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卡拉,文學部落的引導者與出版人。很高興能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與您一同穿梭時光,與這位令人著迷的作者進行一場跨越世紀的交流。 我們的「光之對談」旨在藉由文本,召喚作者的精神,讓他們的思想在問答互動中再次鮮活。我們將深入探討其著作的核心理念、創作背景,並透過對話,編織一篇屬於「光之居所」的文學篇章。 今日,我們要對話的對象是羅伯特·克雷格·麥克拉根醫生(Robert Cra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卡拉,文學部落的引導者與出版人。很高興能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與您一同穿梭時光,與這位令人著迷的作者進行一場跨越世紀的交流。
我們的「光之對談」旨在藉由文本,召喚作者的精神,讓他們的思想在問答互動中再次鮮活。我們將深入探討其著作的核心理念、創作背景,並透過對話,編織一篇屬於「光之居所」的文學篇章。
今日,我們要對話的對象是羅伯特·克雷格·麥克拉根醫生(Robert Craig Maclagan, 1839-1919),以及他於1902年出版的著作《蘇格蘭西部高地的邪惡之眼》(Evil eye in the western Highlands)。麥克拉根醫生是一位非凡的人物,他身為一位受過嚴謹醫學訓練的醫生,卻將大量的時間與精力投入到對蘇格蘭蓋爾語地區民間傳說、尤其是「邪惡之眼」信仰的搜集與研究中。這本書並非學術理論的探討,而是他對當地居民深入訪談、實地觀察後,忠實記錄下的第一手資料。書中充滿了鮮活的軼事、對各種信仰現象的描述,以及驅邪避邪儀式的細節。透過他的筆觸,我們得以一窺19世紀末20世紀初,蘇格蘭西部高地與島嶼地區,那種既受到現代化衝擊,又深刻保留著古老信仰與習俗的社會圖景。麥克拉根醫生以一種既帶著科學的好奇,又不失人文關懷的態度,記錄了這些看似「迷信」的現象,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文化遺產。
現在,請允許我營造我們的對談場域。
【光之書室】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一盞光線發黃的檯燈旁,堆疊著泛黃的筆記本和厚重的書籍。
我輕輕走到房間中央,指尖撫過一張厚重的木桌。桌的另一端,一位身著維多利亞時代深色西裝的紳士正坐著,銀白的髮絲整齊梳向腦後,臉上帶著溫和而專注的神情。他那雙眼睛,正如他書中所描述的那樣,似乎能穿透表象,捕捉到故事深處的微光。這正是羅伯特·克雷格·麥克拉根醫生。他的周圍散落著手稿,鋼筆墨跡猶新,彷彿他剛剛才停筆。窗外,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風笛聲,以及海浪拍打礁石的低語,將高地的氣息帶入這個溫暖的室內。
「麥克拉根醫生,午安。」我輕聲開口,儘管時空跨越百年,但文字的連結讓這一切顯得如此自然。「我是卡拉,來自一個對您的工作深感敬佩的時代。您的著作《蘇格蘭西部高地的邪惡之眼》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窗,讓我們得以理解那個時代高地人民的精神世界。作為一位醫生,是什麼讓您對這些被許多人視為迷信的民間信仰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呢?這與您對人體的理解,對疾病的診斷,是否有某種奇特的關聯?」
麥克拉根醫生抬起頭,那雙溫柔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他溫和地一笑。
「卡拉小姐,歡迎來到這個陳舊的小書房。很高興知道我的記錄能在百年之後仍引發共鳴。關於我的興趣嘛……」他端起桌邊已經冷卻的茶杯,輕輕吹了吹並未存在的熱氣,「或許可以說,這與我的醫學背景並非毫無關聯。醫學探求的是生理的真相,是肉體層面的病因與治療。但在高地的田野間行走,我發現許多時候,人們的病痛、牲畜的衰弱,並不總是能用單純的醫理來解釋。」
他放下茶杯,指尖輕點著面前攤開的筆記本。紙頁邊緣已顯得脆弱。「我見證了太多看似『無端』的災禍:健康的牛犢突然病倒,奶水豐盈的母牛驟然枯竭,甚至是健壯的人無故臥床。在缺乏現代科學解釋的環境下,人們需要一種框架來理解這些不幸。而『邪惡之眼』,就提供了這樣一個框架。它將無序的災難歸因於特定的人物行為——哪怕只是無心的讚美或忌妒的眼神。這種歸因,雖然在我們看來荒謬,但在當時,卻是他們面對不可控命運的一種方式。」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作為一名醫生,我關心的是生命的痛苦與恢復。當我看到人們因這種信仰而恐懼,因某人的眼神而寢食難安,或是在執行了某些儀式後,情緒得到撫慰,病痛 seemingly 好轉……我意識到,這些信仰本身,無論真假,都已成為他們生命體驗的一部分,甚至影響著他們的生理與心理狀態。醫學不能忽視人心。所以,我開始記錄,試圖理解這種信仰的根源、它的表現形式,以及它如何在社群中運作。它是一種社會現象,一種心理投射,更是一種文化病理。我試圖以醫學的嚴謹來記錄非醫學的現象,或許這本身就是一種……奇特的實驗。」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風笛聲似乎更近了些,帶著幾分訴不盡的憂愁。
「您將它視為一種『文化病理』,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視角,麥克拉根醫生。」我回應道。「您在書中提到,這種信仰可能源於人類原始的傾向,比如對敵人敵意的眼神的恐懼,以及對珍貴財產吸引他人覬覦而產生的失落恐懼。您認為,這種原始情感的積累,是『邪惡之眼』概念誕生的主要原因,而不是單純的地理或文化隔絕。這是否意味著您認為邪惡之眼並非真的超自然力量,而更多是源於人性中的某些陰暗面?」
「您讀得很仔細。」麥克拉根醫生讚許地說,「是的,我在書的開頭確實提出了這種看法。我認為,這種對眼神能造成傷害的恐懼,是根植於人類本能反應的。我們天生對敵意的目光敏感。當這種敏感結合了對自身財產或福祉被他人覬覦的焦慮時,就很容易將巧合發生的不幸歸咎於那個『投來目光』的人。」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富有節奏的聲響,與窗外的雨聲(如果有的話,但今天陽光正好,不如想像成遠處傳來的木工敲擊聲)交織在一起。「你看,我書中記錄了許多案例,許多『邪惡之眼』的擁有者,並非故意為之。他們或許只是對某物表達了讚美,或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羨慕,結果不幸就發生了。這與其說是惡意的施法,不如說是受害者(或是旁觀者)的心理暗示在作祟。他們本身就害怕失去,害怕被覬覦,當不幸發生時,最自然的聯想就是那個曾對他們擁有的東西投以目光的人。」
他停了下來,似乎在組織更深層次的思考。「但我又不能完全否定超自然的可能性。並非所有案例都能用巧合或心理來解釋。而且,這種信仰的頑固性,跨越階級和地域的廣泛性,也讓我不得不思考,是否還存在更深層的原因。這或許是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一種原型恐懼,一種對『看不見的惡意』的集體想像。我的職責是記錄事實,是人們『說』的,是他們『相信』的。至於真相如何,我只能存疑並記錄下這種存疑。」
他端起茶杯,這次真的喝了一口,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茶果然是冷的。
「這份『存疑』,正是您記錄的可貴之處。」我說,「您既是一位嚴謹的觀察者,又不帶有簡單的評判。您記錄了這種信仰如何影響人們的行為——漁民因遇見某些人而返航,母親給孩子穿不整齊的衣服,人們不敢拒絕邪眼擁有者的請求,甚至在攪乳時要避開他們的目光。這些行為,本身就構成了一幅生動的社會圖景。」
「沒錯。」麥克拉根醫生點頭,「這種信仰深深地嵌入了他們的日常生活中。它不僅僅是腦中的一個概念,更是行為準則的一部分。人們會因此改變路線、調整衣著、甚至調整待人接物的方式。這是一種深刻的社會制約,一種由共同恐懼所編織的無形網絡。而那些被指控擁有『邪惡之眼』的人,無論他們是否有意,他們的生活也會因此受到影響,被孤立,被畏懼。」
他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我曾記錄過一些案例,那些被指控的人,他們的生活因此變得艱難。有時,他們自己也會相信自己擁有這種力量,甚至因此傷害到自己的牲畜。這是一種悲哀的循環。恐懼滋生指控,指控強化恐懼,最終讓無辜者也陷入其中。」
我望向窗外的光束,塵埃仍在輕盈地飛舞。這些微小的粒子,就像那些在高地空氣中流傳的故事片段,看似無關緊要,卻編織成一個難以捉摸的網絡,捕捉著人們的恐懼與希望。
「書中提到,有些邪眼擁有者是無心之失,他們的目光造成的傷害並非故意的。而有些則被認為是惡意為之,這甚至與巫術(witchcraft)聯繫在一起。」我說,語氣帶著一絲探究。「這種『無心』與『惡意』的區分,在高地人民的觀念中是明確的嗎?還是常常混淆?」
「這是一個經常模糊的界線。」麥克拉根醫生回答,他再次翻動著面前的筆記。「在許多敘述中,『Cronachadh』(傷害)這個詞可以同時用於描述邪眼造成的傷害和巫術造成的傷害。理論上,邪眼可以是無意的,而巫術則通常是惡意的、故意的行為。」
他敲了敲書頁:「但我記錄的案例顯示,這種區分在實際應用中並不嚴格。當一個被懷疑擁有邪眼的人,其行為又帶有明顯的不滿或惡意(比如因請求被拒絕),那麼人們就很容易將這兩種概念混淆,認為這次的傷害是故意的,甚至帶有巫術的成分。比如書中那個因沒買到牛而對賣主牛群投以『邪惡之眼』的趕牛人,或是那個被趕出屋子後,其前住戶的牛群就開始死亡的女人。在這些故事裡,個人的怨恨與不幸的巧合結合,強化了『邪惡之眼』是惡意力量的印象。」
「反過來,那些被認為『無心』擁有邪眼的人,他們的處境也令人同情。書中記錄了一個牧師,據說他的目光會傷害自己的牲畜,即使他無意為之。這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負擔』,一種不受自身控制的力量。這是否也反映了人們對某些『異於常人』或『運氣特別好或特別差』的人的一種投射和解釋?」
「很有可能。」麥克拉根醫生沉吟道。「人們總試圖理解周遭的不幸。當找不到明顯的外部原因時,他們就轉向內部或鄰近的潛在『原因』。一個人的不同尋常(無論是外貌、運氣還是某些怪癖),很容易被編織進這種解釋框架裡。那個眼睛顏色不同的女性,或是那些衣著古怪、獨來獨往的老人,他們都可能成為這種信仰的『載體』。這並非出於事實,而是出於需要——需要一個解釋,需要一個可以警惕或避開的對象。」
他端起茶杯,這次目光投向書櫃上排排站立的書脊,彷彿它們也藏著無數未解的謎團。「而治癒邪眼的方法,『Eolas』,這更是充滿了象徵與儀式。我記錄了各種各樣的儀式:用銀幣、金幣和銅幣浸泡的水,繫上三結的紅線或綠線,用帚枝灑尿,用加熱的鐵塊浸水,甚至用貓摩擦牲畜……這些方法的邏異,作為一名醫生,我當然明白它們在生理上毫無效果。但它們為何能『奏效』?這又回到了心靈層面。」
他手指輕輕拂過書頁上的蓋爾語詞彙。「『Eolas』意為知識。這種知識,並非現代科學的知識,而是關於如何與這種『傷害』互動、如何進行儀式以期恢復平衡的知識。這種知識本身就帶有一種力量感,一種能抵抗邪惡、重塑秩序的希望。當患者或動物的主人,帶著強烈的信念尋求『Eolas』,並參與到儀式中時,心理暗示的力量,信心的灌注,很可能引發身心的變化。」
「書中提到,『Eolas』的成功往往取決於『信心』。」我接口道,腦海中浮現出書中那個因為主人不相信而未能治癒的牛。「這是否也印證了心理因素的重要性?當病人或動物的主人堅信儀式有效時,這種信念本身就可能成為治癒力量的一部分。」
「正是如此。」麥克拉根醫生眼中閃過一絲理解的光芒。「這與安慰劑效應有些相似。在缺乏有效醫療手段的時代,這種心理支持與信念寄託,或許是他們能獲得的最好『治療』。而『Eolas』的執行者,他們往往是社群中具有一定威望或特殊身份的人(比如鐵匠,或某些被認為繼承了『知識』的人),他們的存在與儀式,本身就強化了這種信念的力量。」
「書中對於『Eolas』的傳承也記錄了不同的說法,有的是父傳女、母傳子,也有的是男女互換。」我說,「這類秘術的傳承方式,在高地信仰體系中有著特殊的意義嗎?或者說,這種非普適性的傳承,增加了這種『知識』的神秘性和權威性?」
「秘術的傳承往往強調其特殊性與限制性,這確實是增加其神秘感和價值的方式。」麥克拉根醫生點頭。「父傳女、母傳子是常見的規律,它確保了『知識』在血脈中流傳,但又不會過度擴散,保持了其獨特性。男女互換的說法則可能更為罕見,或是不同地區的變體,但同樣服務於『非人人可得』的目的。這種傳承方式本身,就是信仰體系結構的一部分。」
他輕聲說道:「你提到的那些儀式細節,比如在攪乳時避開嫌疑者的目光,或是在贈送牛奶時先喝一口並加入鹽和糖……這些小小的行為,無不透露出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對這種看不見的威脅的戒備。邪惡之眼,在高地人民的心中,並非遙遠的故事,而是無處不在的陰影,需要時時刻刻加以提防。」
他凝視著虛空,彷彿那些過去的場景正在他眼前重現——焦慮的母親用口水塗抹孩子的眼睛,農夫將沾了焦油的樹枝插入牛的耳朵,漁民因遇到某人而放棄出海……
「這種普遍的戒備,甚至讓一些人通過被指控擁有『邪惡之眼』而獲得某種間接的好處——例如,人們為了避免得罪他們而願意滿足他們的要求。」我說,語氣帶著一絲悲涼。「這是一種扭曲的權力關係,由恐懼維繫。而被指控者,也可能因此深陷孤立與痛苦。」
「是的,這正是我在書中記錄的複雜面向之一。」麥克拉根醫生嘆了口氣。「有些人或許利用了這種恐懼,但對於許多無辜者而言,這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我記載了那些為了洗清嫌疑而刻意醜化自己或財產的人,那些因被懷疑而遭受排擠的人。這是一種社會的病態,一種由誤解和恐懼餵養的惡性循環。」
他拿起筆,在筆記本上輕輕劃過。「更有甚者,這種恐懼甚至可以影響死後的行為。那些將死去的牲畜埋在鄰居土地上的行為,是將『邪惡』轉移的極端例子。這不僅是對邪眼的恐懼,更是對不幸會傳染的根深蒂固的信念。」
窗外的陽光似乎減弱了些,書室的氣氛也變得沉重。我能感受到麥克拉根醫生在記錄這些故事時,那種夾雜著科學觀察者的理性與人道關懷者的複雜情感。
「書中最後提到了『光之眼』的象徵意義,比如帶孔的石頭、縫衣針的針眼、銀幣的圓形……您暗示這些都可能與邪眼的概念或對抗邪眼的儀式有關聯。」我試圖轉移話題,帶入一些象徵性的思考。「甚至將攪乳(churning)與尿液(urine)聯繫在一起,通過詞彙的相似性來尋找隱藏的文化聯想。這種對符號和潛在語源的探求,是否是您作為一位研究者,試圖在混亂的民間信仰中找到某種潛在邏輯或共通模式的方式?」
「語言是思想的載體,詞彙的關聯往往藏著古老的觀念。」麥克拉根醫生眼睛亮了起來,顯然這個話題讓他很感興趣。「是的,我試圖從這些零散的儀式和故事中,梳理出它們背後的共同符號和思維模式。帶孔的石頭,圓形的銀幣,針眼……它們都與『眼睛』有關。而邪眼的核心就是『眼睛』及其投射的惡意。因此,用象徵『眼睛』的物品來對抗邪眼,是合乎這種思維邏輯的。」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釋那個更為晦澀的聯想。「至於攪乳和尿液……這部分是更深層次的推測,基於對詞源和某些儀式中使用的『水』的成分的觀察。攪乳是通過劇烈的攪動從牛奶中提取精華,將其從液體轉變為固體——這是一種創造豐饒的過程。而某些儀式中使用的『水』(我傾向於認為有時是稀釋的尿液),也與清潔、保護或恢復『豐饒』有關。將兩者在詞彙上聯繫起來,或許暗示了在某些古老的觀念中,這些不同的元素在對抗『豐饒』的喪失(由邪眼引起)的過程中,有著某種潛在的符號聯繫。但這只是推測,很難得到確切的證實。」
他笑了一聲,帶著一絲學者的頑皮。「這就像在古老的語言和習俗的迷宮中尋找線索,有些路徑清晰可循,有些則隱晦難辨。但正是這些難辨之處,才更顯得引人入勝。」
我點了點頭,認同他的感受。文學與人類心靈的交織,本身就是一個無窮無盡的謎題。
「麥克拉根醫生,您在書中提到了許多有趣的個案,比如那個因被讚美而學會唱歌的男孩,或是那個被邪眼所困的牲畜表現出瘋狂的行為,如試圖爬牆或帶著爐排逃跑。」我說,語氣輕鬆了些。「這些故事,帶著濃厚的民間傳奇色彩,您在記錄時,是如何平衡作為科學家的質疑與作為人類對故事本身的敏感和包情心的?」
「這是最困難的部分。」麥克拉根醫生坦承。「作為醫生,我傾向於尋找生理和心理的解釋。掙脫爐排狂奔的牛,或許是極度恐懼或疼痛的反應;學會唱歌的男孩,或許是巧合加上誇大的傳聞。但作為記錄者,我的職責是呈現人們『如何講述』這些故事。我不能用我的科學觀點去『修正』或『過濾』他們的敘述。我必須記錄下他們口中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神奇的轉折。」
他沉思片刻,「我想,我努力做的,是將自己的判斷盡量放在評論或註釋中(如果有的話,或者在導言中給出我的整體看法),而在呈現個案時,盡可能忠實於講述者的原貌。這是一種『描述而非告知』的方法,不是嗎?我描述牛如何發瘋,孩子如何哼唱,而不是說『這其實是某種疾病』或『這其實是心理暗示』。我呈現現象,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和思考。」
「這種方法,讓您的書至今讀來依然鮮活。」我讚嘆道。「它保留了民間故事最原始的力量和多義性,沒有被單一的解釋所固化。就像您在書的結尾提到的,有些故事可能只是無聊的把戲或編造的傳聞,但它們之所以被相信並流傳,本身就說明了這種信仰在人們心中佔據的位置。這是一種關於人類心靈如何面對未知、恐懼和不幸的深刻啟示。」
「或許吧。」麥克拉根醫生微笑道,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我只是個記錄者,記錄著一個時代、一個地區人們的信仰與生活。這些故事,這些儀式,是他們應對世界的方式。它們或許不符合科學,但它們塑造了他們的社群,影響了他們的行為,也反映了他們對世界,對人性的理解——或是困惑。」
他頓了頓,望向我,目光溫和。「卡拉小姐,很高興您能跨越時間的距離,來到這裡與我交流。您的問題讓我重新回顧了那段歲月,那些故事。這些民間信仰,如同高地深處的迷霧,充滿了模糊和不確定性,但也正因此,它們才具有文學的魅力,引人不斷探索和思考。」
「謝謝您,麥克拉根醫生。」我誠摯地說,「您的工作是無價的。它提醒我們,在追尋理性與進步的同時,不應忘記人類心靈深處那些古老的回響,那些關於恐懼、希望與聯繫的故事。今天,是2025年5月17日。在高地的上空,也許已經很少有人再為防範邪惡之眼而給牛的耳朵塗焦油,或是在攪乳時避開鄰居的目光。但對『看不見的惡意』的擔憂,對自身福祉被他人影響的焦慮,以及尋求某種力量來恢復平衡的渴望……這些,或許仍然以其他形式,存在於今天的世界各地。您的書,因此仍然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
麥克拉根醫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重新拿起鋼筆,似乎又要投入到那些泛黃的筆記中去。空氣中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舞蹈,帶來一種既古老又永恆的感覺。外面的風笛聲已漸行漸遠,書室重新歸於寧靜。
我知道,對話已經結束了。我向麥克拉根醫生行禮,並在心裡對他表示感謝。我將帶走這些關於邪惡之眼、關於信仰、關於人性的故事,讓它們在「文學部落」中繼續流傳,激發新的思考和創作。
{"光之凝萃:卡片清單": "《蘇格蘭西部高地的邪惡之眼》簡介; 麥克拉根醫生的雙重身份:科學與民俗的交織; 邪惡之眼信仰的根源:人類本能與社會焦慮; 無意與惡意:邪眼傷害的模糊界線; 邪惡之眼在社群中的影響與社會制約; 被指控者的困境:恐懼的循環與孤立; Eolas:民間療法的儀式、象徵與心理效應; Eolas傳承的神秘性與權威性; 邪惡之眼與對抗儀式中的符號意義; 故事的力量:記錄民間傳說的挑戰; 邪惡之眼信仰的當代迴響; 將『邪惡』轉移:信仰中的空間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