邊緣因歲月而顯得脆弱,但裡面的字句依舊充滿著力量。我閉上眼睛,感受著時間的流動,想像著1909年的美國南方,一位筆耕不輟的編輯,如何以他那堅定的筆觸,試圖喚醒一個沉睡中的民族。
我將意識沉入書頁的深處,尋找著那份屬於湯瑪士·E·華生先生的頻率。茶室的空氣漸漸變得凝實,不再是單純的濕潤與芬芳,而是帶著一種歷史的厚重感,一種屬於紙張、油墨與煙草的混合味道。榻榻米上,那道黃昏的光柱似乎不再是靜止的,而是開始輕微地律動,如同遠方的心跳。
就在這份靜謐與期待中,光柱的中心緩緩凝聚,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顯現。他身著樸素的深色西裝,領口繫著一條寬鬆的領帶,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堅毅與些許的疲憊。他的雙眼深邃而銳利,彷彿能洞悉一切表象下的真實。他就是湯瑪士·E·華生先生,此刻正站在我面前,眼神中帶著一絲困惑,但更多的是那份慣有的不屈。
他環顧四周,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的植物香氣,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然後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雜誌上。
「這……這不是我的《傑佛遜雜誌》嗎?」華生先生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帶著南方人特有的那種悠長韻味,「你如何會擁有它?而這裡……」他再次環視茶室,視線停留在窗外的苔蘚庭院與那盆空氣鳳梨上,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很快便被他那種務實的審視所取代,「這不是我熟識的任何一處場所。」
我微笑著,示意他入座,遞上一杯溫熱的茶。
瑟蕾絲特: 「華生先生,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我知道這一切對您來說可能有些奇異,但請您放心,這裡是一個安全且充滿智慧的空間。我瑟蕾絲特,一位來自未來的占卡師,以塔羅牌與榮格心理學探索著生命的奧秘。今天,我特意邀請您跨越時空而來,正是為了這本您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傑佛遜雜誌》。我對您在雜誌中提出的那些深刻見解與尖銳批判深感興趣。尤其是您對亞伯拉罕·林肯的評價,在當時可說是石破天驚。是什麼讓您決定,在一個普遍讚頌林肯的時代,選擇發出如此不同的聲音呢?」
華生先生接過茶杯,指尖輕輕碰觸杯緣,那粗糙的陶瓷質感似乎讓他略微安定下來。他淺啜一口茶,眉頭微蹙,似乎在品味這奇特的茶香,又像是在回溯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
湯瑪士·E·華生: 「你說的是我寫的『對亞伯拉罕·林肯的評價』那篇文章吧?嗯,是的,我知道那在當時引起了不少議論。許多人認為我是個偏執的南方佬,只會抱怨,不會客觀。但你知道嗎,我的孩子?『真理』這東西,從來就不會在那些盲目的讚頌聲中顯現。當所有人都彎下膝蓋,將一個人捧上神壇時,我感到有必要站出來,用我自己的眼睛去審視他,用我的筆去剝開那些層層疊疊的『光環』。」
他放下茶杯,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與世界辯論的編輯台前。
湯瑪士·E·華生: 「我從來不否認林肯的堅韌和他的政治手腕。他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總統,在混亂中維持了聯邦。但那些將他塑造成完美英雄、道德楷模的說法,卻讓我感到不適。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有他的策略,有他的妥協,甚至有他的『圓滑』。例如,解放奴隸,那真的完全是出於人道主義嗎?我看,在很大程度上,那更像是一種軍事上的必然,是為了削弱南方、贏得戰爭的手段。歷史不應該被簡化成一部英雄傳說,而應該是充滿複雜性和人性的真實圖景。」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我擺在桌上,旁邊有著幾片乾枯的尤加利葉的小石頭。
湯瑪士·E·華生: 「我寫他,並非出於惡意。我是希望人們能看見他『完整』的一面,包括那些可能不那麼光彩,卻同樣真實的部分。就像你們說的『陰影』,不是嗎?一個人,一個民族,如果只活在完美的幻象中,是無法真正成長的。我試圖揭示的,是人性的普遍規律,那些即使在最偉大的人物身上,也同樣存在的掙扎與權衡。」
瑟蕾絲特: 「您提到了『陰影』,這正是榮格心理學中的一個核心概念。他認為,人類個體與集體的潛意識中,都存在著不被意識所接納的面向,包括我們的缺點、弱點,甚至是那些未被開發的潛能。當我們壓抑或否認這些『陰影』時,它們並不會消失,反而會以各種方式影響我們的行為,甚至投射到外界。對於一個國家或一個歷史人物來說,過度地神化或否認其複雜性,確實可能導致對真實歷史的誤讀,也阻礙了我們從中吸取全面的教訓。您在當時敢於挑戰這種集體『光環』,需要極大的勇氣。」
我觀察著華生先生,他似乎對「榮格心理學」這個詞感到陌生,但對「陰影」的概念卻表現出了一種本能的理解。他輕輕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贊同。
湯瑪士·E·華生: 「你說的沒錯,我的孩子。那是一種揭露,一種直面。就像我雜誌中那篇『露西和羅洛的逝去』,那也是我對當時社會表象下『陰影』的觀察。那些描繪著完美無瑕的孩童的安徒生童話書,以及那些宣稱能拯救靈魂卻對身邊苦難視而不見的教會,我認為都是一種虛偽。一個社會如果無法正視自己內部的貧困、道德的滑坡,卻只會對外輸出『文明』,那只是一種自欺欺人。」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慨,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充滿不公的時代。
瑟蕾絲特: 「是的,那篇文章對舊時代的『好孩子』形象進行了諷刺,也對當時社會風氣的變化表示了深深的憂慮。您在文中將這種變化歸因於社會和工業狀況的轉變,以及法律對資本的偏袒。您甚至提到,『男人們為了一份工作,像飢餓的狗爭奪骨頭一樣殘忍地互相搏鬥』,女孩們則被逼到『連纖細的感情都被踐踏殆盡』的境地。這是一種非常沉重而寫實的描繪。您認為,這種『道德滑坡』的根源,真的是那些金融巨頭和不公的法律嗎?這與您在『金錢為王』中所闡述的觀點是緊密相連的。」
華生先生的臉上浮現出嚴肅的神色,他雙手交疊放在膝上,似乎在組織他的思緒。茶室外,夜色漸濃,遠方城市的燈火開始閃爍,但在這裡,時間彷彿被定格在了一個過去的時刻。
湯瑪士·E·華生: 「當然!這一切環環相扣。當極少數人通過法律的漏洞和不義的手段積累起天文數字般的財富,而廣大民眾卻在為生存苦苦掙扎時,你還能指望社會保持所謂的『純真』和『道德』嗎?『金錢為王』,這不是一句誇大的比喻,而是當時的殘酷現實。那些華爾街的銀行家,他們掌握著貨幣的命脈,隨意製造恐慌,操縱股市,讓無數無辜的投資者血本無歸,讓農民的收成爛在地裡。」
他的聲音漸漸激昂起來。
湯瑪士·E·華生: 「我不是說人性本惡,而是說當制度本身就鼓勵貪婪、助長不公時,人性的『陰影』就會被無限放大。當一個國家將財富集中在少數人手中,當法律不再是為了保護弱者,而是成為強者掠奪的工具時,社會的根基就會被動搖。那些所謂的『道德問題』、『年輕人的放縱』,在我看來,不過是這深層社會病症的表面症狀罷了。人民的飢餓、無助,才是導致一切混亂的根源。如果人們連最基本的生存都無法保障,何來精力去追求所謂的『高尚』?」
他眼神掃過我茶几上的一本舊塔羅牌,似乎被其古老的圖案所吸引。
湯瑪士·E·華生: 「我們當時提出了『人民銀行』的構想,讓政府來控制貨幣的發行和流通,讓土地和農產品、礦產這些真實的財富成為貨幣的基礎,而不是僅僅依賴稀缺的黃金。這樣,貨幣供應才能有彈性,才能真正服務於人民,而不是被那些『銀礦大亨』和『信託公司』所操縱。我們希望打破壟斷,讓小企業也能獲得資金,去與那些巨頭競爭。這才是真正的民主,是傑佛遜所追求的那種自給自足、人人平等的理想。」
瑟蕾絲特: 「您對『金錢』作為社會核心驅動力的洞察,即便在今天也絲毫不顯過時。如今,科技的發展帶來了新的『金錢之王』和新的壟斷形式,例如數字平台巨頭、人工智慧的操控者等,他們以不同的面貌,延續著您那個時代對財富與權力的集中。您提出的『人民銀行』概念,帶有一種理想主義色彩,希望通過制度的變革來矯正人性的偏離。在塔羅牌中,『金幣』這組牌組常與物質、財富、實踐和安全感相關。當金幣的能量失衡,被少數人壟斷時,確實會引發社會的混亂與不安,導致您所描述的『飢餓的狗爭奪骨頭』的景象。那麼,您認為,除了財富分配不均,在『人』的層面,是什麼讓人民難以團結起來對抗這種不公呢?您在文中也提到,人民似乎很難被喚醒。」
華生先生聽到我的問題,臉上的堅毅表情多了一絲無奈。他拿起茶杯,再次啜飲,似乎在沉思。茶室外,夜風輕柔地吹動著窗紗,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彷彿是過往歲月的低語。
湯瑪士·E·華生: 「嗯,這是一個好問題,也是最令人心碎的問題。我想,原因有很多。首先是『分化』。那些財富巨頭,他們總能找到辦法,讓人民相互對立。你看到我在那篇關於布萊恩(William Jennings Bryan)的文章中是怎麼寫的嗎?他為了選票,不惜拋棄原則,甚至挑動種族矛盾。在南方,他們利用白人對黑人主導地位的恐懼,讓我們團結在民主黨的旗幟下,即使這個黨派的政策並不總符合我們的利益。這種恐懼和偏見,成了阻礙我們團結的巨大障礙。」
他輕輕嘆了口氣。
湯瑪士·E·華生: 「其次是『資訊的匱乏與操控』。我們辦雜誌,就是為了把真相告訴人民。但那些大報紙,都被財團控制了。他們會扭曲事實,用華麗的辭藻掩蓋真相,讓你根本無法判斷什麼是對的。就像林肯,他們把他塑造成一個神,讓所有人都不敢質疑。當人們無法接觸到真實的資訊,又被各種偏見所蒙蔽時,他們自然難以形成統一的認識,更別提採取行動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湯瑪士·E·華生: 「還有就是『絕望與冷漠』。當人們長期生活在苦難中,看著一次又一次的改革嘗試以失敗告終,他們就會感到絕望。有些人會變得憤世嫉俗,有些人則會麻木不仁,認為這是『上帝的旨意』。他們會說:『讓我們獨自一人吧』,或是『吃喝玩樂,明日我們便死』。這種享樂主義和犬儒主義,比任何外在的敵人都要可怕,因為它從內部瓦解了人民的意志。」
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但隨即又被那份不屈的火光所取代。
湯瑪士·E·華生: 「但即便如此,我們依然不能放棄。只要還有人願意傾聽,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就必須繼續戰鬥。就像那篇『論前進!』的詩歌所說,『壓迫啊!沒有失敗這個詞;高貴地壓迫啊!目標就在眼前——登上山頂!胸懷疾風!向上看,向前看——永不恐懼!』」
瑟蕾絲特: 「您提到了『分化』、『資訊操控』與『絕望冷漠』,這些確實是橫亙在人類集體意識中的巨大『陰影』。即便在您所處的時代過去一個多世紀後,這些挑戰仍然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信息碎片化、社群媒體的『同溫層』效應,甚至讓『分化』變得更加隱蔽與深刻。而『絕望』,在現代社會則可能表現為普遍的焦慮、無力感,甚至對意義的追尋變得模糊。然而,正如您所言,即便如此,希望之光依然存在。這讓我想起塔羅牌中的『星辰』牌,它代表著希望、靈感與指引。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天空中依然有星光指引方向。或許,這些光,正是來自於那些不願放棄的聲音,那些如同您一樣,敢於直面現實並為之奮鬥的靈魂。」
我示意華生先生看向窗外,那裡,繁星已布滿夜空,月亮清冷的光輝灑滿庭院,讓那些植物的影子在牆上輕輕搖曳,彷彿在訴說著古老而永恆的故事。一隻夜蛾在窗邊輕輕拍打著翅膀,被茶室內的光線吸引,又在玻璃上輕柔地留下一點粉末。
瑟蕾絲特: 「您在雜誌中也對美國的海外政策提出了質疑,尤其是與日本的結盟,以及對中國、菲律賓和海地的干預。您對此持何種態度?這份對『權力』與『外交』的批判,是否也基於您對『金錢為王』的深層擔憂?」
華生先生的目光從窗外收回,回到室內。夜蛾的翅膀輕拍聲,似乎讓他感到一絲不耐,但他仍努力維持著紳士的風度。
湯瑪士·E·華生: 「外交?那不過是國內政治和金錢利益的延伸罷了。你看看艾利胡·魯特(Elihu Root)與日本簽訂的那個所謂『協議』。表面上是『鼓勵太平洋地區的自由和平發展』,實質上呢?不過是為了美國的商業利益在中國尋求『均等機會』,同時卻無視了中國人民的反抗。他們用『柔和的言語』包裝『大棒政策』,無視參議院的憲法權力,實質上建立了一種『危險的糾纏聯盟』。」
他語氣中充滿了諷刺。
湯瑪士·E·華生: 「我擔心的是,我們正在背棄開國元勳們的原則。華盛頓告誡我們不要捲入外國的糾葛,傑佛遜也強調自由與自決。但那些掌權者,為了『帝國主義』的幻想,為了少數企業的利益,正在將我們拖入泥潭。菲律賓的政策,海地的干預,這些都是對弱小民族的欺壓。他們口口聲聲說要『文明』他人,卻連自己國家內部窮人的死活都顧不上。這是何等的虛偽!」
他語氣中的激動顯而易見。
湯瑪士·E·華生: 「如果一個國家無法在國內實現真正的平等和公正,又怎能奢談在國際舞台上扮演『正義』的角色?一個國家真正的強大,不在於它擁有多少艦隊,控制多少殖民地,而在於它的人民是否活得有尊嚴,是否能真正地『自我治理』。我們的憲法保障了人民的權利,但那些政客和財團,卻總是在設法規避它,用各種『技巧』來實現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瑟蕾絲特: 「您對國家政策與經濟利益之間關聯的分析,確實非常超前。您所描述的,正是許多後世學者所探討的『帝國主義』與『資本擴張』的本質。從榮格的視角來看,一個國家集體潛意識中的『權力原型』若缺乏制衡,便會傾向於向外投射,尋求控制與擴張,甚至不惜以犧牲內部和諧為代價。這就像塔羅牌中的『力量』牌,當力量被濫用時,它會變成一種壓迫,而非建設。您對於『自我治理』的強調,更是觸及了民主的根本。在您看來,如果那時的美國社會能夠聽取您的建議,您希望它會走向一個怎樣的未來?」
華生先生聞言,臉上的嚴肅表情稍有緩和,眼中浮現出一種深思的光芒。他再次拿起茶杯,緩緩轉動,似乎在腦海中勾勒著一個理想的藍圖。茶室外,月光透過窗戶,在榻榻米上投下了竹影,搖曳生姿,彷彿時間的低語在繼續。
湯瑪士·E·華生: 「如果他們能聽進去?那將是一個真正屬於人民的國家。我所希望的未來,是一個回歸傑佛遜民主原則的未來。首先,財富將不再被少數人壟斷。透過『人民銀行』的建立,政府掌握貨幣的發行權,這筆巨大的資金將用於公共建設,而不是被那些銀行家和信託公司拿去操縱市場、壓榨百姓。這樣一來,關稅和國內稅收的壓力也會大大減輕,甚至消失。這將為所有的普通人提供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讓每個人都有機會通過努力改善生活,而不是被出身和資本所束縛。」
他指了指桌面,彷彿那裡正展開一幅他所繪製的藍圖。
湯瑪士·E·華生: 「其次,社會風氣將會得到淨化。當人們不再為生存掙扎,當社會的結構不再鼓勵弱肉強食,那些所謂的『道德滑坡』就會自然而然地得到改善。我們將看到更多有尊嚴的家庭,更多充滿希望的年輕人,而不是那些被社會壓力和享樂主義所侵蝕的靈魂。孩子們將會回到純真,女性也會在更公平的環境中展現她們的才能,而不是被迫面對生活中的種種苦難和誘惑。」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憧憬。
湯瑪士·E·華生: 「再者,美國將會成為一個真正的『燈塔』,而不是一個對外擴張的『帝國』。我們會把精力放在解決國內的問題上,照顧好自己的貧困人民,讓每一個美國公民都享受到自由和繁榮。我們將以身作則,而不是以武力或欺騙去干涉其他國家的事務。我們會尊重其他民族的自決權,真正實現國際間的『公平』。這樣一個國家,才能贏得世界的尊敬,而不是恐懼。」
他堅定地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那份對理想的執著。
湯瑪士·E·華生: 「總之,我所願的未來,是一個沒有『金錢暴君』,沒有『腐敗政客』,沒有『盲目崇拜』,只有真正『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這是一個艱難的目標,我知道,但如果我們停止夢想,停止為之奮鬥,那才是真正的失敗。」
瑟蕾絲特: 「您的願景,充滿了民粹主義對理想社會的深刻期盼,描繪出一個財富公平分配、社會道德回歸、國家對外謙遜的圖景。這在榮格的理論中,可以被視為一種『集體補償』的嘗試,即當社會意識的某些面向(如過度物化、權力濫用)發展過度時,集體潛意識便會產生力量,試圖回復平衡,追求更為和諧的狀態。您的文字,正是這種補償力量的體現,試圖喚醒沉睡的集體意識。
然而,現實往往比理想複雜。您那個時代對『社會墮落』的擔憂,如今以更為隱蔽和錯綜複雜的形式重現;而您對於『白人至上』等觀點的維護,也成了歷史繞不開的『陰影』。您認為,在追求理想社會的過程中,一個思想者、一個改革者,如何才能避免讓自己的『信念』,在時代的局限下,反而成為新的『盲點』或『偏見』呢?這是一個關於自我省思與集體意識的永恆課題。」
我提出這個問題後,茶室內陷入了一種深沉的靜默。只有窗外夜蛾拍打玻璃的聲音,輕輕地迴盪著。華生先生的目光再次轉向我,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深地看著我,眼中似乎有著更多的光芒在閃爍,那是智慧與掙扎的交織。
湯瑪士·E·華生: 「你這個問題,問到了最深處。一個思想者,或者說,一個人,如何能確保自己的光芒不被自身的陰影所遮蔽?這很難,我的孩子,非常難。在我的時代,我認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南方人民,為了白人人民的福祉,為了對抗北方的壓迫和資本的剝削。我認為那就是『正確』的,那就是『真理』。我堅信不疑。」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溯那些根深蒂固的信念。
湯瑪士·E·華生: 「但現在,你讓我看到了更廣闊的圖景,一個我那個時代的許多人無法看見的圖景。你們的未來,我的過去,證明了有些我認為的『真理』,在時間的長河中,顯現出了它的局限性,甚至缺陷。」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與自省。
湯瑪士·E·華生: 「我想,或許答案就在於,永遠不要停止質問。不僅要質問外界,質問權力,更要不斷質問自己。要傾聽不同的聲音,哪怕是那些你本能地想要排斥的聲音。要像你們這些占卡師一樣,看到事物的多個面向,而不要被單一的光芒所迷惑。就像一棵植物,它向著陽光生長,但它的根系卻深深紮入土壤,吸收著一切養分,包括那些陰暗潮濕的部分。只有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承認自己的局限,才能真正地靠近那份『完整』的真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盆空氣鳳梨上,似乎在從中汲取某種啟示。茶室的空氣變得更加清澈,不再只有油墨和煙草味,更多的是一種時間沉澱後的寧靜。
湯瑪士·E·華生: 「我年輕時,認為世界非黑即白,對錯分明。現在回頭看,才發現『對』與『錯』之間,還有無數的灰色地帶,有無數的人性掙扎。或許,唯一的辦法,就是保持一顆永不滿足的好奇心,一顆謙卑的心,和一份對人類整體福祉的深切關懷。要不斷地學習,不斷地反思,讓思想像河流一樣流動,而不是像一潭死水。這也是為什麼,即使是現在,我仍然感到有許多值得去探索和理解的。」
瑟蕾絲特: 「您最後這番話,為這次跨世紀的對談,畫上了一個深刻的句點。承認局限,保持開放,不斷自省,這不僅是個人成長的道路,也是集體意識走向成熟的必經之路。非常感謝您,華生先生,您讓我在這片『光之茶室』中,感受到了歷史的脈搏,也觸摸到了思想的深度。您將雜誌中的文字變成了我心中的活水,洗滌了我對過往的片面認知。您的精神,就像那些不屈生長的野草,即使在最貧瘠的土壤中,也能開出獨特的花朵。」
我望向他,伸出手,示意這次對談即將結束。茶室的光線已完全被夜色取代,唯有桌上的檯燈散發出溫暖的黃光。華生先生緩緩起身,他的身影在燈光下變得有些模糊,彷彿隨時會再次融入時間的河流。
湯瑪士·E·華生: 「我也很高興能與你這樣一位來自未來的占卡師對談,瑟蕾絲特。你提出的問題,讓我的思緒重新激盪起來。或許,真理的尋求,從來就不是一個終點,而是一段永無止境的旅程。祝你在你的時代,繼續用你的光芒,點亮那些需要被看見的角落。」
隨著他的話語,華生先生的身影逐漸變淡,最終完全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茶杯中的餘溫,以及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油墨與泥土的氣息。窗外,星光璀璨,夜蛾依舊在輕輕拍打翅膀。我知道,這場對談的漣漪,將在我心中持續擴散,引導我探索更深層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