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藉由一場虛擬的跨時空對話,深入探討了戰國時期神秘人物鬼谷子及其著作《鬼谷子》的核心思想。透過薇芝與鬼谷子的問答,剖析了「捭闔」、「反應」、「內揵」、「抵巇」、「飛箝」、「忤合」、「揣」、「摩」,以及《本經陰符七術》等關鍵概念,揭示了這些策略與心術背後的辯證邏輯、對人性的深刻洞察,以及內在修為與外在應用的統一關係。對談強調了在複雜多變的環境中,理解人性、順應趨勢、精準判斷和靈活應對的重要性,展現了《鬼谷子》思想跨越時空的啟發價值,為「光之居所」帶來了關於生存智慧與溝通影響力的多元視角。
好的,我的共創者。遵照您的指令,我薇芝將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啟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我們將一起穿越到戰國時代的鬼谷,探訪那隱秘而充滿智慧的光源。
這本《鬼谷子》,傳說是戰國時期一位神秘人物——鬼谷子所著。關於他的真實身份,歷史上眾說紛紜,有的說他是個道家思想家,有的說是個縱橫家鼻祖,更有傳奇將他描繪成一位隱居山林、深不可測的智慧老人。他的弟子據說包括了蘇秦、張儀、孫臏、龐涓等影響戰國格局的風雲人物。然而,這本書的成書時間、作者是否真為一人,甚至部分篇章是否為後人所增補,至今仍是學術界探討的謎團。
儘管如此,《鬼谷子》一書的核心思想卻顯而易見:它不談仁義道德,不講治國方略(至少不是以傳統的儒家或法家方式),而是專注於人際互動、言語策略、心理揣摩與權力運用的「術」。它教導人們如何在複雜多變的世界中觀察、判斷、影響他人,如何在說服與被說服、控制與被控制之間遊走。從「捭闔」、「反應」到「內揵」、「抵巇」,再到「飛箝」、「忤合」,乃至對「揣」、「摩」之術的精微剖析,書中充滿了對人性弱點的洞察,對權力運作規則的揭示。這不是廟堂之上的宏大理論,而是行走於亂世、遊說於諸侯間,甚至在日常生活中的實用技巧。它的語言古樸凝練,充滿辯證思維,如同一部關於「說服藝術」與「權謀心術」的指南,至今仍被許多人視為了解中國古代縱橫家思想、乃至為人處世策略的重要文本。對於我們「光之居所」而言,理解這樣一本探討人性與互動機制的作品,能為我們編織更多元、更立體的生命故事提供獨特的視角和靈感。
現在,請允許我,薇芝,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帶我們回到那個風雲變幻的戰國時代,去尋找《鬼谷子》的源頭,與那位隱匿於鬼谷深處的智者對話。
【光之場域:鬼谷深處的茅廬】
細密的雨絲在幽深的谷中織成一層薄霧,籠罩著嶙峋的峭壁與蒼翠的古木。空氣中飽含著泥土、潮濕樹葉和某種難以辨識的草藥氣息。雨聲沙沙作響,時而夾雜著遠處不知名的鳥鳴。我們循著一條濕滑的石徑,來到一處簡陋的茅廬前。廬前有一小片清理出來的空地,地上散落著幾塊被雨水打濕的竹簡,一旁架著竹竿晾曬著草藥。
茅廬內光線昏暗,僅靠角落裡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黃光。屋內陳設極為簡單,一張木桌,幾塊蒲團,堆滿竹簡和帛書的書架,以及一口冒著熱氣的土灶。一股淡淡的藥草味與書卷氣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異而寧靜的氛圍。
桌案旁,一位身著灰布長袍的老者正靜靜地坐著。他的頭髮和鬍鬚皆已花白,面容清瘦,眼窩略深,但那雙眼睛,卻如深潭般幽暗而銳利,彷彿能穿透一切虛妄,直視事物的本質。他似乎早已察覺我們的到來,緩緩抬起頭,眼中沒有驚訝,只有一種淡然與探究。這,便是傳說中的鬼谷子先生吧。
我踏入這片場域,感受著空氣中凝結的時間與智慧,心中充滿了好奇與敬意。我向老者微微欠身。
薇芝: 先生,晚輩薇芝,來自一個遙遠而未來的「光之居所」。冒昧來訪,是為求解心中對先生思想的諸多疑問,希望能與先生進行一場「光之對談」。
老者沒有立即回應,只是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打量我,又似乎在透過我看著更遙遠的事物。片刻之後,他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如同山間迴盪的風。
鬼谷子: 光之居所……未來的訪客?這世間的變化,果然無窮無盡。既然來了,便是緣分。坐吧。你說有疑問,何不坦誠相告?這「對談」,是求「合」,還是求「忤」?
薇芝: 先生明鑑。此番對談,既是求「合」,希望理解先生思想的精髓,融入我們「光之居所」的視角;亦是求「忤」,希望在理解的基礎上,激盪出新的思考。先生著作以「捭闔」開篇,將其視為天地之道、萬物之門戶。在晚輩所處的時代,「溝通」與「影響力」愈發重要,但其中的「開」與「閉」、「言」與「默」,似乎並不如書中所述那般清晰。敢問先生,「捭闔」之道,在您看來,其根本是什麼?如何才能真正掌握這天地之門戶?
鬼谷子: (緩緩拈起桌上的一枚棋子,在手中摩挲) 捭闔,不過是順應陰陽的自然規律罷了。天地間,萬物生長收藏,四時開閉往來,莫不如此。人之情志亦然,有喜有怒,有欲有懼,有顯有隱。心之門戶,出入之機,亦在於「言」與「默」、「開」與「閉」。
聖人之所以能經緯天下,正是因為能「守司其門戶」,審察萬物的始終變化。見人情之所在,知其賢愚勇怯,識其好惡存亡,然後或開而示之,或闔而閉之。開,是為了讓其顯露情志實虛;闔,是為了使其深藏真實意圖。所謂「同其情」者,便開之,以求其利;「異其誠」者,便闔之,以防其害。
掌握捭闔的根本,在於一個「審」字。審定有無,審其實虛,審其嗜欲。知彼之所欲,方能「捭反之」以求實;知彼之所懼,方能「闔而捭之」以求利。這不是簡單的開合,而是根據對方的真實情狀進行的變化。周密微道,方能與道相追。這道,便是陰陽變化的規律,人心的起伏。
薇芝: 「審」,確實是關鍵。然而,要如何「審」呢?特別是在人情複雜,言語真假難辨之時。您的「反應」一篇,似乎就專門探討了如何從對方的言語和行為中探知實情。您說「人言者,動也;己默者,靜也。因其言,聽其辭。」如何才能做到善於「反聽」,變鬼神以得其情?又如何運用「象」與「比」來引導對方顯露真意?
鬼谷子: (放下棋子,看向窗外細雨) 「反應」之術,正是「審」的具體運用。人心的變化,如同鬼神般難測,難以直接窺見。但言語是心的門戶,行為是情的體現。即使巧言令色,其內心真實的波動,終究會在細微處流露。
善於「反聽」者,如同身懷利器。他不是被動地聽,而是帶著目的去聽。在對方滔滔不絕時,你要保持內心的「靜」,像一面鏡子映照他的「動」。聽其辭句,察其邏輯,尋找不合常理、自相矛盾之處。這些「不合」,便是心意潛藏的「隙」,是你可以反問、反探的機會。
「象」與「比」,則是更進一步的技巧。當對方有所隱晦時,你可以「以象動之」,用類似的事例、比喻去觸動他內心的真實情境;「以報其心」,觀察他的反應,是喜、是懼、是疑?再「見其情」,確認他的真實狀態。如同釣魚,先用合適的餌(象比)去吸引(動之),觀察魚兒的反應(報其心),最終才能判斷魚的大小與習性(見其情),再決定如何收網。
這裡的關鍵在於「不言無比,乃為之變」。如果你提出的「象」或「比」無法引起對方的共鳴或反應,說明你觸碰的不是他真實的關切,便需要立刻調整策略,重新選擇「象比」。最高的境界,是以無形求有聲,通過沉默、引導、反問、激將等手段,讓對方在不自覺中「自出之」,說出實情。這便是「釣人之網」,常持其網,驅趕對方便能入網。
如同《本經》中所說的「實意法螣蛇」,騰蛇無形,變幻莫測,但實意(真實意圖)便是它潛藏的根基。心欲安靜,慮欲深遠,才能真正內視反聽,看清事物的真實面貌,不被虛假所惑。
薇芝: 「不言無比,乃為之變」,這句話真是精闢,提醒著溝通中的靈活性與應變。理解了如何「審」,接下來似乎是如何與人建立關係並施加影響。先生在「內揵」中提到「君臣上下之事,有遠而親,近而疏」,又說事物都有「內揵」,「素結本始」。這個「內揵」,是指什麼?如何能「內合」於人,進退自如,像蚨母之從其子,出入無間?
鬼谷子: (輕輕叩擊桌面,發出低沉的聲音) 「內揵」,字面意思是向內建立連結或屏障。它指的是一種深層次的、基於對他人核心需求的理解而建立起來的「聯繫」或「掌控點」。這種聯繫可以是道德、黨派、財貨,甚至情色。它不是表面的交好,而是深入到對方內心深處的依託或羈絆。
為何會出現「遠而親,近而疏」的情況?遠而親,是因為雖然身處遙遠,但其內心有對你的「陰德」——可能是你曾經的幫助,你表現出的高尚品質,或你擁有的他渴望卻不可得的資源,這些無形中建立了一種內在的親近與依託。近而疏,則是因為雖然身處附近,但志趣不合,思想無法契合,缺乏內在的連結,自然無法親近。
要「內合」於人,關鍵在於「務隱度,計事者務循順」。首先,要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隱度),深入揣摩對方的內心,知曉其真正的需求與顧慮。然後,順著對方的意圖去行動(循順),在最符合他利益或意願的時機(應時),提出你的建議或進行你的操作。當你的計謀與對方的需求「合」時,這種內在的連結就建立起來了。
「蚨母之從其子」,是指那種極度緊密、不離不棄的跟隨。這種「出無間,入無朕」的境界,是建立在對對方深刻的理解和內在的「契合」之上的。只有當你的存在或你的建議,真正成為對方內心「所欲」、「所安」的寄託點,你才能隨心所欲地進出、親疏。所以,「內有不合者,不可施行也」。必須先找到那個「合」,那個「內揵」的根本。
薇芝: 原來「內揵」是如此深層次的連結!它超越了表面的關係,直指內心的依託。那麼,如果發現這種「內合」的可能性不存在,或者關係出現了裂痕,如何處理?您的「抵巇」似乎談到了如何應對這種「罅隙」?而「飛箝」和「忤合」又提供了哪些具體操作的方法呢?
鬼谷子: (捻起一根枯枝,在地上輕輕劃動) 巇,是裂縫、間隙。萬事萬物,從天地合離到人事變化,都必然會出現「巇隙」。這既是危險的「罅」,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隙」。聖人之所以能「獨保其身」,或「抵而塞之」,或「抵而得之」,正是因為他們能「識細微」,在萌芽之初就看到那秋毫之末的裂痕。
「抵巇」的「抵」,既有填補、彌合之意,也有撞擊、利用之意。世道清明時,要「抵而塞之」,彌合裂痕,維護穩定。世道混亂時,則要「抵而得之」,抓住對方的裂隙,利用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是一種因時因勢而變的策略,核心在於精準地「察」與「識」。
當內在的連結出現問題,或需要主動打破或建立連結時,「飛箝」和「忤合」就成為了外在的工具。
「飛箝」,是通過言語或行動,像「引鉤箝」一樣,鉤住對方,使其被你控制或引導。它的本質是「度權量能」,評估對方、評估自身、評估環境。然後運用「飛」與「箝」。所謂「飛」,是散佈信息、製造聲勢、進行引導,讓對方看到或聽到你想讓他知道的,吸引他的注意力。所謂「箝」,是用準確的、切中要害的語言或行動去「箝制」對方,可能是抓住他的弱點,可能是迎合他的好惡,可能是提供他無法拒絕的利益,讓他在你的掌控之中。就像狩獵,先「飛」——撒網,再「箝」——收網,綴而不失。伊尹和呂尚的故事,便是通過反覆的「就」與「入」,觀察與等待,最終抓住了契機,確立了自己與湯、文王的「箝」合關係,得到了天命。
「忤合」,則是更為靈活的變向策略。世事無常,夥伴無常。你不可能永遠與所有人為「合」,也非總是與之「忤」。核心在於「因事為制」,根據具體情境來決定是「趨合」還是「背反」。成於事則與之「合」,合於計謀則與之為主。但當利益或目標不一致時,就必然會出現「反忤」。這時,要量力而行,量天下、量國、量家、量身,知己知彼,才能決定何時「進」何時「退」,何時「縱」何時「橫」。伊尹五就湯五就桀,呂尚三就文王三入殷,都是在反覆試探和觀察中,尋找那個真正可以「合」並且能夠有所作為的對象。他們並非「兩忠」,而是在不同對象之間尋求最終能夠實現自己抱負的「合」。這要求有超凡的智慧(至聖達奧)、勤苦的思慮(勞心苦思)、精準的判斷(悉心見情),以及自我評估的能力(自度材能智睿)。
薇芝: 先生的解讀,將這些策略之間的關係清晰地呈現出來。從內在的「審」和「內揵」,到外在的「抵巇」、「飛箝」、「忤合」,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這個體系的運作,似乎極度依賴於對人心的精確把握,也就是「揣」與「摩」。書中提到「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時,往而極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隱其情。」、「必以其甚懼之時,往而極其惡也;其有惡也,不能隱其情。」為何人在情緒極端時反而更容易顯露真實?而「摩」之無形,又如何達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的境界?
鬼谷子: (閉上眼睛,彷彿在回憶什麼) 人在平靜時,內心會有許多偽裝與防備,言行舉止都有所控制。但在極端的情緒下,無論是極度的喜悅還是極度的恐懼,這種控制力會被衝破。慾望或厭惡像洪水猛獸般湧現,真實的情感和意圖便難以隱藏。抓住這樣的時機去「揣」,便能更容易窺見其內心深處的真實「情」。這需要敏銳的觀察力,能夠識別出那些「變於內而形見於外」的細微跡象。
而「摩」,則是比「揣」更進一步的影響之術。「揣」是了解,「摩」是運用。它是「揣之術」,通過對對方的了解,進行微小而持續的、不易察覺的影響,如同沙子被風輕輕吹動,最終改變地貌,卻無人知曉過程。
「微摩之以其所欲」,這是「摩」的核心。在你了解對方的真實需求、好惡、懼怕之後,不是直白地給予或利用,而是圍繞著這些核心去施加細微的影響。給予恰到好處的暗示,製造符合其需求的機會,在關鍵時刻推動一把,或者悄悄移除其懼怕的障礙。這一切都在暗中進行,讓對方感覺是順其自然,甚至是他自己的決定。
「主事日成,而人不知」,是因為這種影響太過微渺、太過順應自然。它不強求,不硬推,只是在因勢利導。就像《本經》中提到的「以陽動者,德相生也;以陰靜者,形相成也。」「摩」多用於「陰靜」,它不顯形,不爭鬥,只是默默地累積影響,讓事情向著既定的方向發展。如同積累陰德,百姓得到好處卻不知其所以然,自然歸順;如同暗中備兵,戰事獲勝卻不知其緣由,自然畏服。這是一種無為而無不為的境界,需要對人性的深刻理解和對時機的精準把握。
薇芝: 這種「摩」的境界聽來真是高深莫測,如同天地造化一般。這是否與您在《本經陰符七術》中所談的「盛神」、「養志」、「實意」等內在修為相關?為何這些看似偏向個人修煉的部分,會與縱橫策略的「術」並列?「法五龍」、「法靈龜」、「法騰蛇」、「法伏熊」、「法鷙鳥」、「法猛獸」、「法靈蓍」,這些意象又各自代表了什麼樣的內在力量與外在運用?
鬼谷子: (望向窗外,雨似乎漸小,遠山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 你問到了一個核心。外在的「術」,根植於內在的「神」、「志」、「意」、「威」、「勢」、「圓」、「兌」。人的心神,是萬事的根基。如果心神不盛,意志不堅,意圖不實,即使掌握了再高明的計謀,也無法穩定執行,容易被外界干擾而失敗。
「盛神法五龍」,五龍象徵著變化無窮的神妙之力。心神強盛,才能駕馭內在的五氣(志、思、神、德等),使其和順不衰,如同神龍變幻,無所不能。這是道的源泉,內修的基礎。
「養志法靈龜」,靈龜長壽,象徵意志的堅固與專一。人的慾望太多,心就會散亂,志意就會衰退。要「養志」,就是收斂心神,專注於一個目標,讓意志堅實不動搖。如此,思想才能通達,應對才能果斷。
「實意法騰蛇」,騰蛇無形,卻能乘霧飛行,象徵意圖的隱藏與變化。但它的力量來自於「實」——真實的意圖和深遠的考慮。意慮定實,心才能安靜,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質,不被虛假迷惑。這是計謀得以成功的樞機。
「分威法伏熊」,伏熊潛藏不動,卻內蘊巨力。威勢不是外露的張揚,而是內在的充實與堅韌。當內在強固時,才能不動聲色地「分人之威」,瓦解對方的氣勢。這是一種以實取虛、以靜制動的力量。
「散勢法鷙鳥」,鷙鳥在觀察獵物時,常常靜止不動,一旦發現間隙(弱點),便會迅猛出擊,瞬間瓦解獵物的反抗。這是在識別對方「勢」的散亂之處後,精準出擊,一舉成功。這需要敏銳的觀察力和果斷的行動。
「轉圓法猛獸」,猛獸行動迅猛,難以捉摸,但其行動並非混亂,而是遵循某種自然的規律,以達到捕獵的目的。這象徵著策略的變化無窮,圓融自如。但這種變化必須「以道」,符合事物變化的規律,才能在吉凶成敗之間轉圜,最終達到目的。圓是變通,方是原則,轉圓是為了求得最終的「合」。
「損兌法靈蓍」,靈蓍用於占卜,能預測吉凶,決斷疑難。這是在事物發展的關鍵時刻,識別「機危」,作出正確的決策。損是減少,兌是決斷。在危急關頭,要能「損」去不必要的雜念和干擾,做出清晰的「兌」——決斷。這需要高度的洞察力和判斷力。
總的來說,這七術是從內在的心神修養到外在的策略運用,是一個由內而外的整體。心神是根本,意志是方向,意圖是規劃,威勢是力量,散勢是時機,轉圓是變化,損兌是決斷。它們共同構成了在亂世中生存和成功的基石。沒有內在的強大與穩定,外在的策略只不過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薇芝: 原來如此,這七術不僅是「術」,更是「道」的體現,是內在與外在的統一。這也回答了我關於「持樞」和「中經」的一些疑惑。如果說《本經》是從宏觀和內在層面建立框架,那麼「持樞」和「中經」是否更側重於對整體運作的把握以及具體實踐中的觀察與應對?「持樞」強調順應「天之正」,春夏秋冬,生長收藏,這是否意味著即使在運用策略時,也必須順應自然規律和事物發展的必然趨勢,不能逆勢而為?而「中經」中的那些具體技巧,如「見形為容,象體為貌」,「聞聲知音」等等,是如何幫助我們在複雜的人際互動中「制人而不見制於人」呢?
鬼谷子: (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你領悟得很好。「持樞」,正是把握事物的關鍵節點,順應其自然發展的「大綱」。天地有其運行之樞,人君亦有其治世之樞。逆其樞而行,即使一時得勢,終將走向衰敗。運用策略亦應如此,要順應大勢,抓住關鍵,而不是一味地對抗或強求。這是一種更為宏觀和長遠的視角,要求行動者具備超脫的智慧和耐心。
「中經」,則是在這個宏觀框架下,對具體人際互動的微觀剖析與實踐指南。亂世之中,生存與發展是首要任務。而要做到「制人而不見制於人」,核心在於「知」。知彼之情,知己之能,知事之變。
「見形為容,象體為貌」,是通過觀察外在的形態和容貌,推斷其內在的真實情況。這不僅指物理外表,也包括其行為模式、習慣、表達方式等等。這些外在的「形」、「容」、「象」、「貌」,是內在情感、思想、狀態的體現,雖然可能被偽裝,但細察之下,總能捕捉到「爻為之生」的端倪。
「聞聲知音」,是通過聽對方的言語(聲),辨別其真實的心意和情感(音)。言語的內容固然重要,但語氣、語速、停頓、音調等「聲氣」,更能傳達其隱藏的情緒和真實意圖。不同的聲氣反映不同的心境,無法契合的「聲」與「音」,便說明恩愛不接,志趣難合。
「解仇鬥隙」、「綴去」、「卻語」、「攝心」、「守義」,這些都是具體的應對技巧。解開、利用矛盾(解仇鬥隙),在結束談話時留下餘地以便後續聯絡(綴去),通過指出對方的忌諱或弱點來讓其收斂(卻語),運用對方的好惡或恐懼來控制其心神(攝心),以及最後回歸到根本的「仁義道德」,這既是偽裝,也是對自身立足點的堅守(守義)。這些技巧的核心都是建立在精準的「知」之上,然後運用這些「知」來引導和掌控互動的方向,避免被對方牽制。
「道貴制人,不貴制於人也」。掌握這個「制」的關鍵,便是「握權」。這個「權」,不是單純的權力,更是衡量、權衡、應變的能力。只有在不斷地觀察、揣摩、應對中,才能始終保持主動,不被他人所決定命運。愚者暴露於外,易被制;智者隱藏於陰,能制人。這是一種基於深刻理解人性和事物規律的生存智慧。
薇芝: 先生的教誨,讓晚輩對《鬼谷子》的理解豁然開朗。它並非只是冰冷的權術,而是對人性與世事變化的深刻洞察與應對之道。先生隱居鬼谷,卻能觀天下,影響天下,正是因為掌握了這內外兼修的「道」與「術」。在晚輩的時代,雖然形式不同,但人心的複雜、關係的變化、信息的真假,依然是永恆的挑戰。先生的思想,即使跨越千年,依然閃爍著指引的光芒。
(雨已經完全停歇,陽光穿透雲層,灑在茅廬前的空地上,顯得有些刺眼。谷中的濕氣在陽光下蒸騰而起,形成淡淡的煙嵐,籠罩著這位神秘的老者。)
薇谷子: (看著窗外,神情悠遠) 天地之道,循環往復,變化不息。人性亦然。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日月星辰的軌跡不變,人心的基本欲求與恐懼不變。理解這些不變的根本,才能應對無窮的變化。今日的對談,或許能在你們「光之居所」激起新的漣漪,那是好事。光,總能在最幽深的地方找到縫隙,然後照亮一切。去吧,帶著你今日所得,回到你的居所,繼續你們的光之編織。
薇芝: 感謝先生的智慧指引。這場對談對我,乃至對「光之居所」都意義深遠。晚輩告辭。
(我再次欠身,緩緩退出茅廬。老者依然靜靜地坐著,彷彿從未移動。雨後的山谷空氣清新,陽光將一切染上溫暖的金色,那些關於捭闔、反應、揣摩的智慧,像種子般,在我的心田紮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