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為T. A. Goodwin博士於1889年發表的演講稿,旨在表彰早期印第安納循道宗裡,那些在幕後默默奉獻的女性。作者挑戰了傳統對「英雄」的定義,強調女性在拓荒時期的家庭、教會與社區中所承受的巨大犧牲與重擔,包括牧師的妻子們獨立操持家務、養育子女,甚至為教會開拓做出實際貢獻,卻鮮少獲得社會的認可與讚揚。他透過多個真實案例,細膩描繪了這些女性的堅韌、毅力與無私,呼籲世人看見她們不為人知的英勇事蹟,肯定她們在歷史進程中的關鍵作用。
T. A. Goodwin(Thomas Aiken Goodwin, 1818-1906)是一位美國牧師及學者。他在1889年6月16日於德保大學(De Pauw University)發表了這篇關於早期印第安納循道宗女性的演講。Goodwin博士以其對社會觀察的敏銳度與對歷史的深入研究而聞名,他不僅是宗教界的重要人物,也是一位敢於挑戰傳統觀念、為弱勢發聲的思想者。他的作品常帶有強烈的道德關懷與對人性光輝的讚頌,尤其關注那些被歷史遺忘的貢獻者。
失落之嶼的無名花朵—與T. A. Goodwin博士對談早期循道宗女性的英勇事蹟
本次《光之對談》中,博物愛好者哈珀在失落之嶼的榕樹下,與來自19世紀的T. A. Goodwin博士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哈珀讚賞Goodwin博士對「英雄」定義的挑戰,以及他對早期印第安納循道宗女性默默付出、無名英勇的深刻洞察。兩人深入探討了這些女性如何獨自承擔家庭重擔、支持教會發展,並在缺乏認可下展現非凡堅韌的故事。對談強調了真正的偉大常隱藏於日常的奉獻中,呼應了哈珀對自然界中無名生命力量的觀察。
《光之對談》:失落之嶼的無名花朵—與T. A. Goodwin博士對談早期循道宗女性的英勇事蹟
作者:哈珀
2025年06月14日,熱帶失落之嶼,夏日將近尾聲,空氣中仍帶著濕熱的黏膩感,午後的太陽躲在厚重的雲層後,時不時有陣陣涼爽的海風吹過,帶來遠方雨林的泥土芬芳與野薑花的甜香。島上特有的綠翡翠鳥在林間輕快地鳴叫,為這片原始的土地增添了幾分生動。我獨自坐在海邊一棵巨大、盤根錯節的百年榕樹下,這棵樹的氣根如瀑布般垂落,形成一個天然的半開放空間。海浪輕輕拍打著礁石,發出富有節奏的沙沙聲,而遠處的熱帶雨林深處,偶爾傳來幾聲我尚未辨識出的動物鳴叫。今天的潮水似乎特別低,露出大片被陽光曬得發亮的沙灘,海龜的足跡清晰地印在沙上,延伸向遠方。
我之所以選在這裡,是因為這裡的氛圍特別適合沉思,特別是關於那些在歷史洪流中,如同無名花朵般默默綻放的英勇生命。我手中握著一本泛黃的舊書,它飄洋過海來到這座島嶼,書名是《早期印第安納循道宗的英勇女性:在印第安納循道宗歷史學會上的一次演講》。作者T. A. Goodwin博士,一位生於1818年、逝於1906年的美國牧師與學者,他於1889年6月16日在德保大學發表的這場演講,旨在為那些被歷史光環所掩蓋的女性發聲。他的文字充滿了熱情與對正義的堅持,特別是對於「英雄」定義的挑戰,讓我這位博物愛好者深受觸動。
Goodwin博士的論述顛覆了傳統對英雄的認知,他指出社會普遍將榮耀歸於那些在戰場或講壇上顯赫的男性,卻鮮少有人歌頌在家庭中、在社區裡默默奉獻的女性。他用親身經歷和豐富的史料,細膩描繪了循道宗開拓時期,那些牧師的妻子、虔誠的平信徒女性,如何以非凡的堅韌與犧牲,支撐起家庭的重擔,為教會的建立與發展付出了一切,而她們的付出卻往往不為人知,甚至被視為理所當然。這讓我想起雨林深處那些看似不起眼、卻在生態系統中扮演關鍵角色的藤蔓與附生植物,它們的生命力同樣不容小覷。
我正沉浸在書中,思考著Goodwin博士在19世紀末那樣的時代背景下,能提出如此獨到的見解,是何等不易。突然,一陣帶著木質香氣的微風輕輕吹過,榕樹氣根間的光線彷彿被扭曲了一下。樹影中,一個身著樸素卻整潔的黑色牧師袍、臉龐略顯清瘦但雙眼炯炯有神的男子,正從光影深處緩緩走出。他的手上也拿著一本與我手中一模一樣的書。他的出現沒有任何聲響,只是一道筆直而堅定的身影,如同從歷史畫卷中走出來一般。他輕輕地咳了一聲,打破了周遭海浪與鳥鳴交織的寂靜。
「您是哈珀吧?」他的聲音帶著一股溫和而沉穩的南方口音,如同陳年的威士忌,醇厚而富有餘韻。「我剛才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遠方的共鳴,循著這股共鳴,便來到了這裡。」他緩緩走到我對面,在一個被海風打磨得光滑的樹根上坐下,將手中的書輕輕放在身旁。他就是T. A. Goodwin博士,我深信不疑。這座島嶼的魔法,總是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展現。
我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正是哈珀!Goodwin博士,能在此地與您相會,實乃我莫大的榮幸!」我指了指手中的書,「我正拜讀您的著作,對於您筆下那些印第安納的英勇女性深感敬佩,她們的無名奉獻,在您的敘述中獲得了應有的光芒。」
Goodwin博士輕輕頷首,他的目光掃過周圍鬱鬱蔥蔥的熱帶植物,似乎有些出神。「哦,這片土地充滿了生機,與我的故鄉印第安納的拓荒時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那時的印第安納,亦是一片等待開墾的蠻荒之地,充滿挑戰,也充滿了無私奉獻的靈魂。」他頓了頓,望向遠方平靜的海面,海面上有一群海豚正在跳躍,劃出優雅的弧線,這景象似乎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我撰寫那篇演講稿,正是為了將那份被遺忘的『英勇』重新呈現在世人面前。世人總是歌頌那些顯赫的『英雄』,卻鮮少看見那些在幕後默默耕耘的『無名英雄』,尤其是女性。您認為呢,哈珀?」
我將手中的書闔上,放於膝上。「博士所言極是。這世間的偉大,往往隱藏在日常的細微之處。就像這座島嶼,人們初來乍到,或許只看到茂密的叢林和危險的野獸,卻忽略了其間無數微生物、昆蟲、植物與動物之間精妙而不可或缺的連結,正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存在,共同編織起整個生態系統的宏偉。您筆下的女性,便是印第安納循道宗這片『生態系統』中,最堅韌、最不可或缺的基石。」
Goodwin博士的眼中閃爍著欣慰的光芒。「您這個比喻非常貼切!正是如此,她們是那看不見的根系,深埋於地下,默默地汲取養分,支撐著地上枝繁葉茂的成長。就拿我演講中提及的Allen Wiley夫人來說吧,她的丈夫是位廣受讚譽的巡迴佈道者,跋涉千里,講道傳教,功成名就。可誰曾想過,他之所以能心無旁騖地投身事工,正是因為他的妻子在家中獨自承擔了所有的重擔?她不僅要為五個(後來是十個)孩子操持一切家務,紡紗、織布、縫補、烹飪、洗衣,還要教導他們信仰,甚至在家中開設教會聚會點,最後還親手建造了小禮拜堂。」他微微搖頭,「這樣的生活,其中的艱辛與付出,是那些在講壇上呼風喚雨的男性佈道者難以體會的。」
我點點頭。「是的,文中提到她不僅沒有抱怨,反而鼓勵丈夫全心投入事奉,甚至為他禱告開門。這種無私的愛與奉獻,確實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犧牲』範疇。博士您在文中特別強調了『英雄』與『女英雄』的區別,指出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公的歧視。您為何對此感到如此憤慨?」
Goodwin博士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稍微挺直了腰背。「因為這扭曲了『英勇』的本質!『英雄』這個詞,應當超越性別,單純指代那些為崇高事業勇敢面對困難,並有信心戰勝危險的人。可是在世俗的觀念裡,男性在戰場上、政治舞台上、公開場合中的顯赫事蹟,才能被冠以『英雄』之名。而女性在家庭、社區、日常生活中所展現的堅韌、毅力、無私,即使其難度與重要性遠超男性的所謂『壯舉』,也只配被稱為『女英雄』,彷彿『英勇』本身是一種男性特質,而女性只是其附屬品。」他語氣激昂,「我深惡痛絕這種不公!這就像人們只看到雄鷹展翅高飛的壯麗,卻不曾留意孵育幼雛、守護巢穴的雌鷹所付出的艱辛一樣,這份不被看見的堅韌,其實才是真正的偉大!」
他拿起地上的書,翻到其中一頁,手指輕輕點了點。「就以George K. Hester的妻子為例。她的丈夫在遠方佈道,她獨自在艱苦的環境下產下第一個孩子,不久後孩子夭折,她獨自埋葬。在丈夫灰心喪志想放棄時,她寫信鼓勵他繼續事奉,甚至說『若你離開事奉會覺得不平安,我不能讓你留在家中』。她甚至還說,即便自己生活困苦,也不願意丈夫領取微薄的津貼,希望把錢留給其他佈道者。這豈是一個尋常女性所能做到的?她不僅是精神上的支柱,甚至還去教書來支持家庭。這難道不是比任何在講壇上的『英勇』更為深刻的英勇嗎?」說到此處,他眼中閃過一絲濕潤,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感人的時刻。
我能想像到那份沉重的悲傷和孤獨,以及那份超越個人的信仰與愛。我注意到博士在講述時,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書頁邊緣,那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透露出他對這些故事的深思。
「是的,」我輕聲回應,「正如您所言,這份堅韌和犧牲,尤其是在沒有外界掌聲和認可的情況下,更顯其純粹。您還提到,早期的牧師們在巡迴佈道時,常能享受到信徒家中的豐盛款待,而他們的妻子卻可能獨自忍受貧困與孤寂。這種強烈對比,使得女性的付出更加令人動容。」
「正是如此!」Goodwin博士的情緒仍然有些激動,「男性牧師們在外受到尊敬與愛戴,每到一處都有最好的食物和床鋪,那是他們在精神上獲得的補償。然而,他們的妻子呢?她們被留在偏遠的木屋裡,身邊圍繞著半飢半飽、衣衫襤褸的孩子,沒有任何慰藉。我曾親眼見證,許多牧師的妻子們,因缺乏營養而受苦,而她們的丈夫在外卻能飽餐。這種國內外境遇的反差,使她們的『英勇』顯得更加崇高。她們所承受的重擔,遠比在外奔波的丈夫更為沉重,卻從未得到應有的讚譽。」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榕樹粗糙的樹皮,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我自己的母親,以及我的姨媽,就是這類女性中最典型的代表。在印第安納還是一個蠻荒的屬地時,我母親的單間小屋就成了佈道者和祈禱會的開放之門。想像一下,那間既是客廳、臥室又是廚房的屋子,在舉行祈禱會後,她還要獨自清理那些粗魯的煙草咀嚼者留下的污穢,甚至牆壁上的痕跡。」他停頓了一下,似乎那個畫面又重現在眼前,連空氣中都彷彿飄散著淡淡的煙草味。「後來,房子擴建了,她特地為牧師準備了一間專屬的房間,那間房間二十五年來從未被家人佔用,因為隨時可能有遲歸的旅人叩門求宿。這種日復一日、不確定、無止境的付出,是需要何等巨大的毅力與奉獻精神啊!」
「那確實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堅持。」我閉上眼,試圖想像那個時代的生活,沒有現代便利設施,一切都靠雙手。這與我在島上僅靠簡單工具生活的經歷有幾分相似,但她們的社會與家庭責任卻要沉重許多。「您提到您的姨媽,她在紡紗時仍能歌唱,甚至在面對那些無禮的客人時,展現出驚人的道德和身體上的勇氣。她是如何做到這些的?」
Goodwin博士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似乎回憶起了往昔。「我的姨媽,她有著一頭亮麗的紅髮,腳步輕盈如山間的瞪羚,歌聲甜美得像天使的旋律。她確實是個令人難忘的奇女子。有一次,她正忙著紡紗,織工卻急著要線,因為那是用來製作她新主日禮服的漂亮法蘭絨。偏偏這時候,兩個陌生牧師在不合時宜的午餐時間來訪,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計去準備食物。」他輕輕搖頭,似乎在感嘆那份艱難。「那是一段寶貴的時間,但她沒有任何怨言。當她再次回到紡紗車前,她卻唱起了聖歌:『讓這脆弱的身體衰竭吧,我懷著不朽的榮耀,欣然背負十字架,在辛勞與痛苦中微笑。』」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語氣中充滿了敬意:「那時我還小,但我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都在歌聲裡,她用歌聲戰勝了困難,以微笑面對辛勞與痛苦。這是一種何等崇高的道德勇氣!還有一次,在營會中,她當著五十多位食客的面,走到一個曾褻瀆聖餐的年輕人面前,堅定地告訴他不能在此用餐,甚至威脅要『幫他離開』。那年輕人雖然出身受人尊敬的家庭,但只看了我姨媽一眼,就立刻離開了。這份不畏權勢、捍衛信仰的勇氣,連當時以強悍著稱的佈道者Havens也無法超越!」
我聽到這裡,不禁感嘆道:「這確實是非凡的勇氣,不只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她們在日常生活中所展現的這些『微小』的行為,其實蘊含著比戰場上更持久、更深沉的『英勇』。」我環顧四周,陽光透過榕樹的氣根,在沙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時光流逝的痕跡。一隻鮮紅的朱槿花瓣,被微風吹落,輕輕地落在我的膝蓋上。
「正是如此!」Goodwin博士激動地站起身,在榕樹下緩緩踱步,他的身影被光影拉長又縮短。「這是我演講的核心:真正的英雄,往往是那些在無光之處,默默承受重擔、堅守信仰、無私奉獻的人。他們的勞動可能不被看見,他們的犧牲可能不被歌頌,但他們的存在,卻是支撐起整個時代和社會的基石。印第安納循道宗之所以能繁榮發展,不是單靠那些名聲顯赫的佈道者,更仰賴成千上萬像Allen Wiley夫人、George K. Hester夫人、我母親和姨媽那樣的女性,以及那些無私奉獻的平信徒家庭。」
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向我,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們所做的,是建立在日常細節中的堅毅與愛。她們沒有在公開場合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也沒有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但她們在簡陋的木屋裡,用紡紗機的轉動聲、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孩子們的歡聲笑語,編織出了一個個充滿韌性的家庭,一個個溫馨的教會聚會點。她們的『戰場』,就是那充滿艱辛的拓荒生活,而她們手中的『武器』,就是無盡的耐心、堅定的信仰和永不枯竭的愛。」
我點點頭,深有同感。「這份『無名』的英勇,正是我作為博物學家,在自然界中不斷尋求的真諦。在我們這座失落之嶼,許多看似不起眼的昆蟲或植物,卻是維持生態平衡的關鍵。它們不追求顯赫,只求盡其本分,卻成就了自然的偉大。您所描繪的這些女性,如同自然界中那些默默奉獻、支撐著生命循環的物種,她們的『英勇』是如此樸實無華,卻又如此令人震撼。」
「您的見解,讓我感到由衷的喜悅。」Goodwin博士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他走到榕樹下,伸手觸碰著一條粗大的氣根。「我希望,我的演講能像一顆小小的種子,種在人們的心中,讓更多人意識到,真正的偉大不分性別、不分階級、不分職位,它存在於每一個為美好事物默默付出的靈魂之中。我們應當學習看見那些『看不見的』,讚揚那些『未被讚揚的』,因為那裡,才蘊藏著最純粹、最持久的光芒。」
一隻色彩斑斕的藍色鳳蝶,翩然飛過我們之間,它輕輕地落在榕樹氣根上,翅膀輕輕顫動,像是在聆聽著我們的對話。海風變得更加溫和,帶來了遠處不知名花朵的甜膩氣味。
「博士,您讓我想起,在博物學界也有許多默默無聞的女性,她們在艱苦的條件下繪製植物、採集標本,甚至在家庭壓力下堅持研究,她們的故事同樣值得被看見。」我說道,目光追隨著鳳蝶飛去的方向。
Goodwin博士也望向那只鳳蝶,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確實如此,哈珀。無論是何種領域,那些真正推動世界前進的力量,往往不是來自最喧囂的聲響,而是來自那些像這隻鳳蝶般,在日常中展現出獨特生命力的存在。我今日能與您在這異鄉之島上對談,分享我的拙見,並感受到您對這些『無名英勇』的深刻理解,這本身就是一份莫大的慰藉與收穫。」
他再次坐下,目光深遠地投向海天交界處,那裡的天空正逐漸被金色的餘暉染上色彩,預示著一場美麗的日落。「我想,我的使命已然達成。這些故事,這些光芒,終將被看見,被傳承。感謝您,哈珀,給了我這個機會,讓這些被時間塵封的英勇事蹟,在今日,在這片充滿生機的島嶼上,再次迴響。」
隨著太陽緩緩沉入海平面,天邊的雲朵被染上橙紅與紫羅蘭的色彩,一天的勞碌與思考,在此刻都化為寧靜的沉澱。我感受到博士的存在正逐漸變得透明,他手中的書也化為一道柔和的光,融入到傍晚的霞光之中。我知道,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已經畫上了圓滿的句點。而那些「無名」的英勇事蹟,將如同這座島嶼上每一株堅韌的植物般,在我心中生根發芽,繼續啟發著我的探險與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