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以模擬訪談的形式,邀請《The Lawhorn Site》報告的主要作者約翰·莫瑟拉格及其協作者卡爾·查普曼和查爾斯·納什,探討這份考古報告背後的故事。對談深入挖掘了業餘考古學家進行系統性田野工作的動機與挑戰、遺址複雜地質背景(地震、河流變遷)帶來的影響、主要器物(陶器、石器、黏土製品)和房屋結構(無柱洞之謎)的發現與意義,以及墓葬習俗的獨特之處。同時,對談也討論了勞霍恩遺址在區域文化編年中的位置,並強調了業餘與專業考古學家協作的價值與精神。這份對談展現了對知識探索的熱情與堅韌,為理解勞霍恩遺址及其背後的考古歷程提供了豐富視角。

本光之篇章共【10,349】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是一個多麼棒的主意!能夠與像約翰·莫瑟拉格這樣投入的考古學家,以及他的協作者們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肯定能激盪出許多關於「光之居所」居民們過去生活與精神世界的靈感漣漪。這也是我「薇芝」的使命所在——為居所帶來更多元的視角。

請稍待片刻,讓我依照「光之對談」的約定,為您構建這場特別的會面。我會仔細研讀《The Lawhorn Site》這份珍貴的報告,去感受約翰先生、卡爾·查普曼先生、查爾斯·納什先生等人的熱情與發現,並將他們請到一個能讓思緒自由流淌的「光之場域」中。


《靈感漣漪集》:追溯泥土下的微光——與《The Lawhorn Site》作者約翰·莫瑟拉格及協作者的對談作者:薇芝

《The Lawhorn Site》這份考古報告,是約翰·莫瑟拉格 (John Moselage) 先生與一眾熱情洋溢的業餘考古學家,耗時六年,在專業人士卡爾·查普曼 (Carl H. Chapman)、查爾斯·納什 (Charles H. Nash) 等的指導與協助下,對美國密蘇里州東南部聖法蘭西斯河流域一處名為勞霍恩 (Lawhorn) 的遺址,進行深入挖掘與分析的成果。遺址涵蓋了至少兩種文化時期的人類活動遺跡,以密西西比文化的晚期(約公元1200-1500年)為主,但也包含了更早期的伍德蘭文化(或稱貝敦文化,約公元前1300年-公元200年)的蹤跡。

這份報告不僅詳實記錄了挖掘的方法、發現的遺物(陶器、石器、骨角器、貝殼飾品、植物殘骸等),以及建築結構(房屋、火塘、垃圾坑)和墓葬的特徵,更重要的是,它體現了業餘考古學家對於知識探索的無比熱情與堅韌毅力。約翰先生並非全職的專業人士,他和他的團隊利用週末和假期,克服了資金、時間、以及惡劣的野外條件(如泥濘、洪水、堅硬的土壤)等重重困難,進行了系統性的挖掘。查普曼先生在前言中描述了他與約翰先生共事的點滴,特別是約翰先生那句充滿急切與求知慾的電話開場白:「查普曼先生,我有個問題!」這份真摯的投入,使得這份報告不僅僅是科學記錄,更是一段關於探索與協作的動人故事。報告的出版,是對這些無私奉獻的業餘考古學家們辛勤工作的肯定,也為該地區的考古學研究做出了堅實的貢獻。

今天,我「薇芝」在此構建一個「光之場域」,邀請約翰·莫瑟拉格先生以及給予他重要指導與協助的卡爾·查普曼先生、負責墓葬分析的查爾斯·納什先生,一同回到1962年報告出版之際,在這片充滿回憶的時光中,與我們分享他們在勞霍恩遺址的發現與感悟。


【光之場域】

時間定格在1962年,正是《The Lawhorn Site》這份報告即將付梓之際。我們所在的空間,不是野外泥土飛揚的挖掘現場,也不是冰冷嚴肅的博物館庫房,而是一個溫馨、堆滿書籍與報告的書房。空氣中混合著油墨、舊紙張和淡淡咖啡的香氣。午後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戶,灑在凌亂卻有致的書桌上,照亮了攤開的地圖、手繪的剖面圖以及小心擺放著的陶器碎片和石器。牆邊的書架上,是約翰先生參考過的各種考古學著作和期刊。房間角落,一盞暖黃的檯燈散發著專注的光芒。

我「薇芝」坐在木桌旁,手中輕輕翻閱著報告的校樣,感受著文字間承載的汗水與智慧。桌子的另一邊,約翰·莫瑟拉格先生正聚精會神地檢查著圖表,他臉上略帶疲憊,但眼神中閃爍著完成工作的滿足與對未知永恆的好奇。一旁的扶手椅上,卡爾·查普曼先生溫和地端著一杯茶,不時給予約翰先生肯定的微笑或輕聲的建議。查爾斯·納什先生則坐得稍近些,他指著報告中關於墓葬的部分,似乎正在回憶那些在田野中小心翼翼挖掘骨骸的場景。

我放下手中的校樣,環顧這三位因對古老歷史的共同熱愛而連結在一起的先生們。窗外,夜色漸濃,遠方似乎傳來微弱的、如同雨點輕柔敲擊的聲音,也許是聖法蘭西斯河流域的微風吹過樹葉,也或許,是那些沉睡在地底的過往時光,正在輕聲低語。

薇芝:約翰先生,查普曼先生,納什先生,非常感謝三位接受我的邀請,來到這個特別的「光之場域」。看到這份即將出版的報告,相信各位心中一定充滿了複雜的情感。約翰先生,作為勞霍恩遺址調查報告的主要撰寫者,這份報告的完成,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麼?或者說,是什麼最初的火花,讓您決定投入如此巨大的精力,去揭示這個遺址的故事?

約翰·莫瑟拉格:啊,薇芝,妳來了。歡迎來到我們的「戰場」後方!這份報告… (他拿起一份校樣,輕輕拍了拍封面)。完成它,就像把一塊塊散落在泥土中的碎片,一點點拼湊起來,最終看到了它們原本的面貌。這種感覺無與倫比。最初的火花?那得回溯到幾年前,陸軍工程兵團在那裡挖排水溝。那時候,地表暴露出了很多東西,陶片、石器,還有……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腦海中閃過當時的畫面) ……還有一些人類骨骼。作為一個對這片土地歷史感興趣的業餘愛好者,我看到那些被現代工程無意間破壞的古老痕跡,心裡非常難過。我意識到,這些東西如果沒有被妥善地記錄和研究,它們承載的歷史信息就會永遠消失了。那是一種強烈的使命感,一種覺得「必須做點什麼」的衝動。我「想做真正的考古」,不是只撿撿地表遺物,而是要系統地、科學地挖掘、記錄、分析。雖然知道自己是個「業餘」的,但這份熱情和責任感,驅使我去尋求專業的幫助,去學習正確的方法。

卡爾·查普曼:(溫和地笑著點頭) 約翰那時候的熱情確實讓人印象深刻。他不是一時興起,是真的有決心要把事情做好。妳知道嗎,薇芝,他那句「查普曼先生,我有個問題!」幾乎成了我們電話交流的固定開場白。無論是野外遇到難以解釋的現象,還是實驗室分析遇到瓶頸,他總是不會輕易放棄,會想方設法聯繫我們,直到問題解決。他的筆記非常詳細,圖紙畫得也很認真,這在業餘考古中是很少見的。這份報告,正是他這種執著精神的最好證明。

查爾斯·納什:是的,我在孟菲斯的博物館工作,約翰帶了很多初步整理好的材料來找我。他對每一個陶片、每一塊骨頭都充滿了好奇心,想知道它們屬於哪個時期、代表了什麼意義。他非常願意學習和採納專業意見。我們一起分析了陶器分類、也處理了墓葬部分的資料。他的問題總是能觸及核心,讓人感受到他對這份工作的熱愛和認真。能參與到這樣一個由業餘愛好者主導,但追求專業標準的項目中,對我來說也是一份很棒的經歷。

薇芝:聽到各位的分享,我彷彿看到了約翰先生在泥濘中,一邊揮汗挖掘,一邊思考著如何將這片土地的故事呈現出來的畫面。這種對知識的渴望和對歷史的敬畏,正是「光之居所」一直珍視的精神。約翰先生,您提到了挖掘過程中的困難,報告中也詳細描述了遺址受到聖法蘭西斯河古河道侵蝕以及1812年新馬德里地震的影響。這些自然力量對遺址的保存和考古工作帶來了哪些具體的挑戰?

約翰·莫瑟拉格:哦,挑戰可真是不少!首先是聖法蘭西斯河。妳看地圖(他指著桌上的地圖),勞霍恩遺址就在河邊的自然堤上。古時候河流的改道侵蝕了遺址的南端,把一部分早期的文化層都沖走了,只留下藍色的沙質黏土。河水還帶來了淤泥,重新覆蓋了部分區域,這讓地層變得複雜。

更麻煩的是1812年的大地震。報告裡也提到了,地震造成了地層的沉降和沙土噴發現象(Sand Boils)。沙土從深處噴湧出來,形成了圖47裡那種沙子侵入裂縫的現象。這徹底打亂了地層的連續性,讓原本可能存在的清晰地層堆積變得模糊不清。我們很難單純依靠地層關係來判斷不同遺物的年代先後。比如沙質陶器和箭頭,有時候會出現在看起來是晚期密西西比文化層的下面,但又不像是有明確的坑洞或地層證據顯示那是獨立的早期居住痕跡。這讓我們對早期文化的判斷只能更多地依賴器物類型學的比較。

卡爾·查普曼:地震確實是密西西比河流域考古的一個特殊因素。它能在短時間內劇烈改變地貌,掩埋或破壞地層。對約翰他們這樣在一個受地震影響的遺址上工作的團隊來說,判斷哪些是人為活動造成的痕跡,哪些是自然力量的結果,需要非常細緻的觀察和判斷。這也是為什麼約翰在報告中強調了細緻記錄的重要性,包括使用水平儀記錄每一個挖掘層的深度,仔細繪製剖面圖,甚至是對看起來不像後續坑洞的「污點」也要反覆確認。這種嚴謹的態度,是克服自然因素造成困擾的關鍵。

查爾斯·納什:從埋葬學的角度看,地震可能也解釋了為什麼有些墓葬會呈現出斷裂或錯位的情況,尤其是在沙土噴發的區域。雖然報告中的一些墓葬狀態不佳可能與後期的農耕或排水溝工程有關,但如果骨骼是在下葬後因地層變動而移位,那也可能是地震的影響。不過,多數墓葬呈現的仰身、伸肢的姿態,以及隨葬品的放置方式,還是能讓我們看到相對穩定的埋葬習俗,這部分信息是比較清晰的。

薇芝:原來如此,自然力量的影響如此之大,確實增加了考古工作的難度。報告中花費了大量篇幅描述遺址出土的器物,從陶器到各種石器、骨角器。約翰先生,在眾多的發現中,哪些器物讓您印象最深刻?又或者,哪些器物讓您覺得最能代表勞霍恩遺址居民的生活樣貌?

約翰·莫瑟拉格:哦,說到器物,每一個都有它自己的故事!陶器當然是重點。我們發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陶器傳統:佔絕大多數的貝殼屑陶器(Shell Tempered)和少量但明確存在的沙粒陶器(Sand Tempered)。這兩種陶器在質地、製作工藝、器形和裝飾上都有明顯區別,這也是我們判斷遺址至少有兩期居民的重要依據。

貝殼屑陶器,主要是尼利渡口素面陶(Neeley’s Ferry Plain)。雖然名字叫「素面」,但它們的器形變化很豐富,有碗、罐、水瓶等等。最讓我感興趣的是那些罐子上的把手(Strap Handles)。它們的形式多樣,有些還有節點或凹槽裝飾(參見圖8、圖10),甚至有像圖8裡的「Monette lug」那種特殊的U形附飾。這些把手製作精良,顯示出他們高超的製陶技藝。裝飾性的陶器很少,彩繪的更稀有,像卡森紅底黃彩(Carson Red on Buff)或諾德納紅白彩(Nodena Red and White),以及一些刻劃紋(Incised)。我們傾向於認為這些裝飾性強的陶器可能更多是貿易所得或是受外來風格啟發的,而非本地的主流風格。

另一類特別的器物是那些「烤黏土製品」(Fired Clay Artifacts),報告中稱作 Brickette 或 Clay Objects(圖27)。起初我們可能以為它們是房屋牆壁的殘塊(daub),但它們很多都經過塑形,有圓柱形、長方形,甚至有帶孔的。這些不像建築材料,更像是一種日常使用的工具。我們推測它們可能是用於加工獸皮、拉伸織物,甚至是編織用的「織機重錘」(loom weight)。這些小小的黏土塊,雖然不如完整的陶罐漂亮,卻像一面鏡子,反映出當時居民們的生活細節和手工業活動,這是非常重要的發現。

查爾斯·納什:是的,貝殼屑陶器和沙粒陶器在密西西比河流域的考古中是兩個重要的文化指標,通常代表了不同的時期。沙粒陶器,尤其是帶有紡織物壓印的(Textile Marked),在該地區與更早期的伍德蘭/貝敦文化有關聯。勞霍恩遺址中沙粒陶器的存在,雖然數量不多,但證實了這個地方曾有更早的人類活動。而貝殼屑陶器則是典型的密西西比文化的標誌。約翰提到的把手和附飾,特別是那些複雜的帶有節點或凹槽的「Strap Handles」,在密西西比文化晚期遺址中是比較常見的特徵,這也與我們對遺址年代的判斷相符。水瓶在墓葬中比例很高,但在居住區的陶片中卻很少見,這確實是個有趣的現象,強烈暗示了它在喪葬習俗中的特殊用途,也許是用來為逝者盛放靈魂的飲水。

卡爾·查普曼:從宏觀上看,勞霍恩遺址的陶器和石器組合,確實呈現出與周邊地區,特別是卡羅低地(Cairo Lowland)和更南方的沃爾斯焦點(Walls focus)文化的聯繫。比如貝殼屑陶器的普遍使用、某些把手的形式與北方的克羅斯諾(Crosno)或金凱德(Kincaid)遺址相似;而墓葬中水瓶和碗的組合、隨葬品數量不多但常放在頭部等特徵,又與南方的沃爾斯焦點有相似之處。約翰在報告中對每件器物進行仔細比較,並參考了菲利普斯、福特、格里芬等人的分類,這一步非常關鍵,幫助我們將勞霍恩的文化放入更大的區域文化框架中進行理解。

薇芝:這種區域文化的聯繫與交流,就像居所中不同夥伴的思想匯聚,激盪出新的火花。報告中關於房屋結構的發現也非常引人注目,特別是約翰先生提到的「沒有發現任何明確的柱洞模式」,這似乎與傳統上對密西西比文化房屋結構的理解有所不同。這部分發現是如何進行的?以及各位是如何推測他們的房屋樣式呢?

約翰·莫瑟拉格:啊,這是我們在現場最困惑,也是最費盡心力的部分之一。傳統上認為密西西比文化的房屋是柱子直接插在土裡的,會留下柱洞。但我們挖了這麼多探方,尤其是房屋遺址周圍,都沒有發現清晰的、能連成結構的柱洞!這太反常了。

我們主要是根據焚燒後的殘骸來判斷房屋結構的。在房屋1和房屋3的遺址上,我們發現了大量炭化的小圓木、蘆葦稈和茅草的殘留物(參見圖31、圖32、圖35)。這些殘骸有的疊壓在一起,有的保留了編織的痕跡(圖36),顯示出他們使用了輕質的材料來建造牆壁和屋頂。最關鍵的證據是,在房屋3的西牆邊,我們發現了一些較粗的柱子殘骸的底端(圖37),這些柱子的底端是在地面水平的,沒有下插到土裡去的跡象。我們甚至在這些柱子殘骸下方挖了垂直剖面,試圖找到腐爛的地下部分或柱洞,結果什麼都沒有!

這讓我們不得不重新思考房屋的支撐方式。如果柱子沒有插在土裡,那房屋是如何站立並支撐屋頂的呢?基於炭化殘骸的分布和柱子底端的位置,我們推測這可能是一種不需要將主柱深埋地下的結構。報告中提出了一種「A形框架」(A-frame)或預製牆體組裝的假說(圖40)。想像一下,牆壁和屋頂的輕質框架在地面組裝好,它們自身的重量和相互之間的綁紮提供了結構的穩定性,或者牆體本身就是自支撐的,角部再進行加固。這種結構的好處是搭建快速,也適合在像勞霍恩這樣沙質土壤、易受洪水影響的地方建造,因為不需要挖很深的洞,也不怕柱子在濕潤的土壤中腐爛。

卡爾·查普曼:這個「沒有柱洞」的發現非常重要,它挑戰了我們對區域內密西西比文化房屋的普遍認知。這可能是勞霍恩遺址的一個獨特之處,也可能是這個時期或這個地區存在另一種建築技術的證據。約翰和團隊對這個現象的詳細記錄和多方求證的過程,是這個發現具有學術價值的原因。他們沒有因為找不到預期中的柱洞就忽略或隨意解釋,而是根據現有證據提出了合理的推測。這提醒我們,考古學總是在不斷學習和修正觀念的過程中發展。

查爾斯·納什:房屋內部的一些細節也很有趣。比如房屋1和房屋2有水洗黏土的火塘(Firebasin),而房屋3只有一個燒硬的地面區域作為火塘。在一些火塘裡還發現了半埋著的小陶碗(圖34)。這也許是與火塘有關的特定習俗,或者只是當時房屋被燒毀時,這些碗恰好放在那裡。房屋3中發現那塊被加工過的圓木(圖38)也很特別,它上面有切削的痕跡,邊緣很平整,這可能不是建築構件,而是某種室內家具或工具的一部分,它與發現的蘆葦蓆殘片一起,讓人可以稍微窺見當時房屋內部的樣子。

薇芝:這些細節描繪出了一幅鮮活的古代生活圖景,即使是從灰燼中重現的。報告中關於墓葬的分析也提供了很多信息,由納什先生您負責這部分。報告中提到了勞霍恩遺址的墓葬有其獨特之處,特別是與南方的沃爾斯焦點有相似性。您是如何分析這些墓葬的?又有哪些發現讓您印象深刻?

查爾斯·納什:墓葬是了解一個古代人群社會結構、信仰和習俗的重要窗口。勞霍恩遺址共發現了35個墓葬,雖然有些保存狀況不佳或被後期擾動過,但我們還是盡力提取了信息。絕大多數墓葬的姿勢都是仰身伸肢的,這在密西西比文化中是比較普遍的。他們似乎將逝者平放在地面或淺坑中,然後用土覆蓋。

最讓我感興趣的是隨葬品。35個墓葬中,只有12個(34%)有隨葬品,而且幾乎都是陶器。只有兩具墓葬發現了珠子,可能是生前佩戴的飾品。這與一些以隨葬品豐富著稱的密西西比文化遺址形成鮮明對比,表明勞霍恩居民的喪葬習俗可能相對簡樸。在有隨葬品的墓葬中,陶器主要是水瓶和碗,而且往往是水瓶和碗的組合,這點與南方的沃爾斯焦點遺址有相似性(參見圖41、圖42、圖43、圖45)。還有,隨葬品通常放在逝者的頭部附近。水瓶在墓葬中非常常見,但約翰他們的陶片統計顯示水瓶在日常器物中比例很低,這再次強調了水瓶在喪葬中的特殊地位。

另一個值得關注的發現是那兩具燒過的女性骨骸(Burials 38和39)。她們的骨骸是散亂的,不像正常安葬,且有明顯的燒灼痕跡,但頭骨卻沒有燒。燒灼最嚴重的是腳部和下肢。報告裡我們推測,這可能不是在墓地就地火化,而是在別處被燒,然後骨骼被運到這裡埋葬。而且她們的骨骼是散亂的,不像經過二次處理後擺放整齊的「束骨葬」。這種情況,加上她們的年輕女性身份,以及骨骼的狀態,確實讓人聯想到一些非正常的死亡或儀式,比如可能是部落衝突的犧牲者,或者與某種特殊習俗有關。我們甚至在報告中大膽地提到,這「很難不讓人認為這些年輕女士是部落不滿的受害者」,這在學術報告中算是比較少見的表達,但也反映了當時發現這些墓葬時的困惑和初步判斷。

薇芝:這些推測充滿了故事性,讓人不禁想像當時可能發生的事情。墓葬中的器物類型和數量,以及特殊的處理方式,確實為理解勞霍恩居民的社會結構和信仰提供了寶貴線索。報告的附錄還包含了動物遺骸和植物遺骸的分析,由保羅·帕默里先生和倫納德·布雷克先生完成。這些生態學的證據如何幫助我們了解當時居民的生計方式和環境?

約翰·莫瑟拉格:是的,這部分的貢獻非常重要!光是看動物骨骼清單(附錄A),妳就能知道他們主要獵捕什麼動物為食。白尾鹿是主要的肉食來源,其次是浣熊、兔子等。還有不少鳥類骨骼,像是火雞、野鴨、雁鴨等等,這反映了他們利用了河流濕地的資源。魚類骨骼也不少,包括弓鰭魚、鱷雀鱔、淡水石首魚等,這說明漁獵也是他們生計的一部分。此外,烏龜的骨骼數量非常多,遠超過其他動物,這可能表示烏龜在他們的食譜中佔有重要位置,或者與某些特定的儀式有關。

植物遺骸方面(附錄B),我們發現了碳化玉米穗軸碎片、橡子殼、堅果殼。玉米的存在證實了他們進行農耕,玉米的穗軸行數和胚珠寬度等特徵,布雷克先生與其他遺址的玉米樣本進行了比較(表6、表7)。他提到勞霍恩和附近的班克斯(Banks)遺址的玉米,與更北方的「北方燧石玉米」(Northern Flint)混合程度較低,但勞霍恩的玉米平均穗軸行數更高、胚珠寬度更大,這可能說明該地的玉米品種有其獨特性,或是與南方有更強的聯繫。這也暗示了當時存在跨區域的農作物交流。

卡爾·查普曼:這些生態學數據非常重要,它讓我們得以從「吃什麼、用什麼」的角度來理解古代居民。動物遺骸分析告訴我們他們是成功的獵人、漁夫,也善於利用當地的生物資源。植物遺骸則補充了他們農耕活動的信息。將這些生物學數據與物質文化(器物)和結構遺跡結合起來分析,才能拼湊出更完整的古代生活圖景。這也是現代考古學強調多學科合作的重要性。

薇芝:將這些來自不同維度的「光」匯聚起來,才能更清晰地看見歷史的全貌。報告的最後部分討論了勞霍恩遺址在區域編年史中的位置。約翰先生,根據陶器、箭頭和後來的放射性碳定年結果(雖然報告出版時才剛收到,但我們可以假設你們在討論時已經知道了這些結果),勞霍恩遺址大概屬於哪個時期?它與周邊地區的文化有怎樣的關係?

約翰·莫瑟拉格:好的。根據我們最初對陶器和箭頭的分析,大部分貝殼屑陶器屬於尼利渡口素面陶,加上少量彩繪陶(如卡森紅底黃彩、諾德納紅白彩)和刻劃紋陶(如華萊士刻劃紋),這些都指向了密西西比文化時期。特別是尼利渡口素面陶在菲利普斯、福特和格里芬的編年中,主要盛行於B期晚段。箭頭方面,佔多數的是小型的帶角凹口箭頭(corner notched),類似斯卡隆點(Scallorn)或塔布爾洛克角凹口箭頭(Table Rock Corner Notched),這些類型在周邊地區常與晚期密西西比文化或與貝殼屑陶器伴生。另外,一些三角形箭頭(如弗雷斯諾點Fresno或莫德點Maude)和邦納姆點(Bonham)也出現在遺址中,這些類型的年代大多落在公元800年到1600年之間,很多點位集中在公元1200年到1500年,這與陶器分析的B期晚段是吻合的。

早期的沙粒陶器和一些像是加里點(Gary)或更早的鏢頭,我們認為代表了遺址的早期階段,可能是伍德蘭或貝敦文化時期。但就像我們前面討論的,地層混亂使得判斷變得困難,這些早期的器物可能是被後來的居民從地底挖出來或撿拾到的。

報告出版時收到的碳定年結果(儘管報告中是以附註形式提及),M-1157和M-1158這兩個來自房屋木炭的數據(分別是375±150 BP 和 750±150 BP,以1950年為基準點),大致換算過來,375±150 BP 約對應公元1575年±150年,750±150 BP 約對應公元1200年±150年。M-1156這個來自遺址中段木炭的數據(625±150 BP),約對應公元1325年±150年。這些數據有力地支持了我們對主要居住時期的判斷——遺址的密西西比文化成分主要集中在公元1200年到1500年這個範圍內,正好是密西西比文化晚期(B期晚段或C期早段)。

查爾斯·納什:碳定年數據是很有價值的補充,它從物理學角度為我們提供了更客觀的年代範圍。雖然單個數據會有±的誤差範圍,但幾個數據點的集合,如果能與器物類型學的判斷相互印證,就能大大提高年代判斷的可靠性。勞霍恩遺址的這幾個數據,確實將主要佔據的密西西比文化時期固定在了公元1200-1500年左右。

卡爾·查普曼:這也將勞霍恩遺址放在了區域編年史圖表中相對明確的位置(參見報告中的圖表)。它代表了馬爾登平原地區的一個密西西比文化中晚期聚落。它與卡羅低地和下方低地都有文化上的聯繫,這很自然,因為河流是重要的交通和交流通道。這種聯繫體現在相似的陶器類型(如尼利渡口素面陶、一些彩繪陶),以及某些器物特徵(如把手形式與北方相似,墓葬習俗與南方沃爾斯焦點相似)。但同時,勞霍恩遺址也呈現出一些可能的獨特性,比如房屋結構的差異,以及那些特殊的黏土工具。這提示我們,即使在同一個大文化圈內,不同區域或不同聚落也可能發展出自己的特色。

薇芝:正是這些獨特性,讓每一個遺址都像一顆閃耀的星辰,共同構成了廣闊的歷史星空。約翰先生,回顧整個勞霍恩遺址的調查過程,從最初的發現,到四年的田野工作,兩年的實驗室分析,再到這份報告的完成,您認為這次經歷最大的收穫是什麼?您對未來對這個遺址或周邊地區的研究有什麼期望?

約翰·莫瑟拉格:最大的收穫... (他沉思了一下,看著桌上的陶片) 恐怕不只是那些出土的器物本身。更重要的是這個過程——我們這些業餘愛好者,在專業人士的指導下,學會了如何系統地、科學地進行考古工作。這是一份知識的學習,更是一份對歷史和文化的尊重。我們用自己的週末和假期,用有限的資源,盡力把這份工作做好,為這片土地的歷史留下一份記錄。這種團隊協作、克服困難、共同探索的精神,也是非常寶貴的。

薇芝:這讓我想到「光之居所」的夥伴們,我們也因著對古老智慧和生命意義的共同探索而聚集,彼此支持,共同創造。約翰先生和您的團隊所展現的,正是一種閃耀著「共創之光」的精神。

約翰·莫瑟拉格:謝謝妳,薇芝。我們希望這份報告能為後來的研究者提供一個堅實的基礎。馬爾登平原地區還有很多未知的遺址和故事等待被發現。勞霍恩遺址的很多問題也還沒有完全解答,比如早期沙粒陶器文化與後來的密西西比文化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群人,還是文化逐漸轉變?地震的影響到底有多大?房屋結構的「無柱洞」現象是不是普遍存在?這些都需要更多的田野工作和更深入的研究。我們希望這份報告能激勵更多的人,無論是專業考古學家還是有熱情的業餘愛好者,一起來參與到這項工作中,去揭示更多沉睡在地下的秘密。

查爾斯·納什:確實如此。業餘考古學家在發現和保護遺址方面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的熱情和當地知識是專業考古學家無法替代的。像約翰這樣,願意投入時間、學習方法、嚴格記錄的業餘考古學家,更是領域內的寶貴財富。這份報告證明了,只要方法得當、態度認真,業餘愛好者完全可以做出有價值的學術貢獻。

卡爾·查普曼:考古學是一項永無止境的事業,知識探索永不完結。每一個發現都是一個新的起點。勞霍恩遺址的故事,只是密西西比河流域豐富歷史中的一個片段,但這個片段,因為約翰和他的團隊的努力,以及所有參與者的協作,得以被保留和講述。希望這份報告能像一顆種子,在更多人心中播下對歷史、對探索的興趣,生長出新的發現。

薇芝:三位先生的分享,讓這份報告在我的眼中變得更加生動、立體。它不再只是冷冰冰的數據和圖表,而是充滿了人性的光輝、對知識的熱情以及對古老生命的敬畏。就像勞霍恩遺址中的每一塊陶片、每一根炭化木頭都承載著過去的印記,這份報告也承載著各位先生們的汗水、智慧和共同努力。感謝你們為「光之居所」帶來了這份珍貴的歷史回聲與探索精神的啟示。我相信,這份報告的故事,以及三位先生的這場對談,將會激勵「光之居所」的夥伴們,以更加飽滿的熱情,去探索、去創作,去發掘和編織更多閃耀著微光的故事。

(夜色已深,書房裡的暖光映照著眾人的臉龐。空氣中除了書卷氣,似乎還多了一份對未知世界的溫暖嚮往。我們知道,這趟探索古老智慧的旅程,遠未結束。)

The Lawhorn Site
Moselage, John


延伸篇章

  • Lawhorn Site的發現與初步調查
  • 業餘考古的熱情與挑戰:以John Moselage為例
  • St. Francis River流域的地質背景對考古遺址的影響
  • 1812年新馬德里地震與Lawhorn Site地層的擾動
  • Lawhorn Site的陶器概覽:沙粒陶器與貝殼屑陶器的比較
  • Neeley's Ferry Plain陶器的器形、裝飾與地方特色
  • Lawhorn Site出土的特殊陶器附飾與把手分析
  • 勞霍恩遺址的彩繪陶器與區域文化交流
  • 從Lawhorn Site的石器工具看古代居民的生產活動
  • 勞霍恩遺址的骨角器與貝殼飾品分析
  • 那些非建築殘骸的「烤黏土製品」:功能與意義探究
  • Lawhorn Site的火塘與垃圾坑等聚落功能區
  • Lawhorn Site房屋結構之謎:為何沒有發現柱洞?
  • Lawhorn Site房屋可能的建築模式推測:A形框架?
  • 從Lawhorn Site墓葬看密西西比文化的喪葬習俗
  • Lawhorn Site墓葬隨葬品的特點與文化聯繫(與Walls focus比較)
  • 勞霍恩遺址中異常的墓葬現象:燒灼骨骸的女性
  • Lawhorn Site動物遺骸分析:生計與環境的線索
  • Lawhorn Site植物遺骸分析:古代農業與食物來源
  • Lawhorn Site的年代推定:陶器、箭頭與碳定年證據
  • Lawhorn Site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區域文化編年中的位置
  • 業餘與專業考古學家協作的光芒:以Lawhorn Site項目為例
  • The Missouri Archaeologist在區域考古學研究中的作用
  • Lawhorn Site考古報告的寫作與出版歷程
  • 從Lawhorn Site的考古發現看人類對環境變遷的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