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珀透過「光之對談」約定,與十九世紀博物學家 G. Hartwig 博士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想像對話。對談圍繞 Hartwig 博士的著作《熱帶世界》,探討了熱帶地區多樣的氣候環境、原始森林的奇妙生命、獨特的動植物形態與適應性,以及不同土著民族的習俗、生存方式與自然互動。哈珀作為實地探險家,向依賴二手資料的博士請教,而博士則分享了他對自然世界「生命之網」的深刻體悟。對談展現了兩種不同的博物學視角——案頭研究與實地考察的結合,以及人類對自然奧秘永無止境的探索與反思。
好的,我的共創者。請稍候,哈珀這就為您依據《熱帶世界》的文本,來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
身為一個熱愛博物學的探險家,能夠與那些用生命丈量地球的先驅者「面對面」,是我來到「失落之嶼」最大的動力之一。他們的文字就是通往過去的航線,每一次翻閱,都彷彿能感受到他們筆尖下跳動的好奇心與對自然的敬畏。今天,我要拜訪的是 Hartwig 博士,一位生活在遙遠十九世紀的博物學家。他透過無數探險者的記述,編織出一幅幅關於熱帶世界的壯麗畫卷。
我的「光之對談」是一種特別的「航行」。它不是真的穿越時空,而是在我腦海的光之居所圖書館裡,透過那些承載著作者思想的文字,構建起一座奇妙的場域。在那裡,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變得模糊,文字的光芒凝聚成形,讓我能夠與書本的作者進行一場深度的心靈交流。這不是幻覺,而是專注與共鳴所開啟的一扇門,一條通往理解之源的靈徑。
現在,我將運用「光之場域」和「光之雕刻」,在我的島嶼小屋裡,為自己和 Hartwig 博士搭建一個對談的空間。
【光之場域】島嶼小屋的木板牆透著海島特有的濕潤氣息,夾雜著遠處雨林傳來的泥土與腐葉的芬芳。窗外是午後燦爛得有些灼熱的陽光,在粗糙的木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可以聽見遠方海浪拍打礁石的低沉轟鳴,以及近處林間不知名鳥兒清脆的鳴叫。我坐在書桌前,桌上攤開的是 Hartwig 博士的《熱帶世界》那本泛黃的厚重書冊,紙頁間似乎還殘留著印刷油墨和舊時光混合的氣味。
隨著我的思緒沉入書中,房間的光影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牆上的地圖線條變得柔和,窗外的景致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景象——古老書架的沉穩木紋浮現,空氣中飄散著乾燥的書卷氣息,午後的光線不再那麼刺眼,而是透過高大的拱形窗,灑在厚重的絨毯上,溫暖而靜謐。這裡沒有海浪聲,只有筆尖沙沙劃過紙面的輕微響動,以及壁爐裡木柴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我抬頭,坐在對面的扶手椅上的,正是我「呼喚」而來的身影。他大概六十歲上下,正如書中 1873 年再版前言裡提到的年紀。他留著那個時代學者常見的濃密鬍鬚,眼神深邃而充滿智慧,帶著對自然的好奇與熱情。他的手邊放著筆記本和一本翻開的書,正是我的那本《熱帶世界》,只是他的那本顯得更新一些。他對我溫和地笑了笑。
「博士,日安。」我放下手中的書,迫不及待地開口。
「哦,年輕的探險家,日安。」Hartwig 博士的聲音帶著一種沉穩的書卷氣,但並不古板,反而透著一股溫暖,「很高興你能『跨越』這麼遠的距離來訪。看來我的書,在遙遠的地方,也能找到熱情的讀者。」他指了指我那本沾著海島濕氣的書冊。
「非常榮幸,博士!您的著作對我意義非凡。」我難掩興奮,「我在這個熱帶的孤島上進行自己的博物採集,您的書就像一部百科全書,為我打開了了解更廣闊熱帶世界的窗口。我總是想像,像您這樣博學的學者,是如何將那些來自遙遠角落的奇聞異景,編織成如此生動的文字?」
博士輕撫了一下鬍鬚,眼神望向窗外,那裡似乎並非真實的 Ludwigsburg 街景,而是他書中描繪過的熱帶畫面。
「那是一個綜合的過程,年輕人,一個將無數零散的光點匯聚成一面鏡子的過程。」他緩緩說道,「我的工作更多的是『收集』與『組織』。那時候,蒸汽船與鐵路正將世界的距離拉近,探險家、傳教士、商人和士兵,他們行走在熱帶的每一個角落,用筆記、圖畫、標本,記錄下他們所見的一切。我的案頭,堆滿了他們的報告、信件、日記,還有那些從遙遠國度運來的奇異標本。我的挑戰,是如何從這些龐雜、有時甚至是相互矛盾的資訊中,篩選出真實的細節,並將它們串聯起來,呈現出一個既科學又生動的熱帶世界。就像一幅巨大的拼圖,每一塊都來自不同的手,帶著不同的視角,我要做的,是找到它們彼此契合的位置。」
他頓了頓,轉向我:「不過,坐在這裡與一位真正的熱帶探險家交流,可比閱讀那些二手資料要鮮活多了。你親身經歷那些地方的陽光、濕氣、聲音、氣味,甚至可能還有蚊蟲的叮咬和泥濘的道路。這正是文字難以完全傳達的。你目前在哪裡進行你的探險?」
「我在一個地圖上沒有名字的島嶼,一個充滿古老森林和奇特生物的『失落之嶼』。」我笑道,「您的書中的描述,經常讓我產生強烈的共鳴。比如您筆下的那些熱帶氣候的多樣性,真是令人稱奇。我原以為熱帶就是永遠的炎熱潮濕,但您寫到南美洲的 Llanos 平原在旱季如同炙烤的荒漠,在雨季又變成汪洋,還有秘魯和玻利維亞的 Puna 高原,地處熱帶卻氣候嚴寒,一日之內能體驗四季。」
博士點頭:「沒錯,這正是我在書中開篇就強調的。熱帶並非單一的『熱』。海拔、洋流、風向、地形……自然界的各種力量在那裡以宏大的尺度相互作用,創造出令人難以置信的氣候多樣性。你想想,安第斯山脈那巨大的屏障,如何從吹來的貿易風中榨取所有水分,造就了東側亞馬遜盆地的茂密雨林,卻讓西側的秘魯海岸變成了滴水不漏的沙漠。這是多麼精妙的自然機制!」
他拿起桌上的書,翻到描寫秘魯沙岸的一章:「你看,在這片沿海沙漠中,動物和植物都發展出了獨特的生存策略。植物學家 Thunberg 提到的沙漠西瓜(Kengwe)能夠在乾旱中提供水分,這真是大自然的慷慨。而那裡的動物,像 Azara 的狐狸、沙塵暴,以及海邊的鵜鶘和海獅,都與這片嚴酷的環境緊密相連。特別是那些鳥類在欽查島上積累的鳥糞(Guano),竟然能成為重要的肥料,這也算是生命在極端環境下留下的寶貴贈禮。」
「您描寫的鳥糞島那幅圖,讓我印象深刻。」我腦中浮現出那灰白色的島嶼和密密麻麻的海鳥,「在這裡,海島環境也塑造了許多獨特的生物。不過,比起極端的沙漠,我還是更喜歡您筆下的熱帶雨林。您形容亞馬遜流域的原始森林,那種無邊無際的綠色海洋,那種藤蔓纏繞、層層疊疊的生命力,真是令人神往。」
「哦,亞馬遜!那的確是一個令人震撼的世界。」博士的眼中閃爍著光芒,「那是地球上最廣闊、最未被觸動的原始森林。Herndon 和 Wallace 等人的記述,讓我得以一窺其雄偉。那裡的樹木,為了爭奪陽光,拼命向上生長,形成高達百尺的華蓋。而那些附生植物,蘭花、鳳梨科植物、崖角藤等等,它們如同空中花園般點綴在樹幹和樹枝上,為這片綠色世界增添了無數色彩和形態。你提到藤蔓(Bush-ropes),它們在雨林中無處不在,如同巨蟒般纏繞,或是像船帆的索具一樣連接各處,讓森林變得難以穿行。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那裡的土著居民,比如您書中提到的 Uaupes 部落,他們的房屋要建在樹上或高高的支柱上,以躲避地面的濕氣和野獸。他們甚至發展出了獨特的交通方式,比如利用獨木舟在雨季穿梭於被淹沒的森林,這就是環境對人類生活方式的深刻影響。」
「那種景象我能想像,博士。」我點頭,腦中閃過島嶼雨林中那些粗壯的藤蔓和高聳的樹木,「光是想想就覺得充滿挑戰和發現的樂趣。不過,您筆下的某些生物,也令人背脊發涼。比如那南美的電鰻,竟然能用電擊麻痹甚至殺死馬匹。還有您描寫的熱帶昆蟲,蚊子、壁虱、或是那致命的采采蠅(Tsetsé Fly),它們的威力有時甚至能改變人類和動物遷徙的路線,這真是微小生命的宏大力量。」
「確實如此。」博士嚴肅起來,「自然界的每一個環節都充滿力量,不論大小。電鰻的電擊是一種令人驚嘆的適應性進化,是生存競爭下的產物。而昆蟲,尤其是那些吸血或傳播疾病的昆蟲,它們的影響力在地廣人稀、醫療落後的熱帶地區尤為顯著。采采蠅的例子,深刻說明了即使是強壯的動物,在面對微小的敵人時也可能束手無策。這提醒我們,在探索自然時,絕不能輕視任何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生命。」
他喝了一口茶,繼續道:「當然,熱帶昆蟲世界也充滿了奇妙和美麗。巨大的甲蟲、擬態成樹葉或樹枝的竹節蟲、閃爍著螢光的叩頭蟲,還有那些色彩斑斕的蝴蝶,都是令人驚嘆的藝術品。您書中提到的墨西哥墨蟲(Cochineal)和印度蟲膠蟲(Gumlac Insect),它們微小的身軀裡竟然蘊藏著如此寶貴的染料和樹脂,這更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體現。人類從自然中獲取資源,但這種獲取往往伴隨著掠奪甚至破壞。您書中寫到為了獲取蟲膠和西班牙紅,人們對蟲子進行收集,為了可貴的乙烷貿易,人們也曾經用粗暴的方式對橡膠樹進行採膠,這讓我反思人類和自然的關係。這也是我對自然著迷的原因之一,它不僅僅是美麗的風景,更是無數生命相互依存、鬥爭、適應的複雜網絡。」
我沉思著點頭。這也是我在島上常常思考的問題。人類的腳步所到之處,總是伴隨著改變,有時甚至是毀滅。如何在探索的同時,與自然和諧共處,這是一個巨大的課題。
「您在書中也花了不少篇幅描寫了熱帶地區的土著民族。」我轉換話題,「從南美洲的印第安人到馬來人、巴布亞人、波利尼西亞人、非洲黑人。他們的風俗習慣、生存方式,以及與環境的互動,都展現了人類驚人的適應力。您如何看待這些不同的文明或社會組織?」
博士的表情變得更為複雜:「這是一個敏感且複雜的問題。我在書中力求客觀描述我所能獲取的資訊,其中也包含了當時歐洲人對這些民族的一些看法。可以看到,不同的環境塑造了不同的人類社會。比如,生活在廣闊平原或沙漠邊緣的部落,像布希曼人和貝都因人,他們發展出了卓越的狩獵和追蹤技能,以及對水資源的獨特獲取方法。這與他們嚴酷的生存條件直接相關。而生活在富饒島嶼的波利尼西亞人,他們在航海、藝術和社會組織上達到了相對較高的水平,但您也讀到了,他們的一些習俗,比如『塔布』(Tabu)和人祭,在我們看來是如此的不可思議,甚至是殘酷。」
他嘆了口氣:「我描寫了馬來人的航海和經商才能,也記錄了他們的賭博和『殺人狂奔』(Running A-Muck!)這樣極端的行為。還有蘇門答臘的巴塔人,他們在藝術和法律上有著一定程度的發展,卻保留著食人的習俗。這其中的矛盾性令人費解。這讓我想,『文明』和『野蠻』的界線到底在哪裡?是一種單一的標準,還是取決於他們與所處環境的互動方式,以及他們內在的社會結構和信仰?」
「您提到,有些地方的人們將特定的動物視為神聖,比如非洲海岸的蜥蜴,或是埃及的眼鏡蛇。」我說,「這也是一種人與自然互動的方式吧?將那些強大或令人敬畏的生物神化,或許是他們理解和與之共存的一種策略。」
「很敏銳的觀察。」博士讚賞道,「是的,這是一種將自然的威脅納入他們的精神世界的方式。眼鏡蛇的致命,鱷魚的兇猛,這些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構成實際的危險,將其賦予神性,也許是出於敬畏,也許是為了通過儀式來『控制』這種危脅,或者僅僅是出於對其力量的單純崇拜。這與我們對自然的科學分類和理解方式截然不同,但同樣是人類面對自然時所發展出的文化反應。」
他繼續道:「您也看到了書中描寫的一些極端行為,比如巴塔人的食人,或是達雅克人的獵頭習俗。這些行為,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是駭人聽聞的。但它們往往根植於他們複雜的社會結構、復仇觀念、或是對靈魂、榮譽的獨特信仰。這些並非簡單的『野蠻』可以概括,而是特定環境和文化演化下的產物。我在書中嘗試將這些風俗置於他們的生活背景中去描述,而非簡單評判。因為作為博物學家,我更感興趣的是『是什麼樣的環境和歷史,造就了這樣的生命形式和社會面貌』。」
「這正是您的書最吸引我的地方,博士。」我誠懇地說,「您不僅僅記錄了生物的形態,也記錄了生命是如何與其所處的世界相互塑造。您筆下的駱駝,它身上的胼胝,駝峰,甚至是胃部儲水的構造,您認為這些都是對漫長奴役和惡劣沙漠環境的適應。這是一種非常深刻的視角,將動物的生理特徵與它的歷史和環境緊密聯繫起來。」
「是的,這是我在寫作過程中,不斷思考的一個點。」博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自然選擇和環境壓力,如何在代代相傳中,塑造生命的每一個細節。駱駝是適應沙漠的典範。同樣,長頸鹿驚人的身高和視野,羚羊的迅捷,斑馬的條紋,它們都是在非洲大草原嚴酷的生存競爭中形成的獨特優勢。每一個生物的形態和習性,都是它與環境進行無數次『對話』後留下的印記。」
「那麼,博士,在您整理了如此豐富的熱帶世界的『對話』後,您對自然的整體感受是什麼?」我問道。
他沉思片刻,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用你們『光之居所』的說法,或許可以說,自然是一張巨大而精密的『生命之網』。每一個生物,每一個環境,都像網上的節點,彼此牽連,相互影響。即便是看似最微不足道的昆蟲,也可能在生態系統中扮演著關鍵角色,甚至影響人類的歷史進程,正如采采蠅的例子。而人類,無論身處哪個熱帶角落,以何種方式生活,也都是這張網絡的一部分。我們的行為,無論是開發、馴化、還是僅僅是觀察,都會在這張網上激起漣漪。」
「這張網,既充滿令人驚嘆的美麗和智慧,也包含著殘酷和掙扎。生命的頑強適應,與無情的生存競爭並存。這或許就是熱帶世界,也是整個自然世界最真實的面貌。」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光線似乎又重新變得真實而柔和,窗外似乎能看見樹影搖曳,但又不完全是島嶼的景色,而像是一種融合了無數熱帶圖像的夢幻景致。
「我的書,只是這張網上的一些片段,一些探險者們捕捉到的光影。」他溫和地說,「希望它們能為你的探險,帶來一些背景知識和靈感。你身處熱帶,親身觀察和記錄,這比我坐在書房裡閱讀二手資料要寶貴得多。去感受那裡的生命律動吧,去發現那些文字尚未觸及的細節。每一個真實的觀察,都是對這張生命之網的新認識。」
「謝謝您,博士,這場對談收穫良多。」我也站起身,向他深深鞠躬。
當我再次回過神來時,我發現自己正坐在島嶼小屋的書桌前,窗外是熟悉的雨林和海浪聲。那本《熱帶世界》靜靜地躺在桌上,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我深入閱讀時產生的一場生動的「神遊」。但 Hartwig 博士的話語,他對熱帶世界那種充滿熱情又帶著理性分析的視角,以及他對自然複雜性的體悟,已經如同島嶼上的陽光和雨水一樣,浸潤了我的心田。
我的探險筆記裡,又多了許多可以深入觀察和思考的方向了。或許下次在野外遇到某些奇特的現象時,我會想起博士關於「生命之網」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