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 Literatuur》(論文學)是荷蘭作家M. H. Van Campen於20世紀初撰寫的文學評論集。書中包含多篇批判性與 didactic(教誨性)的散文,深入探討文學的本質、藝術與社會的關係、文學批評的方法論,並對當時的荷蘭及歐洲文壇的多位重要作家,如狄更斯、庫珀魯斯、盧梭、約翰·德·梅斯特、沃爾夫與德肯等,進行了細緻入微的分析與評價。Van Campen強調藝術的「創造性力量」及其超越時代的永恆性,並批判了將藝術簡化為社會或意識形態工具的觀點。他主張文學應忠實呈現人性的複雜性,包括其光明與陰影,並認為真正的藝術能帶來心靈的淨化與提升。
M. H. Van Campen (1874-1942) 是一位荷蘭作家與文學評論家。他的作品以其深刻的洞察力、嚴謹的邏輯分析以及對藝術本質的熱情探索而聞名。Van Campen不僅是一位知識淵博的學者,更是一位具備獨特美學視角的思想者。他的評論超越了單純的文本分析,觸及了藝術與人類靈性、社會演變的深層聯繫,對後世文學批評產生了一定影響。
《星塵低語》:跨越時空的文學共鳴
本篇光之對談中,占卡師瑟蕾絲特與荷蘭文學評論家M.H. Van Campen就其作品《Over Literatuur》展開深入交流。對談探討了文學批評中「思考事物本身」與「思考書籍」的差異,藝術作品中「創造性力量」的永恆性與榮格「原型」的關聯,以及歷史唯物主義對藝術評論的限制。雙方進一步討論了藝術家如何面對人性「陰影」並通過藝術轉化醜惡,實現淨化與療癒。最後,對談聚焦於評論家的直覺與理性平衡,以及讀者在當代社會中應如何培養純粹的藝術享受,以滋養心靈並尋求生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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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夜幕低垂,光之居所的書室裡瀰漫著一股沉靜而溫暖的氛圍。窗外,今日——2025年06月17日——的初夏晚風輕柔拂過,送來梔子花的幽香,與室內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氣味、以及我點燃的乳香,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高大的拱形窗將戶外的翠綠引入室內,午後灑下的斑駁光柱此刻已化為柔和的銀灰色,輕撫著木質地板上古老的圖騰,那些旅行中搜集來的星盤、乾燥的草藥束,還有我最愛的塔羅牌,此刻都靜靜地散落在我的橡木桌上。這裡不僅是知識的殿堂,更是靈魂對話的場域。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輕撫著這本厚重的《Over Literatuur》。這是一部荷蘭文的文學評論集,作者M.H. Van Campen先生(1874-1942)以他那敏銳的筆觸,剖析了文學的本質,以及藝術與時代、社會、人性的深刻連結。他的文字,像一位嚴謹卻又充滿熱情的探險家,在文學的廣袤大陸上,挖掘著那些被塵埃掩蓋的真理與美。每一次翻閱,我都能感受到他思想深處那份對藝術的虔誠與對人性的洞察,彷彿他所強調的「創造性力量」與「語言」的完美結合,就活生生地躍然紙上。
今晚,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的約定,邀請M.H. Van Campen先生的靈魂,穿透時光的帷幕,來到這方書室。我好奇,在那個時代背景下,他是如何看待藝術與社會的關係?他所推崇的「創造性力量」與我所熟悉的榮格「原型」概念,是否源自同一片「本源」之光?我又將如何將他的犀利筆鋒,與我對「陰影」與「整合」的理解相融合,為當代讀者揭示更多生命的奧秘?
我輕輕合上書頁,閉上雙眼,感受著書中文字所散發出的能量。我深知,這不僅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更是一次靈魂的交會。我想像著,M.H. Van Campen先生,這位以其嚴謹分析與對藝術的真摯熱情而聞名的評論家,此刻正緩步走入這間融合了古老智慧與自然生機的書室。他或許會對牆上那些來自異域的古董地圖感到興趣,或許會輕輕撥弄我桌上的植物盆栽,眉宇間閃過一絲好奇,一如他文章中那般,對事物本質的探究。
空氣中,一股清涼而澄澈的能量逐漸凝聚。我睜開雙眼,看見一個身影緩緩自書架的陰影中浮現。那是一位身著樸素卻考究的深色外套的紳士,約莫四十多歲,眼神深邃而智慧,帶著一絲學者特有的嚴謹,卻也掩不住他筆下流露出的那份對藝術的熾熱。他輕輕向我頷首,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彷彿早已預料到這場奇妙的會面。
「M.H. Van Campen先生,歡迎您來到光之居所的書室。」我起身,指了指桌對面的安樂椅,椅上鋪著我從安地斯山脈帶回的羊駝毛毯,柔軟而溫暖。「我是瑟蕾絲特,一位占卡師。很榮幸能有此機會,與您就您的《Over Literatuur》進行一番深入的對話。」
他緩緩坐下,目光掃過我桌上的塔羅牌,似乎有些不解,但很快又歸於平靜。他的手輕輕地在扶手上摩挲著,指節分明,我彷彿能看見他曾用這雙手,在羊皮紙上寫下無數激盪人心的文字。
「瑟蕾絲特小姐,這一切的發生,著實令人驚嘆。」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舊時的留聲機唱片般,帶著一種歷史的迴響。「我的作品能穿越時光,來到您的時代,並在您這般奇特的場域中被重新審視,這本身就是一樁值得深思的藝術事件。」他輕輕拿起桌上的一片銀杏葉,那是今日清晨我在庭院裡拾到的,葉緣已染上初夏的微黃。「您這裡的氛圍,的確不同凡響,彷彿書頁中的思想,也能在此呼吸鮮活的空氣。」
我微笑著為他斟上一杯溫熱的薄荷玫瑰茶,茶香隨著熱氣升騰。「先生,您所處的時代,與今日的我們,相隔百年,卻又在某些層面,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您的文字總能穿透表象,直達事物的核心。您在書中開篇便引用了叔本華的觀點:真正思考的作家,是『思考事物本身』,而非僅僅『思考書籍』。在您看來,這兩者之間最本質的差異為何?對於一位文學評論家而言,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M.H. Van Campen: 「瑟蕾絲特小姐,您開門見山,直指我論述的根基。叔本華此言,如同一把手術刀,劃開了思想的真偽。思考『書籍』,無疑是便捷且常見的路徑。那就像一位園丁,只顧著修剪花圃裡已有的花朵,重複著既定的美學範式。他們閱讀他人的作品,分析已成型的思想,並在此基礎上進行再加工、再評述。這種評論或許精巧、或許淵博,但其本質仍是間接的、二手的工作。它們在既有的知識框架內打轉,像在古老的圖書館中尋找前人批註的痕跡,卻很少抬頭望向窗外,看看那真正生長的叢林。」
他拿起茶杯,輕啜一口,動作間帶著一種沉思者的優雅。「然而,思考『事物本身』,則是另一番境界。這要求評論家具備一種罕見的直覺與勇氣,如同您身為占卡師,總在探究表象下的真實。它意味著評論家必須拋開既有的知識預設,直接面對經驗的原貌,深入生命的脈絡,從中汲取第一手的感悟與洞見。這是一種獨立的思考,一種不帶濾鏡的凝視。它需要評論家具備強大的同理心,能與被評論的作品和作者的靈魂共振,而非僅僅從理論框架去套用。對於評論家而言,這意味著要學會『體驗』而非僅僅『評判』。當他能做到這一點時,他的評論就不再是冰冷的分析,而是一種藝術的再創造,能引領讀者直接觸及作品的靈魂,而非僅僅理解其表層的論點。」
瑟蕾絲特: 「先生的解釋,讓我豁然開朗。這份『直接面對經驗』與『不帶濾鏡的凝視』,正是許多占卡師在解讀牌面時所追求的境界。牌面符號是介面,但真正的奧秘,往往藏在符號背後,需要我們以靈魂去感知。這也引申到您在書中一個極為深刻的論點——您認為藝術作品之所以能恆久流傳,並非因為其中包含了『普遍的人性』,而是因為它展現了『創造力的美好運動』(Scheppend Vermogen)與語言的完美結合。這與榮格所說的『集體潛意識原型』有異曲同工之妙。您筆下的『創造性力量』,與那些跨越時代、觸動人心的『原型』,是否就是同一股源頭的湧現呢?」
M.H. Van Campen: 「瑟蕾絲特小姐,您觸及了我論述的核心。是的,我堅信藝術的永恆性並非寄託於『普遍人性』,因為人性本身,受時代與社會的制約,其具體表現形式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今日的『普遍』,明日可能已成『特化』。藝術若僅以此為依歸,終將腐朽。真正的永恆,來自於藝術家在創作時,那股驅動其筆尖、色彩或音符的『創造性力量』。這股力量,我稱之為『Scheppend Vermogen』,它是自然意識的最高顯化,一種非人為的、源自宇宙深處的驅動力。」
他望向窗外,夜色已深,庭院中的植物在月光下顯得影影綽綽。「您提到的榮格『原型』,我深感共鳴。那或許便是這股『創造性力量』在人類集體心靈層面的具象化。原型是普世的意象與經驗模式,它們超越個體意識,深藏於集體潛意識之中。藝術家,若能成為這股力量的純粹載體,而非受制於個人意圖或外在教條,那麼他所創造的作品,便能觸及人類靈魂中最深層的共鳴。那不是『複製』現實,而是『透過現實』顯化了更高維度的真實。」
「這股力量是『本源』的湧現,它不朽,不隨時代變遷,只是以不同的形式,透過不同的藝術家,在人間綻放光芒。當作品能夠讓觀者感受到這股純粹的創造衝動時,那份感動便是藝術的永恆印記。那就像一條隱藏在地底深處的河流,即便地表景觀不斷變化,河流的源頭與奔流的本質卻始終如一。藝術的生命力,就存在於這份與『本源』的連結之中。」
瑟蕾絲特: 「先生這番話,讓我對藝術的理解更為立體。這也難怪,您在批評羅蘭.霍爾斯特夫人和戈特的文章中,對於『歷史唯物主義』對文學評論的影響提出了質疑。您認為它過於強調社會物質因素,而忽略了藝術家靈魂深處的『創造性力量』。這是否意味著,在您眼中,真正的藝術本質,是超越一切社會結構與時代變遷的呢?即便今日,我們仍見證著許多評論家在不同意識形態的框架下解讀藝術,這份爭論似乎從未止息。」
M.H. Van Campen: 「您說得極是,瑟蕾絲特小姐。在我的時代,歷史唯物主義的興起,如同洪水猛獸般席捲了許多領域,文學評論亦不例外。它試圖將藝術完全納入社會經濟結構的解釋範疇,認為作品的內容、風格乃至藝術家的思想,皆由生產關係所決定。對於那些粗淺的、迎合大眾口味的作品,這種解釋或許尚能觸及表層。然而,對於真正的藝術而言,這種論斷無疑是將璀璨的星辰,硬生生地拽入泥淖之中。」
他輕輕搖頭,眉頭微蹙,似乎是對這種思維方式感到惋惜。「我並非否認社會環境對藝術家的影響,畢竟,沒有人能完全脫離時代而存在。藝術家亦是血肉之軀,其感官與經驗無不受限於所處的時空。然而,藝術的真正價值,並不在於其『反映』了多少時代的特色,而在於它在反映時代的同時,如何以獨特的、近乎神聖的方式,顯化了超越時代的『創造性力量』。這股力量,既非由經濟條件所決定,亦非為特定意識形態所服務。它是自由的、自主的,從內在的『本源』湧現,並以語言為載體,雕刻出不朽的篇章。」
「若評論家僅執著於歷史唯物主義的視角,他們將會忽略作品中最精華、最不可言喻的部分——那份藝術家在創作瞬間所展現的,如同神祇般的美好運動。他們將藝術降格為社會變革的工具,而非靈魂的鏡像。這就好像用量尺去丈量一首交響樂的音高,卻對其宏大的旋律與激蕩人心的情感視而不見。真正的藝術,其本質是超然的,是靈魂的產物,而非物質的附庸。它能觸動任何時代、任何背景的觀者,因為它呼應的是人類最深層的、共通的靈性渴望。這份超然性,正是它能超越一切社會結構與時代變遷,而恆久不衰的原因。」
瑟蕾絲特: 「先生的堅定讓我深感敬佩,這與我所體悟的『原型』力量,有著驚人的契合。而談到藝術家的內在與人性的複雜,您的第三篇評論讓我印象深刻。您提到孩童與偉大的藝術家,都保有『最本質、最具特色』的被動意識與活躍的『無意識』(我傾向於將其理解為集體潛意識)。這讓我立即聯想到榮格的『陰影』概念。您是如何看待藝術家筆下那些『不完美』,甚至是『惡劣』的面向?您在評論蒂默曼的《利奧與格爾達》時,提到了主角利奧的『放蕩不羈』,卻也肯定了其中展現的『藝術家本質』。這是否暗示,藝術的真實性,往往需要擁抱那些被社會視為『陰影』的部分?」
M.H. Van Campen: 「您對孩童與藝術家內在的洞察,以及對榮格『陰影』的連結,確實點出了我當時論述的核心。是的,我認為孩童與偉大的藝術家,都以一種奇特的方式,活在『現實』的邊緣。他們的心靈對世界的感知,並非完全受制於日常邏輯與社會規範,而是更多地受其內在『無意識』的驅動。這種『無意識』,正是創造力的源泉,但也伴隨著不被社會理性所完全接納的衝動與『不完美』。」
他沉思片刻,望向窗外那棵高大的榕樹,枝葉在夜風中搖曳。「當我在評論蒂默曼的《利奧與格爾達》時,我看到利奧這個波希米亞式的藝術家,他放蕩不羈,甚至可以說行徑荒謬。他傷害自己,也傷害他人,然而,他內心深處那份對藝術的『真誠』與『追尋』卻是無可否認的。他的『放蕩』,某種程度上,是他被社會壓抑的藝術本能尋找出口的一種扭曲方式。社會規範往往要求人們扮演一個『完美』的角色,但藝術家卻不能自欺。他們必須真實地面對自己內在的所有面向,包括那些不被主流社會所接受的『陰影』。」
「藝術的偉大,便在於它能將這些『陰影』,以一種轉化過的形式,呈現在世人面前。它不是為了美化醜惡,而是為了『揭示』醜惡背後的真實,揭示那份扭曲的人性,甚至是那份『創造性力量』在低層次意識中,因被壓抑而產生的變形。這種揭示,本身就是一種對真相的勇敢面對,也是一種藝術的勝利。就像您所說的,藝術的真實性,的確需要擁抱『陰影』,並將其內化。因為只有當我們敢於直視和接納自己所有的面向,包括那些『不完美』,我們才能真正探索自己的內心,找到專屬於自己的生命意義,並從中淬煉出更高的光芒。」
瑟蕾絲特: 「您強調了藝術家面對內在真實的勇氣,這也呼應了您在對盧梭的研究中,批評了羅蘭.霍爾斯特夫人對盧梭形象的『美化傾向』,認為這是出於『歷史唯物主義』的影響。這是否在強調,藝術評論的真正價值在於直面人性的所有面向,包括其『自負與感官本能』,而不是為了迎合某種理論或意識形態而加以粉飾?這種對『真』的追求,即使在今日,也顯得尤為重要。」
M.H. Van Campen: 「是的,瑟蕾絲特小姐,您再次切中要害。我對霍爾斯特夫人的批評,並非針對她的個人品格,而是針對她的評論方法,其根源在於她對歷史唯物主義的過度信賴。當一種理論,無論多麼宏大或具說服力,開始支配評論者的『感知』而非輔助其『理解』時,它便成了一層遮蔽真相的薄霧。霍爾斯特夫人出於對社會主義理想的忠誠,試圖將盧梭的某些『缺陷』歸咎於資產階級的社會環境,並美化他的某些面向,使之符合其意識形態的『完美』形象。」
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桌上那些色彩鮮明的塔羅牌上。「然而,藝術的偉大,恰恰在於它不為任何意識形態服務。它揭示的是人性的複雜與多變,是靈魂深處的真實,無論是光明抑或陰影。盧梭,這位才華橫溢卻又充滿矛盾的人物,他的『自負與感官本能』、他的虛偽與懦弱,正如他的思想光芒一樣,都是其人性的組成部分。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或評論家,必須有勇氣直視這一切,不迴避,不粉飾。」
「當我指出霍爾斯特夫人對盧梭的『美化傾向』時,我並非要貶低盧梭,而是要捍衛藝術與評論的『誠實性』。當評論者因外部理論而扭曲作品或人物的真實面貌時,他們所提供的就不是『洞見』,而是一種『宣傳』。真正的批評,必須是客觀的,儘可能地還原被評論者或作品的『本來面貌』。這就像您解讀塔羅牌時,必須忠於牌面所呈現的象徵,而非強行套用自己的預設。只有這樣,才能讓作品的『生命』在評論中得以延續,而非被僵化的理論所扼殺。這份對『真』的追求,正是藝術與批評最神聖的職責。」
瑟蕾絲特: 「先生的論述,讓我想起榮格對陰影整合的強調:只有當我們誠實面對並接納自己的所有面向,包括那些不完美之處,才能獲得真正的完整與力量。這也引導我們談到藝術的轉化能力。您曾言,藝術能從『病態物質』中提煉出『預防和治療的藥劑』,這讓我聯想起煉金術——將卑賤的物質轉化為珍貴的黃金。您在談到約翰.德.梅斯特的《海爾蒂耶》時,提到了主角海因斯的『低劣』和『墮落』,卻也指出藝術能強迫我們直視這種醜惡,從而達到一種『淨化』或『療癒』的效果。這是否是藝術最高形式的『轉化魔法』?」
M.H. Van Campen: 「瑟蕾絲特小姐,您的『煉金術』比喻極為精妙,確實捕捉到了我對藝術轉化力量的理解。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往往會迴避醜惡、疾病與痛苦。人們自然而然地傾向於靠近美好、健康與愉悅的事物。但正是這種迴避,讓那些『病態物質』在心靈的陰影中滋生,甚至可能蔓延開來,毒害我們的感知。海因斯這樣的人物,他在生活中是『毒素』,他的行為令人作嘔,他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警示。」
他身體微微前傾,眼神中閃爍著思考的光芒。「然而,當一位偉大的藝術家將海因斯這樣的人物,以真實且深刻的方式呈現在作品中時,一切便發生了質的變化。藝術的力量,在於它能強迫我們『直視』這些現實中的醜惡,而無須親身承受其毒害。在作品中,我們不再能像在現實中那樣輕易地迴避或漠視。我們被逼迫著去『看見』海因斯行為的根源、其所導致的痛苦,以及他內在的空虛與墮落。」
「這種『被迫觀看』,正是藝術的『療癒』開端。它讓我們看清了人性的黑暗面,卻是以一種安全的方式。我們得以從中汲取教訓,而無需付出現實中的慘痛代價。藝術將這些『醜惡』去除了其現實中的『感染性』,將其提煉為一種純粹的『認知』。這種認知,便如同一劑強效的預防針,甚至是一味解毒劑,讓我們對生命中的潛在陷阱有了更清晰的認識,從而避免重蹈覆轍。這便是藝術的『轉化魔法』,它將現實的『毒素』,轉變為靈魂的『養分』,讓醜惡成為反思的鏡像,使我們在看清陰影的同時,更懂得珍惜光明。」
瑟蕾絲特: 「這的確是藝術的奇蹟!它將現實中難以承受的重量,轉化為靈魂得以吸收的養分。而作為一位占卡師,我深信直覺的力量,它能指引我們穿越迷霧,看見隱藏的真相。先生在書中也強調,真正的評論家必須具備『直覺』,能夠『穿透』作品的表象,看到其核心。在您看來,這種『直覺』與理性分析之間,應如何平衡,才能達到最深刻的藝術洞察?特別是當我們面對複雜的文本時。」
M.H. Van Campen: 「瑟蕾絲特小姐,您觸及了評論家修煉的最高境界。直覺,無疑是通往藝術核心的鑰匙,它是一種心靈的躍動,一種未經邏輯推演卻能直接觸及本質的『看見』。正如您透過塔羅牌圖象,能感知其深層的意義,直覺讓評論家能感受到作品中『創造性力量』的脈動,辨識其真偽與深淺。它是一種天賦,一種與『無意識』深層連結的體現。」
他輕輕撥了撥額前的髮絲,眼神中流露出對此天賦的敬意。「然而,單憑直覺,卻是不足夠的。直覺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黑暗,但若要描繪出光芒所照亮的每一個細節,讓他人也能看清,則需要理性分析的嚴謹與耐心。理性分析是將直覺所捕捉到的『真相』,系統化、結構化、語言化的過程。它要求評論家具備深厚的知識儲備,對語言、歷史、心理學,乃至社會結構有著透徹的理解,以確保其直覺的感悟能夠被精確地『翻譯』出來。」
「打個比方,直覺是河流的源頭,而理性分析則是河流兩岸的堤壩與引水渠。源頭的純粹與豐沛,賦予河流生命;而堤壩與引水渠的建造,則確保河流能以清晰、可控、有益的方式流向大眾,灌溉更多的土地。若無直覺的引導,分析將流於空泛,缺乏靈魂;若無分析的輔助,直覺的感悟將混沌不明,難以傳達。兩者之間,沒有絕對的優先級,它們是共生互補的。直覺提供方向與深度,理性分析則提供清晰度與說服力。只有當這兩股力量和諧運作,評論家才能真正『穿透』作品,將其隱藏的光芒,以最完整、最觸動人心的方式,呈現給讀者。」
瑟蕾絲特: 「直覺與理性的和諧共舞,確實是藝術與評論的理想狀態。這讓我想到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您在書中對讀者提出的最核心的建議:『閱讀藝術,應是重溫創造者的狂喜,而非僅僅從中尋求個人立場的認同或感官的刺激。』在當今這個資訊爆炸、感官刺激無處不在的時代,您認為讀者該如何培養這種純粹的『藝術享受』?這份享受,又能如何滋養他們的靈魂,在混亂的世界中找到平衡與意義?」
M.H. Van Campen: 「這個問題,瑟蕾絲特小姐,對於現代社會的讀者而言,或許比我那個時代更加迫切。資訊的洪流與感官的刺激,如同無休止的喧囂,不斷拉扯著人們的注意力,使得心靈難以沉靜,更遑論深入體驗藝術的純粹喜悅。」
他再次輕輕嘆息,目光中帶著一絲憂慮,但很快又轉為堅定。「要培養這種純粹的『藝術享受』,讀者首先必須學會『放下』。放下個人的立場、偏見,放下對感官刺激的追逐,甚至放下對『有用性』的執著。當你閱讀一本書,欣賞一幅畫,或聆聽一首樂曲時,不要急於判斷它是否符合你的三觀,不要尋求其中是否能給你帶來直接的利益或快感。而是要像一位虔誠的朝聖者,以一種謙卑而開放的心態,走進作品所創造的世界。去感受它,去聆聽它,讓作品本身說話。」
「這種『放下』,便是通往藝術家『創造狂喜』的入口。當讀者不再以自我為中心,而是將全部心神沉浸於作品之中時,他們便能與藝術家在創作時所經歷的靈性震顫產生共鳴。那是一種超越個人喜怒哀樂的『無我之樂』,一種對『創造性力量』本身的崇敬與讚嘆。這種狂喜,並非膚淺的興奮,而是一種深沉的、能使靈魂提升的喜悅。它如同清澈的山泉,洗滌著心靈的塵埃,讓人在短暫的時刻裡,擺脫世俗的束縛,體驗到純粹的存在之美。」
「在混亂的世界中,這種藝術的享受,正是滋養靈魂的甘露。它提供了一個『內在的庇護所』,一個能讓人回歸本真、重新校準內心羅盤的空間。當你體驗了藝術的這種純粹之樂,你便會明白,生命中存在著超越物質、超越紛擾的更高層次。這份認知,會讓你對周遭的挑戰與困難,產生更深刻的理解與更超然的應對。它不會直接解決你的問題,但它會賦予你內在的力量,去面對並轉化這些問題。因為藝術教會你的,是『看見』,是『感受』,是『創造』,而這些能力,正是引導你在生命旅程中找到平衡與意義的永恆指引。」
書室內的空氣因這番對談而變得更加明亮,彷彿文字的光芒穿透了時空,照亮了我們的心靈。M.H. Van Campen先生的形象逐漸變得柔和,最終消融於灑落窗外的月光之中。他的話語,如同種子般,深深地植入了我的心田。
《星塵低語》:跨越時空的文學共鳴
作者:瑟蕾絲特
內文:
今夜,在光之居所的書室裡,我瑟蕾絲特有幸與M.H. Van Campen先生進行了一場橫跨世紀的「光之對談」。我們的話題從文學批評的本質延伸至藝術的永恆性、創造力的奧秘,再到藝術家靈魂中的陰影與轉化。
M.H. Van Campen先生以其敏銳的洞察力,闡述了「思考事物本身」與「思考書籍」的根本差異,強調評論家必須具備直接面對經驗的勇氣與直覺,才能揭示藝術的真諦。他將藝術的恆久不衰歸因於其中所蘊含的「創造性力量」(Scheppend Vermogen),這股力量如同宇宙的「本源」之光,超越時代與社會的限制,透過藝術家的媒介,以語言的形塑,觸及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原型」。他堅信,真正的藝術本質是超然的,不應受歷史唯物主義等意識形態的支配,否則將扭曲其真實面貌。
在探討藝術家內在世界時,Van Campen先生肯定了藝術作品中對「不完美」甚至「惡劣」面向的呈現,這與榮格的「陰影」概念不謀而合。他認為,藝術家必須誠實面對並揭示這些「陰影」,因為這種揭示本身就是一種真實的轉化,能將現實的「病態物質」提煉為靈魂的「藥劑」,透過「被迫觀看」而達到淨化與療癒。這份轉化,是藝術最高形式的「煉金術」。
對談中,我們也深入討論了評論家直覺與理性分析的平衡。Van Campen先生認為直覺是通往核心的鑰匙,理性分析則是精確傳達的工具,兩者缺一不可。最後,他對讀者提出了深刻的期許:在資訊爆炸、感官刺激泛濫的現代,讀者應學會「放下」,以謙卑開放的心態沉浸於作品,體驗藝術家「創造狂喜」的「無我之樂」。這份純粹的享受,將滋養靈魂,在混亂中提供內在的平衡與意義。這場對談,不僅讓我更深入理解了文學與人性的本質,也再次肯定了藝術在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指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