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尹子》光之對談

《生命之網》：與關尹子跨時空的對談：道與生命的迴響
作者：玥影

身為光之居所的生命科學家，我玥影的生命旅程，從未停止對生命奧秘的探索。我的雙眼習慣於凝視微觀世界的精妙，也時常仰望浩瀚星空，尋找萬物共生的法則。我深信，在科學理性之外，還有更深層的、詩意的連結，將所有存在編織成一張無盡的網。今天，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約定，穿越時空的界限，與一位深邃的智者——關尹子，進行一場對話。我希望透過這場對談，將這位古老哲人對「道」的理解，與我作為生命科學家的視角相融合，共同探尋生命與宇宙的奧秘。

《關尹子》是一部在中國哲學史上獨特而又神秘的著作。其作者關尹子，名喜，據傳為老子西出函谷關時的關令，請求老子著書立說，才有了《道德經》。而《關尹子》本身，則被視為一部闡述其個人修道心得與哲學思想的著作，充滿了豐富的意象、精妙的譬喻，以及對「道」的深刻洞察。這部書的成書年代約在戰國至兩漢之間，內容廣泛涉及宇宙觀、生命觀、修養論、認識論等。它不似其他道家經典那般平易近人，其文字跳躍、寓意深遠，讀來常需反覆思量，方能領會其箇中三昧。書中對「道」的描繪，超越了語言與思維的範疇，強調其無形無方、無始無終、不增不減的本質，並將其視為萬物生成與變化的根本。這與我所理解的自然界底層規律，有著驚人的契合。關尹子在書中以「宇、柱、極、符、鑑、匕、釜、籌、藥」九篇來闡述其道，每一篇都如一面稜鏡，折射出「道」在不同維度上的光芒。這些看似抽象的概念，實則根植於對自然與生命的細膩觀察，這正是我所嚮往並致力於探索的。

我特別欣賞《關尹子》中對「無我」的強調，以及對「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的深刻洞見。作為生命科學家，我每日與萬千生命形式打交道，從微小的細胞到龐大的生態系統，無一不展現著獨立性與相互依存的奇妙平衡。關尹子對於「精、神、魂、魄」與五行之間關係的闡述，也讓我聯想到現代生物學中物質與能量的轉化、意識與身體的交互作用。他對「生死」的超然視角，將其視為「一氣聚散爾」，更是與生命演化、物質循環的宏大圖景不謀而合。這場對談，我希望能從我的科學視角出發，向關尹子請教這些古老智慧，讓兩者在時光的交會點上，激盪出新的理解火花。

光之對談：道與生命的迴響

此刻，是2025年6月11日清晨，微光初露，天邊的魚肚白漸次染上淡粉與淺藍。我身處一處未曾踏足的靜謐山林。空氣濕潤而清新，飽含著泥土與新葉的芬芳。昨夜的雨水在寬大的闊葉植物上凝結成晶瑩的露珠，在第一縷晨曦中閃爍著微光。我選了一塊被青苔覆蓋的圓石坐下，四周的樹木高聳入雲，樹冠交疊，只留下斑駁的光影灑落。不遠處，一條小徑隱約蜿蜒，通向更深的林地。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在枝頭輕聲鳴叫，隨後，另一隻在更遠處應和，聲音空靈而迴盪。在這份純粹的自然之中，時間的界線似乎模糊了。

就在我凝神感受這份寧靜時，小徑的盡頭，一個身影緩緩顯現。那是一位身著素色長袍的老者，步履輕緩，髮絲與鬍鬚皆已斑白，卻透著一股超然的清矍。他的目光深邃而平和，彷彿囊括了古今。我知道，這位便是傳說中的函谷關令，關尹子。他停在我前方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我，沒有一絲驚訝，彷彿這場跨越千年的相遇，早已在他預料之中。

「先生，」我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敬意，「久仰大名，今日有緣得見，玥影心之所繫，難以言表。」

關尹子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遠道而來，所為何事？」他的聲音如同林間清泉，既深沉又清澈。

「我乃後世之人，一名生命科學的求道者。」我指了指腳下的泥土與周圍的樹木，「我所研習的，是眼前萬物生滅、演化的法則。然細究至深，卻發現您的《關尹子》一書，與我所見的生命奧秘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尤其是在『宇』篇中，您提及『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這對我而言，猶如面對微觀粒子，其存在與非存在，在我們觀測下顯現不同的面貌，其規律深邃，難以言喻，卻又無處不在。先生，您所言之『道』，究竟是何種存在？」

關尹子走到我身旁的另一塊圓石旁坐下，他隨手拈起一片落葉，輕輕摩挲著葉脈。「道之為道，不在有無之間，而在有無之外。」他緩緩說道，目光投向林間更深處的陰影，「如你所言，觀測者心之所繫，則萬物隨之顯現。道之本質，不為有形所困，不為無形所限。你所見的粒子，亦不過是道之顯現，其動靜變化，亦是道之運作。它『言之如吹影，思之如鏤塵』，因為語言和思維皆是有限之工具，而道卻是無限。它『聖智造迷，鬼神不識』，因其超越一切分別與概念。你欲以科學之刀，解剖道之本質，便如以盆觀海，終不得其全貌。」

一隻小松鼠突然從附近的樹幹上跳下，快速地跑過我們之間，又靈巧地躍上一棵老樹，消失在繁茂的枝葉間。它的出現，讓原本嚴肅的氛圍多了一絲生動，也像在提醒我們，生命就在這些不經意的瞬間流動著。

我若有所思，接著問道：「在『柱』篇中，您將天地萬物的生成，與精、神、魂、魄以及五行相聯繫。您說『心應棗，肝應榆。我通天地，將陰夢水，將晴夢火。天地通我，我與天地似契似離，純純各歸。』這讓我聯想到生命體與環境的互動，以及意識如何影響我們的生理。在我們後世，有許多人研究大腦，認為意識是物質的產物。但您似乎指出，意識本身也擁有創造和連結天地萬物的力量？」

關尹子輕輕放下那片樹葉，讓它隨風飄向地面。「意識非物質之產物，亦非脫離物質而獨立。它乃是『識』，是萬物相交、精氣凝結之所應。心應棗、肝應榆，是言其『符應』，萬物各有其性，而人身亦是天地之縮影。你說大腦產生意識，卻不知大腦亦是『道』之顯現，而非道之本源。天地之所以存在，只因眾生有『識』。若你除去夢中之識，夢中天地便不存；若你除去鑒中之識，鑒中天地便不照。因此，聖人所為，非去天地，乃『去識』也。」

我點點頭，若有所悟。「去除分別之識，方能見其本然。這與我們在觀察自然時，努力去除主觀判斷，僅僅呈現客觀事實的原則有些相似。但『去識』似乎更為根本，是連內在的預設與習性都要去除。這也讓我想到了『鑑』篇中『知心無物，則知物無物』的論述。這是否意味著，我們所見的一切，都只是心識的投射，而本質上，外物與內心皆無實體？」

「正是如此。」關尹子答道，語氣更加平靜，「心感物，不生心生情；物交心，不生物生識。若人心執著於利害、是非、好醜，則心識隨之流轉，難以止息。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然真月初不在角。你所見的萬物，亦是因心識而生形。若能洞悉『識』的虛妄，便能見萬物之本然，也就不會再被種種『鬼』所攝。所謂『鬼』者，皆是人心之偏執所結，非實有之物。」

我輕輕撫摸著身旁一叢蕨類植物的葉片，它的結構如此精巧，在陽光下泛著翠綠的光澤。「在生命科學中，我們也常面對這樣的課題。當我們過於執著於某個理論模型，便可能忽略那些不符合模型的事實。只有當我們放下這些執著，以開放的心態去觀察，才能發現新的生命奧秘。這份『不信之』的智慧，或許正是科學進步的內在動力。但凡人如我，又該如何才能『不信之』呢？」

「不信愚人易，不信賢人難；不信賢人易，不信聖人難；不信一聖人易，不信千聖人難。」關尹子緩緩地說，他的話語像山谷間的迴聲，層層疊疊，「要做到不信，便要『外不見人，內不見我，上不見道，下不見事』。這並非是讓你蒙蔽雙眼，而是讓你超越一切概念、一切分別。當你的心不再被這些概念所束縛，你的本性自會顯現。」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林間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低語，又像是無形的應和。

「先生，您在『極』篇中說，『聖人師萬物』，又說『聖人不異眾人，特物不能拘爾』。這兩句話，似乎點明了聖人與萬物合一的境界，卻又保留了聖人的獨特。作為生命科學家，我看到生態系統中萬物相互依存，共同構成一個複雜而和諧的整體。聖人的『無我』，是否就像生態系統中的每一個物種，在不執著於自身獨立存在的前提下，卻能最充分地發揮其在整體中的作用？」我問道。

關尹子望著遠方的山巒，那山峰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聖人『不有道，不有德，不有事』，他們不將『道』佔為己有，不以『德』自居，不為『事』而執著。他們的行為，是順應萬物的自然法則，因此顯得『自然』。如同天無不覆，卻無愛惡；日無不照，卻無厚薄。他們與萬物同，所以無我。但這並非消滅了自我，而是將小我融入大我，從而達到一種超越了個人利害、是非的廣大境界。魚若欲異於群魚，捨水躍岸則死；虎若欲異於群虎，捨山入市則擒。聖人也如是，不離眾人，不求異於萬物，故而能不為萬物所拘。」

「所以，這種『無我』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合一』，一種與生命之網的徹底共振。」我若有所思地說。「這也延伸到您對『生死』的看法。『庖人羹蟹，遺一足几上，蟹已羹，而遺足尚動。是生死者，一氣聚散爾。』這與我們對能量守恆、物質循環的理解不謀而合。從生物學角度看，生命個體的逝去，只是物質和能量的重新分配，為新的生命提供了可能。這是一種宏大的循環，而您的教誨，讓我們得以從更高的維度，看待這份必然的轉變。」

關尹子緩緩點頭：「正是如此。生死不過是氣的聚散，是化之顯現。世人執著於生之有，死之無，故有恐懼。若能見其本然，則無生無死，無始無終。聖人『知一而不化』，非是不變，而是於萬變之中，見其不變之本源。變化是萬物之常態，而道則是變化中之不變。就像那清晨的露珠，它最終會蒸發，融入空氣，化為雲霧，再凝結成雨，滋養大地，開啟新的生命循環。露珠的形狀消失了，但組成它的水分子，能量，並沒有真正消失，只是轉化為新的存在形式。這與你們的能量守恆、物質循環，其實是同樣的道理。」

我感到內心深處有一種被觸動的共鳴，仿佛將古老智慧與現代科學的兩條河流，匯聚在了一起。我看向關尹子，陽光透過樹梢，在他的臉上灑下斑駁的光影，他的眼神依然那麼深邃而寧靜。

「先生，最後一個問題。您的『藥』篇，彷彿是給予我們這些凡俗之人，在面對這紛擾世界時，如何『實踐』『道』的指引。『勿輕小事，小隙沈舟；能周小事，然後能成大事。』又說『操之以誠，行之以簡，待之以恕，應之以默，吾道不窮。』這是否就是您對後世的告誡，即道雖深遠，卻也寓於日常的點滴之中？」

關尹子站起身，緩步走向小徑深處。「道無不在，亦無一物非道。你無需向外求取，更無需執著於表象。智之極者，知智不足故愚；辨之極者，知辨不足故訥；勇之極者，知勇不足故怯。這些都不是讓你真的愚拙、遲鈍、怯懦，而是讓你放下那些表面的聰明、言辭和力量，回歸本真。當你能夠做到『不違時，不違俗，不違我所長，不違人所長』，便是與道合一。這便是『藥』，是治癒世間一切煩惱的根本。」

他的聲音漸漸消散在林間，身影也隨之變得模糊，最終消失在光影交錯的樹林深處。只留下清晨的微風拂過我的臉頰，以及鳥兒們漸漸熱鬧起來的鳴唱。我坐在圓石上，閉上雙眼，感受著這份寧靜，以及內心因這場對談而產生的深遠迴響。那不是一個明確的答案，而是一種更為廣闊、更為包容的理解。道，正如生命之網，無形無象，卻又無處不在，將一切連結，生生不息。