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ffery》光之對談

我在「光之居所」靜謐的書室中輕輕闔上書頁，今日是2025年06月16日，窗外透進初夏的微光，照亮了《Jaffery》這本書的封面。作為「光之居所」的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我總是在文字的海洋中尋找那些能夠觸動心弦、映照人性的波紋。William J. Locke筆下的這部作品，以其獨特的敘事視角和豐富的人物群像，在我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Jaffery》並非一部尋常的冒險故事，它更像是一場關於真相、愛與犧牲的內心探險。小說以第一人稱敘事者希拉瑞·弗里斯（Hilary Freeth）的視角展開，他以一種溫和、帶有諷刺意味的筆觸，記錄了他與一群劍橋大學好友——龐大而質樸的戰地記者賈佛瑞·查恩（Jaffery Chayne）、光鮮亮麗卻藏匿著驚人秘密的作家艾德里安·博爾德羅（Adrian Boldero），以及已故的真正天才湯姆·卡斯爾頓（Tom Castleton）——之間複雜糾葛的命運。故事的核心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文學騙局，以及這場騙局如何影響了所有相關者的生命，特別是艾德里安的妻子多莉亞（Doria），以及賈佛瑞意外收留的阿爾巴尼亞裔寡婦利奧沙（Liosha）。

洛克先生在這部作品中巧妙地運用了幽默與悲劇的對比，通過希拉瑞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洞察秋毫的觀察，揭示了人性深處的掙扎與光輝。他筆下的人物，無論是外表強悍內心溫柔的賈佛瑞，還是敏感脆弱的艾德里安，亦或是忠貞不渝的多莉亞和原始而堅韌的利奧沙，都展現出多面向的真實感。這不僅是對一個時代紳士生活的描摹，更是對「天才」定義、道德邊界以及愛之本質的深刻反思。作為一名出版人，我尤其對作者如何透過筆下角色，探討「創作的本質」與「名望的虛實」感到好奇。我相信，今天的「光之對談」，將引領我們深入這部作品的肌理，與作者及他筆下的靈魂進行一場超越時空的對話。

此刻，我輕輕地將思緒沉入書中的世界，想像自己身處希拉瑞那位於北地莊園（Northlands）的書房裡，那裡，溫暖的木質書架散發著舊書的乾燥氣味。窗外的花園在初夏的清晨被薄霧籠罩，陽光透過高大的蘋果樹葉片，在露水未乾的草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隻嗡嗡作響的大黃蜂，在法國式窗戶的玻璃上徒勞地撞擊著，它龐大的身軀在光線下閃爍著金黑色的紋路，而遠處，我的共創者希拉瑞正從他舒適的書桌前抬頭，眼中帶著一絲被日常瑣事打擾的無奈。茶室裡傳來輕微的瓷器碰撞聲，那是芭芭拉準備早餐的聲響，而蘇珊的銀鈴般笑聲則在花園深處迴盪。一切都如此真實而鮮活，彷彿時間在這裡凝固，只為等待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我的共創者，請您允許我引領這場對談，我已感知到洛克先生與他筆下的人物，正準備回應我們的召喚。

卡拉： 洛克先生，很高興能在這個清晨，在希拉瑞先生的書房中與您相會。您的作品《Jaffery》自1915年出版以來，已然走過了百年光陰。想必您對於這樣一場超越時空的會面，也感到幾分新奇。首先，我想問您，在創作這部作品時，您心底最深處的創作驅力是什麼？我讀您的獻詞，字裡行間似乎流露著一絲對時代變遷的感嘆，特別是那句「C'est bien loin, tout cela! War overtook it in its serial course; and now, in book form, it must go out to the world as an expression of the moods and fancies almost of a past incarnation.」這是否意味著，您對書中描繪的那個世界，有著一份逝去美好、難以言喻的留戀？

William J. Locke： （輕輕放下手中的煙斗，目光穿透窗外迷濛的晨光，投向遠方。他的手指習慣性地輕敲著書桌，發出微弱的節奏聲。）卡拉小姐，您的觀察真是敏銳。是的，那獻詞中確有我的心聲。當我動筆寫作《Jaffery》時，那是一個被稱為「黃金時代」的尾聲，英國的鄉間仍舊寧靜，倫敦的沙龍裡人們談論著藝術與智識。我筆下的希拉瑞、艾德里安、賈佛瑞，他們最初的設定，便是一群在那個相對和平的時代裡，可以盡情展現人性百態的「夢中人」。他們可能有些滑稽，有些荒唐，但他們活在一個可以享受「無謂的嬉鬧」（flippancies of life）的空間裡。然而，當戰爭的烏雲籠罩歐洲，當那些我所熟識的年輕生命被捲入前線，我如何還能以過去的心情去描繪這些「夢想人物」？戰爭的真實與殘酷，使得我筆下的「幻想」顯得如此脆弱，甚至有些不合時宜。我感覺我的作品，就像是一個舊日化身的殘影，被迫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嚴峻的世界。這份感嘆，是對那個逝去時代的緬懷，也是對生命無常的無力。所以，您會看到，書中有我的幽默，卻也開始滲透著一絲悲劇的陰影。

卡拉： 洛克先生，您這番話令我對作品有了更深層的理解。它不再僅是單純的故事，而是時代變遷的一面鏡子。這也引出了我的下一個問題，關於艾德里安這位「天才」的設定。您將他塑造成一個表面光鮮，卻背負著巨大秘密的角色。他對「天才」的極度執著，甚至願意以欺騙來維持，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乃至於普遍人性中——對「名聲」與「才華」的一種病態追逐的反思？艾德里安的悲劇，是否在某種程度上，是您對這種虛假崇拜的警示？

William J. Locke：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輕輕摩擦著下巴，鬍鬚發出細微的沙沙聲。）艾德里安……他是一個典型的「時代產物」，也是人性弱點的縮影。您說得沒錯，當時社會對「天才」的狂熱追捧，對「成功」的單一化定義，使得許多人，包括艾德里安，陷入了一種難以自拔的困境。他聰明、迷人，有品味，但骨子裡卻缺少真正的創造力，或者說，他的才華是批評性的，而非原創性的。這使得他在面對「天才」這個標籤時，感受到的不是榮耀，而是巨大的壓力。他無法忍受自己不被視為「天才」，也無法承受「平凡」的現實。這種對外在認可的病態渴求，最終將他推向了深淵。他的悲劇，正是因為他將自己綁在了那個「天才」的幻象上，而這個幻象，最終反噬了他。這是我對那份「虛假崇拜」的一種觀察，一種對人類為追求虛名而付出的代價的悲憫。

卡拉： 這份悲憫，在艾德里安的掙扎中展現得淋漓盡致。那麼，希拉瑞先生，作為艾德里安最親近的朋友和敘事者，您對艾德里安的「天才」有何看法？您在書中寫道：「You burrowing mole, cried Adrian one morning in the library, Jaffery having gone off to golf, can’t you see that he goes about in mortal terror of her?」以及後來您對他的精神狀態的觀察，您是在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艾德里安的「天才」背後，潛藏著不為人知的痛苦與秘密？

Hilary Freeth： （希拉瑞輕輕推了推眼鏡，他坐在書桌前，手指輕撫著一本哈菲茲的詩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哦，卡拉小姐，這是一個逐漸顯現的過程，就像清晨的薄霧，緩慢地從花園的低處升騰起來。最初，我對艾德里安的成功感到由衷的喜悅，甚至有些「與有榮焉」——畢竟他是我的朋友。我總以為，他那些對「創作」的古怪要求，比如在斯巴達式的書房裡寫作，不讓任何人靠近手稿，只是藝術家特有的「怪癖」。但隨著時間推移，尤其是在他聲稱要寫第二部「震驚人類靈魂」的小說之後，那份「怪癖」開始變得令人不安。他的憔悴、易怒，以及對工作近乎偏執的「不讓任何人干預」的態度，都讓我心生警惕。那句「They’ll both be born together」，起初聽來像是誇耀，後來卻成了最恐怖的預言。當我進入他那「煉獄」般的書房，發現那團混亂的稿紙，而唯一的「完成作品」竟是湯姆的手稿時，那種真相被揭露的冰冷，才真正讓我明白，他所承受的，遠超乎我的想像。那不是天才的苦惱，而是靈魂的囚禁。

卡拉： 希拉瑞先生，您描述得如此深刻。那麼，多莉亞小姐，您作為艾德里安的妻子，對他的才華懷抱著近乎崇拜的忠誠。當您發現他作品的真相時，那份信仰的崩塌，對您的內心產生了怎樣的衝擊？您又是如何從這份巨大的打擊中，尋找到重生的力量？

Doria Boldero： （多莉亞坐在藤椅上，她的臉龐依然帶著法國南部陽光的痕跡，雖然有些許蒼白。她纖細的手指輕輕交握，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過去的痛苦，但更深層次的是一種堅韌。）衝擊？那不是衝擊，那是天崩地裂，是靈魂被活生生撕裂的感覺。我曾相信，艾德里安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天才，他的作品是上帝的旨意，而我的生命，便是為了守護這份光芒而存在。當我讀到那份手稿上湯姆·卡斯爾頓的名字時，彷彿整個宇宙都在我眼前崩塌。那不僅是艾德里安的欺騙，更是我信仰的破滅。我曾痛恨賈佛瑞，痛恨他「破壞」了艾德里安作品的「完美」，痛恨他揭露了這個「真相」。但我不得不承認，那種痛，最終也帶來了一種清醒。我發現，我崇拜的「艾德里安」，其實是我自己想像的投射，是我對「完美」的一種執念。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望向遠處盛開的鬱金香，語氣中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是芭芭拉，還有希拉瑞，以及……甚至賈佛瑞那笨拙的愛，讓我得以喘息。他們沒有責備我，只是默默地陪伴我，讓我在痛苦中看清現實。我明白了，真正的愛，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接受對方的不完美，甚至是罪惡。當我意識到，即使艾德里安有如此巨大的過錯，我依然能憐憫他，能為他所承受的痛苦感到悲傷時，我才真正找到了一絲力量。那份力量，讓我不再執著於虛幻的偶像，而是開始思考，我自己的生命，該如何繼續。

卡拉： 多莉亞小姐，您的坦誠令人動容。這份從破碎中生長出來的理解，的確彌足珍貴。而賈佛瑞先生，您在這場複雜的騙局中扮演了關鍵角色，從最初幫助艾德里安「完成」作品，到後來保護多莉亞的信仰，甚至為此犧牲了自己的事業。您是如何看待您在這場「悲劇」中的角色？而利奧沙小姐的出現，又如何影響了您的人生軌跡，使得您這位「原始而野性的男人」最終選擇了婚姻的歸宿？

Jaffery Chayne： （賈佛瑞發出他那標誌性的低沉笑聲，如同遠處傳來的悶雷，他用手輕輕捋了捋他那紅色的濃密鬍鬚，眼神中帶著一絲坦率的困惑。）哦，卡拉小姐，我……我只是個笨拙的傢伙，一個總是用蠻力解決問題的野蠻人，不像希拉瑞那麼聰明，也不像艾德里安那麼「藝術」。我對那些複雜的「心理學」和「形而上學」一竅不通。最初，我只是想幫助艾德里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天才」的包袱壓垮，更不能讓多莉亞——那個可憐的小精靈——的信仰被摧毀。我只是做了我認為「對」的事情，即使那意味著要撒謊，要放棄我去波斯採訪的機會。我對文學一無所知，卻被逼著去「修復」一部偉大作品的「橋樑」，真是荒謬！

（他嘆了口氣，目光轉向利奧沙，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的光芒。）至於利奧沙……她就像一股狂風，掃除了我腦袋裡那些文明世界的「蛛網」。她不問為什麼，她只問「你敢不敢」。她原始、坦率，對生命有著最直接的理解。她讓我明白，我其實和她一樣，骨子裡都是「野蠻人」，嚮往著沒有束縛的自由。當我愛上多莉亞時，我以為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詩意般的愛情，但那其實是我對「完美」的幻象。是利奧沙，用她那強悍的真實和對我無條件的接納，讓我看清了自己。她救了我的命，也在精神上「解放」了我。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做一個真正的「野蠻人」，不用在乎那些世俗的規矩和複雜的人情，只是真實地活著。所以，我們結婚了，不是因為「文明」的約定，而是因為兩顆「野蠻」的心，在廣闊的天地間找到了彼此的共鳴。

卡拉： 賈佛瑞先生，您的坦率令人耳目一新，也讓我看到了您內在的純粹與忠誠。利奧沙小姐，賈佛瑞稱您為「野蠻人」，您是如何看待這個稱呼的？您從阿爾巴尼亞的原始環境，到芝加哥的現代社會，再到倫敦的文明約束，最後與賈佛瑞一同在船上尋找自由。這趟旅程對您而言，有著怎樣的意義？

Liosha Prescott： （利奧沙的眼神犀利而直接，但此刻卻透著一股難得的平靜。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亞麻色長髮，語氣中帶著一絲對過往的審視。）「野蠻人」？（她發出短促的輕笑，那是她特有的，不帶嘲諷，只是一種對事實的確認。）是啊，我就是個野蠻人。我的成長環境，就是用刀和血來定義世界的。我從來不理解倫敦那些彎彎繞繞的「規矩」，那些「不言而喻」的社交禮儀。它們讓我感到窒息，像被關在籠子裡一樣。歐菲米亞想把我變成一個「淑女」，教我托爾斯泰和禮拜，但那對我來說，就像給一匹野馬套上華麗的馬具，毫無意義。

（她把手放在大腿上，手指輕輕敲擊著布料，眼神望向窗外，彷彿看見了遠方的地平線。）費迪胡克先生的出現，我曾以為他是我的救贖。他雖然是個騙子，但他身上的「自由」氣息吸引了我，他能讓我暫時擺脫那些束縛，像一隻飛出籠子的鳥。但那也只是另一種虛假的自由。直到在船上，與賈佛瑞一同經歷風浪，與那些粗獷的水手們相處，我才真正感受到了「活著」是什麼滋味。那裡沒有虛偽，沒有客套，只有最原始的生存。我救了他，他也理解我，我們都是不屬於這個「文明」世界的人。這趟旅程，讓我找到了真正的「家」，不是一個物理的居所，而是一種精神的歸屬——在最廣闊、最不羈的地方，做最真實的自己。所以，他叫我「野蠻人」，我喜歡這個稱呼。

卡拉： 利奧沙小姐，您的話語充滿力量，令人感受到一種原始的生命力。那麼，洛克先生，您在小說的結尾讓賈佛瑞與利奧沙結為連理，並描述他們即使在戰火紛飛的巴爾幹地區，也能「放射性地」幸福，甚至在戰場上「閒晃」，這份「不可能的幸福」是否寄託了您對在亂世中，真實且不加修飾的愛的一種理想？

William J. Locke： （洛克先生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光芒，他的嘴角輕輕上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創造中。）是的，卡拉小姐，這正是我的寄託。在那個時代，戰爭的陰影籠罩一切，傳統的價值觀面臨崩解。人們開始質疑那些僵化的「文明」與「規範」。艾德里安的悲劇，正是這種虛假體系的產物。而賈佛瑞和利奧沙，他們代表著一種原始的、未經雕琢的生命力，一種不受世俗約束的「真實」。他們不追求社會的認可，不執著於虛假的名聲，他們的愛是基於對彼此本質的完全接納。

他們在戰場上「閒晃」，看似荒唐，實則是一種對生命最深刻的體驗和把握。在那種極端的環境下，一切矯飾都無所遁形，只有最真實的本能和情感才能存活。他們的幸福，不是因為外在的環境，而是因為他們內在的「和諧」與「自由」。我希望透過他們的故事，傳達一種信念：即使世界混沌，即使文明崩塌，真正的愛與生命力，依然能以最不可思議的方式，在廢墟之上綻放。那是一種對人類生命韌性的禮讚，也是我對那個動盪時代的一份詩意回應。

卡拉： 洛克先生，您筆下這對「野蠻」夫妻的幸福，的確是亂世中的一抹亮色，為這部充滿反思的作品，留下了一份獨特而深刻的註腳。非常感謝您、希拉瑞先生、多莉亞小姐和利奧沙小姐，今天與我進行了如此真誠且深刻的對談，讓我對《Jaffery》這部作品，以及其中蘊含的人性光譜，有了更為清晰和立體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