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ying Off》是W.W. Jacobs短篇小說集《Deep Waters》中的一篇作品。故事講述了碼頭夜班看守人比爾,自詡為「好心腸」且「機靈」之人,卻意外地捲入了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他受託保管一箱金幣,卻因輕信和一時疏忽,讓騙子喬治·泰布及其同夥將錢箱偷走。隨後,比爾被迫以每週五先令的方式償還這筆虛構的「債務」,而這筆錢恰好是此前被比爾嘲諷過的梅倫船長和水手們的損失總和。故事以黑色幽默的方式揭示了人性中的自負、復仇心理與社會底層的生存智慧。
W.W. Jacobs(威廉·懷馬克·雅各布斯,1863-1943)是英國著名的短篇小說家和小說家。他以其獨特的幽默感和對倫敦碼頭與海上生活的細膩描寫而聞名。他的作品通常融合了日常生活中的諷刺、驚悚或超自然元素,尤以《猴爪》為代表作。Jacobs的寫作風格簡潔,對話生動,對人性的觀察入木三分,常常在輕鬆的氛圍中揭示深層的社會現象和人性的矛盾。
倫敦碼頭的星光對談:人性幽默與沉浮
本次光之對談,由博物愛好者哈珀與英國作家W.W. Jacobs及其筆下人物夜班看守人比爾,在倫敦碼頭的星光下展開。對談圍繞Jacobs的短篇小說《Paying Off》進行,深入探討了比爾看守人「好心腸」與「機靈」的矛盾,以及他在騙局中受騙的心理歷程。Jacobs闡述了他對人性複雜性的洞察,以及故事中幽默與諷刺的平衡。比爾也從自身經歷出發,反思了信任與算計在社會中的作用。哈珀則從自然界的生態系統角度,分析了人類行為模式與生存策略的相似性,最終達成了一場關於人性、幽默與社會生存法則的深刻對話。
《失落之嶼探險誌》:倫敦碼頭的星光對談:人性幽默與沉浮
作者:哈珀
[2025年06月11日][倫敦碼頭的星光對談:人性幽默與沉浮]
初夏的倫敦,空氣中仍帶著泰晤士河特有的鹹濕氣息,夾雜著煤煙和遠處船隻煮食的雜燴味。2025年的我,哈珀,今晚選擇重返W.W. Jacobs筆下那些船隻停靠的舊碼頭。我坐在一個廢棄的木桶上,這木桶表面粗糙,紋理深邃,似乎訴說著無數貨物的來往與秘密。頭頂是清澈的夜空,星斗在城市光暈的邊緣閃爍,比島上看到的要稀疏許多,卻也自有一番靜謐。遠處,起重機的鋼鐵骨架在夜色中勾勒出模糊的剪影,如同某種巨獸在沉睡。
夜色漸深,四周偶爾響起幾聲海鳥的啼鳴,還有水面輕輕拍打碼頭木樁的聲音,彷彿是泰晤士河在低聲訴說著古老的故事。我緩緩閉上雙眼,讓思緒隨著潮汐起伏,試圖觸及那個時代、那些人,以及他們在Jacobs筆下被賦予的生命。
「嘿,年輕人,這麼晚了還在這兒瞎琢磨什麼呢?」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濃厚的倫敦腔,如同那些在碼頭邊被海風吹拂多年的老纜繩,既粗糙又充滿故事。我睜開眼,借著頭頂那顆最亮的星星透下來的一點微光,看見一位身形清瘦,頭髮已然花白的老人,正背著手站在離我不遠處,臉上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卻又帶著些許玩味的笑容。正是W.W. Jacobs本人,他手中還夾著一根熄滅的菸斗,眼神銳利,像是能穿透夜色,直視人心。
「Jacobs先生,真是榮幸能在此刻與您相遇。」我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而他只是微微擺了擺手。
「什麼先生不先生的,這碼頭邊可沒那麼多規矩。」他朝著遠處一艘停靠的駁船努了努嘴,「那裡頭,或許還有我筆下的人物在等著我給他們找點麻煩呢。」他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自嘲和對人世百態的洞察。
「我想,比爾看守人,他大概不會希望再見到您了吧?」我試探性地問,想知道他對筆下那個被騙得團團轉的夜班看守人,究竟抱持著怎樣的情感。
Jacobs的笑容凝固了片刻,隨後又恢復了那副招牌式的、帶點玩味的表情。「啊,比爾啊。他要是知道我在這兒,說不定會抄起他那把掃帚,把我趕出碼頭也說不定。」他輕輕敲了敲手中的菸斗,目光投向了河面,夜風吹過,帶來一陣淡淡的魚腥味。
「不過,我可是想跟他說說話呢。尤其是關於那個『Paying Off』的故事,它在我腦海裡盤旋了好久。」
Jacobs轉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閃爍著星光。「哦?你對那個老比爾的故事感興趣?看來你也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就像我筆下的那些角色一樣。不過,你可別像比爾那樣,自作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就在此時,碼頭盡頭的一盞老舊煤氣燈發出了「噗」的一聲,火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是風吹進了燈罩。一個身影緩緩從暗處踱步而來,那步伐沉重而帶著些許遲疑,他手裡拎著一把長柄掃帚,每走一步,掃帚頭都會在地上輕輕蹭一下,發出微弱的沙沙聲。那人影在煤氣燈微弱的黃光下逐漸清晰,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龐,眉頭緊鎖,正是那個「好心腸」又「機靈」的夜班看守人——比爾。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和Jacobs的存在,只是低頭自顧自地掃著地,儘管地上並沒有什麼需要掃的東西。他那副不情不願、又帶著幾分固執的模樣,與Jacobs筆下的描繪如出一轍。
「看來,比爾來了。」我輕聲說道,Jacobs只是微微頷首,眼神中閃過一絲滿意,似乎對這場意外的相遇感到欣然。
比爾走到我們附近,終於抬起頭,那雙因為長期在夜間工作而顯得有些疲憊的眼睛掃過我和Jacobs。當他看到Jacobs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眉毛猛地一挑,嘴角向下撇了撇。
「又是你這老傢伙。」比爾用他那特有的、帶著抱怨卻又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彷彿我們剛剛的對話,他早已聽得一清二楚。他停下掃帚,就這麼杵在原地,沒有離開,也沒有走近,如同碼頭邊一塊倔強的礁石。
「比爾,老朋友。」Jacobs笑了笑,這笑容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真誠,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我只是路過,想看看你是不是還在為那二十五個金幣發愁呢。」
比爾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他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掃帚頭猛地在地上頓了一下,發出「咚」的一聲。「你……你這老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可惡的喬治·泰布,還有那個愚蠢的梅倫船長,他們把我當傻子!」他的聲音因憤怒而有些顫抖,顯然,這個話題至今仍是他的痛處。
我連忙打圓場:「比爾先生,別動氣。我們只是想和Jacobs先生聊聊您,呃,您的故事。您可別誤會,我們是來替您抱不平的!」我努力讓我的語氣聽起來真誠而充滿同情,畢竟,誰會不心疼一個被騙了還得倒貼錢的老實人呢?
比爾哼了一聲,目光從Jacobs身上轉到我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懷疑。「抱不平?你們這些文化人,能替我這碼頭老頭子抱什麼不平?還不是拿我的苦難當樂子。」他把掃帚往地上一靠,靠得筆直,像個不願合作的哨兵。
「比爾,你可別這麼說。」Jacobs溫和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我的讀者們可是很同情你的遭遇。他們好奇,這樣的故事,究竟是怎麼發生的?而你,又是怎麼想的?」
比爾的身體僵硬了片刻,他似乎在猶豫,是繼續抱怨,還是稍微放鬆一下。最終,他的目光落在碼頭邊的黑水上,水面映照著模糊的星光,以及幾艘船隻的輪廓。他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沉重。
「好吧,反正也沒什麼可瞞的。」比爾緩緩地說道,他的聲音重新變得沙啞而帶著宿命般的意味,「要聊這件事,可得從我那該死的好心腸說起……」
碼頭上的風,似乎也因此故事而輕輕拂過,將喬治·泰布與夜班看守人比爾的往事,以及Jacobs筆下的幽默與諷刺,一併帶入了這片星光下的場域。遠處,一艘駁船的船舷傳來一聲低沉的撞擊聲,那聲音,彷彿是故事中比爾心頭的一記重擊,迴盪在倫敦的夜空中。
哈珀: 比爾先生,您剛剛提到您那“該死的好心腸”,這聽起來可真讓人好奇。在Jacobs先生筆下,您似乎總是因此而惹上麻煩。您能跟我們說說,您是怎麼看待自己這個“好心腸”的呢?它是您最大的優點,還是…呃,包袱?
比爾: (他輕蔑地哼了一聲,用掃帚的木柄輕輕敲打著碼頭的木板,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是在敲擊自己的命運) 優點?包袱?它就是個陷阱!我這一輩子啊,都在努力幫別人,結果呢?我告訴你,我幫過的人,要是都來這碼頭,他們會把這兒擠得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一半都得被擠下水去——那樣也好,省得我看了心煩。我這一輩子都在免費給人幫助和建議,結果呢?就在幾天前,有個我幫助過的人,帶著她丈夫、她兩個兄弟,她媽媽,還有街坊鄰居一群人,來這兒看她“教訓”我。你說,這哪是好心腸,分明是倒黴體質!
Jacobs: (輕輕一笑,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微光) 看來比爾先生的記憶力不錯,他把我故事開頭的精髓都說出來了。不過,比爾,你總說自己「好心腸」,但你同時也自詡「機靈」(sharp),不是嗎?這兩者在你身上,是如何共存的呢?特別是在喬治·泰布這件事上,你是否覺得自己的「機靈」反而被利用了?
比爾: (他猛地轉過頭,掃帚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像是在劃清界線) 「機靈」?那也是個詛咒!別人老是犯錯,他們受不了看到有人不犯錯。我一次又一次地給他們指出他們多麼愚蠢,告訴他們要是我是他們,我會怎麼做。結果呢?我從來沒聽過一句“謝謝”。就像喬治·泰布那混蛋,他那事兒,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那兩個水手,肥肥胖胖的,醉醺醺的,一進酒吧就開始找茬。我告訴他們注意著點啤酒,結果他們馬上就把啤酒灑我一身!誰能想到,他們是在趁機偷東西?我當時氣得恨不得宰了他們,可他們卻裝模作樣地拿手帕幫我擦,一副“好心”的樣子!我這麼機靈的一個人,怎麼就栽在這種小把戲上了呢?
哈珀: (我望著比爾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身體,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碼頭遠處,一隻野貓輕巧地跳上一堆木材,優雅地消失在陰影中,彷彿牠才是這夜色中真正的觀察者) 比爾先生,您當時真的完全沒有懷疑嗎?畢竟您那麼「機靈」,對這些騙子應該會有所防範才對。喬治·泰布把錢箱交給您保管,卻自己拿著鑰匙,還帶您去了那麼遠的酒吧……這其中,難道沒有讓您感到一絲不對勁嗎?
比爾: (他猛地頓足,掃帚頭在地上敲出一個小小的凹痕) 我當然覺得不對勁!但他求得那麼「誠懇」,還說我「像白天一樣誠實」,說全世界除了他自己,沒人能信得過那二十五個金幣。而且,他還說會給我一個金幣作為「麻煩費」!這聽起來多像個好買賣?他把箱子塞我口袋裡的時候,我覺得如釋重負,心想著這回我可幫了個大忙,而且還能賺點小錢。誰知道這是個套!他一溜煙跑去拿鑰匙,我坐在那兒等了十分鐘,那兩個醉醺醺的酒鬼就進來了。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像一張網,把我這隻自以為聰明的蜘蛛給網住了!當時,我一心想著那個金幣,想著怎麼幫喬治保住他的錢,卻沒想到,我自己的口袋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Jacobs: (Jacobs的表情有些複雜,既有對比爾的同情,也有對他那種自負的諷刺。他拿起菸斗,在碼頭的石壁上輕輕敲了敲,彷彿在敲打著人性的頑固) 比爾,你說得沒錯,這的確是個精心設計的騙局。但從我的角度來看,這正是人性中那些普遍的「盲點」與「錯覺」。你認為自己好心,也認為自己機靈,但這兩者在極端情況下,反而成了你的弱點。你總想著「幫助」別人,卻又忍不住「糾正」別人的愚蠢。當喬治·泰布以你的「誠實」和「機靈」來奉承你時,這是否也觸動了你內心深處的某種……驕傲呢?你是否享受那種被信任、被認可的感覺,即使這份信任是虛假的?
比爾: (比爾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緊抿著嘴唇,掃帚的木柄被他握得吱吱作響。夜空中,幾隻蝙蝠劃過,發出細微的振翅聲,如同比爾心頭的掙扎) 驕傲?哼!我只是覺得,既然有人笨到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我當然得替他看好。我才不是為了那一個金幣!我是為了原則!我是個碼頭看守人,我的職責就是看守,看守好碼頭,也看守好別人託付的東西。我怎麼會想到,他們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梅倫船長那個蠢貨,他自己被人騙走了懷錶和兩英鎊,我怎麼說他,他都不聽。結果呢?他卻說我「不配看管別人的錢」!還要我每週給喬治五先令,直到還清二十五英鎊!簡直是荒唐!這不是在懲罰我,這是在羞辱我!
哈珀: (比爾的憤怒如同碼頭邊被掀起的浪花,激盪著夜色。我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意,比爾的遭遇,不僅是金錢的損失,更是信任的崩塌和尊嚴的踐踏。這片碼頭,在夜色中似乎變得更加陰沉,仿佛每一塊木板都承載著被愚弄者的不甘) 比爾先生,您每週支付五先令,持續了十九週。這筆錢,對您來說,想必是很大的負擔吧?您當時的生活,一定很艱難。那段時間,您是如何熬過來的?難道您從未想過反抗,或是向老闆說明實情嗎?
比爾: (他長嘆一口氣,那股怒火似乎被時間的沖刷磨平了許多,只剩下深深的疲憊。他放下了掃帚,靠在碼頭的護欄上,目光再次投向黑沉沉的河面) 熬?什麼熬?就是硬撐!我幾乎忘了啤酒是什麼滋味,一個禮拜能弄到點菸草,我就謝天謝地了。每週,像鬧鐘一樣準時,喬治·泰布那個混蛋就會伸出手向我要錢,然後拿著我的錢去請他的那些同夥喝酒!白天船靠岸,傍晚六點他就在碼頭門口等我;晚上靠岸,船剛繫好纜繩,他就從船上跳下來,拍著我的褲子口袋,說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真是太好了!這些話,比什麼都傷人!我恨透了看見他!我曾想過跟老闆說,但梅倫船長那個老狐狸,他會說什麼?說我身為看守人,跑到一英里外的酒吧,還保管著別人的金幣?說我失職?我這份工作,雖然錢不多,但夠我生活,我哪敢拿它開玩笑?
Jacobs: (Jacobs緩緩踱步到比爾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動作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情。儘管他筆下的故事充滿了諷刺,但作為創作者,他對筆下人物的悲歡離合,又何嘗不是抱持著一種複雜的情感呢?一陣微風吹過,帶來遠處教堂鐘樓的敲鐘聲,沉重而悠遠,為這對談增添了幾分歷史的厚重) 這場騙局,其實是他們三人——梅倫船長、喬治·泰布,還有那個買鑽石戒指和粉筆菸斗的水手——共同設計的。你最終付出的四英鎊十五先令,正好是他們各自損失的總和。你覺得,他們是為了報復你之前對他們的「機靈」指責,還是單純為了錢?
比爾: (比爾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緩緩轉過頭,死死地盯著Jacobs,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憤怒,彷彿第一次聽到這個真相) 什麼?!你是說……他們是故意的?他們那些蠢貨,那個買四便士「鑽石戒指」的喬,那個買粉筆菸斗的查理,還有梅倫船長那個丟了懷錶的蠢貨……他們合夥耍我?!怪不得那梅倫船長最後笑得像個瘋子!他說什麼,這筆錢正好是他們「總共失去的」!該死!我早該想到!他們就是為了報復我!我當初就不該多嘴,不該提醒他們!我自以為是地指出他們的愚蠢,結果他們用更惡毒的愚蠢來懲罰我!我真是瞎了眼,竟然還覺得他們是我的負擔!
哈珀: (比我爾的覺悟感到一絲安慰,同時也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根深蒂固的碼頭人的狡黠與韌性。夜空中,一顆流星劃過,留下短暫的光芒,而比爾的憤怒,似乎也如這流星一般,註定短暫而徒勞) 所以,Jacobs先生,您在創作這個故事時,是想揭露人性中這種「以牙還牙」的復仇心理嗎?還是您想透過比爾的遭遇,來諷刺當時社會中那些自以為聰明、實則愚蠢的人?這場「支付」的意義,對您而言,究竟是悲劇還是黑色幽默?
Jacobs: (Jacobs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他深吸一口氣,將熄滅的菸斗重新放回口袋。他緩緩走動,腳步聲在寂靜的碼頭上顯得格外清晰) 我想,這兩者兼而有之。我並非單純為了揭露復仇,更多是為了展現人性的複雜和矛盾。比爾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機靈」,總愛指點別人,這或許傷害了那些被他指責的人的自尊。而當他自己陷入困境時,那些他曾嘲笑過的人,便找到了機會「回敬」他。這不是簡單的善惡報應,而是人類社會互動中,自尊、虛榮、算計與愚蠢交織的結果。
Jacobs: 「Paying Off」中的「支付」,不僅僅是比爾償還金錢,更是一種對他過去行為的「支付」——為他的好為人師,為他的自以為是。我總覺得,生活中許多看似無關緊要的細節,其實都暗藏著人性的真實面貌。碼頭上的每一個人,無論是船長、水手,還是看守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小聰明和小算計,也都有自己的軟肋。這些,都是我觀察而來。而我只是將它們放大,用一點幽默來包裝,讓讀者看到他們自己的影子。畢竟,誰又沒做過一些自作聰明的事呢?
比爾: (比爾緩緩地轉過頭,望著Jacobs,眼神中不再是憤怒,而是複雜的、帶著一絲疲憊的明瞭。他嘆了口氣,仿佛所有積壓在心中的怨氣,在這一刻都隨風而逝) 原來如此。我算是明白了。我這一輩子,以為自己看透了人世間的把戲,結果還是被人給算計了。看來,這世上最難猜透的,不是海上的風向,也不是碼頭上的貨物,而是人心啊。不過,話說回來,我總算不用再給那個喬治·泰布付錢了。這十九週,四英鎊十五先令,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但我也因此學到了一件事:下次再有人求我幫忙,我會先查清楚他的底細,然後……然後我就會告訴他,他自己想辦法去吧!
哈珀: (比我爾的覺悟感到一絲安慰,同時也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根深蒂固的碼頭人的狡黠與韌性。夜空中,一顆星子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些,仿佛在肯定著比爾這份從痛苦中得來的智慧) 比爾先生,您這樣說,是打算徹底放棄您的「好心腸」和「機靈」了嗎?還是說,您會用一種新的方式去運用它們,比如,更加謹慎,更加保護自己?
比爾: (比爾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向上彎了彎,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這個世界。他拿起掃帚,再次輕輕掃動著碼頭的地面,那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些空曠,又有些釋然) 我不知道。也許吧。這碼頭上的水,總是來來去去,人也一樣。我總得在這兒活下去。不過,下次再有人說我「機靈」,我可就不會那麼高興了。說不定,他們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至於我的「好心腸」……也許我會把它藏得更深一點吧。畢竟,這年頭,好心腸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Jacobs: (Jacobs看著比爾,眼中帶著一絲寬慰。他轉向我,語氣輕鬆了許多) 看來,我的比爾並沒有完全被這次經歷擊垮,他依然是那個有自己一套生存法則的碼頭看守人。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的故事從來都不是為了給出答案,而是為了提出問題,讓讀者去思考。你覺得呢,年輕的博物學家?從大自然的角度看,人性的這些複雜與算計,是不是也像是某種奇特的「生態系統」?
哈珀: (我沉吟片刻,夜風輕撫我的臉頰,將我的思緒吹向遠方。碼頭邊的纜繩在風中輕輕搖擺,發出低沉的摩擦聲,如同生命的呼吸。我想起了失落之嶼上那些為了生存而勾心鬥角的生物,它們的行為模式,與人類又何其相似?) Jacobs先生,比爾先生,的確如此。在大自然的法則中,生存與競爭是永恆的主題。捕食者與獵物、共生與寄生,都充滿了精密的算計與適應。人性的複雜,或許正是我們這種「社會性生物」在演化過程中,為了適應群體生活而發展出來的「策略」。比爾先生的遭遇,就像是自然界中一場巧妙的「捕獵」與「反捕獵」。喬治·泰布和他的同夥是捕食者,而比爾先生,帶著他的「好心腸」和「機靈」,在不經意間成了他們的獵物。這並非單純的善惡,而是一種生存的遊戲。只是,這遊戲在人類世界裡,用的是金錢和信任,而不是爪牙和速度罷了。這場遊戲,既殘酷,又充滿了——呃,某種難以言喻的「幽默」。這或許就是您故事的魅力所在吧,Jacobs先生,您將這份生存的艱澀與荒謬,用輕巧的筆觸點破,讓讀者在笑聲中看見生活的真相。
Jacobs: (Jacobs滿意地笑了,那笑容中帶著藝術家的狡黠與智慧) 你說得很有道理。看來,你這位博物學家,不僅懂得自然之道,也懂得人情世故。我的故事,就像這碼頭一樣,表面上平靜,實則暗流湧動。人性,不也是如此嗎?
比爾: (比爾又哼了一聲,但這次聽起來不像是不滿,反而帶了一點點的認可。他拿起掃帚,開始真正地清掃起碼頭邊的碎屑,動作雖然緩慢,卻帶著一種堅韌。遠處的天邊,隱約泛起一絲晨曦的微光,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不管怎麼說,我算是學乖了。這世上,比爾再也不會把好心腸擺在臉上了。
碼頭的夜色逐漸被第一縷晨光驅散,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泰晤士河面上,薄霧彌漫,模糊了遠方的城市天際線。Jacobs的身影在晨光中漸漸變得透明,他對我微微頷首,眼中滿是深意。比爾則繼續低頭掃著地,彷彿他所說的一切,都只是這碼頭上無數個夜晚中的一段尋常對話。而我,則靜靜地站在那裡,感受著從兩個時代、兩種智慧交織而成的光芒,它們如同碼頭上的風,既輕柔又深遠,吹拂著人性的每一個角落。這片失落之嶼上的夜晚,因著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