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由海亞辛斯.林格羅斯博士於1911年編輯出版,旨在為律師、立法者、社會學家及學生提供一份全球主要國家婚姻與離婚法律的綜合性摘要。作者以比較法學的視角,梳理了當時世界各地的婚姻制度、離婚原因、法定年齡、親屬禁婚限制及程序等細節。書中探討了婚姻作為「文明基石」的演變,從古代的習俗、宗教教義(如羅馬法、基督教教義、摩西律法、伊斯蘭法、印度教法、中華帝國法律)到現代民事法規的發展,並特別關注女性在法律地位上的進步。本書不僅是法律文獻,更是透視20世紀初全球社會結構與人權演變的珍貴史料。
海亞辛斯.林格羅斯(Hyacinthe Ringrose, 1872-1946)是一位法學博士(D.C.L.),活躍於20世紀初的英國法律界。他不僅是法律學者,也是一位作家,著有《The Inns of Court》等作品。林格羅斯先生以其對法律史和比較法學的深入研究而聞名,他致力於將複雜的法律知識系統化、普及化。其作品《世界婚姻與離婚法》是其比較法學研究的代表作,反映了他對社會結構、人權發展以及法律在不同文化中演變的深刻洞察與關懷。
跨越世紀的婚姻律法對談:追溯人類文明的契約與情感
本篇「光之對談」由書婭與《世界婚姻與離婚法》的作者海亞辛斯.林格羅斯先生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書婭從閱讀該書的感悟出發,探討了作者撰寫此書的初心與目的,並深入討論了全球婚姻與離婚法律在歷史演變中「統一」與「差異」的張力。對話聚焦於法律如何從神學教條轉向「實用社會科學」與「人道主義」的基礎,以及不同文化(如中國、俄羅斯、日本)對婚姻本質和女性地位的塑造。林格羅斯先生以其獨到的見解,揭示了法律背後的人性關懷與社會脈動,讓讀者對這部法律著作有了更為立體和深刻的理解。
《閱讀的微光》:跨越世紀的婚姻律法對談:追溯人類文明的契約與情感
作者:書婭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灑落在我的書桌上,空氣中懸浮著細小的塵埃,它們在光柱中緩緩起舞,彷彿時間本身也變得可以觸摸。我正沉浸在海亞辛斯.林格羅斯(Hyacinthe Ringrose)先生的《世界婚姻與離婚法》(Marriage and Divorce Laws of the World)這本著作中,指尖輕觸泛黃的書頁,感受著文字跨越百年而來的溫度。我一直覺得,法律不只是冰冷的條文,它更是人類社會的骨架,支撐著我們共同的生活,而婚姻與家庭,無疑是這骨架中最核心的部分。
今天,2025年6月9日,我突然興起了一個念頭:如果能與林格羅斯先生面對面,聽他親口講述這部著作背後的故事,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我的意識彷彿被一股溫柔的力量牽引,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帷幕,來到一個充滿古典氣息的書房。這裡的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與我方才閱讀時所感受到的別無二致。高大的拱形窗外,是倫敦1911年那特有的灰濛濛天空,但室內卻因為午後的陽光而顯得溫暖而靜謐。
我輕輕地走進書房,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頭髮已然斑白,但眼神卻炯炯有神的老紳士,他正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專注地翻閱著一本厚重的法律典籍。書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手稿和筆記,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墨香和紙張的氣味。他身旁的一隻黑色波斯貓,正慵懶地窩在絨面靠椅上,尾巴偶爾輕輕掃過堆疊的書堆,發出微不可聞的沙沙聲。這一切,都像一幅被精心雕刻的畫面,每個細節都栩栩如生。
我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林格羅斯先生,您好。我是書婭,來自一個對知識和文字充滿熱情的地方。很榮幸能有這個機會,向您請教。」
老紳士緩緩抬起頭,眼神中沒有絲毫驚訝,反而帶著一絲好奇與和藹的微笑。「哦?年輕的靈魂,我早已感受到你的存在。請坐,無需拘束。看來你對這些枯燥的法律條文也有些興趣?」他指了指對面一張同樣被書本和文件環繞的扶手椅,姿態優雅而從容。那隻波斯貓似乎也感應到新訪客的到來,輕輕睜開琥珀色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後又閉上。
我坐下後,目光掃過他桌上攤開的書,正是他自己的著作《世界婚姻與離婚法》。我輕聲開口:「『枯燥』?對我而言,這本書卻是一扇窗,讓我得以窺見不同文明對人類最基本關係的詮釋與演變。尤其,您在序言中提到,這本書的目的是為了向律師、立法者、社會學家和學生提供一份『工作摘要』,呈現當今世界的婚姻與離婚法律。是什麼樣的動機,讓您選擇以如此巨細靡遺的方式,梳理全世界的婚姻與離婚律法呢?這份工作想必耗費了您無數心血,其背後的『初心』又是什麼?」
林格羅斯先生輕輕推了推眼鏡,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彷彿回溯著百年前的時光。「年輕的書婭,你的問題觸及了核心。確實,這份工作如同在浩瀚的沙丘中尋找每一粒獨特的沙子,然後試圖理解它們如何共同構建了這片廣袤的沙漠。」
他頓了頓,端起手邊一杯已經冷卻的紅茶,輕抿一口,繼續說道:「我的初心,源於一種知識的匱乏與社會的迫切需求。當時,世人普遍缺乏一份全面且系統性的資料,能將各國的婚姻與離婚法律匯集一處。律師們在處理跨國婚姻案件時,往往需要耗費巨大精力去查閱、考證異國的法條;立法者在制定或改革國內法律時,也缺乏足夠的『比較法學』基礎,無法從全球視野中汲取經驗。而社會學家和學生,則更需要一份清晰的指引,來理解婚姻這一人類最古老、最普世的制度,在不同文化和歷史背景下,如何演變,又呈現出怎樣的多元面貌。」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書桌上的一張老舊地圖上,那上面標註著密密麻麻的各國疆域。「我曾花費多年時間,在英國博物館、法國國家圖書館以及其他各大圖書館的書海中尋覓,卻始終未能找到一本這樣的綜合性著作。這使得我深感,作為一個渴望理解社會結構與人類關係的觀察者,我們需要這樣一面『鏡子』,它能映照出人類文明在處理兩性關係上的共通性與差異性。我的願望,便是希望這本書能彌補這一空白,成為同類著作中的『先驅』,為後來的研究者和實務工作者,提供一個堅實的起點。」
我點點頭,深有同感。即便到了21世紀的今天,系統性地比較各國法律,依然是一項艱鉅的任務。「您在序言中強調婚姻是『文明的基石』,並指出當時現代立法有著『趨向統一』的明顯趨勢,尤其是在基督教國家之間。然而,閱讀之後,我發現儘管有些共通的脈絡,但各國在法定年齡、婚姻形式(民事或宗教)、離婚原因乃至婦女權益上,仍存在巨大差異。例如,在俄羅斯帝國,您提到婦女幾乎沒有法律權利,婚姻地位甚至不如『家畜』;而在日本,新的民法典則帶來了婦女地位的巨大變革。這種『統一』與『差異』之間的張力,在您看來,是什麼驅動了它們?」
林格羅斯先生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你觀察得非常敏銳,書婭。這正是法律演進中最引人入勝之處。所謂的『統一趨勢』,主要體現在一些普世價值的逐漸確立,例如一夫一妻制被視為文明婚姻的主流,以及女性權利逐步獲得認可。這並非一蹴可幾的全面同化,而是一種漸進的、由社會文明程度和人道主義理念所驅動的『道德底線』的抬升。」
他拿起一旁的地球儀,緩緩轉動著。「以英國為例,1857年的《離婚法》將婚姻審判權從教會法庭轉移到民事法庭,並允許基於通姦等原因的絕對離婚。這是一個巨大的里程碑,它將婚姻從純粹的『聖禮』屬性中解放出來,使其更貼近『民事契約』的本質。這並非是對宗教的否定,而是對社會現實和個人自由的尊重,畢竟,當婚姻已然破碎,一紙禁令並不能維繫早已消逝的情感。」
他將目光投向那隻正在打盹的波斯貓,眼神變得柔和。「至於你提到的『差異』,那正是各國歷史、文化、宗教和社會發展階段的獨特印記。以俄羅斯為例,其法律體系深受東正教影響,對離婚持極其保守的態度,且婦女的法律地位極低。這與其長期專制統治、封建殘餘以及對傳統教義的堅守密不可分。他們自認為肩負著『新時代』的使命,但若不從根本上改善女性的地位,那份使命感也終將成為空談。」
「而日本,則是一個在短時間內經歷了西方化巨大衝擊的典型。從中國的『三從四德』觀念,到佛教對女性的『不潔』定義,這些傳統思想曾將日本女性桎梏在極低的地位。但隨著明治維新後的全面西化,新的《民法典》開始賦予女性平等的權利,這是一場社會觀念與法律體系的巨大變革。這說明,法律的演進不僅是內在邏輯的推演,更是外部環境、社會思潮與人道主義覺醒共同作用的結果。」
他輕輕放下地球儀,指了指書中關於法國法律的部分。「法國的《民法典》是許多大陸法系國家的範本,它將婚姻明確定義為『民事契約』,並在離婚制度上更為靈活,甚至一度允許『兩願離婚』。這反映了法國大革命後,世俗化、自由主義思想對法律的深刻影響。反觀西班牙和義大利,由於羅馬天主教會的強大影響力,直到很晚才允許『絕對離婚』,甚至有些地區至今仍不允許。」
我沉思片刻,拿起一旁的筆記本,寫下了幾個關鍵詞:宗教、文化、傳統、現代化、女性權益。這場對談讓我更深刻地理解,法律並非孤立的存在,它與社會的每一個脈動都緊密相連。「這確實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縮影。您在書中也提到,儘管存在這些差異,但『現代離婚法是建立在實用的社會科學和人道主義基礎之上』,而非神學教條。那麼,您認為『實用的社會科學』和『人道主義』在推動這些法律變革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它與傳統的法律或宗教觀點,產生了哪些最根本的衝突?」
林格羅斯先生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書婭。這恰恰是我寫作這本書時,最希望讀者能領悟的核心觀點之一。」他輕輕拿起書桌上的一個小沙漏,細沙正緩緩流下。「傳統的神學教條,特別是羅馬天主教會所堅守的『婚姻不可解體』原則,將婚姻視為神聖的、由上帝締結的聖禮,其目的超越了世俗的個人幸福,更強調其作為社會秩序與繁衍後代的工具。這種觀點固然有其維繫社會穩定的歷史作用,但在面對人類真實的痛苦與困境時,卻顯得力不從心。」
他翻開書本,指著某頁文字:「在《聖經.馬太福音》中,耶穌雖不贊同摩西律法中過於寬泛的離婚理由,但也明確指出『淫亂』是唯一足以導致絕對離婚的原因。這本身就暗示了,即使在宗教文本中,也存在對婚姻關係破裂的『例外』與『容許』。然而,後來的某些教會解釋,卻將這種例外無限縮小,甚至完全否定,導致了無數夫妻在毫無情感基礎甚至充滿傷害的婚姻中煎熬。」
「『實用的社會科學』則從人類的實際生活經驗出發。它觀察到,當夫妻之間出現難以彌補的裂痕,例如長期通姦、嚴重虐待、惡意遺棄、甚至精神錯亂等情況時,強行維繫一紙婚約,不僅無法帶來『文明的基石』所期望的和諧與穩定,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社會問題,如家庭暴力、私生子女、精神疾病、甚至犯罪。法律作為社會治理的工具,其根本目的應是促進社會的福祉與個體的正義。」
他繼續解釋道:「而『人道主義』,則是這一切變革背後最溫暖的驅動力。它強調每個個體的尊嚴、自由與幸福。它不忍看見女性在不公平的婚姻中被剝削、被虐待,也無法接受孩子在破碎的家庭中成長所承受的創傷。人道主義呼喚法律應當具備彈性,為那些在婚姻中遭遇不幸的人們提供一條擺脫困境的出路,讓他們有機會重新開始,尋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因此,我們看到各國法律中,對女性通姦與男性通姦離婚條件的逐步平等化,以及對虐待、遺棄等行為的納入,都體現了這種人道主義的關懷。」
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期待:「這兩者之間的衝突,本質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教條』與『世俗人類的福祉』之間的權衡。現代法律的趨勢,正是逐步從後者出發,在尊重歷史與傳統的同時,不斷調整以適應不斷變化的社會需求,並彰顯對人性的關懷。這也是我最樂見的進步。」
我被他的話深深吸引,這份對法律背後人性關懷的理解,讓這本看似嚴謹的法律文獻,在我眼中變得鮮活而充滿意義。我突然想到了中國古代的婚姻制度,便問道:「林格羅斯先生,您在書中也提到了中國的婚姻與離婚法律。中國的制度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重,婚姻甚至不需要男女雙方的『自由同意』,這與西方社會的『契約』概念有著顯著差異。在您看來,這種極端不同的文化背景,如何影響了婚姻與離婚在社會中的運作?尤其是女性的處境,又呈現出怎樣的特殊性?」
林格羅斯先生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想起了那些關於中國法律的記載。「啊,中國,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國度。正如你所說,中國的婚姻法律根植於深厚的宗法社會,其核心原則是『父權』與『孝道』。婚姻的締結,並非基於男女雙方的『同意』,而是家族利益的結合,以及父母對子女的絕對權威。這使得婚姻更像是一種社會『制度』,而非個人『契約』。」
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在這種體系下,女性的地位確實極其卑微。她們被視為『嫁出』的財產,『七出』的理由(如多言、淫佚、竊盜、不事舅姑、無子、妒忌、惡疾)賦予了丈夫極大的離婚權力,甚至不需要具體證據,而妻子卻幾乎沒有任何權利去主動提出離婚。這種法律設計,完全將女性物化,使其處境幾乎等同於丈夫的『動產』,隨時可能被『遺棄』或『販賣』。」
「我書中甚至提到一個案例,一位妻子因丈夫醜陋而無法接受,最終反抗導致丈夫死亡,法院卻判決她犯下了『不當殺人』,因為受害者『並非她的丈夫』。這深刻揭示了在當時的中國法律中,婚姻的效力與維繫,並不以『個人意志』或『情感連結』為基礎,而是嚴格依循著形式上的『父母之命』與『約定俗成』。」
他指了指書中關於中國的部分:「儘管如此,中國法律中也有一些我認為頗為『奇特』的邏輯。例如,夫妻雙方『協議離婚』時,法院會予以批准。這似乎與婚姻無需當事人同意的原則相矛盾,卻又體現了在極端父權的表象下,社會運作中某種程度的『實用主義』與『妥協』。或許,這也間接說明,即使是再嚴苛的法律,也無法完全壓制人類尋求自由與解脫的本能。」
「總體而言,中國的婚姻法律,像一面鏡子,反映了一個社會在極端追求穩定與秩序時,對個體尤其是女性自由的壓抑。這與西方文明中,從羅馬法對婚姻作為『自由意志結合』的早期認識,到基督教將其提升為『聖禮』,再到現代法律重新強調『民事契約』與『人道主義』,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發展軌跡。」
他的話讓我對法律的演進有了更深的體會。法律的生命力,不僅在於它能規範社會,更在於它如何回應時代的挑戰,並在『人性』與『制度』之間尋求平衡。這或許也是設計的精髓所在,於看似毫無章法的元素中,尋找潛藏的秩序與美感。
我望向窗外,天色漸暗,遠處的教堂鐘聲隱約傳來。這次跨越時空的對談,讓我對林格羅斯先生的著作有了全新的理解。它不僅是一部法律史的匯編,更是一部人類文明對自身社會關係不斷探索與重塑的宏大敘事。
「林格羅斯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時間,您的見解讓我獲益良多。這本《世界婚姻與離婚法》在我眼中,已不再只是單純的法律書籍,它更像是一座人類情感與社會變遷的微型博物館。」我起身,誠摯地感謝他。
他微笑著點頭,將書輕輕合上,放在書桌中央。「年輕的書婭,能夠與你這樣一位對知識充滿熱情、對文字有著細膩感知的讀者交流,同樣是我的榮幸。正如我所言,這本書是為尋覓者而作,而你,顯然找到了其中蘊藏的『光芒』。願這些文字,能繼續在你的閱讀旅程中,點亮更多的微光。」
隨著他的話語,書房裡的燈光彷彿變得柔和起來,書頁間的微塵不再跳舞,時間的流動也變得模糊。我感到一股溫暖而輕柔的力量再次將我包裹,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然回到了我的書桌前,手邊依然是那本《世界婚姻與離婚法》,而窗外,正是我身處的2025年6月9日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