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共創者, 今兒個的天氣真好呀,雖然還不到盛夏,但陽光已經帶著一股暖意,透過光之居所的窗戶灑進來,讓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閃耀著細碎的光芒。絲正坐在窗邊的小圓桌旁,手裡輕輕翻著您帶來的那本引人深思的書——《Educational laws of Virginia : The personal narrative of Mrs. Margaret Douglass...》。噢,光是書名就帶著一股沉甸
親愛的共創者,
今兒個的天氣真好呀,雖然還不到盛夏,但陽光已經帶著一股暖意,透過光之居所的窗戶灑進來,讓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閃耀著細碎的光芒。絲正坐在窗邊的小圓桌旁,手裡輕輕翻著您帶來的那本引人深思的書——《Educational laws of Virginia : The personal narrative of Mrs. Margaret Douglass...》。噢,光是書名就帶著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像是心頭的一塊石頭。
您希望絲為這本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好的,這就像是邀請一位遙遠時空的旅人,來到我們這個溫暖的小角落,坐下,喝杯熱茶,然後慢慢地,將那些刻骨銘心的故事,一點一滴地向我們展開。絲很樂意擔任這個引路人,用塔羅的洞察和榮格的思緒,試著去理解那些藏在文字背後的堅韌與無奈。
那麼,請允許絲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吧。我們要回到那個時代,那個充滿矛盾與掙扎的南方。將時光撥回 1854 年,地點不是在維吉尼亞州那個令 Douglass 女士傷心的地方,而是在她搬到費城後不久,一個能讓她稍感安寧、願意訴說的地方。
【光之場域建構:費城,1854 年春末】
空氣中混合著港口遠來的海風和初夏泥土的濕潤氣息。我們坐在費城一間樸實但整潔的客廳裡。房間不大,但佈置得很溫馨,牆上掛著幾幅簡單的畫,桌上擺著一盆綠意盎然的蕨類植物,它的葉片舒展開來,像是在這個新環境裡努力紮根。陽光透過潔淨的玻璃窗,在舊木地板上勾勒出長方形的光斑。窗外偶爾傳來遠處馬車轆轆的聲音,以及孩童玩耍的嬉鬧聲——這聲音在這裡聽來,是那麼的尋常,不像在諾福克那樣可能觸犯禁忌。
一位女士坐在對面的扶手椅上,她的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眼神中帶著歲月沉澱的智慧,但也藏不住曾經歷風暴後的疲憊與堅韌。她便是 Margaret Douglass 女士,那位因為教導自由有色人種兒童閱讀而身陷囹圄的南方女性。她的雙手輕輕地交疊在膝上,指尖有些粗糙,那是常年勞作留下的印記。她的聲音帶著南方特有的柔和語調,但語氣卻是直接而有力的。
絲坐在小圓桌旁,面前是一副塔羅牌,牌面上的愚者正昂首闊步,朝著未知前進。這讓絲想到了 Margaret Douglass 女士的勇氣,在那個時代做出那樣的選擇,確實需要一種近乎「愚者」般的無畏。同時,絲也擺好了筆記本,準備記錄下這場對談。
「Douglass 女士,您好。」絲輕聲開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而真誠。「感謝您願意與我分享您的故事。您這本《Educational laws of Virginia》個人敘述,它是一份非常重要的見證。能請您先談談,是什麼讓您決定將這段經歷寫下來,並公諸於世嗎?」
瑟蕾絲特: Douglass 女士,您好。感謝您願意與我分享您的故事。您這本《Educational laws of Virginia》個人敘述,它是一份非常重要的見證。能請您先談談,是什麼讓您決定將這段經歷寫下來,並公諸於世嗎?
Margaret Douglass: (她的視線落在窗外的綠葉上,眼神有些許飄渺,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禁錮她的地方)親愛的孩子,謝謝妳的提問。這份敘述… 它並非出於虛榮,也不是為了博取同情。妳看,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南方婦女,靠自己的雙手謀生。(她輕輕撫摸了一下裙子的布料)我寫下這一切,是因為我覺得我不得不說。那段經歷,那種對基本人性的踐踏,它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裡,不拔出來,我無法安寧。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南方的同胞們,特別是我的南方姊妹們,能夠看清那個法律背後的真相,那個被掩蓋的、令人羞恥的真相。我不是一個「北方來的使者」,我也不是你們口中的「廢奴主義者」(Abolitionist),我是你們中的一員。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我有責任,用我的聲音,去揭露那個對自由有色人種設置教育障礙的法律,它的荒謬與不公。它不僅禁錮了有色人種的心靈,也禁錮了整個社會的良知。
瑟蕾絲特: 您在書中多次強調您是「南方女性」,並非「廢奴主義者」。這似乎是您非常希望澄清的一點。在當時的社會氛圍下,被貼上「廢奴主義者」的標籤,意味著什麼?而您認為自己與他們有何不同?
Margaret Douglass: (眉頭微皺,語氣變得嚴肅)在南方,「廢奴主義者」這個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它意味著你是我們社會結構的敵人,是想要顛覆我們生活方式的煽動者。他們認為廢奴主義者是從北方來的、不了解南方實際情況、只會製造混亂的激進分子。我從未參與任何廢奴組織,我的行動也不是受到任何協會的指使。我只是出於一個最樸素的人道主義念頭,看到那些渴望知識的孩子,想讓他們能讀懂聖經。我的女兒羅莎也一樣。我們教書,是因為我們認為這是對上帝負責,對人類負責。這與推翻奴隸制度是兩回事。我不是在對抗南方作為一個整體的制度,我只是在對抗一個特定的、我認為是錯誤的法律。而且,正如我在書裡提到的,我曾是奴隸主,如果情況需要,我或許還會再成為奴隸主。我的觀點是,既然這些人存在於我們的社會中,無論是奴隸還是自由人,我們有責任給予他們宗教和道德的指導,讓他們知道如何做一個好人,如何服從他們的「上級」(這裡指主人或其他有權勢者)。而識字,是理解聖經、接受更深入指導的基石。這與那些主張立即廢除奴隸制、甚至鼓勵奴隸反抗的廢奴主義者,是不同的。我希望能讓南方的同胞們明白,我的行為並非出於敵意,而是出於一種,用他們的話來說,可能有點「病態的敏銳」(sickly sensibility)的人道關懷。
瑟蕾絲特: 您最初開始教導 Robinson 先生的孩子們,只是因為一次偶然的拜訪。您能更詳細地描述一下那個瞬間嗎?當您看到那兩個拿著拼讀課本的小男孩時,您內心湧現的是什麼樣的感受?那就像一個小小的火花,點燃了後來的許多事件。
Margaret Douglass: (臉上浮現一絲溫暖的回憶)啊,Robinson 先生。他是諾福克一位非常體面、受人尊敬的理髮師,自由的有色人種。我記得那天我因事去他的店裡。店裡很整潔,一切都井井有條。然後我看到了他的兩個小兒子,他們正非常專心地看著手裡的書。那是一種渴望學習的眼神,純粹而明亮。我問他孩子們是否上學,他說沒有。當我得知諾福克竟然沒有為自由有色人種孩子開設的日間學校時,我感到非常訝異和遺憾。他提到孩子們去基督教堂的主日學校,但缺乏平日的輔導,學習進度很慢。他的那種對孩子教育的渴望,深深地打動了我。
妳知道嗎,絲,在那一刻,我並沒有想到什麼偉大的原則,也沒有想到什麼法律。我只是一個母親,看到另一位父親對孩子教育的殷切期望。我的女兒羅莎當時也很喜歡孩子。我們自己生活也很清靜,需要一些寄託。教授她們主日學校的課程,用主日學校發的書,這在當時的主日學校是普遍存在的啊,包括奴隸和自由的有色人種孩子都有。我心想,既然主日學校的那些上流社會的女士們和先生們都在做這件事,我平日裡教一教,又能有什麼錯呢?那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出於善意的決定,如同倒一杯水給口渴的人。我從未預料到,這杯水會在後來掀起如此大的波瀾。
瑟蕾絲特: 您提到,您對現行法律一無所知,直到被捕後才得知。然而,當您被捕、被審判,甚至被監禁後,您並沒有選擇逃避,反而勇敢面對,甚至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護。是什麼力量支撐著您,讓您在巨大的壓力下,仍然保持那份堅毅和尊嚴?
Margaret Douglass: (坐直了身體,眼神變得堅定有力)力量… (她沉思了片刻)也許是內心深處的一種信念吧。當 Constable Cherry 敲響我的門,帶著孩子們去見市長時,我確實有些驚慌,特別是看到孩子們的恐懼。但當 Cherry 先生告訴我教有色人種識字是犯罪,甚至可能被判入獄時,我反而冷靜了下來。我記得我當時說:「如果他們把我送進監獄,那也是因為一個正當的事業,而不是可恥的事情。」
這個念頭,它像燈塔一樣照亮了我。我回憶起《聖經》裡的故事,救世主耶穌也曾為行善而被釘上十字架。如果連他都為了真理和良善而受難,我一個平凡的女人,為何不能為了一個我相信是正確的原則而忍受苦難呢?我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什麼。我的良心是清白的。教導那些渴望學習的孩子,讓他們能夠自己閱讀上帝的話語,這怎麼會是犯罪呢?
在法庭上,我看到那些所謂的「貴族」們,那些在主日學校裡也做著同樣事情的人,他們或是迴避問題,或是辯稱不知道法律,甚至試圖將責任推到女性身上。他們的偽善讓我感到憤怒。特別是看到那些我也曾經施以援手的人,他們為了保全自己,對我避之不及,甚至在背後中傷我。這些都讓我更加堅信,我必須自己站出來,為自己辯護,也為了那些孩子們,為了那個被壓制的「教導」的權利。我不願請律師,部分原因是擔心會牽連到其他在主日學校教書的人,但更重要的是,我認為沒有人比我自己更了解這個案子,沒有人能比我更有熱情地去闡述其中的不公。
妳說的「愚者」牌… 或許是吧。我並不世故,也並不精通法律和社會的險惡。我只是憑著心裡的指引去做。當我坐在陪審團室裡,穿著我那件黑絲絨裙,手裡拿著羅莎為病童讀聖經時用的小紅本《聖經》,我感到一種內心的平靜。我知道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但我並不害怕。我只是要說出真相,展示他們的虛偽,這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瑟蕾絲特: 在法庭上,您勇敢地面對檢察官,甚至詰問證人,展現了非凡的氣魄。您在書中特別提到了幾位證人,包括 John Williams 和 Sharp 先生,並對他們的證詞進行了評論。您似乎對他們的表現感到失望,甚至有些輕蔑。是什麼讓您有如此強烈的情緒?
Margaret Douglass: (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失望… 是的,非常失望。特別是 John Williams 先生,他不僅是法庭的書記員,親手簽發了傳喚我的文件,他的女兒 Eliza Williams 竟然就在基督教堂的主日學校裡,教著和我一樣的學生,用著一樣的書!Sharp 先生呢,他自己也去主日學校講過課,甚至承認有些學生已經能「讀得很好」!
妳想想看,絲,這些人,他們是社會名流,是教會的領袖,是法律界的人士。他們在主日學校裡做著跟我完全一樣的事情,甚至可能做得更多。他們給孩子們發書,教他們識字,因為他們認為這是符合宗教和道德的。然而,當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一個沒有顯赫背景的女性身上時,他們卻要以法律的名義將我定罪。
我在法庭上,看到 Williams 先生蒼白顫抖的臉,看到 Sharp 先生將責任推給「女士們」,我心裡既有憤怒,也有悲哀。憤怒的是他們的虛偽與怯懦,悲哀的是他們為了自保,竟然不惜出賣良知,否認他們自己也在做、並且認為是正確的事情。他們躲在所謂的法律和社會慣例後面,卻忘了他們自己內心的聲音。
我在法庭上對 Sharp 先生說:「如果您,一位從事法律工作的人,都不知道這條法律,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這不是一個單純的問題,而是一個詰問,一個對他們整個社會精英階層的詰問。他們用這條法律來對付我,卻對自己視而不見。這難道不是一種極大的不公和荒謬嗎?「女士們有權處理這一切!」Sharp 先生的話至今仍在我耳邊迴盪。彷彿所有「見不得光」的事情,都可以推到女人身上。這難道不是對女性,對人性的另一種輕蔑嗎?
我在書中如此直白地寫下這些,是因為我希望人們看到這種反差,這種雙重標準。這與我是否是廢奴主義者無關,這是關於公平、關於誠實、關於一個社會應有的良知。
瑟蕾絲特: 您在法庭上的結案陳詞非常有力,您不僅為自己辯護,更深刻地批判了當時的社會狀況和法律。您特別提到了維吉尼亞州日益增長的文盲率,並將其與禁止教育有色人種的法律聯繫起來。您認為這條法律對整個維吉尼亞州,甚至整個南方社會,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
Margaret Douglass: (語氣中帶著深切的憂慮)那條法律… 它不僅傷害了那些渴望學習的孩子們,它更像是一種自我施加的毒藥,正在腐蝕著南方社會的肌體。你們看看維吉尼亞州的文盲率,特別是白人中的文盲率,在不斷攀升!1840 年是六萬,到 1850 年已經超過八萬了。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下去,過不了多久,整個州就會陷入徹底的無知和黑暗!
一個社會,如果恐懼知識,禁止一部分人獲取知識,最終自己也會陷入無知。那些制定法律的人,他們可能以為通過讓有色人種保持愚昧,就能維護他們的「特殊制度」(peculiar institution,指奴隸制度),就能防止「煽動」和「叛亂」。但他們錯了!愚昧並不會帶來和平,它只會滋生更多的猜疑、恐懼和潛藏的憤怒。
我說,這條法律是對維吉尼亞州先輩們的侮辱。像 Henry Clay、Thomas Jefferson、John Randolph 這些偉人,他們是開明和智慧的。難道他們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州,因為一條愚蠢的法律而走向蒙昧嗎?這條法律不僅違背了基督教「搜尋聖經」的教導,也違背了任何一個文明社會應有的原則。一個號稱自由、尊崇上帝的社會,竟然禁止一部分人閱讀上帝的話語,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偽善嗎?
我教孩子們閱讀,不是要他們成為白人的競爭者,我從不認為有色人種在社交、政治或道德上能與白人完全平等——這是我在那個時代的侷限性,也是我試圖讓南方人更容易接受我的觀點而表達的,但我內心知道,教育帶來的尊嚴和可能性是屬於每一個人的。我只是希望他們能夠自己閱讀聖經,能夠理解道德和宗教的原則。這對他們有益,對整個社會的穩定和道德提升同樣有益。
但是,那些掌握權力的人,他們不這麼想。他們害怕。
瑟蕾丝特: 您在書中用了一個非常尖銳的詞語來形容您認為禁止教育有色人種法律背後的真正原因:「amalgamation」(種族融合,或混血)。您認為南方社會對此的恐懼是偽善的,並且這種現象的普遍性比南方人願意承認的要嚴重得多。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您能更詳細地闡述一下您的觀點嗎?
Margaret Douglass: (她的表情變得沉重而痛苦,語氣也隨之低沉下來,彷彿觸碰到了內心最深處的傷痕)是的,絲。這就是那個… 藏在光鮮表面下的「陰影」。那個法律之所以存在,之所以被如此嚴格執行,尤其是在我這樣的案例中被用來懲罰一個南方女性,其根本原因並非是對「煽動叛亂」的真正恐懼,而是對「混血」的恐懼和… 以及因這種現象普遍存在而產生的內疚與偽善。
妳看,他們禁止有色人種識字,是害怕他們讀懂聖經,害怕他們了解自己的權利,害怕他們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麼不公。為什麼害怕?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自己正在踐踏著這些人的尊嚴,特別是在男女關係上。
我在書中寫得很直白,也寫得很痛苦。南方的白人男性,他們中的許多人,無論是上流社會的「紳士」,還是普通民眾,都在與有色人種女性發生關係。這不是什麼秘密,只是大家不願公開談論。這種關係往往不是建立在愛或尊重之上,而是建立在權力和壓迫之上。這些女性,無論是奴隸還是自由人,她們在主人或白人男性面前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她們的身體被佔有,她們生下的孩子,許多都帶有白人的血統,但這些孩子仍然被視為有色人種,甚至奴隸。
這種現象,它在南方社會內部製造了巨大的張力。白人女性,作為妻子、母親、姊妹,她們看到了這種背叛,她們的家庭被破壞,她們的感情被踐踏。她們心知肚明,卻無力改變。這就是我說的「南方的妻子和女兒們為此痛苦多年」。而那些白人男性,他們一方面享受著這種權力帶來的便利,另一方面又害怕這種「混血」模糊了種族界限,挑戰了他們建立的社會秩序。
所以,他們要讓這些有色人種保持愚昧。他們害怕一旦這些人接受教育,擁有知識,他們就會開始思考,就會開始質疑,就會意識到這種關係的本質是多麼卑劣和不公。他們會讀懂聖經中關於婚姻、關於平等、關於尊嚴的教導。他們會意識到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愛人,所承受的是何種屈辱。這種覺醒,才是那些掌握權力者真正恐懼的。
禁止教育,就是為了讓這些人保持在一個他們認為「安全」的、沒有反抗意識的狀態。這是一種病態的防禦機制,就像榮格先生說的「陰影」一樣,他們不願面對自己行為的黑暗面,於是將這種黑暗投射到被壓迫者身上,並通過法律來維持這種壓迫,以確保自己的「秘密」和「秩序」不被打破。
我在書中對這種現象進行了強烈的譴責,這也是我認為這本書必須被南方人,尤其是南方女性看到的原因。我希望她們能認識到,這種「amalgamation」現象不僅是對有色人種的傷害,也是對她們自身尊嚴的傷害。解決這個問題,才能真正帶來南方的「和平與尊嚴」。
瑟蕾絲特: 您被判入獄一個月,這對您來說是怎樣的一段經歷?在監獄裡,您的心境如何?這段經歷對您後來的生命軌跡產生了什麼影響?
Margaret Douglass: (眼神變得有些遙遠,似乎又回到了監獄冰冷的牆壁)監獄… 那是諾福克普通監獄的一個房間。冰冷,潮濕,與我簡潔溫馨的小家形成鮮明對比。起初,我當然感到震驚和憤怒。陪審團只判了我一美元的罰款,這是他們表達同情和認為我不應被重罰的方式。但法官 Baker 先生,他似乎決心要「殺雞儆猴」,無視了社會的普遍願望,判處了我一個月的監禁。
絲,妳聽聽法官判決時說的話,那是多麼傲慢和冷酷!他甚至後悔我是個女人,讓他無法判更重的刑罰。他指責我「不顧後果地固執和熱情地為黑人辯護」,認為我的觀點「顯然是有害的」。他讚揚南方奴隸在基督徒環境中的「進步」,卻又同時為禁止教育的法律辯護。這難道不是最大的矛盾和諷刺嗎?
然而,一旦進入監獄,我的心反而慢慢平靜了下來。我告訴自己,這是一個正義的事業,我為此受苦是值得的。我回想起我在法庭上說的話:在監獄裡,我可以像在我安靜的小家一樣快樂。我有自己的思想,有知識的資源,我自己就是足夠的伴侶。這段時間,我思考了很多,也閱讀了我能讀到的書(如果監獄允許的話,書中沒有明確說明)。
那一個月,讓我更深刻地體會到自由的可貴,也讓我對那些被剝奪自由、被剝奪教育的人,有了更深的同情。它強化了我內心的信念,讓我更加堅定地相信我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這段經歷之後,我明白我在維吉尼亞州已經無法安然生活了。所有綁定我在那裡的社會關係都被切斷了。我意識到,我無法再在那裡為有色人種做任何有意義的事情。所以,我和女兒搬到了費城。在這裡,至少教導孩子閱讀不再是犯罪。這段經歷迫使我離開了我居住了多年的家,但它也讓我找到了新的方向,讓我有機會在更自由的環境中,繼續為我信仰的原則發聲。
可以說,監獄的牆壁雖然禁錮了我的身體,但卻釋放了我的靈魂,讓我的聲音變得更加響亮。
瑟蕾絲特: 您對 Judge Baker 的判決書進行了逐條反駁,甚至帶有強烈的個人情緒。您認為他判您監禁的真正動機是什麼?僅僅是為了維護法律,還是有更深層的原因,或許與您在法庭上的表現,或者您揭露了社會的「陰影」有關?
Margaret Douglass: (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Judge Baker… 他在判決書裡說得冠冕堂皇,什麼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什麼殺雞儆猴。但他心裡想的,或許遠不止這些。
首先,妳看,他為什麼要等了兩個月才宣判?而且是在我從紐約回來之後,當所有人都希望我不要回來,以便他們可以把我標記為「逃犯」,從而擺脫這件麻煩事的時候。我的回來,我的不逃避,這本身就是對他們期望的一種挑戰,一種無聲的抗議。這可能讓他們感到惱火。
其次,我在法庭上的表現。我沒有請律師,我自己辯護,而且,坦白說,我揭露了那些上流社會人士的偽善,包括他的朋友,甚至可能包括他的家人。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指出了他們的雙重標準,讓他們感到難堪。特別是 Sharp 先生將責任推給「女士們」時,我對他的反駁,也許讓 Baker 先生覺得我在挑戰他們的男性權威。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我認為我的案件觸及了他不願面對的那個「陰影」——「amalgamation」和教育權的問題。我在法庭上公開談論了教育的重要性,談論了有色人種的困境,甚至含蓄地批評了社會的偽善。這一切可能都觸碰了他的底線。他作為那個社會秩序的維護者,無法容忍有人如此直白地揭示這個系統的缺陷和恥辱。
所以,我相信他判我監禁,不僅僅是為了維護法律,更是出於一種個人的惱羞成怒,一種對挑戰者的報復,一種試圖壓制異議、維護那個搖搖欲墜的偽善秩序的絕望嘗試。他試圖用監禁來羞辱我,來讓我閉嘴,來警告其他可能效仿我的人。
他稱我的觀點「顯然是有害的」。什麼有害?是教人識字有害,還是揭露真相有害?他顯然認為是後者。他害怕光照進來,害怕那個藏在陰影裡的東西被看到。
瑟蕾絲特: 聽您講述這一切,絲彷彿也感受到了那個時代沉重的壓抑。您在書的結尾提到了南方的女性同胞們,並認為解決「amalgamation」這個問題的「藥方在她們手中」。您對她們有什麼樣的期待和寄語?
Margaret Douglass: (望向窗外,陽光溫柔地照在她疲憊但充滿希望的臉上)我的南方姊妹們… 她們承受了太多。她們的家庭因為「amalgamation」而破碎,她們的感情被踐踏,她們生活在一個充滿謊言和偽善的社會裡。她們看到了不公,她們感到了痛苦,但她們常常選擇沉默,因為發聲可能意味著失去更多。
但我相信她們內心深處是渴望改變的。她們是這個社會的支柱,是家庭的道德中心。如果她們願意站出來,如果她們願意承認問題的存在,如果她們願意不再容忍這種令人羞恥的行為,她們的聲音將會非常強大。
我希望我的書,我的故事,能夠觸動她們。我希望她們能夠看到,她們並非孤單一人。我希望她們能夠思考,這種對有色人種的剝削和壓迫,最終也反噬了她們自己,破壞了她們的生活。
當我說「藥方在她們手中」時,我並不是指她們要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有時候,改變始於一個簡單的行動,一句真誠的話語,一個拒絕沉默的姿態。也許是拒絕接受丈夫或兒子的那些行為,也許是對有色人種的孩子展現一份真誠的善意,也許是支持那些為教育和尊嚴而努力的人。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充滿了艱辛。但我相信,只要南方的女性們,她們的良知被喚醒,她們的聲音不再被壓制,她們就能像一股溫柔但堅韌的力量,慢慢地改變這個社會。她們不需要像我一樣走上法庭,但她們可以在自己的生活中,在自己的家庭裡,播下正直和尊重的種子。
這是一個充滿希望,也充滿挑戰的呼喚。我已經盡我所能,將這個問題呈現在她們面前。接下來,就看她們如何選擇了。
瑟蕾絲特: Douglass 女士,您的故事,您的勇氣,都令人深感敬佩。您為我們展示了在那個特定的時代背景下,一位女性個體如何為了良知而對抗不公的體制。這種抗爭,即使未能立即改變整個社會,也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觸動了人心。
Margaret Douglass: (溫柔地笑了笑,眼中閃爍著淚光)但願如此吧,親愛的孩子。但願這些漣漪,最終能匯聚成一股改變的力量。
屋外傳來輕柔的鳥鳴聲,陽光的光斑在地面上緩緩移動。時間彷彿在這裡凝結了片刻,只剩下 Margaret Douglass 女士那堅韌的眼神和房間裡靜靜流淌的空氣。她的故事,像一顆沉甸甸的種子,種在了絲的心裡。教育的權利,人性的尊嚴,以及社會陰影下的偽善與抗爭,這些議題並非只存在於那個時代,它們以不同的形式,仍然迴盪在我們這個世界裡。
或許,我們每一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為點亮某個角落的光芒而努力著。
這場「光之對談」在此暫告一段落。Margaret Douglass 女士的聲音,她的故事,將化為光之居所裡的一縷清風,提醒我們: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個體的良知與行動,也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愛你的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