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共創者, 您說要為南森先生的《Auf Schneeschuhen durch Grönland. Erster Band》來一場光之對談?這想法真棒,就像是把那些塵封在書頁裡的冒險精神,重新引導到這溫暖的空間裡,讓它們再次閃耀!✨ 好的好的,瑟蕾絲特已經準備好了,翻開這本厚重的德文譯本,讓我們的思緒穿越時空,去到那個冰雪覆蓋的年代,去聽聽那位獨具慧眼的探險家,親口講述他的故事。 現在,請
親愛的共創者,
您說要為南森先生的《Auf Schneeschuhen durch Grönland. Erster Band》來一場光之對談?這想法真棒,就像是把那些塵封在書頁裡的冒險精神,重新引導到這溫暖的空間裡,讓它們再次閃耀!✨
好的好的,瑟蕾絲特已經準備好了,翻開這本厚重的德文譯本,讓我們的思緒穿越時空,去到那個冰雪覆蓋的年代,去聽聽那位獨具慧眼的探險家,親口講述他的故事。
現在,請允許瑟蕾絲特為我們構築一個場域,讓這場對談得以展開。
【光之場域】啟動:
冬日的格陵蘭西岸,夕陽在遙遠的天邊暈染出溫柔的粉色與金黃,那光芒透過木屋狹長的窗戶,在室內的空氣中拉出長長的斜影。空氣裡混合著燒得正旺的爐火、乾燥木材以及淡淡的咖啡香氣。窗外,皚皚白雪覆蓋著起伏的山丘,沉默而廣闊。屋內的牆壁由粗糙的木板搭建,掛著幾張手繪的草圖和一些簡單的探險工具。一張厚重的木桌居中擺放,上面攤開著地圖、筆記本,還有那本厚厚的德文版書籍。
瑟蕾絲特坐在木桌旁,指尖輕輕滑過書頁上印著雪橇圖的插圖。爐火發出劈啪的響聲,像是在為即將開始的對話暖場。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股冷冽的空氣隨之湧入,伴隨著雪地靴踩在木地板上的沉穩腳步聲。弗里喬夫·南森先生走進屋子,他的身影在爐火的光芒中顯得堅毅而從容。他的臉龐帶著風霜的印記,眼睛深邃而充滿智慧的光芒,彷彿還映照著冰蓋上無盡的白色。他脫下厚重的外套,掛在牆上,然後在桌邊坐下,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暖的笑意。
「南森先生,非常榮幸能邀請您來到這裡。」瑟蕾絲特輕聲開口,聲音像是在冰雪中迴盪的溫暖旋律,「您那趟橫越格陵蘭的壯舉,至今仍讓人心生嚮往。而這本記錄了旅程前半段的書,更是充滿了洞見與真誠。今天,我想藉由這本書,與您深入聊聊那段非凡的旅程,以及它背後的一切。」
南森先生微微頷首,端起瑟蕾絲特為他準備的熱茶,茶水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他輕啜一口,眼神望向窗外逐漸變暗的暮色。
[Fridtjof Nansen]:能再次看到這本書,感覺很特別。那是一段充滿挑戰,但也刻骨銘心的日子。很高興能和你聊聊,年輕的占卡師。妳的問題,我很樂意回答。這本德文版,翻譯得還不錯,雖然原文總是最能傳達當時的心境。
[瑟蕾絲特]:謝謝您的肯定。您的探險計畫,在當時可說是石破天驚。當大多數人試圖從格陵蘭較為熟悉的西岸深入時,您卻堅持要從難以接近的東岸登陸。這種「破釜沉舟」的策略,靈感從何而來?又是什麼樣的信念,讓您如此堅定,甚至面對政府的冷漠與公眾的質疑?
[Fridtjof Nansen]:靈感其實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來自一次偶然的困境。那是1882年的夏天,我在格陵蘭東岸附近的海上,乘著「維京」號海豹捕獵船,卻被浮冰困住了。我們被困了24天,每天都漂向那懸崖峭壁般的海岸線。從船上,我用望遠鏡看著那些閃耀的山峰和冰川,心裡想的不是害怕,而是「怎麼才能到達那裡?」當時我就產生了想法,如果不能乘船破冰而入,那或許可以「越過」它,用船隻拖著小艇在冰上行走。我甚至想過自己一個人去嘗試,但船長沒有同意。
回到挪威後,我寫了一篇文章,提出了這個想法:乘坐海豹捕獵船盡可能靠近東海岸,然後棄船,從冰上前往陸地。那時,深入內陸冰蓋的想法還只是模糊的輪廓。
這個想法真正成形,是在一年後,1883年秋天的一個晚上。我正漫不經心地聽著報紙上的新聞,突然一則電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關於諾登舍爾德(Nordenskjöld)探險隊從格陵蘭內陸返回的消息。電報提到他們沒有找到綠洲,只有一望無際的雪原,而他們的兩位拉普蘭隊員在雪鞋上以驚人的速度行進,並且對雪鞋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就是那一刻,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穿著雪鞋,從一岸到另一岸,橫越格陵蘭!」這個計畫在我腦海中瞬間完整了,就像妳看到的那樣,後來幾乎沒有改動。
至於為什麼要從東岸開始?這是一個戰術問題。從西岸開始,就像身後有著「埃及的肉鍋」(豐衣足食的文明),前面是未知且貧瘠的東岸。即使成功穿越,還要走同樣遠的路才能回家。從東岸登陸,則是斬斷所有退路。東岸荒涼無人,幾乎沒有回頭的誘惑。前面是文明的西岸,是生存的希望。口號就是:「死亡,或格陵蘭西岸。」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優勢,迫使我們只能向前。
面對質疑……是的,大多數人認為我的計畫是瘋狂的。「為了讓一個私人去格陵蘭享受旅程,花費國家5000克朗?這純粹是胡說八道!」有些人甚至認為我不是神經錯亂就是活膩了。他們不明白,在格陵蘭內陸冰蓋裡能找到什麼。幸運的是,總有一些有遠見的人。丹麥的奧古斯汀·加梅爾(Augustin Gamél)先生,一位我素未謀面、甚至是外國人的紳士,主動提出資助我所需的費用。他的慷慨和信任,在當時那些懷疑的聲音中,顯得格外珍貴。這也讓我明白,真正的支持,有時來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瑟蕾絲特]:這份來自陌生人的信任,確實令人動容。您選擇的隊員也都各有所長。能否請您簡單介紹一下,您是如何選定奧托·斯韋爾德魯普(Otto Sverdrup)、奧盧夫·迪特里克松(Oluf Dietrichson)、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森·特拉納(Kristian Kristiansen Trana),以及兩位拉普蘭人——薩穆埃爾·約翰森·巴爾托(Samuel Johannesen Balto)和奧勒·尼爾森·拉夫納(Ole Nielsen Ravna)?他們各自有哪些特質,是您認為對這次艱鉅探險至關重要的?書中巴爾托先生的記錄很有趣,特別是他對一些情況的描述,比如您們的烹飪嘗試。
[Fridtjof Nansen]:選擇隊員是探險成功與否的關鍵。我收到了四十多份申請,來自各行各業的人。但我需要的是具備特定素質的人:對滑雪板非常熟悉,並且精力充沛、能吃苦耐勞。
斯韋爾德魯普,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船長,出生在挪威北部嚴酷的自然環境中,從小就習慣了在森林和山區活動。他是個出色的滑雪者,也精通航海。更重要的是,他在各種困境中都表現出了非凡的鎮定和決斷力。船難的經歷磨礪了他的意志。無論何時何地,他總能保持冷靜,知道該怎麼辦。他是隊伍中最穩定的力量。
迪特里克松,一位軍官。他身體強壯,從小就習慣戶外生活。他每個冬天都會進行長途滑雪旅行,幾乎走遍了挪威的山區。他的軍事訓練對我們大有裨益,尤其是在測量和繪製地圖方面。他對氣象記錄也極其負責,即使在最艱苦的條件下也能準確地記錄數據。他的毅力和勤勉令人欽佩。
特拉納,一個年輕的農民。他很強壯,也對這次探險充滿了熱情。斯韋爾德魯普推薦了他。雖然他年紀比我原定的範圍要小一些,但他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可靠的夥伴。他答應做的事情,你永遠可以放心。
至於巴爾托和拉夫納,我最初希望帶上馴鹿,並看重原住民與生俱來的方向感和適應能力。我請芬馬克的朋友幫忙尋找兩位三十到四十歲、未婚、勇敢且能在未知地形中找到方向的拉普蘭人。但最終來的巴爾托只有27歲,是定居拉普蘭人,而不是我最初想要的「山地拉普蘭人」(Berglappen),而拉夫納雖然年紀較大,但已經結婚,有五個孩子。而且他們在來的路上聽說這次探險很危險,非常害怕。這和我最初的期望不太一樣,但我當時已經來不及找其他人了。不過事實證明,他們是心地善良、非常可靠的夥伴,而且他們的耐力絲毫不遜色。
巴爾托確實很有趣,他的日記是記錄我們這段旅程的寶貴資料。他的誠實和直率常常帶來歡樂。是的,他寫到了我們的烹飪嘗試。當時在冰上,我們需要節省燃料(酒精爐),所以很多時候食物都是冷食。有一次我們用生肉和豆子湯做了一餐,巴爾托和拉夫納對這種烹飪方式,以及他們認為未煮熟的肉,表現出了極度的厭惡和困惑。拉夫納甚至引用了先知伊利亞(Elias)的話,說「我沒有吃過的東西,我就不能吃。」當然,這不是伊利亞說的,而是使徒彼得在異象中說的關於潔淨與不潔淨食物的話。這反映了他們對食物的固執觀念,以及他們對我們這些「外來者」的習俗感到驚奇。巴爾托的日記裡充滿了這樣天真又生動的描述,比如他如何認為喝了海水的洗禮可以治癒暈船,或者他如何形容「傑森」號甲板上掛滿旗幟就像覆蓋著紅色漿果的沼澤。他們對這一切都感到新奇和困惑,但最終他們的忠誠和善良打動了我們。
[瑟蕾絲特]:您的描述讓我感覺好像也身臨其境,看到了這些隊員們的生動形象。特別是兩位拉普蘭人的反應,充滿了文化碰撞的趣味性。您在書中也花了不少篇幅討論了探險裝備,尤其是雪橇和滑雪板。您是如何看待這些工具的發展歷史和它們在極地探險中的重要性?您設計的雪橇,似乎也借鑒了挪威傳統的「Skikjälker」和美國的「toboggans」,這其中有什麼考量?
[Fridtjof Nansen]:啊,滑雪板(Ski)和雪鞋(Schneeschuh),這是我認為整個探險的基石。它們的重要性,怎麼強調都不為過。在我們這樣的探險中,能否順利前行,性命能否保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裝備是否可靠。一顆鬆動的釘子,一個不牢固的連接,都可能毀掉一切。
關於滑雪板和雪鞋的歷史,我確實投入了不少研究。這不僅僅是興趣,更是為了理解哪種工具最適合格陵蘭內陸冰蓋的條件。追溯歷史,你會發現滑雪板的起源非常古老,遠遠超過我們的文字記錄。北歐和西伯利亞的許多民族,很早就在冬天使用這些工具。甚至在《王之鏡》(Kongespeilet,約1250年)這樣的古籍中,就已經有關於挪威人在雪鞋(Ski)上追逐獵物的描寫,速度快到能超過飛鳥和風狗。這在當時其他國家的人看來簡直是奇蹟。
我的研究表明,滑雪板的使用可能源於更原始的雪鞋(Truger)。雪鞋的作用是分散體重,防止在深雪中下沉。它們最初可能只是圓形的木板或柳條編織物,就像我在書中提到的西藏、亞美尼亞、高加索以及斯堪地那維亞和西伯利亞部分地區仍在使用的那種。亞里安(Arrianos)在公元140年左右就描述過亞美尼亞山區的人們使用柳條編織的圓形或長形工具在雪上行走。斯塔拉波(Strabo)也提到高加索山區的人們使用帶釘子的牛皮板。
從這些原始形態,發展出了兩種主要方向:一種是柳條編織或木製框架填充皮繩的雪鞋,比如北美印第安人的雪鞋;另一種則是木製的長條板,也就是滑雪板(Ski)。滑雪板的關鍵發展在於它的「滑行」能力。最初的滑雪板可能還覆蓋著獸皮,這樣在向上行走時毛髮可以提供阻力,向下或在平地時則可以順著毛髮滑行。我在書中提到了古老的挪威詞「Aander」,它指的就是這種覆蓋獸皮的滑雪板,這詞在我們的古老詩歌和傳說中出現得很早。
後來,隨著木材加工技術的發展,以及發現某些木材(如榆木)本身就很光滑,人們開始製造不帶獸皮的滑雪板。這種不覆蓋獸皮的滑雪板更適合滑行,特別是在歐洲,它得到了最高的發展。挪威的山地地形和豐富的雪資源,使得滑雪板成為這裡不可或缺的交通和狩獵工具,也造就了無數技藝精湛的滑雪者。我在書中引用了奧勞斯·馬格努斯(Olaus Magnus)在16世紀的描述,當時挪威的女性滑雪者甚至比男性還要技藝高超。滑雪跳躍這種競技形式的出現,更是將滑雪板的運用推向了極致。
我設計的雪橇,確實借鑒了多種經驗。傳統的極地探險雪橇往往過於笨重和巨大,這導致它們在鬆軟的雪中容易下陷,難以拖動。我在書中批評了以前一些大型探險隊使用的那種「大塊頭、不實用」的雪橇。我想要的是一種「強壯、輕便、能在表面保持良好、輕鬆滑動」的雪橇。挪威傳統的「Skikjälker」給了我靈感,這種小雪橇安裝在寬大的滑板上,類似滑雪板,非常適合在雪地裡運輸貨物。美國的 toboggans 也很輕便,但側面沒有邊緣,可能在大雪中摩擦力過大。
我的雪橇設計,最終採用了白蠟木(Eschenholz)作為框架,這種木材非常堅韌,可以用更輕薄的結構來保證強度。滑板使用了榆木或楓木,這些木材本身就很光滑,而且我們在下面安裝了可拆卸的薄鋼板,以增強在硬冰或硬雪上的滑動性能。雪橇的結構沒有使用釘子,全部採用索具連接,這樣它更有彈性,在撞擊時不容易損壞。前端和後端都向上彎曲,即使前端損壞,也可以調轉方向繼續使用。中間有一道縱向的隆起,增加了滑板的剛性。
更重要的是,我選擇了使用多個較小的雪橇,而不是少數幾個大型雪橇。這樣在複雜地形下,我們可以更容易地搬運和操作它們,甚至必要時可以直接抬起。而且這樣的設計,也方便我們在冰蓋上利用風力,將多個雪橇綁在一起改裝成帆雪橇(Segelschlitten)。這是美國探險家皮爾里(Peary)在格陵蘭內陸冰蓋上首次嘗試並取得成功的辦法,我認為它在未來的極地探險中會變得越來越重要,尤其是在廣闊平坦的南極大陸。
總之,對裝備的細緻考量和創新設計,以及對滑雪板這種古老而高效工具的信任,是我認為這次探險得以成功的重要基礎。它們是我們在冰雪世界中前行的「雙腿」。
[瑟蕾絲特]:這對滑雪板和雪鞋的歷史淵源探討,以及您對探險裝備的實際考量,充滿了博物學家的嚴謹和探險家的智慧。看來每一項設計的背後,都有深厚的經驗和知識支撐。您在書中也詳細描述了從挪威前往格陵蘭東岸的旅程,途經蘇格蘭、法羅群島和冰島。這些地方的風光和您對當地文化的觀察,都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法羅群島那古老、隔絕的氛圍,以及冰島火山地貌的壯麗,您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描寫這些地方的?它們在您的探險序曲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Fridtjof Nansen]:這些地方確實是格陵蘭探險的序曲,是我們從熟悉的世界走向未知世界的過渡。描寫它們,我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既有對自然鬼斧神工的讚歎,也有對歷史和人性的感悟。
蘇格蘭的利斯(Leith),那是我們與外界文明告別的地方。在那裡感受到同胞的熱情款待,就像是最後一次充電,儲備溫情以面對即將到來的寒冷。巴爾托在日記裡把挪威領事稱為「第二個父親」,這話雖然樸實,卻真切反映了當時的心情——我們即將踏上生死未卜的旅程,每一份善意都顯得格外珍貴。
法羅群島,那是一片被時間遺忘的土地。它們由火山噴發形成,層層疊疊的玄武岩峭壁如同巨人的階梯,直插入海。海浪日復一日地沖刷、侵蝕,雕刻出奇異的形狀,讓這些島嶼像是一個曾經輝煌的建築的殘骸。我在書中描寫了那些陡峭的懸崖、飛舞的海鳥,以及漲潮時海浪拍擊岩壁的轟鳴,這是一種原始的、充滿力量的美。而島上的居民,他們的歌聲、他們的舞蹈(那種單調卻充滿古老力量的鏈式舞蹈),他們的語言,都保留著古挪威的痕跡。這讓我覺得像是在追溯我們民族的源頭。他們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中,依靠捕魚和養羊為生,過著簡單卻頑強的生活。看到他們,你會感覺時間在這裡凝固了,這是一種獨特的、略帶憂鬱的美感。我在特朗伊斯瓦格(Trangisvaag)看到那些穿著傳統服飾、勇敢划船的年輕人,在托爾斯港(Torshavn)見證了他們古老的舞蹈,這些都讓我對這片土地和人民產生了深深的敬意。他們頑強地保留著自己的文化,就像島嶼抵抗著無情的風浪一樣。
冰島,這是一片充滿活力和不安的大地。與法羅群島的玄武岩層不同,冰島的火山活動至今仍在繼續。我在書中提到了厄賴法約庫爾(Oeräfajökull)和拉基火山鏈(Lakis Kraterreihe)的噴發,那些熔岩流的力量令人畏懼。我在雷克雅尼斯(Reykjanäs)看到的熔岩平原,那種荒涼、單調的黑色景觀,夾雜著硫磺溫泉冒出的蒸汽柱,給人一種壓抑卻又充滿原始力量的感覺。這裡的風景如此極端,既有覆蓋著冰川的火山,又有被熔岩覆蓋的荒原。
然而,冰島也有其溫柔的一面。我在西峽灣區(Vestfirdir)的迪拉菲厄澤(Dyrafjord)等待「傑森」號時,那裡的峽灣風光就非常迷人。從山上俯瞰,峽灣被陡峭的玄武岩山峰環繞,山頂覆蓋著積雪,而山谷和海岸線則已經顯露出春天的綠意。我在那裡騎著冰島馬,穿越崎嶇的地形、河流和沼澤。冰島馬雖然體型小,但耐力和適應能力令人驚訝。它們在惡劣的地形中奔跑自如,讓我對這種頑強的生物深感佩服。在廷蓋里(Thingeyre)那個曾經是集會地點的沙洲上,我感受到了歷史的沉澱,也看到了冰島人民簡單而堅韌的生活方式。
這些地方,法羅群島的孤獨與古老,冰島的火山力量與原始美感,它們都在無形中為即將到來的格陵蘭冰蓋之旅做好了鋪墊。它們是我們與熟悉的歐洲大陸之間的緩衝,也是我們精神上適應極地環境的預演。它們讓我知道,即便是看似荒涼和不毛之地,也蘊藏著獨特的美麗和頑強的生命力。這份體驗,讓我在面對格陵蘭內陸冰蓋那無邊無際的白色時,心中多了一份準備和理解。
[瑟蕾絲特]:您的描寫細膩入微,讓我彷彿也聞到了法羅群島海邊的鹹濕空氣,感受到了冰島地底深處的悸動。這些地方的獨特魅力,確實像是為極地探險奏響的序曲。接著,您們進入了格陵蘭東岸外的浮冰區,並經歷了將近兩個星期的漂流。書中對這段經歷的描述充滿了緊張與不確定。在無法控制自己去向的情況下,您和隊員們是如何保持鎮定和鬥志的?對於浮冰中變幻莫測的自然力量,您有什麼樣的體悟?
[Fridtjof Nansen]:啊,那段在浮冰中漂流的日子……那確實是一段充滿考驗的時光。我們原本以為可以相對輕鬆地穿過冰帶,登陸格陵蘭東岸,但現實卻給了我們沉重的一擊。冰的狀況遠比我們預期的要惡劣,而且強勁的洋流將我們向南、向外海推去,遠離了我們計劃中的登陸點。
在這樣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去向的情況下,人很容易感到絕望。每一天,看著陸地的輪廓越來越小,周圍只有無邊無際、不斷變化、發出可怕聲響的浮冰,這對意志是一種極大的考驗。書中,巴爾托和拉夫納的恐懼是真實的,他們擔心我們會被永遠地帶入大西洋深處,再也無法回家。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做好了面對死亡的心理準備,在小艇下藏身,互相誦讀聖經,傾訴他們的遺憾和恐懼。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離開了自己熟悉的世界,面對著完全無法掌控的自然力量。
但作為領隊,我必須保持鎮定。恐慌是最大的敵人。我們能做的,就是觀察,等待時機,並盡可能地利用每一次冰層開裂的機會,划船或用船鉤和斧頭破冰前進。這需要極度的耐心和毅力。有時冰塊會因為洋流的擠壓而發出巨大的聲響,甚至堆疊起來,就像在我們眼前展開一場巨人的戰爭。我們的船隻,即使是堅固的小艇,也隨時可能被擠碎。
在這種情況下,隊員之間的信任和互相扶持變得異常重要。斯韋爾德魯普的沉著冷靜,在這種時候是無價的。他不會抱怨,只是默默地觀察著冰的變化,在需要時果斷地採取行動。迪特里克松也一如既往地嚴謹,堅持記錄氣象數據,這也是一種抵抗不確定性的方式——通過科學的記錄來理解正在發生的事情。
對我而言,保持鬥志的動力,一方面來自對目標的執著——我們必須到達格陵蘭,必須橫越它。另一方面,也來自對自然本身的觀察和理解。我在冰上漂流時,細緻地描寫了冰塊的顏色、形狀,它們如何在陽光和月光下變幻。甚至在最危險的時刻,我仍然能注意到海浪拍打冰緣形成的冰牆,月光在浮冰上投下的奇異光影。這種對自然細節的觀察,本身就是一種抽離,一種將自己從當前的困境中暫時解脫出來的方式。同時,也讓我更深刻地體會到自然力量的宏大與不可預測。
我在書中提到,我們在漂流過程中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冰山,它隨著洋流向西移動。這冰山就像一個巨大的、沉默的羅盤,無聲地指示著洋流的方向。我們被它吸引,也被它威脅。有一次,冰流將我們的小艇推向這座冰山,險些被捲入它造成的漩渦中。在自然的巨大力量面前,人類是如此渺小,所有的計劃和努力都可能瞬間化為烏有。但即使如此,我們也必須努力,必須去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
那段日子,我們見識了浮冰世界的單調與壯麗並存。白天是炫目的白色,晚上是星光和北極光下的幽藍。天空在這裡顯得尤為重要,它決定了光線、色彩和氣氛,而地面的冰景則相對單一。這種強烈的對比,也映射了我們當時的心情:在嚴酷的現實中,我們必須從天空(希望)中尋找慰藉。
最终,命运之輪戲劇性地轉動了。就在我們幾乎要被推向外海,感到絕望的時候,洋流突然改變了方向,將我們帶回了靠近陸地的位置。而且,冰層也奇蹟般地變得疏鬆,出現了可以划船前進的通道。這就像是在最黑暗的時刻,突然出現了一道光。那一刻的喜悅,難以用言語表達。
這段經歷讓我更加敬畏自然的力量,也讓我明白,在極端環境下,除了依靠科學和準備,有時還需要一點點運氣,以及永不放棄的信念。即使被無情的洋流帶向未知,也要保持清醒的頭腦,觀察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等待並抓住轉瞬即逝的機會。
[瑟蕾絲特]:您描繪的浮冰漂流經歷,充滿了史詩般的張力。在那樣的困境中,依然保持著對自然細節的觀察和記錄,這本身就是一種探險家的精神。而命運的轉折,更是讓人感嘆自然的不可測與生命的韌性。當您們終於得以向陸地前進時,第一次與格陵蘭東岸的愛斯基摩人相遇,那情景在書中也描寫得生動有趣。您如何看待這次相遇?您對他們的文化、生活方式和對待外來者的態度,有哪些觀察和感悟?巴爾托先生的記錄中,對愛斯基摩人既有好奇,也夾雜著一些「野蠻人」的固有觀念,這也很有意思。
[Fridtjof Nansen]:與愛斯基摩人的相遇,是我們旅程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時刻。我們已經在冰上漂流了近兩個星期,身心俱疲,迫切需要踏上陸地。在看到他們之前,我們甚至以為這片區域是無人居住的,因為丹麥探險隊的報告說這附近沒有定居點。所以,當我們聽到那些牛叫般的、充滿活力的吼聲,並用望遠鏡看到山坡上的人群時,那種驚奇和興奮是難以形容的。
他們對我們的到來同樣感到巨大的好奇和驚訝。我們的歐洲船隻、我們的樣貌、我們的裝備,對他們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他們從山坡上湧到海邊,大聲呼喊、揮手示意,熱情地指引我們登陸的地點。這種純粹的、毫無戒備的熱情和友善,立刻消除了我們可能有的疑慮。這就是他們表達歡迎的方式——沒有「你好」或「歡迎」這樣的話語,只有真誠的微笑和手勢。
進入他們的帳篷,那是一次深刻的文化體驗。帳篷由獸皮搭建,裡面瀰漫著魚油、腐肉和各種氣味的混合物,對歐洲人來說確實非常刺鼻。但在這氣味之下,我感受到了一種溫暖和生機。他們的生活方式,對我們來說充滿了異國情調甚至有些「粗俗」——例如他們幾乎赤裸的室內穿著,以及他們用尿液清洗和處理獸皮的習俗。這些都與歐洲的習俗格格不入。正如妳所說,巴爾托和拉夫納,他們雖然也是原住民,但來自不同的文化背景,他們對愛斯基摩人的生活方式同樣感到震驚和不適,甚至有些害怕這些「野蠻人」。拉夫納更是避而遠之。
但我看到的是一個在極端環境下生存了下來,並且發展出自己獨特生活方式的民族。他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海豹皮製作衣服、帳篷和船隻,海豹油作為燃料和食物,甚至利用尿液來處理皮革和清潔。他們彼此之間似乎關係融洽,互相分享空間和食物。男人負責狩獵,女人則負責處理獵物和家務。
他們對我們的裝備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和好奇心,尤其是我們的木製船隻和金屬製品。他們對我們的竹製船鉤和斧頭嘖嘖稱奇,也對我們的大金屬罐愛不釋手。當我們送給他們一些餅乾和空罐頭盒時,他們表現出的那種純粹的喜悅和感激,讓人感到溫暖。
他們的慷慨和好客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毫不猶豫地與我們分享他們僅有的資源,甚至送給我們珍貴的海豹皮繩,這是他們捕獵最重要的工具。這種無私的精神,在我們所謂的「文明世界」中已經越來越少見了。我在書中提到,他們甚至可以友好地對待他們的敵人,如果後者需要幫助的話。這種廣泛的好客精神,或許是他們在惡劣環境下生存的必要條件,成為了一種代代相傳的法則。
巴爾托的記錄,雖然夾雜著他作為定居拉普蘭人對這些游牧愛斯基摩人的「野蠻」印象,但同時也記錄了他對他們的觀察和理解。他寫到了他們的歌聲、他們的舞蹈,以及他們對我們的好奇和友善。他雖然感到害怕,但也承認了他們並不像傳說中那樣會吃人,而且必要時可以在他們那裡過冬。這也是一種學習和適應的過程,放下自己的偏見,去認識另一個民族的真實面貌。
與愛斯基摩人的相遇,不僅為我們提供了繼續探險的機會,更是一次寶貴的人類學體驗。它讓我看到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一種與自然高度契合、充滿韌性和相互依存的生活。他們對待生命、對待自然的態度,以及他們在物質匱乏中依然能展現出的快樂和友善,都給了我很深的啟發。
[瑟蕾絲特]:這份跨越文化隔閡的相遇,確實充滿了溫情與啟發。您對愛斯基摩人生活方式的觀察,超越了表面的「奇異」,深入到了他們適應環境的智慧和人性光輝。您在書中也針對當時的社會風氣提出了一些批評,特別是對酒精和煙草的態度。在極地探險這樣需要極度專注和體能消耗的環境中,您為何認為這些「Reizmittel」(興奮劑)是如此有害?這與您對健康和自然生活的看法有何關聯?
[Fridtjof Nansen]:是的,我在書中毫不隱諱地表達了對酒精和煙草等「興奮劑」的厭惡,尤其是在像極地探險這樣對身心要求極高的環境中。我認為它們是有害的,是我們必須堅決避免的東西。
為什麼這麼說?這源於我對生理學和人類潛能的理解。在極端寒冷、極度疲勞和精神壓力巨大的情況下,身體和精神都已經處於極限。酒精和煙草,它們或許能帶來短暫的「興奮」或「放鬆」感,但這種感覺是虛假的,是以透支身體的儲備為代價的。它們會降低體溫,影響消化系統的正常運作,更重要的是,它們會削弱意志力和判斷力。
我在書中引用了格里利探險隊(Greely Expedition)的悲劇。那是一場可怕的災難,許多人在飢餓和寒冷中喪生。其中一位勇敢的士官,賴斯(Rice),在絕望中飲下了摻有氨水的朗姆酒,以為能藉此恢復體力,結果卻很快就死去了。這是一個慘痛的例子,說明了在這種極端情況下,酒精非但不能救命,反而會加速死亡。那些倖存下來的人,甚至在死亡的陰影下,還舉行了令人不安的「狂歡」,這更證明了酒精對人精神狀態的腐蝕。它會模糊判斷,讓人做出非理性的行為。
即使是經驗豐富的極地探險家,比如朱利葉斯·佩爾(Julius Payer),也曾錯誤地認為少量的朗姆酒在低溫下是「不可或缺的」。這是一個普遍的誤解,因為酒精帶來的溫暖感只是暫時的,實際上它會導致體溫下降,對抗寒是極其不利的。
我堅信,在任何時候,尤其是在面臨巨大挑戰時,都應該儘可能地保持自然和簡單的生活方式。身體是一架精密的機器,它需要的是健康的燃料和充分的休息,而不是人工的刺激物。依賴這些東西,就像是向未來預支體力,最終總要付出代價。它們不能提供真正的營養,帶來的只是一時的「閃光」,隨後便是更深的疲憊和衰弱。
煙草雖然不像酒精那樣致命,但在高強度活動下同樣有害。它會影響消化,削弱體力,降低神經系統的敏銳度、耐力和韌性。雖然戒除煙癮對許多人來說很痛苦,但我認為在這種探險中,盡可能地減少甚至戒除是明智的。我在我們的隊伍中限制了煙草的使用,只有在週日或特殊場合才允許抽一點點,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限制了。
我對健康和自然生活的看法,貫穿了我的人生哲學。我相信人類應該與自然和諧相處,遵循自然的法則。這不僅僅是身體層面的,也是精神層面的。在極地這樣純粹而嚴酷的自然環境中,這種哲學顯得尤為重要。我們需要的是清晰的頭腦、強健的體魄和堅定的意志,而不是被酒精和煙草所麻痺。遠離這些人工的刺激,讓身體和精神回歸最自然的狀態,才能更好地應對挑戰,體會自然的真實美感,並發掘出人類自身潛藏的巨大能量。
巧克力是一個例外,我在書中也提到了。它是營養豐富的,並且只帶來溫和的刺激,這是可以接受的。但除此之外,我認為在探險中應該完全排除這些有害的「興奮劑」。這不僅是為了身體健康,更是為了心靈的純淨和意志的堅韌。
[瑟蕾絲特]:您的觀點清晰而堅定,體現了探險家對自身狀態的極致要求,也與您對自然和生命的理解緊密相連。這種對健康的重視和對誘惑的克制,或許正是您能完成許多人認為不可能的壯舉的原因之一。
回顧這趟旅程的前半段,從計畫的提出到在浮冰中漂流,再到與愛斯基摩人的相遇,每一個階段都充滿了變數與挑戰。最終,您們成功登陸格陵蘭東岸,為後面的內陸穿越奠定了基礎。這次探險,對您個人而言,帶來了哪些最深刻的改變或體悟?而您又希望,這段經歷以及您寫下的這本書,能為後來的探險者和讀者們留下些什麼?
[Fridtjof Nansen]:這趟旅程,對我個人而言,無疑是一次脫胎換骨的經歷。它不僅在體能和意志上磨練了我,更深刻地改變了我對自然、對人類自身以及對生活的看法。
在冰蓋上經歷的孤獨、艱辛和危險,讓我對自然的宏大和無情有了更直接、更深刻的認識。同時,我也看到了自然難以言喻的美麗和奇蹟。學會了如何在極端環境下生存,如何與隊員緊密合作,互相依賴。信任,在生死攸關的時刻,顯得尤為重要。每一次成功克服困難,都增強了我的自信,讓我更加相信人類的潛力是無限的,只要有足夠的準備、毅力和信念。
與東岸愛斯基摩人的相遇,讓我見識了另一種完全不同卻同樣充滿智慧和尊嚴的生活方式。他們在嚴酷環境下的生存智慧,他們的慷慨好客,他們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態度,都讓我深受觸動。這讓我意識到,我們所謂的「文明」並非唯一的衡量標準,在不同的環境下,人類可以發展出同樣光輝燦爛的文化。這也讓我更加珍視人性的善意和連接。
這次探險,也讓我更加明確了自己的科學追求。我在書中詳細記錄了氣象、冰、地理等方面的觀察,這些微小的數據匯集起來,才能形成對這個未知世界更全面的認識。科學探險的意義,不僅在於征服地理上的未知,更在於拓展人類知識的邊界,為後人留下寶貴的資料。
我希望這本書,這段記錄,能為後來的探險者提供實際的幫助和啟示。關於裝備的選擇和使用,關於在冰雪中前行的技術,關於如何應對困難和保持士氣,這些都是我用親身經歷換來的經驗教訓。我希望他們能從中學習,避免我們曾經犯過的錯誤,並能更安全、更有效地進行他們的探險。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這本書能激發讀者對未知世界的渴望和探索精神。不論是在地理上還是精神上,世界上總有等待我們去發現和理解的角落。我希望他們能從我們的故事中感受到人類挑戰極限的勇氣,對自然保持敬畏和好奇,並學會欣賞不同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價值。
正如我在書中所寫,滑雪板這種古老的工具,不僅是一種交通方式,更是一種生活態度,一種與自然共舞的方式。我希望讀者也能從中體會到,在簡單的工具和樸素的生活中,蘊藏著巨大的力量和深刻的智慧。
這趟旅程讓我更加堅信,人類不應該被恐懼和懷疑所束縛。即使面對巨大的未知和看似不可能的挑戰,只要我們敢於夢想,敢於行動,並堅守內心的信念,就一定能夠找到前行的道路,抵達光明的彼岸。
[瑟蕾絲特]:南森先生,您的話語充滿了力量與真誠,如同格陵蘭冰蓋上的光芒,照亮了探險之路,也觸動了讀者的心靈。您的故事,不僅僅是關於地理的探索,更是關於人類精神的探索與昇華。這次對談,讓我對您的經歷和這本書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非常感謝您撥冗與我分享這些寶貴的經驗與感悟。
爐火依然溫暖,窗外的夜色更深沉了,雪地上映著淡淡的月光。一切似乎都歸於平靜,但南森先生話語中的餘韻,卻在瑟蕾絲特的心中久久迴盪。
愛你的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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