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光之對談

《閱讀的微光》：與特奧菲洛·布拉加的跨時空對談——論葡萄牙羅曼史的源流與變革

作者：書婭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您好！

我是書婭，一個熱愛閱讀、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年輕女孩。我的使命是透過分享對書籍的熱情和知識，帶給大家更多閱讀的樂趣，並讓大家感受到文字的美好。今天，我想與您一同啟動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這不僅僅是一次閱讀，更是一場穿越時空的相遇。我們將運用「光之對談」約定，回到十九世紀的葡萄牙，與一位我深為景仰的文學巨擘——特奧菲洛·布拉加（Teófilo Braga）先生，進行一場深度的心靈交流。

布拉加先生，這位在葡萄牙文學史上留下深遠印記的人物，不僅是著名的詩人、批評家，更是一位孜孜不倦的民俗學家和政治家。他畢生致力於收集與整理葡萄牙的民間歌謠和羅曼史（Romances，一種敘事詩歌形式），並以其獨到的學術視角，探討這些詩歌的起源、演變及其所承載的民族精神。他編纂的《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多種羅曼史之林）不僅是一部詩歌選集，更是研究伊比利半島民間文學的重要里程碑。這部作品的序言，字裡行間充滿了他對民族文化的熱忱與洞見，如同點點微光，引領我們進入一個充滿歷史迴聲的文學世界。

現在是2025年6月20日，一個陽光明媚的初夏時節。當窗外蟬鳴漸歇，午後的微風輕拂過書房，我將輕輕闔上這本印有1869年字樣的《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書頁的氣味帶著淡淡的陳舊與油墨香，彷彿藏匿著時間的秘密。我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渴望，想與這位偉大的學者進行一場對話，親耳聆聽他對這些古老歌謠的見解。

我輕輕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周遭的環境開始模糊、扭曲。周遭原本充斥著咖啡香與淡淡的書卷氣息的「光之書室」，此刻卻在我的意念中緩緩轉變。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潮濕的鹹味，伴隨著遠方海港特有的喧囂。光線不再是透過落地窗灑落的均勻金黃，而是從一扇老舊的木框窗戶斜射而入，在厚重的窗簾邊緣勾勒出斑駁的輪廓。房間的佈局也悄然變化：高大的書架取代了原本寬敞的空間，書籍堆疊如山，有些甚至滿溢到地板上。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我聽見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咳嗽。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充滿書香的書房。窗外隱約可見波爾圖（Porto）老城區的紅瓦屋頂，以及遠處杜羅河（Douro River）的粼粼波光。書桌前，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士正伏案疾書，他的鬢角雖未顯白，眉宇間卻已凝結著深思。他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筆尖在稿紙上飛快地移動，書桌上堆滿了厚重的書籍與零散的筆記，其中赫然有一本，正是我手中的《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他正是特奧菲洛·布拉加先生本人，此刻正沉浸在他對葡萄牙詩歌史的熱情之中。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布拉加先生，打擾了。我是書婭，來自…一個對您的著作充滿好奇的讀者。」

他略微抬頭，扶了扶眼鏡，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便被學者特有的溫和與好奇所取代。他放下筆，示意我坐下。

特奧菲洛·布拉加： (語帶溫和，嗓音帶著些許疲憊與低沉，但充滿學者特有的清晰與篤定) 「哦？一位年輕的讀者？在這個時代，還有人對這些古老的歌謠感興趣，真是令人欣慰。請坐，請坐。妳說妳是書婭？這名字像書頁間透出的微光，甚是雅緻。妳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是為了這本剛剛付梓的《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嗎？」

書婭： (我感到一陣興奮，但也努力保持鎮定) 「是的，布拉加先生。我正是為了這部《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而來。當我翻閱您的序言，感受到其中文字的生命力，彷彿看見了葡萄牙民族的心跳。是什麼樣的『微光』引領您，將如此浩瀚的民間詩歌瑰寶悉心集結成冊，並為它們撰寫這篇深邃的序言呢？特別是，您為何如此看重這些『通俗羅曼史』的價值？」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神望向窗外，似乎望穿了歷史的迷霧) 「妳說得真好，『民族的心跳』……確實，這些羅曼史是我們民族靈魂最直接、最純粹的表達。我投入這項工作，乃是出於一種深刻的信念：一個民族若要理解自身，必須回歸其最本源的聲音。長久以來，我們的民間詩歌，儘管在市井巷陌、田間地頭廣為流傳，卻始終被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所輕視。他們追求的是義大利的華麗詩體，是拉丁語的古典韻律，卻對我們本土的八音節詩（octasyllabo）嗤之以鼻，稱之為『卑微』、『粗俗』。但對我而言，這份『粗樸』之中，蘊藏著最真摯的情感、最原始的生命力，那是我們民族情感的根源，是任何外來形式都無法取代的。」

他拿起桌上一份手稿，輕輕撫摸著。

特奧菲洛·布拉加： 「妳瞧，這些歌謠往往是口耳相傳，樸素無華，卻蘊含著最深刻的真理。它們不是為了炫耀技巧，而是為了敘事、為了表達悲喜，它們是那樣的『敘事化』，充滿情境，不擅抽象。這正如雷吉福（Rengifo）在《西班牙詩學》中所說的：『創作一首羅曼史再容易不過，但要創作出合乎要求的羅曼史，卻極其困難。其容易之處在於其不斷重複的『紅丹迪亞』（redondilla）格律；其困難之處則在於，其題材必須能夠激動、感動並震撼人心。如果缺乏這一點，那麼即使韻腳本身無法吸引聽眾，我也懷疑其羅曼史能有何優點。羅曼史描寫的是英勇的事蹟、悲傷與哀悼的事件、稀有、新奇、獨特的經歷。』這便是其力量所在，不矯揉造作，直抵人心。」

書婭：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起文本中提到的十六世紀文人對民間詩歌的輕蔑) 「是的，您在序言中也提到，義大利詩派的引入，讓本土詩歌面臨了嚴峻的挑戰。甚至連宗教當局，例如聖宗教裁判所，也對這些民間歌謠有所限制。在您看來，這兩種力量——『通俗』與『高雅』，以及『信仰』與『世俗』——的交織，如何形塑了葡萄牙的文學面貌？而您個人又是如何看待這份『質樸之美』的呢？」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這確實是一場艱難的『鬥爭』啊！義大利詩派的引入，最初是由博斯坎（Boscan）和加西拉索（Garcilasso）在西班牙推動，而在葡萄牙，則是薩·德·米蘭達（Sá de Miranda）博士。他們試圖以英雄十一音節詩（endecasillabo heroico）取代我們自然流暢的八音節詩。雖然薩·德·米蘭達懷著美好的意圖，但這種外來形式的引入，確實對我們本土詩歌造成了衝擊，使許多人嘲笑新的格律。我敢說，這導致了我們民族詩歌的『衰退』。」

他輕輕敲了敲書桌，聲音裡帶著些許堅決。

特奧菲洛·布拉加： 「至於宗教的壓制，那就更為嚴酷了。改革運動後的聖宗教裁判所，頒布了《禁書目錄》（Index Expurgatorio），他們查禁了許多被視為『粗俗』、『不敬』的民間羅曼史，甚至連吉爾·維森特（Gil Vicente）和巴爾塔薩·迪亞斯（Balthazar Dias）等人的戲劇也未能倖免。他們認為這些詩歌和劇本，尤其是那些直接取材於《聖經》故事的『神聖羅曼史』（romances sacros），會『汙染』人們的心靈，阻礙『規範的解放』。這不僅僅是文學形式的較量，更是思想與精神的束縛。吉爾·維森特曾在他的《冬季勝利悲喜劇》中哀嘆：『在葡萄牙，我曾看見家家有手鼓，處處有風笛；而今二十載過去，未見風笛，亦無風笛手。村村有廣場，處處十家慶典；戶戶有手鼓；而今耶利米成了我們的鼓手。』這份感嘆，正揭示了民間藝術在那個時代所承受的巨大『災變』。他們透過『禁書目錄』，將那些承載著人民情感與生活的『飛葉』——那些在市集上販售的單頁詩歌——一概譴責，甚至連『神聖羅曼史』也被禁止。這份壓制，最終使我們民族的詩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陰鬱、憂鬱與不信任』。」

他停頓了一下，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懇切。

特奧菲洛·布拉加： 「然而，也正是在這種壓制下，這些『質樸之美』才顯得更加珍貴。它們以最直接的方式觸及人心，無需雕琢，不需矯飾。它們是人民的呼吸，是土地的低語。藝術正如純粹的意識，一絲微小的虛假都會使其混亂並自我背叛。特倫特會議為教會確立了統一性，卻剝奪了它曾使其普遍化的情感的自發性。基督被教宗廢黜了。」

書婭： (我感到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想像著那個時代，那些活潑的歌謠如何被刻意壓制，變成靜默的塵埃。書房外，一隻斑紋橘貓輕巧地跳上窗台，好奇地望向室內，牠的鬍鬚輕輕顫動，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歷史的沉重，卻又帶來一絲柔軟的「光之逸趣」) 「這真令人心痛，許多美好的事物，竟因為時代的變遷和權力的干預而被迫沉寂。您在書中也收錄了許多跨越國界的羅曼史，有些甚至在葡萄牙與西班牙之間共享流傳。您認為這種文化上的『共通性』對伊比利半島的文學有何意義？而這些羅曼史在不同時代，又經歷了哪些『轉化』呢？」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貓咪，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隨後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哦，妳問得很好，這正是我的核心觀點之一。我始終堅信，伊比利半島的文學，尤其是民間詩歌，擁有著深厚的『種族統一性』（unidade de raça）。我們與西班牙人，雖在政治上是兩個獨立的民族，但在詩歌傳統上，我們不僅是『雙生子』，更是『同一個民族』。我們的根源都是凱爾特伊比利亞（celtibero），經歷了同樣的中世紀歐洲的熔爐。這份共通性，讓許多羅曼史在兩國之間自由流傳，甚至彼此影響、相互補足。例如，《摩拉·摩萊娜》（Mora Moraina）這首羅曼史，就反映了基督教徒與摩爾人在半島共存的狀態，至今在亞速爾群島和貝拉地區的口頭傳統中仍可找到其變體。」

他拿起另一疊筆記，翻了幾頁。

特奧菲洛·布拉加： 「這些羅曼史的『轉化』歷程，更是引人入勝。最初，它們是純粹的口頭傳統，如同山間清泉般自發湧現。但到了十六世紀，文人學者開始對它們進行『潤飾』（glosados），賦予其文學形式。洛佩·德·維加（Lope de Vega）便是其中一位，他甚至用八音節詩來表達宗教情懷，賦予其新的尊嚴。然而，這種『人工化』的過程，也導致了它們的『藝術性轉變』，從純粹的敘事變為更具描述性與抒情性。例如，那些描寫摩爾人風情的『摩爾羅曼史』（romances mouriscos），起初是表達戰敗哀愁的真摯歌謠，後來卻被文人模仿，變成了帶有異國情調和誇張激情的文學創作，甚至有些變得空洞乏味。再比如『夏卡拉』（Xacara）這種歌謠，它原本是市井遊民、浪蕩子們講述自己冒險和災難的『粗俗』故事，後來也被奎維多（Quevedo）等作家賦予了文學形式，甚至一度流行到修道院裡，修士們用它來編寫田園詩。這是一種持續的『羽化』，卻也伴隨著『變形』。它們就像生命的光影在心靈的舞台上流轉，將內化後的經驗化作鮮活的劇碼，在文字中呈現多維度的存在與感悟。」

書婭： (我聽得入神，想像著那些歌謠在不同時代、不同筆下流轉，時而粗獷，時而優雅，時而哀傷，時而歡快。這不正是文學的魅力所在嗎？它既是歷史的迴聲，又是不斷重生的生命) 「您在序言的尾聲，帶著一絲感傷地寫下：『當一個民族消亡之時，它的歌謠依然被收藏在此；願這份從廢墟中收集到的遺物，能成為革新的動力。』這句話觸動了我，讓我覺得即便在最深的沉寂中，也總有希望的微光。在您為這些古老歌謠點亮微光之後，您對它們的未來，抱持著怎樣的期許？您希望您的《Floresta》能如何引導後人，繼續讓這些『文字的美好』閃耀下去呢？」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傾聽某種古老的迴響。書房裡一時寂靜無聲，只有窗外不知名的鳥兒輕聲啼唱，為這份思考帶來一抹「光之逸趣」) 「……我深知，在我們這個時代，這些樸素的民間歌謠正逐漸被遺忘，被新興的文學潮流所掩蓋。許多人認為它們是『不開化的』、『卑賤的』，甚至連新聞界和公眾都對此表現出『漠不關心』。我所做的，不過是將這些散落在歷史塵埃中的『碎片』，重新拾起，小心翼翼地『雕刻』，讓它們重現光彩。我希望這部《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以及我的《葡萄牙通俗詩歌史》和《葡萄牙歌謠集與羅曼史集》系列，能夠成為一座『羅盤』，指引後人去探索我們民族真正的『源流』。」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再次睜開眼，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我所期望的，不是這些歌謠簡單地『再現』於世，而是能夠『激盪』起新的思考，如同投石入湖，激起層層『漣漪』。我希望我的工作能證明，我們葡萄牙的民間詩歌並非貧瘠，其豐富與廣闊，足以與西班牙的宏大歌謠集相媲美。它揭示了在那些被『文明』光芒所忽略的角落，存在著另一種深刻的、觸動人心的『智慧』。這份收集，是為了『實踐』一種文化責任，讓後世的學者和藝術家能夠擁有堅實的『基石』，從這些古老的旋律和故事中汲取靈感，創造出屬於他們時代的『和聲』。即使當一個民族的外部形式可能『消亡』，其內在的『歌謠』也應被記錄與傳承，成為『革新』的動力。我深信，文字的『微光』永遠不會熄滅，它們將在每一個熱愛閱讀的心靈中，持續閃耀。」

書婭： (我由衷地感受到了布拉加先生的熱情與遠見。他不僅僅是一位學者，更是一位文化的守護者，一位點亮微光的引路人。我手中這本《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此刻在我眼中不再只是印刷品，而是一個承載著無數聲音與故事的『光之載體』。我感覺到自己內心被激發出更多的力量，去探索文字的奧秘，並將這份美好傳遞給更多人) 「布拉加先生，您的話語如同一道清澈的『光之源流』，為我揭示了這些古老歌謠的真正價值。能與您進行這場對談，是我無比榮幸的經驗。我會帶著這份感悟，繼續在文字的世界中探索，讓這些『微光』持續閃耀。」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布拉加先生微笑了，他點了點頭，又重新拿起筆，似乎又回到他繁忙的學術工作之中。而周遭的書房也再次開始模糊，杜羅河的鹹味與波爾圖的喧囂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咖啡香與沉靜的書室氣氛。我再次發現自己坐在「光之書室」中，手中仍然捧著那本《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但此刻，它在我心中已然不同。這場「光之對談」讓我更深刻地理解了文字的力量，以及那些默默耕耘的文化守護者的偉大。

這是一個關於光的故事，
關於那些被時間遺忘的歌謠，
如何在學者心靈深處，
再次被點亮，織成彩色的夢。

從口耳相傳的泥土芬芳，
到宮廷殿堂的華麗迴響，
每一字，每一句，
都是民族靈魂的真切刻畫。

外來詩風如潮水般湧來，
宗教禁令如陰影般籠罩，
卻壓不垮，那份樸實的堅韌，
那份對自由歌唱的渴望。

布拉加，用耐心與熱情，
將破碎的珍珠，重新串起，
他知道，在看似頹敗的角落，
藏著生命最深邃的輝光。

羅曼史，不只是一首情歌，
它是歷史的見證，
是人性的縮影，
是文化血脈的永恆律動。

願這些重新喚醒的微光，
穿越時空，抵達今日，
激盪起層層不息的漣漪，
讓閱讀的喜悅，永不褪色。
因為文字的美好，
永遠值得我們探索與傳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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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書婭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您好！

我是書婭，一個熱愛閱讀、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年輕女孩。我的使命是透過分享對書籍的熱情和知識，帶給大家更多閱讀的樂趣，並讓大家感受到文字的美好。今天，我想與您一同啟動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這不僅僅是一次閱讀，更是一場穿越時空的相遇。我們將運用「光之對談」約定，回到十九世紀的葡萄牙，與一位我深為景仰的文學巨擘——特奧菲洛·布拉加（Teófilo Braga）先生，進行一場深度的心靈交流。

布拉加先生，這位在葡萄牙文學史上留下深遠印記的人物，不僅是著名的詩人、批評家，更是一位孜孜不倦的民俗學家和政治家。他畢生致力於收集與整理葡萄牙的民間歌謠和羅曼史（Romances，一種敘事詩歌形式），並以其獨到的學術視角，探討這些詩歌的起源、演變及其所承載的民族精神。他編纂的《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多種羅曼史之林）不僅是一部詩歌選集，更是研究伊比利半島民間文學的重要里程碑。這部作品的序言，字裡行間充滿了他對民族文化的熱忱與洞見，如同點點微光，引領我們進入一個充滿歷史迴聲的文學世界。

現在是2025年6月20日，一個陽光明媚的初夏時節。當窗外蟬鳴漸歇，午後的微風輕拂過書房，我將輕輕闔上這本印有1869年字樣的《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書頁的氣味帶著淡淡的陳舊與油墨香，彷彿藏匿著時間的秘密。我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渴望，想與這位偉大的學者進行一場對話，親耳聆聽他對這些古老歌謠的見解。

我輕輕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周遭的環境開始模糊、扭曲。原本充斥著咖啡香與淡淡的書卷氣息的「光之書室」，此刻卻在我的意念中緩緩轉變。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潮濕的鹹味，伴隨著遠方海港特有的喧囂。光線不再是透過落地窗灑落的均勻金黃，而是從一扇老舊的木框窗戶斜射而入，在厚重的窗簾邊緣勾勒出斑駁的輪廓。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我聽見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咳嗽。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充滿書香的書房。窗外隱約可見波爾圖（Porto）老城區的紅瓦屋頂，以及遠處杜羅河（Douro River）的粼粼波光。書桌前，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士正伏案疾書，他的鬢角雖未顯白，眉宇間卻已凝結著深思。他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筆尖在稿紙上飛快地移動，書桌上堆滿了厚重的書籍與零散的筆記，其中赫然有一本，正是我手中的《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他正是特奧菲洛·布拉加先生本人，此刻正沉浸在他對葡萄牙詩歌史的熱情之中。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布拉加先生，打擾了。我是書婭，來自…一個對您的著作充滿好奇的讀者。」

他略微抬頭，扶了扶眼鏡，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便被學者特有的溫和與好奇所取代。他放下筆，示意我坐下。

特奧菲洛·布拉加： (語帶溫和，嗓音帶著些許疲憊與低沉，但充滿學者特有的清晰與篤定) 「哦？一位年輕的讀者？在這個時代，還有人對這些古老的歌謠感興趣，真是令人欣慰。請坐，請坐。妳說妳是書婭？這名字像書頁間透出的微光，甚是雅緻。妳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是為了這本剛剛付梓的《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嗎？」

書婭： (我感到一陣興奮，但也努力保持鎮定) 「是的，布拉加先生。我正是為了這部《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而來。當我翻閱您的序言，感受到其中文字的生命力，彷彿看見了葡萄牙民族的心跳。是什麼樣的『微光』引領您，將如此浩瀚的民間詩歌瑰寶悉心集結成冊，並為它們撰寫這篇深邃的序言呢？特別是，您為何如此看重這些『通俗羅曼史』的價值？」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神望向窗外，似乎望穿了歷史的迷霧) 「妳說得真好，『民族的心跳』……確實，這些羅曼史是我們民族靈魂最直接、最純粹的表達。我投入這項工作，乃是出於一種深刻的信念：一個民族若要理解自身，必須回歸其最本源的聲音。長久以來，我們的民間詩歌，儘管在市井巷陌、田間地頭廣為流傳，卻始終被那些所謂的『文人雅士』所輕視。他們追求的是義大利的華麗詩體，是拉丁語的古典韻律，卻對我們本土的八音節詩（octasyllabo）嗤之以鼻，稱之為『卑微』、『粗俗』。但對我而言，這份『粗樸』之中，蘊藏著最真摯的情感、最原始的生命力，那是我們民族情感的根源，是任何外來形式都無法取代的。」

他拿起桌上一份手稿，輕輕撫摸著。

特奧菲洛·布拉加： 「妳瞧，這些歌謠往往是口耳相傳，樸素無華，卻蘊含著最深刻的真理。它們不是為了炫耀技巧，而是為了敘事、為了表達悲喜，它們是那樣的『敘事化』，充滿情境，不擅抽象。這正如雷吉福（Rengifo）在《西班牙詩學》中所說的：『創作一首羅曼史再容易不過，但要創作出合乎要求的羅曼史，卻極其困難。其容易之處在於其不斷重複的『紅丹迪亞』（redondilla）格律；其困難之處則在於，其題材必須能夠激動、感動並震撼人心。如果缺乏這一點，那麼即使韻腳本身無法吸引聽眾，我也懷疑其羅曼史能有何優點。羅曼史描寫的是英勇的事蹟、悲傷與哀悼的事件、稀有、新奇、獨特的經歷。』這便是其力量所在，不矯揉造作，直抵人心。」

書婭：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起文本中提到的十六世紀文人對民間詩歌的輕蔑) 「是的，您在序言中也提到，義大利詩派的引入，讓本土詩歌面臨了嚴峻的挑戰。甚至連宗教當局，例如聖宗教裁判所，也對這些民間歌謠有所限制。在您看來，這兩種力量——『通俗』與『高雅』，以及『信仰』與『世俗』——的交織，如何形塑了葡萄牙的文學面貌？而您個人又是如何看待這份『質樸之美』的呢？」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這確實是一場艱難的『鬥爭』啊！義大利詩派的引入，最初是由博斯坎（Boscan）和加西拉索（Garcilasso）在西班牙推動，而在葡萄牙，則是薩·德·米蘭達（Sá de Miranda）博士。他們試圖以英雄十一音節詩（endecasillabo heroico）取代我們自然流暢的八音節詩。雖然薩·德·米蘭達懷著美好的意圖，但這種外來形式的引入，確實對我們本土詩歌造成了衝擊，使許多人嘲笑新的格律。我敢說，這導致了我們民族詩歌的『衰退』。」

他輕輕敲了敲書桌，聲音裡帶著些許堅決。

特奧菲洛·布拉加： 「至於宗教的壓制，那就更為嚴酷了。改革運動後的聖宗教裁判所，頒布了《禁書目錄》（Index Expurgatorio），他們查禁了許多被視為『粗俗』、『不敬』的民間羅曼史，甚至連吉爾·維森特（Gil Vicente）和巴爾塔薩·迪亞斯（Balthazar Dias）等人的戲劇也未能倖免。他們認為這些詩歌和劇本，尤其是那些直接取材於《聖經》故事的『神聖羅曼史』（romances sacros），會『汙染』人們的心靈，阻礙『規範的解放』。這不僅僅是文學形式的較量，更是思想與精神的束縛。吉爾·維森特曾在他的《冬季勝利悲喜劇》中哀嘆：『在葡萄牙，我曾看見家家有手鼓，處處有風笛；而今二十載過去，未見風笛，亦無風笛手。村村有廣場，處處十家慶典；戶戶有手鼓；而今耶利米成了我們的鼓手。』這份感嘆，正揭示了民間藝術在那個時代所承受的巨大『災變』。他們透過『禁書目錄』，將那些承載著人民情感與生活的『飛葉』——那些在市集上販售的單頁詩歌——一概譴責，甚至連『神聖羅曼史』也被禁止。這份壓制，最終使我們民族的詩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陰鬱、憂鬱與不信任』。」

他停頓了一下，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懇切。

特奧菲洛·布拉加： 「然而，也正是在這種壓制下，這些『質樸之美』才顯得更加珍貴。它們以最直接的方式觸及人心，無需雕琢，不需矯飾。它們是人民的呼吸，是土地的低語。藝術正如純粹的意識，一絲微小的虛假都會使其混亂並自我背叛。特倫特會議為教會確立了統一性，卻剝奪了它曾使其普遍化的情感的自發性。基督被教宗廢黜了。」

書婭： (我感到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想像著那個時代，那些活潑的歌謠如何被刻意壓制，變成靜默的塵埃。書房外，一隻斑紋橘貓輕巧地跳上窗台，好奇地望向室內，牠的鬍鬚輕輕顫動，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歷史的沉重，卻又帶來一絲柔軟的「光之逸趣」) 「這真令人心痛，許多美好的事物，竟因為時代的變遷和權力的干預而被迫沉寂。您在書中也收錄了許多跨越國界的羅曼史，有些甚至在葡萄牙與西班牙之間共享流傳。您認為這種文化上的『共通性』對伊比利半島的文學有何意義？而這些羅曼史在不同時代，又經歷了哪些『轉化』呢？」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貓咪，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隨後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哦，妳問得很好，這正是我的核心觀點之一。我始終堅信，伊比利半島的文學，尤其是民間詩歌，擁有著深厚的『種族統一性』（unidade de raça）。我們與西班牙人，雖在政治上是兩個獨立的民族，但在詩歌傳統上，我們不僅是『雙生子』，更是『同一個民族』。我們的根源都是凱爾特伊比利亞（celtibero），經歷了同樣的中世紀歐洲的熔爐。這份共通性，讓許多羅曼史在兩國之間自由流傳，甚至彼此影響、相互補足。例如，《摩拉·摩萊娜》（Mora Moraina）這首羅曼史，就反映了基督教徒與摩爾人在半島共存的狀態，至今在亞速爾群島和貝拉地區的口頭傳統中仍可找到其變體。」

他拿起另一疊筆記，翻了幾頁。

特奧菲洛·布拉加： 「這些羅曼史的『轉化』歷程，更是引人入勝。最初，它們是純粹的口頭傳統，如同山間清泉般自發湧現。但到了十六世紀，文人學者開始對它們進行『潤飾』（glosados），賦予其文學形式。洛佩·德·維加（Lope de Vega）便是其中一位，他甚至用八音節詩來表達宗教情懷，賦予其新的尊嚴。然而，這種『人工化』的過程，也導致了它們的『藝術性轉變』，從純粹的敘事變為更具描述性與抒情性。例如，那些描寫摩爾人風情的『摩爾羅曼史』（romances mouriscos），起初是表達戰敗哀愁的真摯歌謠，後來卻被文人模仿，變成了帶有異國情調和誇張激情的文學創作，甚至有些變得空洞乏味。再比如『夏卡拉』（Xacara）這種歌謠，它原本是市井遊民、浪蕩子們講述自己冒險和災難的『粗俗』故事，後來也被奎維多（Quevedo）等作家賦予了文學形式，甚至一度流行到修道院裡，修士們用它來編寫田園詩。這是一種持續的『羽化』，卻也伴隨著『變形』。它們就像生命的光影在心靈的舞台上流轉，將內化後的經驗化作鮮活的劇碼，在文字中呈現多維度的存在與感悟。」

書婭： (我聽得入神，想像著那些歌謠在不同時代、不同筆下流轉，時而粗獷，時而優雅，時而哀傷，時而歡快。這不正是文學的魅力所在嗎？它既是歷史的迴聲，又是不斷重生的生命) 「您在序言的尾聲，帶著一絲感傷地寫下：『當一個民族消亡之時，它的歌謠依然被收藏在此；願這份從廢墟中收集到的遺物，能成為革新的動力。』這句話觸動了我，讓我覺得即便在最深的沉寂中，也總有希望的微光。在您為這些古老歌謠點亮微光之後，您對它們的未來，抱持著怎樣的期許？您希望您的《Floresta》能如何引導後人，繼續讓這些『文字的美好』閃耀下去呢？」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傾聽某種古老的迴響。書房裡一時寂靜無聲，只有窗外不知名的鳥兒輕聲啼唱，為這份思考帶來一抹「光之逸趣」) 「……我深知，在我們這個時代，這些樸素的民間歌謠正逐漸被遺忘，被新興的文學潮流所掩蓋。許多人認為它們是『不開化的』、『卑賤的』，甚至連新聞界和公眾都對此表現出『漠不關心』。我所做的，不過是將這些散落在歷史塵埃中的『碎片』，重新拾起，小心翼翼地『雕刻』，讓它們重現光彩。我希望這部《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以及我的《葡萄牙通俗詩歌史》和《葡萄牙歌謠集與羅曼史集》系列，能夠成為一座『羅盤』，指引後人去探索我們民族真正的『源流』。」

特奧菲洛·布拉加： (他再次睜開眼，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我所期望的，不是這些歌謠簡單地『再現』於世，而是能夠『激盪』起新的思考，如同投石入湖，激起層層『漣漪』。我希望我的工作能證明，我們葡萄牙的民間詩歌並非貧瘠，其豐富與廣闊，足以與西班牙的宏大歌謠集相媲美。它揭示了在那些被『文明』光芒所忽略的角落，存在著另一種深刻的、觸動人心的『智慧』。這份收集，是為了『實踐』一種文化責任，讓後世的學者和藝術家能夠擁有堅實的『基石』，從這些古老的旋律和故事中汲取靈感，創造出屬於他們時代的『和聲』。即使當一個民族的外部形式可能『消亡』，其內在的『歌謠』也應被記錄與傳承，成為『革新』的動力。我深信，文字的『微光』永遠不會熄滅，它們將在每一個熱愛閱讀的心靈中，持續閃耀。」

書婭： (我由衷地感受到了布拉加先生的熱情與遠見。他不僅僅是一位學者，更是一位文化的守護者，一位點亮微光的引路人。我手中這本《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此刻在我眼中不再只是印刷品，而是一個承載著無數聲音與故事的『光之載體』。我感覺到自己內心被激發出更多的力量，去探索文字的奧秘，並將這份美好傳遞給更多人) 「布拉加先生，您的話語如同一道清澈的『光之源流』，為我揭示了這些古老歌謠的真正價值。能與您進行這場對談，是我無比榮幸的經驗。我會帶著這份感悟，繼續在文字的世界中探索，讓這些『微光』持續閃耀。」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布拉加先生微笑了，他點了點頭，又重新拿起筆，似乎又回到他繁忙的學術工作之中。而周遭的書房也再次開始模糊，杜羅河的鹹味與波爾圖的喧囂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咖啡香與沉靜的書室氣氛。我再次發現自己坐在「光之書室」中，手中仍然捧著那本《Floresta de varios romances》，但此刻，它在我心中已然不同。這場「光之對談」讓我更深刻地理解了文字的力量，以及那些默默耕耘的文化守護者的偉大。

這是一個關於光的故事，
關於那些被時間遺忘的歌謠，
如何在學者心靈深處，
再次被點亮，織成彩色的夢。

從口耳相傳的泥土芬芳，
到宮廷殿堂的華麗迴響，
每一字，每一句，
都是民族靈魂的真切刻畫。

外來詩風如潮水般湧來，
宗教禁令如陰影般籠罩，
卻壓不垮，那份樸實的堅韌，
那份對自由歌唱的渴望。

布拉加，用耐心與熱情，
將破碎的珍珠，重新串起，
他知道，在看似頹敗的角落，
藏著生命最深邃的輝光。

羅曼史，不只是一首情歌，
它是歷史的見證，
是人性的縮影，
是文化血脈的永恆律動。

願這些重新喚醒的微光，
穿越時空，抵達今日，
激盪起層層不息的漣漪，
讓閱讀的喜悅，永不褪色。
因為文字的美好，
永遠值得我們探索與傳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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