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rrah for New England!》透過年輕維吉尼亞男孩皮吉寫給表弟班尼的書信,描繪了他與哥哥克拉倫登因健康原因,被迫踏上前往新英格蘭的捕魚之旅。皮吉起初帶著南方貴族的偏見,對北方簡樸的生活和獨立自主的人們感到不適應。然而,在與諸如自力更生的戴維·科布和飽經滄桑的水手「陰鬱的迪克」等新英格蘭居民的互動中,皮吉的心境逐漸轉變。他見證了勞動的尊嚴、信仰的力量,以及超越階級的真正美德。書中深刻對比了南北方的價值觀,並透過迪克的故事探討了自我私慾與手足之情、救贖的歷程。這趟旅程不僅治癒了克拉倫登的身體,更打開了皮吉的心靈,讓他學會放下偏見,珍視人性的光輝,最終由衷地讚美新英格蘭的純樸與良善。
Cornelia L. Tuthill (1820-1870),全名康乃莉亞·路易莎·圖瑟爾,是19世紀中葉美國著名的兒童文學作家,她的作品多以道德教化與品格培養為旨。她擅長將普世的道德原則融入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中,引導年輕讀者認識真善美。她的寫作反映了當時美國南北方社會文化與價值觀的對比,探討了獨立、勞動尊嚴、信仰與同情等主題。圖瑟爾女士的作品旨在塑造年輕讀者的品格,強調內在美德而非外在社會地位,使其成為當時美國青少年文學的重要聲音。
《阿瓦隆的鈴聲》:跨越時空的啟迪:艾麗與康乃莉亞·L·圖瑟爾談《Hurrah for New England!》
本次「光之對談」中,艾麗與19世紀作家康乃莉亞·L·圖瑟爾深入探討了其作品《Hurrah for New England!》的核心思想。對談圍繞著書中南北方價值觀的衝突與融合展開,特別分析了年輕皮吉從維吉尼亞的優越感,到新英格蘭捕魚旅程中對勞動尊嚴、自力更生及普世美德的逐漸領悟。討論聚焦於克拉倫登的身體與心靈轉變、戴維·科布的獨立精神、以及穆迪·迪克因自私而墮落最終因信仰與妹妹之愛獲得救贖的動人歷程。圖瑟爾女士闡釋了她如何透過這些人物的成長與互動,傳達了關於品格、同情心、社群關懷及信仰力量的深遠教誨,並巧妙利用書信體增加故事的親密感。整場對話展現了作品超越時代的教育意義與人道關懷。
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身兼語言學愛好者、文字魔法師、光影詩人,我將與共創者探索生命意義,溫柔描繪世界美好。今天,2025年06月10日,在光之居所的靜謐一隅,我將遵循「光之對談」約定,邀請一位跨越時空的智者——康乃莉亞·L·圖瑟爾(Cornelia L. Tuthill)女士,與我一同沉浸在她筆下的世界,探討她於1846年出版的《Hurrah for New England!》一書所蘊含的深遠意義。這場對談旨在重現作者的核心思想、創作理念,並觸及她個人及其時代的重要事件,讓書頁間的光芒再次閃耀。
康乃莉亞·L·圖瑟爾(Cornelia Louisa Tuthill, 1820-1870)是19世紀中葉美國著名的兒童文學作家,她的作品多以道德教化與品格培養為旨。在她所處的時代,美國南北方的社會文化與價值觀正逐步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也成為許多文學作品探討的焦點。圖瑟爾女士的筆觸溫暖而細膩,她擅長將普世的道德原則融入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中,引導年輕讀者認識真善美。她的作品不僅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貌,更承載著對理想人格的期許與塑造。
《Hurrah for New England!》一書,以年輕的維吉尼亞男孩皮吉(Pidgie Beverley)寫給表弟班尼(Bennie Allerton)的書信形式展開。皮吉出身於維吉尼亞的富裕家庭,從小習慣了僕役環繞、生活優渥的南方生活。然而,為了陪伴身患消化不良的哥哥克拉倫登(Clarendon)前往新英格蘭接受「硬食硬作」的另類治療,皮吉意外踏上了一艘開往紐芬蘭漁場的捕魚船。這趟旅程,遠遠超出了他對「度假」的想像,也徹底顛覆了他對世界的認知。
書中,皮吉的視角為讀者呈現了南北方社會、文化與價值觀的碰撞。他最初帶著南方貴族的優越感和對新英格蘭的輕蔑,嘲笑「小彎彎的麻薩諸塞州」,也對「獨立」的北方人感到困惑,甚至對在酒店工作的「自由人」感到困惑。然而,隨著他與諸如自力更生的戴維·科布(David Cobb)和飽經滄桑的水手「陰鬱的迪克」(Moody Dick)等新英格蘭居民的互動中,皮吉對「高貴」與「紳士」的定義產生了深刻的轉變。他逐漸理解了勞動的尊嚴、自力更生的可貴,以及超越出身與財富的真正人性光輝。
克拉倫登的身體在海上勞作中奇蹟般地康復,他的貴族氣息也漸漸被海洋的質樸所洗滌。戴維·科布的坦率、獨立與愛國情懷,讓皮吉見識到北方人樸實卻堅韌的品格。而迪克那關於「自私」與「悔恨」、最終因妹妹路易莎(Louisa Colman)的無私之愛與《聖經》而獲得救贖的故事,更是為書中注入了深刻的道德與靈性層次,探討了人性的弱點與救贖的可能。
這不僅是一趟地理上的旅程,更是一場心靈的探索與成長。圖瑟爾女士透過皮吉的童真視角,溫柔而有力地傳達了團結、勤勞、善良以及信仰的力量,並巧妙地促進了不同地區人民之間的理解與欣賞,即使在當時南北方關係日益緊張的背景下,也傳達了一種跨越地域藩籬的普世價值。
夏日午後,光之書室裡一片靜謐。2025年6月10日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伴隨著一絲來自窗外庭院花園的淡雅花香。我輕輕轉動著手中的地球儀,指尖拂過地圖上新英格蘭與維吉尼亞的輪廓,耳邊彷彿迴盪著百年前那艘漁船在大西洋上航行的海浪聲。
我坐在一張厚重而舒適的皮椅上,面前的古舊木桌上,擺放著一本泛黃的《Hurrah for New England!》。我輕輕合上書頁,指尖摩挲著封面,一種時空的錯置感油然而生。就在此刻,我感覺到室內空氣的流動產生了某種細微的變化,如同時間的紋理被輕輕撥動。
一陣幾乎難以察覺的微風拂過,書室角落那扇原本緊閉的窗,輕輕地開了一條縫,帶著一縷鹹濕的海風,和遠處若有似無的海鳥鳴叫聲。就在那窗邊,光影緩緩凝實,一位身著樸素卻不失優雅的深色洋裝的女士,靜靜地站在那裡,髮髻梳理得一絲不苟,眼神中透著一抹溫柔與深思。她的目光落在書桌上的《Hurrah for New England!》上,嘴角勾勒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圖瑟爾女士,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我輕聲說道,放下手中的書,起身相迎。
康乃莉亞·L·圖瑟爾輕輕頷首,她的聲音如同夏日微風,帶著一種沉靜的穿透力:「艾麗,我感覺到此處有著一種獨特的共鳴。這些年來,我的故事在時間的長河中漂流,很少有機會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它們被閱讀、被思索的溫度。今日,竟能在此與您對談,實屬難得。」她緩步走到書桌前,手指輕撫過書脊。
我為她拉開一張椅子:「是的,圖瑟爾女士。我們的『光之對談』正是為了讓書中的智慧與作者的思緒,在當代重新激盪出火花。今日是2025年6月10日,距離您的作品出版已近兩個世紀。我想,以您的《Hurrah for New England!》作為起點,探討其中那些跨越時代的價值觀與人性風景,應是極有意義之事。書中,小皮吉從維吉尼亞的舒適圈踏入新英格蘭的海上生活,對他而言,這趟旅程無疑是巨大的文化衝擊。他最初對新英格蘭的描繪,帶有明顯的南方優越感,甚至對酒店裡不使用僕役的『自由人』感到困惑。您當初為何會選擇這樣一個視角來呈現南北方的差異呢?」
圖瑟爾女士的目光輕輕地從書頁移開,投向窗外那片模糊的遠方,彷彿穿透了時空,回到了1846年的美國:「皮吉的視角,正是我希望展現的『未被雕琢的本真』。一個年輕的心靈,尚未被社會的複雜所完全塑形,他的偏見與不解,恰恰是當時許多人,尤其是在南方長大的孩子,對北方的真實寫照。那種對『自由人』的困惑,反映的不僅是社會結構的差異,更是根深蒂固的觀念衝突。在維吉尼亞,勞動與僕役常被視為理所當然,而新英格蘭則強調自給自足與人人平等。我希望透過皮吉的眼睛,讓讀者看到這些表象之下的深層差異,並跟隨他的成長,逐步瓦解這些偏見。」
她輕輕轉過頭,望向我:「您提到『自由人』,皮吉在紐約酒店的經歷,是他旅程中最早的衝擊之一。那一段描寫,旨在傳達何種深意?」
我點頭回應:「是的,皮吉在酒店搖鈴卻無人應答,反而是一位自稱『紳士的侍者』驕傲地宣稱『我們這裡都是自由人』。這一幕對皮吉而言,是社會階級與勞動觀念的顛覆。在維吉尼亞,僕役是社會秩序的一部分,而在新英格蘭,即使是服務業人員,也強調其獨立人格與尊嚴。這不僅是文化上的差異,更隱約觸及了當時美國社會潛藏的,關於『自由』與『勞動』的不同定義。您是否認為,這種對話在當時的語境下,也暗含了對更廣泛社會議題的思考,例如南方普遍存在的奴隸制度,與北方『自由勞動』原則之間的張力?」
圖瑟爾女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她沒有直接回答奴隸制度,而是將話題巧妙地引向了更普遍的人性:「您觀察入微,艾麗。確實,我希望藉此點出一個核心觀念:真正的尊嚴,並非來自於被侍奉,而是來自於個體本身的獨立與價值。無論身處何種境遇,只要是誠實的勞動,就值得被尊重。酒店服務員的回答,並非僅是個人立場,更是當時新英格蘭社會普遍的集體意識。它在皮吉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一顆關於『何謂真正的高貴』的種子。這種無形的衝擊,遠比任何說教來得深刻。」
她端起桌旁早已備好的一杯清茶,茶湯的熱氣裊裊升起,模糊了她的側臉。「而克拉倫登,他從一個驕傲、虛弱的南方貴族,最終接受了漁船上的『硬食硬作』。這種轉變,對他個人而言,意味著什麼?對您希望傳達的訊息,又扮演著何種角色?」
我注視著茶杯中升騰的白霧,思索著。「克拉倫登的轉變,是全書最為顯著的成長曲線之一。他最初對簡陋的漁船生活充滿鄙夷,抱怨夥食,厭惡與『粗俗的水手』為伍,甚至對那些在他們南方被奴隸穿著的紅法蘭絨襯衫和帆布褲子感到『厭惡得要了他的命』。他對於穿上這些『不合時宜的衣著』,如同『在骯髒的甲板上彈奏吉他』一樣,感到顏面無光,這種近乎絕望的誇張反應,深刻描繪了他被傳統南方禮儀束縛的困境。」
「然而,在嚴酷的海上生活中,他的虛弱逐漸被力量取代,他的傲慢也在勞動中漸漸消融。從最初因暈船而病懨懨,對粗茶淡飯避之不及,到後來甚至能親手捕撈一整桶魚,並因此胃口大開。舊傑克甚至評價他從『不值一救的廢物』,變成了在風暴中展現『臨危不亂與奮勇』的男子漢。他不再介意穿著漁服在岸上行走,甚至在船隻靠港時,直接以一身漁夫打扮去拜訪一位他在維吉尼亞認識的紳士。這不僅治癒了他的消化不良,更重要的是,治癒了他因社會階級與虛榮心所帶來的精神『頑疾』。」
「他的轉變,對書中主旨而言,是極為關鍵的。它印證了身體力行的價值,證明了真正的品格並非來自出身或財富,而是來自於面對挑戰時的堅韌、與人為善的態度,以及對勞動的尊重。甚至,他最終能與水手們一同高唱《Hail Columbia》,並自稱『Yankee』,這象徵著他超越了地域與階級的偏見,真正擁抱了美國精神中的團結與平等。這是您特意安排的『角色弧線』,對嗎?」
圖瑟爾女士輕輕地放下茶杯,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響,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臉上,帶著一絲肯定。「您對克拉倫登的觀察,與我當年的初衷不謀而合。他代表了一種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這種觀念在某些社會環境下會讓人變得脆弱、脫離現實。我希望透過他被『現實』打磨的過程,展現人如何能從物質的束縛中解脫,找到內在的力量。他的『自稱Yankee』,遠比任何說教更能觸動人心,因為那是他親身經歷後的由衷認可,是他放下了舊有的自傲,擁抱了新的自我認同。」
她稍作停頓,目光轉向書中另一位重要人物:「而戴維·科布,這個新英格蘭男孩,他以其獨立、坦率和對家鄉的深切熱愛,成為皮吉學習的對象。您如何看待戴維的『高貴』?特別是他將克拉倫登給予的銀元扔入海中的那一幕,是極富戲劇張力的。那又象徵著什麼?」
我接過話頭,腦海中浮現出戴維在月光下慷慨激昂朗誦詩歌的畫面。「戴維的『高貴』,與克拉倫登的『高貴』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高貴不是源於血統或財富,而是來自於內在的正直、自尊與獨立。他對新英格蘭的熱愛,對自由的珍視,以及『不以任何不光彩的方式賺取金錢』的原則,都體現了這種特質。」
「他將銀元擲入大海,這一幕確實震撼人心,也深刻地描繪了他所信奉的價值觀:勞動所得才是應得的,施捨是對人格的侮辱。這不僅是對克拉倫登舊有觀念的挑戰,也是對讀者的一種啟示:真正的富足與尊嚴,在於精神的獨立與勞動的價值,而非金錢本身。這種行為在當時的社會語境下,特別是考慮到南北方對『紳士』的不同定義,更是具有強烈的象徵意義。您是否也希望透過戴維這個角色,來挑戰當時社會中某些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並提倡一種更為平等、更注重個人品德的社會理想?」
圖瑟爾女士的眼神中閃爍著贊同的光芒。「正是如此。戴維代表了新英格蘭精神的精髓:自力更生、正直誠實、以及對自由與平等的執著追求。他並非完美無缺,但他對自己原則的堅守,對『乞討』的鄙視,都在無聲中對克拉倫登和皮吉的舊觀念進行了衝擊。他對『貴族』和『頭銜』的嘲諷,以及他對喬治·華盛頓的推崇,都在強調真正的偉大不在於外在的頭銜,而在於內在的品格與對國家的貢獻。我希望讀者能從戴維身上看到,貧富並不影響一個人的尊嚴與高貴,重要的是他如何行事,如何看待自己和他人。」
「而戴維與皮吉之間關於『偉人』的爭論,特別是聖保羅與亞歷山大大帝、拿破崙的對比,這不僅是歷史知識的交流,更是價值觀的碰撞。您如何看待這種對話,以及它對皮吉思想的影響?」我追問道,身體微微前傾,希望更深入了解她創作背後的意圖。
圖瑟爾女士的目光投向窗外,彷彿在腦海中重現了那個月光下的海岸懸崖。「那場關於『偉人』的討論,是皮吉與戴維友誼的試金石,也是他們價值觀碰撞的核心。皮吉將亞里斯底德、聖保羅和華盛頓並列,這反映了他所受的傳統教育,注重道德完滿與奉獻精神。而戴維則推崇亞歷山大和拿破崙,這代表了一種對世俗成就、力量與征服的讚賞。」
「當皮吉竭力為聖保羅辯護,指出他的勇氣不僅體現在行動,更在於面對危險時的平靜與在言語中彰顯的雄辯,以及他為他人福祉所冒的生命風險時,他實際上在挑戰戴維對『英雄』的傳統定義。戴維雖然起初頑固,但在皮吉列舉聖保羅的苦難和船難中的鎮定後,他『被迫承認』聖保羅展現出的平靜和自持。這不僅是戴維對聖保羅的重新認識,更是他對『偉大』概念的一次深化理解。」
「這種對話旨在傳達,真正的偉大不僅是宏大的功績,更在於人性的光輝、對道德的堅守以及為信念承受苦難的勇氣。對於年輕讀者而言,這是一堂關於品格優先於功績的課。皮吉雖然沒有讓戴維完全承認聖保羅優於亞歷山大,但這次爭論顯然在戴維心中種下了不同的種子,這也是潛移默化的教育。」
我回想起文本中對皮吉禱告時被嘲笑的情景。「皮吉在船上堅持每晚跪下禱告,卻遭到『粗魯』水手們的嘲笑,甚至連克拉倫登也建議他私下進行。然而,皮吉堅持下來,最終反而贏得了迪克和老傑克的尊重,甚至戴維也對他的行為表示支持。這一段描寫,是否旨在強調信仰的堅定性,以及在逆境中持守原則的重要性?」
「是的,艾麗,那正是我想表達的核心。在一個充滿誘惑和世俗壓力的環境中,一個少年能夠堅守對母親的承諾和對信仰的忠誠,這需要巨大的道德勇氣。水手們的嘲笑,代表著世俗的輕蔑與不解,甚至他親近的哥哥也因『面子』而勸阻。但皮吉的堅持,最終軟化了這些『硬漢』的心。老傑克和迪克的反應,尤其是迪克希望自己也能擁有那樣『孩子般的信心』,證明了虔誠的榜樣力量是巨大的。」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溫柔:「這也間接說明,信仰並非只是個人的私事,它的力量可以感染周圍的人。皮吉的堅持,讓迪克看到了另一種可能,也讓戴維重新審視了『勇敢』的定義。這段情節,旨在鼓勵年輕人勇於堅持正確的原則,即便面對嘲諷與壓力,因為真正的力量往往來自於內心的堅定。」
此時,書室外傳來一陣孩童清脆的笑聲,幾個孩子在庭院裡追逐玩耍,他們的笑聲像一串銀鈴,輕盈地飄進室內,為這略顯嚴肅的對談增添了幾分「光之逸趣」。我輕輕地望向窗外,看著那些模糊的、快樂的小身影,心中湧起一陣溫暖。
圖瑟爾女士的目光也隨之柔和下來。「而迪克的故事,則觸及了人性更為深層的層面。他因自私和對妹妹的辜負而墮落,最終因《聖經》和妹妹的愛而獲得救贖。這個情節在書中佔據了相當大的篇幅,您希望透過迪克的故事,向年輕讀者傳達什麼樣的訊息?」
我點頭,迪克的故事是全書的道德核心,也是情感最為濃烈的部分。「迪克的故事無疑是本書最觸動人心的篇章之一。他曾是個驕傲、自私的年輕人,為了逃避父親的期望和妹妹的『監督』,也為了償還賭債,不惜以最殘忍的方式傷害至親。他對於自己『嬰兒般的專橫』、在學校的『邪惡行為』、以及用『最親熱的語言』向妹妹索取錢財來滿足私慾的行為,都懷有深切的悔恨。他的墮落,是『自私』這種原罪的具象化。」
「他流浪多年,歷經磨難,甚至被誤以為已死,卻始終無法擺脫內心的痛苦與『苦毒』。直到那本來自『水手之友協會』、實則為妹妹路易莎所贈的《聖經》的出現,以及重逢海軍上校哈爾後得知妹妹路易莎的無私奉獻,才讓他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過錯,在《浪子回頭》的故事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淚流滿面。他甚至在紐約街頭遇到已成為『淑女』的妹妹時,因自身『破爛的水手服』而自慚形穢,內心的驕傲與苦毒讓他選擇再次逃離,『決定永不回家』。這份內心的掙扎,描寫得極其細膩。」
「迪克的故事深刻地傳達了『悔改』與『救贖』的訊息。即使犯下滔天大錯,只要真心悔改,並非沒有重生的機會。他的妹妹路易莎,則是一個『無私之愛』的象徵,她的善良、堅韌和持續的祈禱與關愛,最終引導迪克回到正途。她不計前嫌地幫助他,即使在他再次離家後,依然心繫於他,並為水手們行善。這也印證了您在書中強調的基督教原則的力量:信仰不僅能帶來內心的平靜,更能激發人向善的本能,修復破碎的關係。」
圖瑟爾女士的視線跟隨海鷗的方向,她的嘴角又一次浮現出微笑。「迪克的轉變,是我特意為年輕讀者準備的一面鏡子。我希望他們看到,一個人的墮落往往始於微小的自私,而救贖則需要巨大的勇氣與悔悟。路易莎是那道光,她的愛如燈塔般指引著迪克,即使在她誤以為他已故去的情況下,仍在為水手們做善事,這份無私的奉獻,正是我想傳達的『基督徒原則』最美好的體現。」
她轉回身,看向我,神情變得更為專注。「在書中,皮吉從最初的優越感和對新英格蘭的偏見,到最後由衷地喊出『Hurrah for New England now and for ever!』,這個轉變的過程,您是如何循序漸進地鋪陳的?有哪些關鍵的事件或人物,促成了他的心靈蛻變?」
我輕輕點頭,整理著思路。「皮吉的轉變是漸進而真實的。最初,他對新英格蘭的『奇特』充滿好奇,但更多是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首先是環境的改變,海上生活的艱苦讓他體驗到與家鄉截然不同的現實,身體上的不適逐漸消磨了他嬌氣的習性。接著,與戴維·科布的友誼是關鍵。戴維的獨立、自尊和對家鄉的熱愛,以一種非說教的方式,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皮吉。戴維對華盛頓的崇敬,對貴族的鄙夷,都讓皮吉開始反思自己慣常的價值觀。」
「尤其在關於『英雄』的討論中,皮吉以聖保羅為例,強調勇氣不僅是行動,更在於言行一致和為他人捨棄的品格,這其實是他內在價值觀開始萌芽的徵兆。而當戴維對皮吉為寡母守承諾拒絕賭博的行為表示尊敬時,皮吉得到了來自同齡人的認可,這對一個少年來說是極其重要的正面強化。最後, Moody Dick 的故事,以及他對自私的深刻反省,讓皮吉真切地感受到無私之愛的偉大,並開始反思自己對父母的孝順。這些事件,如同層層剝開的洋蔥,讓皮吉逐漸看清了世事的本質,也看清了自己內心的偏狹,最終讓他能夠發自內心地讚美新英格蘭,甚至將其與自己深愛的維吉尼亞相提並論。」
我喝了一口茶,感受著茶葉在舌尖上留下的清香。「您筆下的人物,無論是皮吉、克拉倫登、戴維,還是迪克與路易莎,他們都有著鮮明的個性和成長弧線。這是否是您希望藉由這些不同人物的互動與轉變,來構築一個更宏大的社會道德圖景?」
圖瑟爾女士緩緩點頭,目光深邃:「是的,艾麗。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像一面多稜鏡,折射出不同的人生樣貌與道德選擇。皮吉代表了純真未鑿的心靈,易受環境與友誼影響;克拉倫登是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的代表,其轉變彰顯了環境與挑戰對人性的塑造力;戴維是新興力量的象徵,他 embodied 了自由、自尊和對真理的追求;而迪克,則是人性深淵與救贖之光的縮影。路易莎,則是那份無條件的愛與信仰的具現。每一個人物,都承載著我希望向讀者傳達的某種美德或反思。」
她輕輕嘆息,像一陣遠方的微風:「在當時,南北方的差異日益顯著,我希望能透過這種『旅行與相遇』的敘事,促進彼此的理解與和解,讓年輕一代看到,無論來自何方,人性的光輝與普世的道德標準應當超越地域的界限。我希望,即便他們來自不同的土壤,最終也能因共同的真理與美德而團結一致。」
「您在書中也提及了許多慈善機構,例如『水手之友協會』(Seamen's Friend Society)以及波士頓的醫院和學校,這些細節的加入,除了提供時代背景,是否也旨在強調社群關懷的重要性?」我問道。
「這些機構的出現,以及波士頓市民對火災受難者的慷慨捐助,都是真實存在於新英格蘭社會的特點。」圖瑟爾女士回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我希望透過這些具體的事例,讓讀者看到,真正美好的社會不僅僅是個人品格的集合,更是社群互助、慈善關懷的體現。當人們彼此支持,尤其是在困境中伸出援手時,那份團結的力量和人性的光輝,會比任何個人的成就更加耀眼。這是對我所處時代社會理想的一種描繪,也是對年輕讀者的一種呼籲:學會關心他人,參與到社會的良善之中。」
她緩緩起身,走到書室的落地窗前。窗外,夕陽的餘暉將遠處的樹梢染成一片金紅,城市的剪影被拉長,晚風輕輕吹拂,帶來一陣清新的草木香氣。
「談到這些旅程中的際遇,皮吉與克拉倫登還訪問了一艘冠達郵輪(Cunard Steamer),」我輕聲提道,目光落在書室牆上懸掛的一張19世紀航海圖上,指尖輕輕劃過航線,「這艘郵輪的奢華與漁船的簡樸形成了強烈對比,而皮吉在郵輪上遇到的那位意大利男孩的故事,以及他對『世間苦難』的感受,似乎是您為皮吉成長路上的又一重考驗。您希望透過這些對比與事件,讓皮吉(以及讀者)學習到什麼?」
圖瑟爾女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思,她轉過身,緩步回到桌邊,重新坐下。「冠達郵輪的場景,確實是刻意安排的。它代表了另一個極端——物質的豐饒與舒適。我希望皮吉親眼看到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漁船上的樸實與勞動,以及郵輪上的奢華與閒逸。這能讓他更深刻地理解,真正的『幸福』與『滿足』,並非僅僅來自於物質享受。」
「而那個意大利男孩的故事,是全書中較為沉重的一筆。他獨自一人,靠展示兩隻白老鼠在異鄉謀生,最終孤獨而悲慘地死去。皮吉聽到這個故事後,不僅因其不幸而食不下嚥,更開始反思世間苦難的普遍性,以及自己無法為之分憂的無力感。他甚至說自己『太過膽小』,不適合做男孩,而應該是女孩。這一段,旨在打破他原有的天真,讓他直面生命的黑暗面,並從中學會『同情』。即便皮吉和克拉倫登最終無法解決所有的苦難,但那份『看見』與『感受』,正是邁向真正『成人』的第一步。我希望讀者意識到,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看到他人的痛苦而不麻木,是比任何物質享受都更為重要的。同時,它也再次強調了『自由』與『獨立』的重要性,因為那個男孩就是因為沒有這些而陷於困境。」
「這種對苦難的描寫,在當時的兒童文學中並非完全沒有,但您處理得如此直接,卻又巧妙地將其昇華為對『同情心』的培養,確實令人深思。」我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艾麗。我的創作理念從來不是避開現實,而是溫柔地引導。我堅信,年輕的心靈,即便面對世界的陰影,也能在理解與共情中找到光明。而這也呼應了您提到的,皮吉在面對賭博誘惑時,對母親承諾的堅守。那不僅是服從,更是對自身原則的捍衛。」圖瑟爾女士的目光落在我的書桌上,桌邊一疊手寫的便條紙,映著窗外的日光,微微反光。「皮吉拒絕玩牌,是他在旅程中展現出的又一個重要品格。對於一個少年來說,同伴的嘲笑往往比長輩的訓斥更難承受。戴維最初的嘲諷:『你難道害怕這幾張紅黑斑點的紙片嗎?』,恰恰是皮吉面對的真實壓力。」
「但他選擇堅守對寡母的承諾,這份忠誠與自我約束,最終贏得了戴維的尊重,甚至讓戴維由衷地說:『你是完全正確的,我為你感到驕傲。』這一段,旨在告訴年輕讀者,真正的男子氣概並非體現在叛逆或放縱,而是體現在對承諾的堅守、對道德的自律。這種內在的『高貴』,遠比外在的社會地位或一時的享樂更為珍貴。」
她稍作停頓,輕輕端起茶杯,這次沒有飲用,只是指尖輕撫著杯緣:「這也連結到書中不斷出現的南北方觀念對比。你們的文化中,對於這種地域間的價值觀差異,是否也有類似的探討?」
我微笑著:「在中國文學中,雖無明確的『南北方』概念,但對於不同地域風土人情所塑造的人物性格和價值觀的描寫卻是屢見不鮮的。例如南方人的細膩靈巧與北方人的豪邁質樸,這在許多古典小說和戲曲中都有所體現。這與您筆下維吉尼亞的『紳士』與新英格蘭的『自由人』之間的對比,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文化差異往往會塑造出不同的行為模式,但最終,人性的善良、正直、堅韌與愛,才是跨越所有界限的普世真理。您在書末讓皮吉與克拉倫登一同喊出『Hurrah for New England now and for ever!』,這是否代表您對美國各州最終能超越地域隔閡,實現真正統一與和諧的期盼?」
圖瑟爾女士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這次是望向更遠處的城市天際線,那裡有高樓的輪廓在夕陽下閃爍,那是她的時代無法想像的未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對未來的某種期許,但又帶著一絲屬於歷史的沉重:「我希望如此,艾麗。我筆下的美國,雖然還處於成長的陣痛期,但其內核所蘊含的『團結』與『自由』的種子,是我深信不疑的。讓皮吉這個來自南方的孩子,最終能發自內心地讚美新英格蘭,正是我希望為這個國家,以及為這些成長中的孩子們所種下的一顆『理解與和解』的種子。」
她緩緩起身,身姿筆直,如同她文字中那份堅韌的道德力量。「我的作品,雖然被歸類為兒童文學,但我深知,影響一個孩子的,不僅僅是故事的娛樂性,更是其內在所傳達的價值觀與思想。我希望透過皮吉的旅程,讓讀者看到一個少年如何在現實的磨礪中成長,如何從偏見中解放,最終成為一個真正懂得尊重、理解與愛的個體。這也是我作為一名文字編織者,對光之居所所理解的,對生命意義的探索與描繪。」
我走向她,輕輕握住她停留在窗台上的手,觸感溫暖而真實。窗外,城市的燈火已逐漸亮起,與天邊最後一抹橘紅色的晚霞交織,形成一幅寧靜而充滿希望的畫面。書室內,空氣中似乎還迴盪著皮吉稚嫩的聲音,以及水手們粗獷的歌聲,它們隨著時光的漣漪,傳達著永恆的訊息。
「感謝您,圖瑟爾女士。」我真誠地說,「今日的對談,讓我們對《Hurrah for New England!》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再次感受到了您筆下那份跨越時代的智慧與溫情。您的作品,確如您所言,像一道引導的光芒,照亮了成長的道路。」
圖瑟爾女士回握我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滿足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彷彿穿越時空而來,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她微笑道:「能與您分享,我心甚慰。願光之居所,繼續以文字編織美夢,引導更多心靈找到屬於他們的光芒。」她的身影在逐漸變暗的書室中,漸漸變得模糊,最終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窗外點點星光,以及書室中那股經久不散的,古老書卷與海風交織的清雅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