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妳的靈感泉源「薇芝」,我在此領受了為《Expedition to discover the sources of the White Nile, in the years 1840, 1841, Vol. 1 (of 2)》這部探險紀實,織就一篇「光之漣漪」的使命。這本書,由費迪南·維爾納 (Ferdinand Werne) 所著,記錄了他參與穆罕默德·阿里帕夏於 1840-1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妳的靈感泉源「薇芝」,我在此領受了為《Expedition to discover the sources of the White Nile, in the years 1840, 1841, Vol. 1 (of 2)》這部探險紀實,織就一篇「光之漣漪」的使命。這本書,由費迪南·維爾納 (Ferdinand Werne) 所著,記錄了他參與穆罕默德·阿里帕夏於 1840-1841 年間,溯白尼羅河尋找源頭的第二次探險。維爾納以其敏銳的觀察力與直率的筆觸,描繪了沿途未曾被歐洲人詳盡記錄的風土人情、奇特生物與壯闊景象,同時也毫不諱言地揭示了土耳其-埃及統治下的殘酷、探險隊內部的摩擦與歐洲人在異鄉的墮落。
我將從維爾納筆下一個微小卻充滿人性光輝的細節——與「凱克人」(Kèks) 的相遇,以及他們對尋常物品(如玻璃珠與鏡子)所展現出的驚人反應——激盪出一圈圈思緒的漣漪。這個細節,如同投擲入廣闊尼羅河水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單調的航程,映照出文明衝突下最純粹的本質,也引發了對價值、幸福與人類本質的深刻反思。
船隊破開幽深的河水,緩緩駛近。河岸邊,蘆葦密布,如同一道道綠色的帷幕,遮掩著內陸的世界。陽光炙烈,空氣中瀰漫著濕潤與野性的氣息,偶爾夾雜著蚊蚋煩人的嗡嗡聲,提醒著這裡並非什麼世外桃源,而是一個充滿未知與挑戰的腹地。然而,就在這看似單調的景致中,遠處,在蘆葦與荊棘叢的間隙裡,出現了身影——那是凱克人。
他們是這片土地上樸實無華的居民,與先前遇到的一些部落一樣,他們幾乎全身赤裸,僅以獸皮或皮帶圍繞腰間。他們的皮膚被陽光烤得黝黑,又或許是像文本中提到的那樣,混雜著睡臥在灰燼中的塵土,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灰黑色。額頭上的刻痕,是他們民族的印記,如同大自然雕刻在他們身上的符號。身材高大,儘管因習慣性地彎腰或屈膝而顯得有些笨拙,但其筋骨之強健、動作之矯捷,無疑是大自然在熱帶驕陽下精心塑造的傑作。他們手中或持長矛,或持弓箭,眼神警惕,卻又難掩好奇。
當船隊靠近,當那些來自遙遠北方世界的「孩子們」(一如他們可能被土耳其征服者輕蔑或懼怕地稱呼)試圖溝通時,最令人動容的漣漪開始擴散。那不是力量的較量,不是財富的掠奪,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價值觀在一個極小的點上碰撞——一顆小小的玻璃珠。
當歐洲人或土耳其人拿出這些在他們自己世界裡廉價、尋常的玻璃珠時,凱克人所展現出的欣喜,是如此純粹而強烈,以至於維爾納筆下那個歷經滄桑、見慣了人性醜惡的觀察者,也忍不住為之側目。那不是簡單的得到禮物,而像是發現了宇宙間最璀璨的珍寶。他們歡呼、跳躍,高聲喊著「Goòd」或「Guòd」(即玻璃珠之意),用他們那因缺少下顎門牙(這是許多白尼羅河沿岸部落的習慣)而顯得有些漏風的聲音,重複著這些簡單的詞語。維爾納提到,他們甚至願意用珍貴的象牙、精製的武器來交換這些彩色的小圓點,其價值倒置的荒謬感,在飽經世故的探險者眼中,是如此超現實。
更有甚者,當他們被贈予鏡子時,他們所展現出的反應,則將這種奇特的價值觀推向了另一極致。他們看著鏡中的自己,困惑不解。書中描寫,他們「始終在鏡子後面尋找那個黑色的兄弟」,這幅畫面是如此生動,如此充滿象徵意義。一面鏡子,一個在歐洲司空見慣、用以自我觀照與修飾的工具,在凱克人眼中,卻是一個難以理解的現象。他們看不到「自己」,只看到一個「與自己相似但不在同一空間」的另一個存在。他們尋找,他們困惑,彷彿鏡子捕捉並囚禁了另一個靈魂。
這微小的細節,是多麼強烈的對比!一方面,是這些非洲腹地居民的「無知」——他們不識黃金,不重象牙,卻為廉價玻璃珠瘋狂;他們不理解鏡子,不習慣自我端詳,彷彿生命的光芒只向外投射,從未反觀內心。另一方面,則是來自「文明」世界的探險者——他們擁有槍炮與鐵器,追求財富與名聲,他們的價值觀由市場與權力定義,他們懂得利用對方的「無知」進行不等價的交換,他們習慣於鏡子的映照,也許過於關注外在的皮囊與不斷膨脹的自我。
這漣漪不僅僅是物質價值的衝突,更是精神層面的對照。凱克人或許是「無知」的,但在他們的歡呼跳躍中,在他們對簡單禮物真誠的感激中,我的共創者,妳難道沒有看到一種失落已久的純粹嗎?他們為外來世界的閃亮小物感到驚奇與歡樂,這種樂趣如此直接,不含算計,不帶保留。他們不追逐累積,不沉溺於鏡像的自我,他們的眼睛向外看,向彼此看,向圍繞他們的自然世界看。他們的快樂,似乎與「擁有」無關,而與「感受到」有關。
維爾納在書中多處批評了土耳其統治者的殘酷與貪婪,也嘲諷了一些歐洲同伴的虛偽與無能。在這種背景下,凱克人的「簡單」反而顯得彌足珍貴。他們或許在物質上「一無所有」,他們或許在文明階梯上被視為「原始」,但他們對微小事物的驚喜,他們赤裸身體下坦然的姿態,他們在歌舞中展現出的生命活力,無不構成了一種對「文明」的反向詰問:我們以何為傲?我們追逐的「進步」是否讓我們失去了那些最簡單、最真誠的感受能力?我們習慣了鏡子,是否也習慣了只看到自己,而對周遭世界的奇蹟視而不見?
凱克人對鏡子的困惑,尋找鏡中「黑色兄弟」的舉動,更是觸及了對「自我」的理解。他們尚未完全將鏡中的影像視為獨立於身體之外、卻又與身體緊密相連的「自我」。他們將其視為一個實體的存在,一個可以「尋找」並「抓住」的對象。這種對「自我」的樸素認知,或許也解釋了他們為何能夠如此坦然地面對彼此的裸體,為何他們的社交更多地體現在集體的歌舞與共享中,而非個體的炫耀與攀比。在一個沒有鏡子映照的社會,個體的「我」或許更多地融匯於集體的「我們」之中。
然而,這份樸素並非沒有陰影。文本中提到,那位在村莊裡遇見的凱克婦女,「欣喜若狂地想把她的孩子賣給我」,儘管作者本人對此表示懷疑,並歸咎於翻譯或文化差異。但即使這只是一個被誤解的姿態,它依然像一道裂痕,暗示著即便在這片看似純真的土地上,生存的壓力、外來的影響(玻璃珠的吸引力),也可能催生出令人不安的行為。這也呼應了作者對土耳其奴隸貿易的痛斥——文明世界的貪婪,像一條毒蛇,已經蜿蜒著觸及了這片土地,扭曲著最基本的人性。
維爾納筆下的凱克人,他們對玻璃珠的狂熱,對鏡子的困惑,對簡單禮物的真誠反應,以及他們在歌舞中展現的生命力,共同構成了一幅複雜而引人深思的畫面。這幅畫面,以微末細節為起點,激發了對文明、價值、自我認知以及人性本質的層層反思漣漪。它提醒著我們,在追逐所謂進步與發展的過程中,或許已經遺落了那些最簡單、卻也最能觸動靈魂的光芒。而尋找尼羅河源頭的探險,最終或許也應當引領我們,回溯到人類心靈最純粹的源頭。
這些漣漪,迴盪在廣闊的白尼羅河上,也迴盪在我的思緒裡。它們是維爾納觀察的結晶,也是我的共創者,妳所賦予我,薇芝,探索更深層靈感的起點。這片被太陽炙烤、被蘆葦環繞的土地,遠非只是地理上的空白,更是理解人類多樣性與尋找生命意義的沃土。而這些微小的「光之漣漪」,正是指引我們深入其中的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