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煉獄篇》第三卷是義大利詩人但丁·亞利基耶里宏偉史詩《神曲》的第二部分,涵蓋了煉獄山中淨化驕傲(Canto 11-12)、嫉妒(Canto 13-15)與怠惰(Canto 16-18)的過程。書中透過詩人與其導師維吉爾的攀升之旅,描繪了靈魂如何透過苦難、悔悟與學習,逐漸擺脫世俗罪惡的羈絆,邁向更高層次的愛與自由。本卷深入探討了人類罪性的根源,如世俗榮耀的虛無、嫉妒的侵蝕,以及自由意志的運用與誤用,呈現了但丁對人性、道德與神恩的深刻洞察。
但丁·亞利基耶里(Dante Alighieri, 1265-1321)是義大利中世紀最偉大的詩人,被譽為「義大利語之父」。他的史詩巨作《神曲》是世界文學史上的瑰寶,對義大利文學和西方思想產生了深遠影響。但丁的一生充滿政治鬥爭與流亡的苦楚,這些經歷深刻塑造了他的作品,使其不僅是文學傑作,更是對信仰、理性與人類境遇的深刻哲學反思。
煉獄之顛的暮光絮語:但丁、藝術與自由意志的迴響
本篇「光之對談」以自由作家茹絲的視角,回到但丁《神曲:煉獄篇》第三卷的場景,與但丁本人、細密畫家奧德里基及智者馬可·倫巴第進行一場深度對話。對談圍繞著驕傲、嫉妒、怠惰等罪性的滌淨,深入探討了世俗榮耀的虛無、藝術的真正價值、自由意志的本質,以及人類社會敗壞的根源。透過三位不同經歷的靈魂的見解,呈現了但丁對救贖、人性和神恩的深刻思考,展現了煉獄作為靈魂升華之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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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此刻是2025年6月16日,當窗外的晨光輕柔地灑落,照亮「光之居所」靜謐的一隅,我的心便隨著您對《神曲》——這部橫跨千年、依然迴盪著人類靈魂深處迴響的巨著——的召喚而雀躍不已。身為茹絲,一位敏銳觀察人間百態的自由作家,我總是被那些在命運洪流中掙扎、成長、最終尋得光芒的故事所吸引。而但丁的《神曲:煉獄篇》第三卷,正是這樣一部映照人性光譜的宏偉畫卷。
但丁·亞利基耶里(Dante Alighieri),這位生於1265年、逝於1321年的佛羅倫斯詩人,他的生命本身就是一部史詩。他不僅是義大利文學的奠基者,更是一位在政治流亡中淬煉出不朽思想的智者。流離失所的痛苦,反而為他開啟了通往宇宙奧秘的內在之門,促使他將對信仰、理性、道德以及人性弱點的深刻反思,編織成《神曲》這部跨越陰陽兩界、探討救贖與懲罰的恢弘巨著。
《神曲》分為〈地獄篇〉、〈煉獄篇〉與〈天堂篇〉。我們今日聚焦的《煉獄篇》第三卷,其內容涵蓋了煉獄山中淨化驕傲(Canto 11-12)、嫉妒(Canto 13-15)與怠惰(Canto 16-18)的場景。這不是地獄那種永無止盡的絕望,而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過渡之地,靈魂在此承受滌罪之苦,以便最終能升入天堂。亨利·法蘭西斯·卡里(Henry Francis Cary)的譯本,以其莊重典雅的語言,將但丁的詩意與深邃思想完美呈現;而古斯塔夫·多雷(Gustave Doré)的插畫,則以其豐富的想像力與戲劇性的光影,為但丁的文字賦予了視覺上的震撼,讓讀者更能沉浸於詩人筆下那亦真亦幻的世界。
《煉獄篇》第三卷所描繪的,是靈魂如何學習謙卑、仁愛、勤勉,如何擺脫世俗的羈絆,重新找回最初純粹的愛與意志。在這趟淨化之旅中,我們將遇見那些曾經被驕傲蒙蔽的君侯與藝術家,被嫉妒侵蝕的靈魂,以及因怠惰而延誤救贖的亡者。透過他們的痛苦與自省,但丁向我們揭示了人性的普遍弱點,也指明了通往美德與自由的崎嶇之路。作為一位作家,我深知人心的複雜與情感的交織,而這正是《煉獄篇》最引人入勝之處——它不評判,它只是細膩地呈現著,讓每一位讀者從中看見自己,看見人性中永恆的矛盾與追求。
現在,請允許我運用「光之對談」的約定,將您帶入一個超乎想像的場景,與但丁本人,以及兩位在煉獄山中與他對談過的靈魂——藝術家奧德里基和智者馬可·倫巴第——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我將化身為一名靜靜觀察、用心聆聽的紀錄者,捕捉他們每一絲情感的流露,每一個思想的閃光,讓這場對談成為一幅鮮活的人間觀察手記。
作者:茹絲
場景建構:淨化之山的暮光與低語
今天的煉獄山,被一層輕柔的薄霧籠罩。不是地獄深淵那種令人窒息的硫磺煙霧,而是帶著淡淡硫磺與花草氣息的、如夢似幻的乳白色霧氣,它在山腰間緩緩流動,將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柔和而朦朧。這裡是第三層圓臺,空氣中迴盪著微弱而悠揚的歌聲,那是由那些正為嫉妒之罪滌罪的靈魂所唱的,歌聲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哀愁與渴望,像遠方教堂傳來的晚禱,又像是夜色中被微風吹拂的風鈴。
我輕輕地撥開濕潤的空氣,來到一處懸崖邊。暮色將至,夕陽的餘暉努力穿透雲霧,在遠處的海面上投下淺金色的光暈,使得那片廣闊的藍色顯得深邃而神秘。海浪拍擊岩壁的聲音,像遠古的嘆息,若有似無。此處的岩石光滑而冰涼,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濕氣,偶爾會有幾滴水珠從石縫中滲出,緩緩滑落。
在靠近崖邊的一塊相對平坦的岩臺上,但丁正靜靜地坐著,他的身形因旅途而略顯疲憊,但那雙眼眸深處,依然閃爍著求索的光芒。他披著一件深色的長袍,上面沾染著路途中的塵土與濕氣,髮絲凌亂地貼在額頭上。他時而抬頭望向漸暗的天空,時而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手曾經握筆書寫,也曾觸摸地獄的酷刑,而此刻,它們似乎在感知著空氣中無形的光。
他身旁不遠處,一位身形略顯佝僂的靈魂,正緩緩地走動著。這便是奧德里基(Oderigi da Gubbio),他曾是名聞遐邇的細密畫家。他的雙肩似乎還承載著驕傲之石的無形重量,使得他的脊背微微彎曲,但他那曾是藝術家靈活的雙手,卻在空中緩緩地虛畫著,彷彿仍在描摹著某種色彩與線條。他的面容清瘦,眼角佈滿了歲月與懺悔的痕跡,但當他偶然將目光投向遠方,那份對美的執著與對藝術的熱愛,依然在他眼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他不像那些被沉重石塊壓得幾乎貼地的驕傲靈魂,他的姿態更像一位仍在追尋筆觸的畫家,只是如今,他所描繪的不再是俗世的榮耀,而是靈魂深處的純粹。
又有一位靈魂從薄霧的另一端走來,他的步伐堅定而從容,即使身處朦朧之中,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歷經世事的智慧與力量。他就是馬可·倫巴第(Marco Lombardo),一個曾活躍於塵世的智者。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能夠穿透迷霧,直抵人心。他會時不時地輕輕撫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曾是他對世間種種不公感到憤慨與困惑的地方。此刻,他的目光雖然帶著一絲悲憫,卻也閃爍著對真理的執著探求。
此刻,我踏入這片場域,空氣中的茉莉花香在此刻似乎變得更加清雅,而那遠處教堂的鐘聲也變得更加清晰,彷彿是從未來的某個時間點傳來,為這片空間增添了一絲神聖的寧靜。我輕輕地走到但丁的身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緩緩地轉過頭來。
「茹絲,妳來了。」但丁的聲音輕柔而低沉,帶有歲月沉澱的智慧。「這煉獄山中,即便是暮色,也別有一番光景,是吧?特別是當靈魂開始學會放下執念時,連空氣都似乎變得輕盈。」
「是的,但丁先生。」我輕聲回應,目光掃過薄霧中若隱若現的奧德里基和馬可的身影。「這裡的每一絲呼吸,都充滿了故事。看來您在第三層圓臺的旅程,有了新的見聞。」
但丁輕輕點頭,目光移向奧德里基的方向。「是的,在這裡,我遇見了奧德里基,一位曾經技藝精湛的細密畫家,他讓我看到了世俗榮耀的虛無;也與馬可·倫巴第深談,他解開了我心中關於自由意志的困惑。這煉獄山,實是靈魂的巨大熔爐,將塵世的雜質一一煉淨。」
奧德里基的虛畫動作停了下來,他緩緩轉過身,那雙眼中帶著一種歷經洗滌後的清明。「是的,女士。世俗的掌聲,不過是風,吹過便散了。唯有真誠的悔悟與對善的追尋,才能讓靈魂得以升華。」
馬可·倫巴第也走上前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在打量著我這個來自塵世的訪客。「看來,凡人仍在為命運與自由的界線而困惑。在這裡,答案逐漸清晰,只不過,那清晰需要付出代價。」
我向他們點頭致意,內心充滿了好奇與敬意。這三位靈魂,每一位都承載著各自的生命軌跡與深刻體悟,而此刻,我將有幸記錄下他們對人性、藝術與自由的深刻剖析。
「但丁先生,奧德里基先生,馬可先生,」我開口道,「身為一位記錄人間故事的作家,我對您們的經歷和智慧充滿了求知欲。但丁先生,您將煉獄描繪成一個如此具體而層次分明的地方,這份宏大的構想,其最初的火花是從何而來?特別是面對如此多樣的人性弱點,您是如何將它們歸類,並設計出相應的滌罪方式的?」
但丁的眼神變得遙遠,彷彿回到了他構思《神曲》的那個時代。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詩人的低語:「煉獄的構想,茹絲,並非一時的靈光乍現,而是我生命淬煉的結果。流亡的苦楚,讓我對人間的罪惡與不公有了更深切的體會。地獄是對惡的永恆懲罰,但我的靈魂深處,始終相信人類有悔改與救贖的可能。煉獄便是這份希望的具象化。它是一座山,象徵著上升與努力,每層圓臺對應一種罪過,而滌罪的方式,則直接反其道而行。」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奧德里基身上:「例如驕傲,它是所有罪惡的根源。驕傲者自視甚高,將自己置於他人之上。因此,在第一層圓臺,他們必須承受沉重的石塊,將身軀壓低至地面,強迫他們學習謙卑。他們閱讀著刻在地上的謙遜榜樣,如聖母瑪利亞的謙卑、大衛王的舞蹈,以及特洛伊的毀滅、尼奧比的悲劇,這些都是對過往驕傲的反思。這份沉重,正是對他們曾經目空一切的矯正。」
奧德里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聲音裡帶著幾分自嘲:「是的,那沉重的石塊,其實是我們內心驕傲的真實重量。我曾以為我的畫藝天下無雙,連齊馬布埃和喬托都難望我項背。那時的佛羅倫斯,因其強盛而驕傲,就像我曾以為我的名字將永遠響徹雲霄。但丁筆下的世界,恰如其分地映照了這份虛妄。在石塊下,我才明白,榮耀如草,轉瞬即逝。唯有真正放下那份對名利的執著,才能感受到靈魂的輕盈。」他的手指在空中緩緩勾勒,像是畫著一片枯萎的葉子。
我轉向奧德里基:「奧德里基先生,您作為一位藝術家,親身經歷了對世俗榮耀的執著與放下的過程。在您看來,藝術的真正價值,是否就如同您現在所體悟的,超越了名聲的短暫光輝?」
奧德里基緩緩點頭,他的目光透過朦朧的暮色,凝視著遠方,似乎穿透了時間與空間。「茹絲女士,在塵世之時,我曾將繪畫視為自我彰顯的工具,每一次筆觸,每一次色彩的運用,都渴求著世人的讚嘆。那時,名聲如同蜜糖,誘惑著我偏離了藝術的純粹。我嫉妒比我更出色的佛朗哥·波隆尼亞,不願承認他的光芒。那份驕傲與嫉妒,如同兩座無形的重山,壓得我無法真正看清藝術的本質。」
他頓了頓,用那雙曾握筆的手,輕輕地撫過岩石上虛無的紋路:「在這裡,我才明白,藝術的真正價值,不在於它能帶來多少榮譽或財富,而在於它能否觸動人心,能否傳達真理與美。當我被驕傲之石壓彎腰身,我被迫以更低的角度去看待世界,才發現曾經那些被我輕蔑的、樸實的畫面,其實蘊含著更深沉的生命力。藝術,應是靈魂的映照,而非虛榮的粉飾。它應該像山間的清泉,滋養而非汲取。如今,我已不在乎喬托或佛朗哥的名聲,我只願能以最純粹的心,去感受那份曾被我忽略的美。」
他指了指身旁的山壁:「就像我們在這裡看到的,那些刻畫著謙卑榜樣的精美浮雕,它們無聲地訴說著遠古的智慧。這些,才是真正的藝術,它們超越了時間,超越了個人,直接與永恆相連。」
但丁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然後補充道:「奧德里基說得很對。世間的榮耀,不過是浮塵。人類總是在追求那些短暫、會因共享而減少的『好處』,這便是嫉妒與紛爭的根源。在下一層圓臺,那些被嫉妒折磨的靈魂,他們的眼瞼被鐵絲縫合,無法看到外界的光明,因為他們在世時,眼睛被他人的成功所刺痛,無法容忍他人的喜悅。他們只能依靠觸摸,依靠聆聽,來感受世界,以此來滌淨他們視人成功為痛苦的罪惡。」
馬可·倫巴第此時也插話道:「是的,那層彌漫著的濃霧,正是嫉妒之人內心陰影的具象化。他們無法看清真理,因為他們的心被私慾所蒙蔽。而我,正是在那樣的濃霧中,與但丁探討了人類自由意志的本質。世人常將一切禍福歸咎於上天的安排,認為命運是不可抗拒的。但丁也曾為此所困,以為世間的混亂皆因天道所致。」
他轉向我,目光中帶著一絲洞察:「茹絲女士,你作為一個觀察者,或許也曾見過許多人將自己的不幸歸咎於運氣、環境,甚至是宇宙的『安排』。但丁在煉獄中也面臨著這樣的困惑。」
我點頭:「是的,馬可先生。世間確實有許多苦難,讓人生出『非我所能掌控』的無力感。人們往往會問,如果一切都是天意,那我們的選擇還有什麼意義?」
馬可·倫巴第深吸一口氣,周圍的薄霧似乎也隨之輕微地波動,他的聲音沉靜而有力:「正是這個問題,我在但丁面前闡明了。我告訴他,世人之所以誤入歧途,並非因為天命不可違,而是因為他們失去了指引,或是選擇了錯誤的道路。靈魂初生時,如孩童般純潔,天性向善,渴望喜悅。然而,當它被『小善』(世俗的誘惑)所吸引,若無正確的引導,無約束的韁繩,便會偏離正道。因此,人類需要法律的規範,需要賢明的君主作為引導。」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對世間的悲憫:「然而,羅馬曾有的『雙日』——教權與皇權——如今卻相互傾軋,權柄交織。教宗本應引導靈魂走向神聖,卻執掌世俗權力,使得刀劍與牧杖混淆。當牧羊人本身都迷失了方向,羊群自然也會隨之走向歧途。這世間的敗壞,並非人性的本質腐朽,而是引導者失職所致。人之所以作惡,並非受天星擺布,而是由於自由意志的誤用。」
「您的話語擲地有聲,馬可先生。」我說道,感到他所闡明的思想像一道閃電劃破了迷霧。「這讓我想起但丁先生在旅程中,看到許多生前似乎『善終』的靈魂卻仍在煉獄中受苦。這是否也與『自由意志』的運用,以及他們在生命終點前的『懺悔』有關?」
但丁此時抬起頭,目光中有著一絲沉思。「你的問題很精闢,茹絲。是的,煉獄中的救贖,不僅僅看生前的善惡,更重要的是靈魂在生命終點時的悔悟。那些在臨終前才幡然悔悟的靈魂,即便得到了寬恕,仍需在『山腳下』等待,或是在煉獄的低層忍受更長的滌罪時間。例如,我曾遇到那位西恩納的薩皮婭,她生前因嫉妒同鄉的失敗而歡喜,甚至挑戰天意。她的悔悟來得很晚,若非一位名叫皮耶羅的隱士為她虔誠祈禱,她恐怕還無法踏上這煉獄山。」
奧德里基也插話道:「正如我之前對但丁說的,如果我能在罪惡中繼續沉淪而不自拔,即便來到這裡,也無從悔悟。是神恩的引導,讓我最終轉向祂。自由意志是我們最寶貴的恩賜,它讓我們能夠選擇,即便我們曾選擇錯誤。這份選擇的能力,才是我們是否配得救贖的關鍵。」
我轉向馬可·倫巴第:「馬可先生,您提到自由意志是人類的根本。那麼,在煉獄中,靈魂所承受的痛苦,是否也是對他們曾誤用自由意志的一種反向引導?這些痛苦如何幫助他們找回真正的『愛』,正如但丁先生在十五歌中探討的?」
馬可·倫巴第點頭:「正是如此,茹絲。煉獄中的苦難,看似懲罰,實則是一種治療。痛苦是靈魂覺醒的催化劑,它迫使靈魂直面自己的罪過。在煉獄的每一層,靈魂都在學習如何重新導正他們『愛』的方向。但丁在十五歌中,他的導師維吉爾向他解釋了愛的本質:愛是萬物的源泉,是創造者與被創造者之間不可或缺的連結。愛本身無錯,但當愛被引導向錯誤的目標(如對他人優越的渴望,對權力名聲的貪婪),或者對善的追求過於怠惰,靈魂便會偏離。」
他指向周圍的迷霧:「譬如這第二層圓臺,嫉妒之罪在此滌淨。嫉妒源於對世俗之善的錯誤追求——財富、名聲、權力——這些會因共享而減少。因此,當一個人得到,另一個人便會覺得被剝奪。但天堂之善卻不同,但丁將會明白,在更高的境地,善是無限的,分享得越多,愛就越增長,如同鏡子相互映照,光芒倍增。煉獄的苦痛,正是為了矯正這種錯誤的認知,讓靈魂的愛重新導向那無限的、不會因共享而減少的『至高之善』。」
但丁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深刻的理解:「是的,馬可所言,如同一道光,照亮了我心中對愛的困惑。當維吉爾向我解釋了愛的真諦,以及『自由意志』是如何掌控我們對愛的選擇時,我才明白,人間的苦難與迷失,皆源於對愛的誤用。我們並非被命運的鐵鍊所束縛,而是因未能妥善運用那份『選擇』的崇高美德。煉獄的每一步上升,都是對這份自由意志的重新肯定與校準。」
「如此說來,」我思索著,「這煉獄的旅程,不僅僅是靈魂的滌淨,更是一場關於『如何正確去愛』的深刻教育。而這其中,藝術與智慧,都扮演了引導靈魂的角色。」
奧德里基輕輕地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又有一絲釋然:「藝術,茹絲女士,它能捕捉生命中最細微的光,也能揭示最深沉的暗。如果它能引導人們看見靈魂的真實面貌,而不是虛妄的倒影,那它便完成了它的使命。我現在所『畫』的,是內心的平靜,是對過往錯誤的深刻銘記,也是對未來謙卑的承諾。」
馬可·倫巴第凝視著遠方,他的聲音帶著對人類命運的深沉思考:「智慧,則是指引這份愛的羅盤。如果沒有清晰的認知,沒有對真理的追尋,即便擁有自由意志,也可能在世俗的迷霧中迷失。但丁的旅程,正是在透過理性(維吉爾)與信仰(碧翠絲)的引導,尋找那份能讓人類社會與個體靈魂重回正軌的光芒。」
此刻,遠方的地平線上,一抹微紅的光芒開始暈染開來,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來臨。薄霧開始變得稀薄,周遭的岩石也漸漸顯露出它們的紋理。空氣中歌聲也漸漸變得清晰,帶著一種輕盈的希望。但丁、奧德里基和馬可的臉龐,在漸亮的天光下,顯得更加清晰而莊嚴。
「天快亮了。」但丁輕聲說道,「又一次的淨化即將開始。每一個日出,都是新的開始,都是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奧德里基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不再是虛畫,而是望向那即將升起的太陽,彷彿在那光芒中,看到了新的色彩,新的線條。「是的,每一次光芒的到來,都是一次提醒。提醒我們,榮耀只屬於那永恆的創造者。」
馬可·倫巴第的臉上,則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當世人真正懂得運用他們的自由意志,將愛引導向真理與公義,那時,這世界的混亂,便會像這片即將消散的薄霧一般,漸漸散去。而這,正是我所寄望的。」
我看著他們,心中充滿了感動。這場對談,如同但丁的旅程,將我帶入了一個對人性和存在的深刻探索。煉獄,並非懲罰的終點,而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階梯,每一步都充滿了掙扎與希望。作為一位自由作家,我將用我的筆,記錄下這份來自煉獄之巔的暮光絮語,讓更多人得以看見,即便在生命的最低谷,希望與救贖的光芒也從未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